作者簡介：

扶桑知我，晉江人氣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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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秦霧曾在某乎匿名為許嘉年寫了一個回答。

提問：你見過最糊的明星有多糊？

回答：謝邀，剛切完小號給他控評回來。大概是微博粉絲不過干，大半還是僵尸粉。他的超話只有我和我的小號在堅持簽到。別問我為啥不幫他反黑，糊是最好的保護色。你以為我做了這么多，是他的真愛粉？不，我是他五毛錢一條買的水軍。

一年后，許嘉年主演的小成本網(wǎng)劇一夜爆紅，躋身頂流，萬千粉絲為他癡狂。

秦霧看著許嘉年一夜之間出現(xiàn)的后援會、反黑站、數(shù)據(jù)組，覺得自己可能要失業(yè)。她給許嘉年發(fā)消息：許哥，我是不是可以下崗了？

許嘉年覺得秦霧可能不懂他的心，于是給她發(fā)了個五百二十元的紅包：不用，繼續(xù)。

秦霧松了一口氣：謝謝許哥信任，我再給您發(fā)一千零四十條控評。

許嘉年以為他一年前花五毛錢買了一個真情實感的小粉絲，沒想到他真的……買了一個兢兢業(yè)業(yè)的水軍。

1.智者上鉤了

站在家門口，手里提著個破鏡頭的秦霧覺得，現(xiàn)在天上應該下點雨，才夠貼合氣氛，但是沒下。她站在艷陽下，自得有些透明的肌膚上映著淡淡的樹影。

秦霧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她被趕出家門了。

她用來吃飯的鏡頭被她妹妹摔壞了。

秦霧覺得這事純屬自己吃飽了撐的，她結束這次旅拍回家，剛巧她妹妹也在家。

她妹妹秦漪露是大明星，此刻正無聊地倚在沙發(fā)上玩她放在桌上的長焦鏡頭。

“哎一”秦漪露懶懶道，“我看到有粉絲在演唱會上用這玩意兒拍我。”

秦霧握著電腦鼠標挑選照片，沉默著沒有回答她。

沒想到，這鏡頭從秦漪露的手里不慎跌落，砰的一聲砸在地上，秦漪露驚恐得捂嘴叫了一聲：“哎呀！”落地位置不好，鏡頭上瞬間有了裂痕。

聽到聲響的秦漪露媽媽朱朝華已經(jīng)急匆匆從廚房里跑了出來。

“漪露啊，怎么了，怎么了？”朱朝華牽起秦漪露細嫩的手，翻來覆去看了看，“我們家的大明星怎么啦？”

秦霧冷眼看著這一幕，彎腰將鏡頭拾起來，還未仔細查看，先說了一聲：“她把我東西摔壞了?！?/p>

“摔壞了就摔壞了，你成天帶些危險的東西回家，正事也不知道好好做，這么重的東西，要是砸到漪露的腳怎么辦，她還怎么跳舞？”朱朝華心疼地將秦漪露的手放下。

秦霧想，秦漪露就算躺在舞臺上睡覺，也會有粉絲買賬。

秦漪露趴在她媽懷里，朝秦霧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秦霧很認真地說：“要賠的，很貴?！?/p>

這鏡頭是她攢了很久的錢才買的，一直沒舍得換。

“我們秦家什么買不起？但秦霧，不是朱姨說你，我們家肯定不會支持你不務正業(yè)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女孩子家整天往荒郊野外跑，搞什么攝影算什么事？”朱朝華看都沒看秦霧一眼。

秦霧不是那種伶牙俐齒的女孩兒，被朱朝華一通說，也懶得跟她辯駁，只解釋道：“朱姨，我也快一年沒回家了，也沒讓家里支持我吧？這次要不是我爸給我發(fā)消息讓我回來，我會回來嗎？”

朱朝華一時語塞，在心里將丈夫秦先罵了一通。

她本想讓秦先將秦漪露叫回家，她準備些菜，一家人聚聚。沒想到秦先編輯了“今天回家吃飯嗎，這一年估計你也很忙，但還是回家吃個飯吧”，本來要發(fā)給秦漪露，卻因為手滑發(fā)到秦霧手機上了。秦霧誤會了，這才回來了。

其實，這個家里哪里需要她回來呢？

秦霧她媽還在的時候，秦霧就對朱朝華有所耳聞，沒想到她媽因病去世之后，朱朝華竟然馬上被秦先帶了回來，還帶著一個只比她小兩歲的妹妹秦漪露。

秦霧的存在越來越尷尬，自上了大學之后便鮮少回家。

這回也是腦袋一時短路，她巴巴地就跑回來了，沒想到碰上這檔子事。

朱朝華瞪了秦霧一眼：“秦霧，那條短信是我讓他發(fā)給漪露的，沒想到他錯發(fā)給你了。”

