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東峰
摘 要 以裴、柳、薛三姓為主的河東士族在北朝后期的政權更迭與形勢變化中,對時局有清楚的認識,支持北魏孝武帝西遷關中。河東三姓各房支大部分先后都加入宇文泰建立的關隴集團,對北魏末期至東西魏分立之際的北方政治局勢、軍事戰(zhàn)爭等方面都具有深遠的影響。
關鍵詞 河東三姓 東西魏分立 孝武帝西遷
河東地區(qū)裴、柳、薛三大家族在中國中古社會的漢人世家大族中占有重要地位,其延綿幾個世紀而家族勢力不見衰弱,依靠其強大宗族的影響力對北魏末期至東西魏分立之際的政治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本文的河東地區(qū)指的是河東大族世居及活動的主要區(qū)域,包括今運城地區(qū)及臨汾南部的曲沃、襄汾地區(qū)。
一、河東三姓:太和改制定姓族后的河東士族
定姓族是北魏孝文帝改革中一項重要的內容,太和十九年(495)孝文帝借助皇權和法律的保障頒布了定代人姓族的詔書。分定漢人士族門第與代人方法相似,按照官爵的高卑將不同士族劃分等級,以高下排列分別是四海大姓、郡姓、州姓、縣姓。分定姓族的措施得到了中原地區(qū)的世家大族的贊同,當時的崔僧淵就曾說過:“分氏定族,料甲乙之科;班官命爵,清九流之貫。禮俗之敘,粲然復興;河洛之間,重隆周道。”[1](P631)說明孝文帝通過定姓族加強門閥制度的措施是符合漢人世家大族的利益的。
通過定姓族把魏晉以來的舊士族序列打破,重新形成了以北魏皇權為核心的新的門閥士族。范陽盧氏、清河崔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成為最高門第,通過與帝室及代人勛臣八姓的婚媾站到了北魏政治等級的頂端。其他的士族有一些憑借魏晉以來的名望或者當朝的官爵列入郡姓,保留了士族的地位,另一些到了北魏由于幾世不顯、地位下降被排除在士族行列之外。“魏《太和姓族品》,柳、裴、薛為河東三姓”[2](P592),河東地區(qū)的裴、柳、薛三姓列入郡姓,取得以后仕進及壯大的基礎,在北魏末年的動蕩局勢下審時度勢,歸向關隴集團,開創(chuàng)下河東士族在隋唐興旺的根基。
二、變局中的河東士族:北魏孝武帝西遷事件
從宣武、孝明帝起,進入北魏統(tǒng)治的末期,統(tǒng)治開始出現衰敗的跡象,六鎮(zhèn)之亂后各族起義不斷發(fā)展,使北魏王朝疲于應付。北魏統(tǒng)治者意圖借助胡酋爾朱氏的力量鎮(zhèn)壓河北、關隴起義,不承想反受其害,“河陰之變”宗室勛貴慘遭屠戮,大權落入爾朱氏。后來,高歡消滅了爾朱氏,“然時北方諸族,不為歡下者尚多,如斛斯椿,如賀拔氏兄弟,皆其佼佼者也”[1](P612)。河東士族活動在這樣的時代,不可能置之于外、不受局勢的影響。這里,我們摘出幾則有關河東士人的史料,對他們的言行進行分析,以便明白河東士族的態(tài)度。
首先,有河東汾陰薛孝通,《北史》卷三十六《薛孝通傳》:
孝通字士達 ……屬齊神武起兵河朔,攻陷相州刺史劉誕。爾朱天光自關中討之。孝通以關中險固,秦漢舊都,需預謀鎮(zhèn)遏,以為后計??v河北失利,猶足據之。節(jié)閔深以為然,問誰可任者。孝通與賀拔岳同事天光,又與周文帝有舊;二人并先在關右,因并推薦之。乃超授岳岐、華、秦、雍諸軍事,關西大行臺,雍州牧;周文帝為左丞,孝通為右丞。
孝武帝即位后,神武方得志,征賀拔岳為冀州刺史。岳懼,欲單馬入朝。孝通乃謂岳曰:“高王以數千鮮卑破爾朱百萬之眾,其鋒誠亦難敵。然公兩兄太師、領軍,宿在其上。侯深、樊子鵠、賈知、斛斯椿此輩前后降附,皆由事勢危逼,非其本心?!穹浇棑崛盒郏仓脙韧?,何能去其巢穴,與公事關中地也?且六郡良家之子,三輔禮義之人,逾幽、并之驍騎,勝汝、潁之奇士,皆系仰于公,效其智力。據華山以為城雉,因黃河而為池塹,退守不失封泥,進兵同于建水。乃欲束手受制于人,不亦鄙乎?”言未卒,岳執(zhí)孝通手曰:“君言是也?!蹦诉d辭為啟,而不就征。
河東士人薛孝通從戰(zhàn)略角度出發(fā),對時局進行分析,認為“關中險固,秦漢舊都,需預謀鎮(zhèn)遏,以為后計??v河北失利,猶足據之”,向北魏節(jié)閔帝推薦與自己交情深厚的賀拔岳和宇文泰鎮(zhèn)守關中。薛孝通在立節(jié)閔帝的過程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2](P4799),因此,其對二人的推薦很有分量。根據“齊神武起兵河朔”一句,結合《通鑒》,可知此關中人事安排的推薦應該是在梁武帝中大通三年(531)夏。后來,河北果然失利,節(jié)閔帝和薛孝通卻未能如先前所想撤入關內,為高歡所擄,高歡得勢。當賀拔岳認為大勢已去,想“單馬入朝”,降附高歡之時,薛孝通為其分析形勢,條分縷析地陳述其優(yōu)勢所在,堅定了賀拔岳的信心,使關中這股獨立的軍事力量得以存續(xù)??梢哉f,薛孝通前者對關中人事安排的建議,后者打消賀拔岳顧慮的言論,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關中的局勢,是我們不能忽略的一點。薛孝通推薦與自己有舊的賀拔岳和宇文泰,可以看出是當時士人為自身后計的考慮,可惜當孝武西遷、東西政權分立之際被人告發(fā),沒有機會進入關中[3](P1336),遂仕東魏,卒于鄴,宇文泰奏贈其官。
再者有河東解人裴俠,《北史》卷三十八《裴俠傳》載:
裴俠,字嵩和,河東解人也。……及孝武與齊神武有隙,征兵,俠率所部赴洛陽。武衛(wèi)將軍王思政謂曰:“當今權臣擅命,王室日卑,若何?”俠曰:“宇文泰為三軍所推,居百二之地,所謂己操戈矛,寧肯授人以柄,雖欲撫之,恐是‘據于蒺藜’也”。思政曰:“奈何?”俠曰:“圖歡有立至之憂,西巡有將來之慮。且至關右,日慎一日,徐思其宜耳?!彼颊恢?,乃進俠于帝,授左中郎將。及帝西遷……遂從入關。賜爵清河縣伯,除丞相府士曹參軍。
從材料分析,由“孝武與齊神武有隙,征兵”一句,結合《通鑒》“魏主欲伐晉陽……發(fā)河南諸州兵,大閱于洛陽”[5](P4854),以及“時帝廣征州郡兵,東郡太守河東裴俠帥所部詣洛陽”[4](P4857),可以知道裴俠與王思政的對話發(fā)生在534年6月間,7月孝武帝已經渡河西遷。裴俠對當時形勢的討論是發(fā)生在這樣一個背景下:534年初,賀拔岳被侯莫陳悅所害,宇文泰為眾將領所推為主后,迅速出兵消滅侯莫陳悅,平定秦、隴;而孝武帝與高歡的矛盾已經公開化,孝武欲伐晉陽,大閱州郡兵于洛陽,高歡也發(fā)兵四道俱進,威脅洛陽。