正巧這時，嘀嗒一聲，別墅門自動開啟，秦先回來了。他站在玄關脫鞋，將西裝掛在衣帽架上。秦先看見秦霧，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儒雅面孔上帶著些尷尬：“小霧，你回來了？”他有些驚訝，應該是沒想到秦霧會回來。

秦霧看到幼稚的朱朝華在桌子上擺了個蛋糕，還是她親手做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歡迎QYL回家”。

這家里沒有她存在的意義，她是個多余人。

秦霧撇了撇嘴，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有些無趣。

她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連帶著那個被秦漪露摔壞的鏡頭。

“我走了?！彼壬献约旱男?。

此時還是下午，陽光依然燦爛，秦霧臉上這才少了些落魄模樣。

秦漪露家的高檔小區(qū)后面不遠處，穿過幾條小巷，就是一片城中村。城中村環(huán)境不太好，勝在房租便宜。秦霧窮，攝影又燒錢，她長年在外拍攝也很少回家，就在這兒湊合住了。

她穿過被網(wǎng)線電線切割了天空的小巷，回家給自己泡了碗泡面。

手心里的泡面碗微熱，秦霧輕舒一口氣，才覺得有些暖起來。

她要攢錢買個新鏡頭。

秦霧看了一眼自己的支付寶余額，輕輕“嘶”了一聲。怎么說呢？真的很窮。

她本想打開電腦找供稿的雜志社臨時接點后期修圖的活兒，但一不小心手滑，點開了微博界面，首頁上便是熱搜：秦漪露機場造型迪士尼在逃公主。

她看到這標題，簡直不忍直視，手卻不聽使喚，點了進去。

一個嬌憨明艷的美人面容出現(xiàn)在九宮格里，巧笑倩兮，對著鏡頭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

“秦姐姐的腿不是腿，是塞納河畔的春水?！?/p>

“今天姐姐的美貌值也是滿分?！?/p>

“歡迎大家關注大美女的新劇?！?/p>

秦霧看了直呼內(nèi)行，瞬間有了賺錢的靈感。

她在各大公眾平臺注冊了小號，頂著初始頭像，開始四處發(fā)廣告：“網(wǎng)絡水軍，幫發(fā)評論，超話簽到，微博關注，各類業(yè)務，應有盡有，每條五毛，歡迎智者咨詢。”

秦霧本來沒抱什么希望，但沒想到過了不久，網(wǎng)站上彈來了消息。

居然有智者上鉤！消息言簡意賅，只有四個字：聯(lián)系方式？

秦霧愣了一下，把自己的微信號發(fā)了過去。

就她這破廣告還有人信？這人不會是個騙子吧？

過了片刻，手機傳來消息聲，有人加她。秦霧打開微信，迅速通過，開始研究起對面那人的頭像一昏暗的光線下，一張線條完美得像藝術品的側臉輪廓。

她還沒來得及發(fā)消息，對面就發(fā)了一條消息過來。

嘉：幫發(fā)評論，微博關注，超話簽到，都可以做？

秦霧猶豫了一會兒，回復霧：都可以，量大優(yōu)惠。

沉默半晌，對面再次發(fā)來消息，有些躊躇的意味。

嘉：專業(yè)嗎？

秦霧心想，她還是第一次做這個，要不是窮，誰愿意干這玩意兒啊。

但她覺得此人或許會是她的第一個客戶，于是想了個辦法，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她將自己好友列表里秦漪露那一欄截圖發(fā)了過去，自吹自擂。

霧：這是秦漪露，你知道吧，當紅花旦，女星頂流，我認識，你敢說我不專業(yè)？

許嘉年對著手機屏幕薄唇輕抿，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按在屏幕上，顯出些象牙白的色澤，像藝術品。

嘉：可以，我現(xiàn)在有新劇要上，先幫我發(fā)一百條，微博粉絲和超話簽到也要弄。

秦霧看到許嘉年發(fā)過來的這條消息，有些驚訝。不會吧，不會騙到真的明星了吧？這人還有新劇要上，這語氣一聽就是當紅大腕啊。

秦霧的腦海里瞬間閃過幾位自己頗有好感的大明星，連回復的語氣都帶了幾分恭敬。

霧：好的，謝謝您，為了方便交流，請您先把您的資料發(fā)給我。

嘉：沒有資料，只有名字。

嘉：名字是許嘉年。

她按捺住興奮之情，馬上回復，保持住自己的專業(yè)態(tài)度。

霧：好的，您稍等。

她開始搜索“許嘉年”這三個字，結果前兩頁的搜索結果都被某網(wǎng)絡小說的男主角名字占了。莫非人傻錢多的老板發(fā)給她的名字是錯的？說好的大明星呢？

秦霧繼續(xù)往下翻，終于翻到了許嘉年的信息：許嘉年，演員，參演作品《貧瘠》《望斷》，待播網(wǎng)劇《請你一定要好好愛我》。? ? 秦霧蒙了，看到待播網(wǎng)劇的名字，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許嘉年說的馬上就要播出，正在宣發(fā)中的劇……就是這玩意兒？這劇名也能過審？

她好奇許嘉年在里面演了什么角色，于是點進了都市青春愛情劇《請你一定要好好愛我》的詞條。

好家伙，他不是霸道多金的男一，也不是溫暖可人的男二，更不是沒啥存在感的男三。他在其中飾演一個十八線小配角，姑且算得上是男四，在劇中的角色是暗戀女主的孤僻宅男。

許嘉年飾演的角色戲份很少，在劇中的作用也就是推動男女主感情發(fā)展的工具人，而且，他飾演的男四還患了精神分裂癥。

秦霧合理懷疑，許嘉年能撈到這個角色，很有可能是因為別的小鮮肉都嫌棄這么一個有精神病標簽的角色。

瀏覽完許嘉年的信息，秦霧下了一個定論：許嘉年只是一個糊穿地心的小明星，既沒資源又沒人脈，除了……有一張完美的臉。

秦霧的鼠標滑過許嘉年流傳在網(wǎng)上的唯一的一張單人照，俊美的面部輪廓，五官搭配恰到好處，與人對視永遠顯得深情款款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之下是略微向下抿著的薄唇，顯出些孤冷的意味來，整個人的氣質(zhì)像天際懸掛著的清冷月亮。

光看許嘉年這張照片，秦霧便覺得他疏離且冷漠。

這人的臉是一張好臉，但娛樂圈里不缺長得帥的男明星，要什么樣的，往整容醫(yī)院里一躺都能給整出來。更何況，現(xiàn)在的年輕妹妹們更喜歡五官精致，仿佛王子，笑起來又甜又乖巧的那種。

秦霧覺得，要讓這照片上的許嘉年笑是不可能的。

她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頓了一下，打開了自己保存在電腦里的一個文檔，里面保存了一整列的微博賬號和密碼，一眼望不到頭。秦霧一一登錄這些許久不用的小號，微博搜索許嘉年，找到了一個認證為“演員”的號點進去。

許嘉年的粉絲少得可憐，還不到一千，點進去一看就更慘了，大半是僵尸粉。

秦霧換了十幾個小號，都給許嘉年點了關注，她發(fā)現(xiàn)許嘉年除了轉發(fā)他自己工作動態(tài)的微博，沒有經(jīng)營過自己的號，也難怪沒有粉絲關注。

許嘉年最近的一條微博消息還是：“我是第一位申請創(chuàng)建‘許嘉年’超話的粉絲，還差九位滿足申請條件，助力創(chuàng)建人數(shù)越多，開通概率越大！大家快來幫我加快創(chuàng)建速度吧！”

秦霧知道許嘉年糊，但沒想到他居然這么糊。

這條微博簡直令見者傷心聞者落淚，他居然還忘記切小號搞了。

秦霧飛快地點了鏈接，又切了好幾個號幫他助力，這才把這一切辦妥。她扳著指頭算，幫他增粉了，還弄了超話，剩下一件事就是幫他要播的網(wǎng)絡劇刷評論。

于是，秦霧繼續(xù)搜索《請你一定要好好愛我》，點進了該網(wǎng)劇的微博。

一打開，置頂微博上熟悉的一張臉閃瞎了秦霧的眼。

“當紅花旦秦漪露特別出演，快來為你的女神加油吧！”

置頂微博里是一張明晃晃的海報，秦漪露站在中間，精致無瑕的美麗面龐把一千配角主演都擠到了后面去，許嘉年的半身照更是沒有秦漪露的珍珠耳環(huán)大。

看來這劇真糊，還要靠一個特別出演的明星來拉人氣。

秦霧點開這條微博，里面秦漪露的粉絲早已占據(jù)了前排。

“姐姐在劇里的造型好好看哦！”

“今天也是美女正常營業(yè)的一天！”

秦霧思考良久，掙扎著用自己的號寫下評論，最終淹沒在一堆彩虹屁中。

“哇，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接男四這樣的角色，竟然有點期待了！”