可以說當時的形勢已經相當緊張。所以,當王思政問計于裴俠時,他給出的藥方是“且至關右,日慎一日,徐思其宜耳”,就是說要西遷入關,依托宇文泰實力圖謀發(fā)展。以裴俠的聰慧,他知道宇文泰不會屈于人下,認為宇文泰“己操戈矛,寧肯授人以柄”,不可能把權力和軍隊交還孝武帝,二人將來必有不和,但根據當前形勢,也只有就宇文泰而抗高歡的辦法。后來果如裴俠所料,孝武西遷后與宇文泰發(fā)生矛盾而被害,讓人不得不佩服裴俠的遠見。
對于關中形勝之地的重要性以及當時的時局,河東士人中不僅薛孝通和裴俠意識到了,而且柳慶也有認識?!吨軙肪矶读鴳c傳》載:
魏孝武將西遷,除慶散騎侍郎,馳傳入關。慶至高平見太祖,共論時事。太祖即請奉迎輿駕,仍命慶先還復命。時賀拔勝在荊州,帝屏左右謂慶曰 :“高歡已屯河北,關中兵既未至,朕欲往荊州,卿意何如?”慶對曰 :“關中金城千里,天下之強國也。宇文泰忠誠奮發(fā),朝廷之良臣也。以陛下之圣明,仗宇文泰之力用,進可以東向而制群雄,退可以閉關而固天府。此萬全之計也。荊州地非要害,眾又寡弱,外迫梁寇,內拒歡黨,斯乃危亡是懼,寧足以固鴻基?以臣斷之,未見其可。”帝深納之。
當時荊州有賀拔勝的軍隊,孝武帝考慮南依賀拔勝,柳慶認為不可,建議西就關中。
北魏末期節(jié)閔、孝武二帝時,不少大臣對時局有清醒的認識,都看重了關中的險要地勢,或建議派人鎮(zhèn)守關中,以為后計;或鼓動孝武西遷,依靠關中宇文泰的勢力。勸孝武西遷的大臣有中軍將軍王思政、散騎侍郎河東柳慶、閣內都督宇文顯和、東郡太守河東裴俠、右仆射周惠達等。孝武帝也知西行實非良圖,但舍此又無他策,最終西遷的建議占了上風。柳慶、裴俠,加上勸節(jié)閔帝派人鞏固關中的薛孝通,就可以發(fā)現河東士人將其對當時形勢做出認真分析后的言論進之于帝,對關中形勢、對后來關隴集團的形成都產生了重要影響。正是因為薛孝通的建議使得宇文泰在關中有用武之地,并且有機會在賀拔岳之后據關中以成事;由于柳慶、裴俠等人的西遷建議,使宇文泰軍事實力有所壯大,更重要的是使關右成為當時的“正朔”所在,吸引不少忠于元魏的大臣以及有識之士的加入,使西魏初締造的關隴集團有可能迅速發(fā)展??梢哉f,河東士人傾向關中、傾向宇文泰的態(tài)度,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宇文泰及西魏北周政權。宇文泰也明白這一點,對三人非常器重,極力拉攏:裴俠從孝武入關,“賜爵清河縣伯,除丞相府士曹參軍”[1](P1400);柳慶入關稍遲,“獨孤信之鎮(zhèn)洛陽,乃得入關。除丞相府東閣祭酒”[2](P2283);薛孝通無緣進入關中,在其死后,“周文帝追軫舊好,奏贈車騎將軍、儀同三司、青州刺史”[3](P1337)。從裴俠、柳慶兩人剛入關中便被委以丞相府屬官一事來看,雖然官職不大,但被宇文泰引為心腹加以重任。后來,二人在西魏北周政權中也仕途順利,高官封爵。說明在河東士族和宇文泰接觸的初期,二者就有良好的合作關系,良好的開局為二者的進一步合作打下了基礎。此外,河東地區(qū)隨魏孝武帝入關者還有河東汾陰(今萬榮縣)薛寘[4](P685)、正平郡(今新絳縣)高涼人楊[5](P590)等河東士族。西魏北周時,河東三姓的裴俠、柳慶、薛寘任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在府兵制系統(tǒng)中均擔任較高職位。