2.老板，結一下賬

她寫完這一條，正打算換號點贊，就看到手機收到一條新消息。

許嘉年發(fā)了一個紅包。

秦霧心安理得地收下。

她以為許嘉年是個貧窮的十八線小明星，沒想到出手還挺大方，照這速度，不到一個月，她就能買一個新鏡頭。

秦霧一邊想著娛樂圈的錢就是好掙，一邊點開了網(wǎng)劇官博里關于許嘉年的角色剪輯視頻。這條視頻是許嘉年在這部劇中的高光時刻剪輯，用來吸引他人關注的，可惜沒起到什么作用。這視頻沒有一條評論，也沒有贊，唯一的一條轉發(fā)還是許嘉年自己干的。

秦霧吸溜了一口泡面，點開了許嘉年飾演的精神分裂癥男四的宣傳視頻，結果那男四的身影一出現(xiàn)，秦霧便愣住了。

秦霧本以為像許嘉年這樣長得這么帥的演員，演起這類毀形象的角色會有偶像包袱。一般來說，個人特色太濃的演員演起戲來都不太好塑造角色，演什么都像他自己。

但許嘉年不一樣。角色高光時刻混剪了許嘉年飾演的男四因愛生恨，因為變態(tài)的占有欲而將女主綁架囚禁的部分。這段劇情在網(wǎng)劇《請你一定要好好愛我》的結尾，男主將女主救出后便是大團圓結局。

秦霧又吸溜了一大口泡面，看到視頻定格在許嘉年飾演的男四將女主禁錮在懷中的一幕，深感那漠然又病態(tài)的表情真是入木三分。

她拍了下大腿。長得帥，演技還好，許嘉年怎么還沒紅呢？！

秦霧又切了好幾個號，在網(wǎng)劇官博下有關許嘉年的那條視頻微博下回復。

她有預感，要是這劇真的播出，許嘉年沒準真能有點熱度。

“這演技也太贊了吧！”

“等劇播出了，答應我，罵角色就好了，不要罵哥哥可以嗎？”

“嘶，又發(fā)現(xiàn)一個寶藏演員，哥哥演技好，人長得帥，怎么還沒有紅？！”

雖然秦霧在生活里沉默寡言，但在網(wǎng)上敲起鍵盤可是一套一套的。她噼里啪啦地熟練切號，絞盡腦汁編出不同的彩虹屁吹許嘉年。

這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秦霧將泡面放好，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是秦漪露發(fā)來的消息。

漪露：姐，把你那個鏡頭摔壞了，對不起啊。剛剛老媽在，我不敢說話，我去網(wǎng)上查了下這個鏡頭多少錢，你把付款碼發(fā)給我，我賠給你。

秦霧原本緩和了些的臉色再次沉下來，她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不該將氣撒在秦漪露身上。但她看到手機上秦漪露的粉色少女頭像，又想起方才家中桌子上那個寫著“歡迎QYL回家”的蛋糕，心里還是有點堵。

漪露：姐，你還在嗎？

漪露：你剛好在S市，改天我們一起去吃飯呀，我知道一家觀景餐廳氣氛特別好，里面的法餐廚師手藝很正宗。

算了，還是……不要再聯(lián)系的好，家里有她多尷尬。

霧：不用了。

霧：不用還錢，吃飯也不用了。

她點擊秦漪露個人頁面右上角，將秦漪露拉黑了。秦霧沒有她爸的微信，只與秦漪露有聯(lián)系，現(xiàn)在連秦漪露的也沒了。

她將手機一丟，卻發(fā)現(xiàn)自己開了小號的微博里彈出了消息。

秦霧還以為是自己的彩虹屁吹得太好了，有人點贊，一點開卻愣住了。

許嘉年回復小號：謝謝。

秦霧：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就是他自己花了每條五毛的錢買的？

說謝謝就能不付錢嗎？！這不可能。

她將自己的彩虹屁截圖發(fā)給許嘉年：老板，結一下賬。

那邊的許嘉年拿起專業(yè)書旁的手機，淡淡地掃了一眼消息，數(shù)了一下秦霧發(fā)出的評論條數(shù)，精準到五毛錢，發(fā)了個紅包。

他放下手機，繼續(xù)看如何提升演技的專業(yè)書。許嘉年坐在

靠窗的位置，明亮的日光灑進來，在他的側臉鍍上一層光輝。清冷淡漠的他，與窗外切割天空的雜亂電線格格不入。

他一人端坐在窗邊，就連坐姿都標準無比，脊背挺直，白襯衫的袖口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背與浮凸的青色血管與指骨。

許嘉年的身后放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里面的衣物疊得非常整齊，上面沒有一絲褶皺。若是有識貨的人在這里，肯定能夠認出這兩個行李箱里裝的衣物與配飾全是一樣的。區(qū)別在一個行李箱和里面的東西都是數(shù)十萬元的奢侈品名牌與手工定制品，而另一個行李箱和里面的東西全部是廉價的假貨或者是同款平價替代品。

許嘉年是一個做事非常認真的人，就連當一個沒有名氣的小明星，從衣食到任行，他都要與小透明一模一樣。

他拿起手邊的骨瓷杯，喝了一口咖啡，打開超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用英文寫就的報告書與報表。

許嘉年的手指在鍵盤上輕點，迅速處理信息，等歇了下來，他還要出門吃飯順便運動。

另一邊的秦霧收到了許嘉年的紅包，再次感慨娛樂圈人傻錢多的遍地都是。

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發(fā)的彩虹屁占滿了有關許嘉年的微博下的前排，沒有其他人，只有她自己，但也看起來熱鬧了幾分。

做完這些，秦霧登錄最開始的那個主號，隨便從網(wǎng)上許嘉年的照片里挑了一張看起來最帥的，調(diào)了一下色調(diào)、對比度之類的，畢竟帥哥不需要美顏。

秦霧是攝影師，雖然沒啥名氣也沒啥資源，但審美沒的說。許嘉年這張本來是隨手加了磨皮和濾鏡的照片，在秦霧的手上總算有了原本的靈氣。

秦霧看著自己的大號，點開關注列表，里面只有兩個人：秦漪露和剛剛關注的許嘉年。秦漪露粉絲五千零一萬，許嘉年粉絲一千零五個。

她將鼠標移到秦漪露的名字上方，點了取消關注。

這一天，女星頂流秦漪露痛失幾十個老粉，但少了的數(shù)據(jù)很陜被新關注的人填補上。

秦霧一條條移除微博里關于秦漪露的信息，都是兩年多前的消息，那時候，秦漪露剛紅。

秦霧把許嘉年的照片置頂，配字：“寶藏哥哥一定會紅噠！”

秦霧摸著下巴想，這條一定也要算錢。

她辦妥一切之后，才閑下來，仰面躺在沙發(fā)上篩選自己的作品。

原本她是打算借著這次回家的機會歇半年的，正好鏡頭壞了，她也有理由不出去拍片子了。

秦霧嘆了口氣，一張張翻著自己存在手機里的作品。廣角鏡頭下的山川與荒原，雄渾壯闊，但整幅作品上一個人也沒有。唯有遠處的雪山腳下，裊裊升起炊煙，才有了些人氣兒。

秦霧繼續(xù)翻下一張，長焦鏡頭下，蹲在蘆葦蕩上的翠鳥縮著身子，抬起一只腳休息，野趣橫生。

無論是構圖、光影，抑或是捕捉的動態(tài)，秦霧的作品都無可挑剔，十分完美。

雖然她參加過多次影展，但她的作品總是無人問津。問及自己的專業(yè)老師，業(yè)內(nèi)有名的項老總是嘆口氣說：“秦霧啊，你這匠氣有余，就是沒了人氣兒，咱們這攝影作品還是要給人看的，很多作品都是美的，但是沒有靈魂?！?/p>

他讓秦霧出去多拍拍，再歷練歷練。

秦霧有些倔，她確實不喜歡拍人，她喜歡完美到極致的東西。她認為，人就算再好看，終究與完美差了幾分距離。

項老聽了她這番話，笑道：“秦霧啊，不完美也是藝術，你啊，再多看看，多拍拍?！?/p>

秦霧想著想著，翻到了最后一張照片，照片里是一只野狼，并不是用上萬元的鏡頭拍出來的。這是秦霧用手機拍的，那時

她在野外等待霧雪天氣拍景，搭了頂帳篷蹲守了好幾天，夜里不知為何，這露營區(qū)里竟然來了野狼。

那狼朝秦霧撲過來，秦霧卻只是盯著它粗糙的毛皮，沾著草葉的黝黑鼻子，還有在野外寒冷夜色下呼出的白氣兒。她側身一躲，沒來得及從它爪下逃開，被爪子拍了一下，她卻渾然未覺，只抓住這動態(tài)的一瞬間，野性的狼眸與鋒利的獠牙被定格在畫面中。

整幅作品動感極強，是可遇不可求的瞬間抓拍。

秦霧那時候聽到自己的手機鏡頭咔嚓一聲響，才發(fā)現(xiàn)這狼將她趕開，叼走了她放在背包旁打開吃了一半的午餐肉罐頭。

即便現(xiàn)在回憶起來，秦霧也還是有些后怕。

這幅抓拍作品的精度沒有專業(yè)攝影機拍出來的高，秦霧覺得有些可惜。

她的手指按了一下手機，關閉屏幕，已是夜晚。

秦霧本想再泡碗泡面，但家里沒有存貨了。她只能將垃圾提上，出門覓食。

秦霧關上門，拿出鑰匙給這老式防盜門反鎖，卻聽見耳邊傳來一道輕柔的關門聲。這關門聲很輕，不會打擾到他人。

秦霧扭頭，在對門看到了一個高挑的身影，這老式居民樓設施極差，連樓道燈也沒有，她沒看清楚他的長相。她只看到這人很高，身材勻稱，腰身比堪稱完美，他身上的白襯衫幾乎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他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閃著象牙一般的色澤。秦霧在心里“嘖”了一聲，此時月光與陰影，還有完美無缺的手，構成了一幅極美的畫面。她第一次有了想要拍人的欲望，即便只是一只手。但他馬上就收回手，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秦霧還未看清楚他的樣貌，只看到這人在昏暗樓梯里投射出的朦朧影子。

他走了。

秦霧眨了眨眼睛，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將有些冷的雙手揣進口袋，走下樓梯，準備出門吃飯。

3.我是專業(yè)的

許嘉年搬來這里之后，甚少在這里落腳，畢竟雖然沒人看，也還是要出門拍戲的。之前，他一直以為對門并沒有人居住，沒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了人。

許嘉年一向不太關注別人，只是在想對門不過住了個人。

秦霧兩只手揣進口袋，特意多等了一會兒，等對面的鄰居離開再下樓。她覺得自己有些輕微的社交恐懼，不太愛與人打交道。

秦霧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踩著的人字拖，是出門的時候隨便穿上的。

她走出樓道，拉上自己連帽衫的帽子，低著頭走出了這片老舊居民區(qū)。

秦霧雖然很少住在這里，但回S市的時候都會來這里落腳。

她鐘愛小區(qū)外一家清湯面，這面店是這城中村里唯一一家尚且算得上衛(wèi)生的店。

走過昏暗的小巷，秦霧來到那家清湯面店門口，推開門，她聽見門口掛著的風鈴叮叮當當?shù)仨?，提醒店家有顧客上門。

現(xiàn)在時間有些晚了，不是飯點，老板正穿著白背心和大褲衩坐在搖椅上看報紙。秦霧的目光停留在店內(nèi)懸掛著的菜單上，沒注意到店里的客人。

“吃什么？”老板放下報紙，問秦霧。

“清湯面，不加香菜。”秦霧朝他點了點頭。

在面店里明亮的白熾燈光的映照下，秦霧戴著的連帽衫下露出一截小巧白皙的下巴。秦霧的唇色很淡，但唇形完美，嘴角在不笑的時候也微微上挑，像畫中的美人。

老板慢吞吞起身，抱怨：“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一點也不注重健康，這都多晚了，還出來吃東西?！?/p>

秦霧沒有回答他，轉身走過這店里打掃干凈的走廊，準備去自己之前常去的最靠近角落的位置等著吃飯。但沒想到，那角落的座位上已經(jīng)坐了人。

他的脊背挺直，白襯衫的褶皺順著背部勻稱的肌肉勾勒出身形，優(yōu)雅又迷人。那只如同藝術品般的手正拿著筷子，吃面的動作十分優(yōu)雅，靜默無聲。

光憑這個背影，秦霧就認出了這個正在吃面的人是她對面新出現(xiàn)的鄰居。

她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欲望，另外找了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等著自己點的面。

她習慣性地拿出手機看有沒有新消息，便看到了今天那個明星老板發(fā)來的消息，他將已經(jīng)建起來的超話截圖發(fā)給她。

嘉：你幫忙助力的？

霧：是的，老板，我會天天簽到的。

霧：別人家的明星超話都有粉絲簽到，老板您的肯定也要有。

霧：放心，我當水軍是很專業(yè)的。

霧：超級無敵可愛貓貓頭jpg。

秦霧冷著臉，抿著唇，看到自己發(fā)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這個時候，不加香菜的清湯面端上來了，秦霧放下手機，專心吃面。

過了一會兒，秦霧聽到門口風鈴叮當叮當?shù)呐鲎猜?，她吸溜了一口面，下意識地抬頭，看到方才那穿白襯衫的對門鄰居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他此時正巧回頭，往店里看了一眼。

秦霧只看到在白熾燈暈染下的朦朧光影中，他站在昏黃路燈下的身體剪影，他的身后是馬路上迷離的車燈閃爍交錯形成的光帶。

她沒有看清楚他的模樣，只看到那人回眸看了一眼。

其實在秦霧進門的時候，許嘉年便知道店里有人來了，他也注意到了秦霧的靠近，隔了兩張桌子，稍微停頓，思考了一下，又離開。

許嘉年感覺敏銳，僅僅從這微小的動靜中就知道了秦霧的意圖。

他恐怕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這位新來的客人常坐的位置占了，所以在離開的時候，一向目不斜視的許嘉年回頭打量了一眼秦霧。

隔著模糊的玻璃門，他沒看清楚秦霧的樣子，只看到在朦朧的蒸汽中，白熾燈的燈光將她的身形勾勒得極為纖細，拾起的半張側臉白凈素雅，像白描畫。

在他的印象中，秦霧還是個人。

但他在前面加了一個字一是女人。

秦霧又磨蹭了一下，以防再次遇到這位對門鄰居，引起不必要的社交，她結完賬來到了附近的小超市。

這居民區(qū)里來往人員龍蛇混雜，什么樣的人都有，最近的超市在不遠處放著聒噪的歌曲的酒吧一條街的路口。

秦霧討厭太熱鬧喧囂的地方，于是到了地方之后便趕緊鉆進小超市，在貨架上挑選各種味道的方便面。

在無人的地方，秦霧叉腰，嘆了口氣。

她看著貨架上的一片綠油油，覺得有些絕望。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到底要不要將貨架上剩余沒人要的小雞燉蘑菇方便面帶走。

在吃上，秦霧沒有太大欲望，但小雞燉蘑菇也太難吃7些。

秦霧在心里暗道一聲要破費了，轉而將一旁價格貴些的某味道方便面掃進了購物籃。

她轉身，看到一位穿著工裝褲加聯(lián)名款T恤的高大男子正在看著她，高挺眉骨上閃爍著骨釘?shù)奈⒐狻?/p>

隔著這么遠的距離，秦霧也能嗅到他身上的酒氣，猜到應該是剛從酒吧一條街里放縱過出來的社會小青年。秦霧瞥了他一眼，沒有在面上顯出任何嫌棄，只提著購物籃繞開。

“美女，不吃小雞燉蘑菇味兒的面??？”他伸出手一攔，將秦霧攔住，“好巧，我也不喜歡吃，咱倆是不是特別有緣？”

秦霧：全國人民都不喜歡吃小雞燉蘑菇味兒的面吧？

她轉身從貨架那邊繞開，沒有搭理這個酒喝多了的傻子。

結賬的時候，他又追了過來。

秦霧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提著購物袋急匆匆走出店門。

小超市的收銀員對此熟視無睹，像這種喝醉了搭訕糾纏女孩的戲碼他見了多次，早已見怪不怪。

“美女，哎哎，走那么快干嗎呢？”這男子還是跟在秦霧身后，亦步亦趨。

方才在超市明亮的光線里，他早已看清楚秦霧的模樣，確實是美女，而且是那種高冷范兒的，特別不容易讓人產(chǎn)生某種欲望的美女。

她的模樣好看得讓人不忍心去褻瀆，問題是他就喜歡這樣的。

秦霧還是沒有回答他，她懶得說話，只提著購物袋，按照原路返回自己住的老舊小區(qū)，其間還要穿過許多條沒監(jiān)控沒路燈的小巷。一個喝醉了的男子跟著她，將會發(fā)生什么可想而知。

秦霧走進抄近路的小巷里，這醉酒男子追了上來，長腿伸出，將秦霧的去路攔住。

“美女，走那么快干嗎，你看我這不是追上了嗎？”他歪著頭，臉上帶著輕佻的笑。

秦霧沒有說話，只將手里的購物袋輕輕放到一邊。

“干嗎，美女要請我吃泡面??？”他湊近秦霧，調(diào)笑道。

秦霧抬頭，注意到這里沒有監(jiān)控，也鮮少有人經(jīng)過。

她看到這醉鬼越來越過分，身子已經(jīng)靠過來，當機立斷，她一腳踹上他的小腹，這一腳直接讓這疏于運動的男子往后退了好幾步。

秦霧忘了自己出門穿的是拖鞋，一時沒鉤住，腳上一只拖鞋飛了出去。她也懶得管這些，從懷里掏出一瓶防狼噴霧，直接朝這醉鬼臉上噴去。

只聽見一聲哀號，男子捂著臉倒在地上。

秦霧看到他的高大身影倒下，這小巷另一端的身影頓時露了出來。

小巷的另一頭出現(xiàn)了一個身材勻稱、穿著白襯衫的身影，他的手里拿著亮著光的手機，正準備將它放進口袋里，過來給她解圍。

秦霧赤著腳看著許嘉年，再看一眼還在地上哼哼、無比痛苦的醉鬼。

此時，許嘉年的手機響起接電話的聲音，他開的是免提。

“您好，這里是S市××區(qū)公安局，請問你有什么困難嗎？”

壞了，她把一個醉鬼拖到小巷子里打的事情馬上就要被警察知道了。

秦霧在心里哀嘆一聲。

待看清楚那對門鄰居模樣的時候，她愣住了。

這張臉很熟悉，在不久之前，秦霧還說過這張臉很帥，甚至她還在美圖軟件上對著這張臉翻來覆去地拉過好幾次調(diào)色曲線。

這不是糊到要花錢給自己買水軍的明星許嘉年嗎？

秦霧眨了眨眼睛，想到了自己方才在面館給許嘉年? 也就是她的老板發(fā)的超級可愛貓貓頭的表情包。一瞬間，她失去了表明自己身份的欲望。

許嘉年也許是想上來幫忙，手上白襯衫挽起了少許，露出弧線優(yōu)雅的小臂來。他的面上波瀾不驚，面對這種情況依舊保持鎮(zhèn)定。

半晌，他的目光落在秦霧赤著的一只腳上。

秦霧的腳往后縮了縮。

在黑暗中，她沒看到自己那只踢飛了的拖鞋。

如果不是許嘉年看著，她不介意就這么赤著腳走回去，但現(xiàn)在有人看著，她勉強保持住了幾分尚存的淑女姿態(tài)。

秦霧一只腳抬起，單腳蹦出這條小巷。

許嘉年：“……”

片刻后，警笛聲響起，兩人連帶著那個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子一同被帶到警局。

秦霧坐在警車后排搓手，其實還是有些緊張的。她一開始就打算引著那人到?jīng)]人的小巷打一頓，沒想到被許嘉年誤會了，差點上來英雄救美。

車內(nèi)的氣氛很沉默。

被雙手銬起丟在另一邊的醉酒男身上還散發(fā)著酒氣。

秦霧扭頭看到許嘉年把車窗搖下，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她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輕咳一聲緩解尷尬，結果又聽見一道沙沙聲，靠窗坐著的許嘉年又把車窗搖上了。

她再沒發(fā)出聲響，就這么沉默著直到下車。

停車的廣場距警局大門尚有一段距離，秦霧身體素質(zhì)很好，就算單腳跳過去也沒問題。

許嘉年走在前面，秦霧跟在后面蹦。

出警的女警員一邊走一邊問他：“先生，是您報的警嗎？”

“是?！痹S嘉年應了一聲。

秦霧第一次聽他開口說話，他嗓音醇厚優(yōu)雅，仿佛陳年的美酒，不疾不徐，不見絲毫急躁的情緒。

“發(fā)生什么事了？”她問。

“一個醉漢，一個單身女孩，走在沒有監(jiān)控的小巷里，還能發(fā)生什么？”許嘉年開口反問。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秦霧這么能打。

秦霧跟在他身后，單腳跳著往前蹦蹦蹦，一句話也沒敢說。

一旁那醉漢已經(jīng)被帶去醒酒。

“好，那多謝您報警了?！迸瘑T有些感慨，社會上這種好人真的是太少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秦霧聽到兩人對話，分了神。

她“哎喲”了一聲，原本很認真在往前蹦的單腳一歪，往前撲倒過去。

秦霧的前面是許嘉年的肩背，線條勁瘦優(yōu)雅，隨便搭一下就能防止自己摔倒。

她不想碰，往旁邊一歪。

摔一下也不會有什么事。

沒想到許嘉年聽到聲音，馬上轉過身來，伸出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她栽倒過去。那只完美得如同藝術品的手按住她穿著淺灰色連帽衫的肩頭，有慣性存在，秦霧一頭撞到他胸口上。

她聞見自己的鼻腔中闖入淡淡的松木與琥珀的味道，似乎是衣物上的香氣，沉郁又安定。

將秦霧扶正之后，許嘉年收回手，他看到秦霧額角的發(fā)絲微微飄動，掠過他的胸口。她不算太高，但身形修長，如霧般朦朧清淡的眉眼，淡色的唇，即使沒有表情，也仿佛在笑。

許嘉年略微側過頭，看著她帶著些冷冷的魅惑微微上挑的眼尾，沒有正視她的眼瞳，只低聲說了兩個字：“小心?！?/p>

秦霧伸手揉了揉秀美的鼻頭，有些尷尬。

下期預告：

許嘉年察覺到秦霧的拖鞋丟了一只，便將她的鞋拍了照發(fā)給小唐，讓他去買一雙人字拖。小唐以為許

總要買哪家奢侈品的當季新款，跑遍了商場專柜，卻沒想到許總需要的是一雙超市里就能買到的普通拖鞋。許嘉年為了不讓秦霧覺得尷尬，讓小唐等她出來時再將鞋拿給她。

加長版勞斯萊斯里，唐舜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許總，那雙拖鞋，您送給誰了？”

“送給沒鞋穿的人了?！?/p>

“許總，您在精準扶貧嗎？男的女的？”

“我讓你買的女士拖鞋?！痹S嘉年直接忽略唐舜語氣中暖昧的言外之意。

“哦一一”唐舜應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