三、勇武建功:河東士族歸向對魏末東西分立之際政局的影響
河東地區(qū)地理位置優(yōu)越,其西、南兩邊以黃河為襟帶,隔河與關中平原、豫西山地相望;東南方向又有中條、王屋等山脈為屏障,可以居高臨下,雄視來犯之敵;北邊則有峨嵋臺地和汾水、澮水阻扼對手的進兵,因此自古被視為易守難攻的戰(zhàn)略要地[1](P146)。同時,河東交通發(fā)達,亦是重要的交通樞紐:由河東出發(fā),向東可抵達河洛平原;沿汾河谷地北上可抵達晉陽;向西從龍門、蒲津渡口通關中平原;向南通過黃河渡口抵達崤函山區(qū)后,既可西進關中,也能東達洛陽。此外,河東經濟也很發(fā)達,是富庶之地,農業(yè)先進,又占鹽池之利。
河東地區(qū)位于兩漢以來的名都長安、洛陽之近北,三者構成中原逐鹿的核心區(qū),因此河東的歸屬影響著政治的局勢。北朝中后期,東西魏在爭奪北方控制權的過程中對河東的爭奪異常激烈,河東是兩方對抗的前沿。以河東三姓為代表的河東士族的主支大部分投向西魏,對北朝東西分立之際的局勢有深遠的影響。
讓我們從534年7月孝武帝西遷開始,來看歸向關中政權的河東士人有哪些。孝武與高歡決裂之時,不少元魏大臣都看重關中的有利地勢和宇文泰的軍事實力,勸帝西遷,裴俠、柳慶就是其中河東士人的代表。裴俠在孝武西遷之際就隨從入關,是最早投入西魏的河東大族士人。在西魏初期的重要戰(zhàn)役中,裴俠參加了大統(tǒng)三年(537)的沙苑之戰(zhàn),并于大統(tǒng)八年(542)在玉璧之戰(zhàn)中任王思政長史。
河東汾陰薛端也是在孝武西遷后就投效西魏。孝武西遷的當年(534)九月,高歡進攻潼關、華陰、河東一帶想追迎回孝武,在龍門失守、東魏渡河西岸的情況下,薛端收復楊氏壁,一定程度上抵制了東魏軍隊的西進關中。后“從擒竇泰,復弘農,戰(zhàn)沙苑,并有功”[2](P621),對西魏前期的軍事上有重要貢獻。
大統(tǒng)三年(537)對西魏政權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一年。正月,高歡軍隊至蒲坂(今運城永濟),以河東為基地進攻潼關,宇文泰潛出小關擊破竇泰。八月,宇文泰帥李弼等十二將伐東魏,拔取恒農(今河南靈寶北),西魏左丞河東楊聯絡邵郡(今運城垣曲)土豪舉兵拿下邵郡,河東裴邃糾合鄉(xiāng)人攻下正平郡,這樣河東地區(qū)的南、東、北三面都為西魏所有。十一月,沙苑之戰(zhàn)高歡大敗,喪甲士八萬,東西魏軍事的形勢發(fā)生了重大改變,導致河東局勢開始轉變。先是河東蒲坂民敬珍兄弟在高歡敗歸時舉兵邀擊之,率河東猗氏(今運城臨猗)等六縣十萬余戶歸順西魏;接著,薛善在蒲坂斬關納魏師,西魏得以進軍蒲坂,略定汾、絳;裴果、柳敏也在此時率宗黨歸西魏。至此,河東地區(qū)穩(wěn)定地掌握在西魏的勢力范圍,西魏的基礎也因此得以奠定[3](P220)。河南地區(qū)的軍事此時也取得重大進展,西魏獨孤信占領洛陽,得河東士人裴寬、柳慶、柳虬[4](P680)、裴諏之,以柳虬為行臺郎中,諏之為都督府屬。2013年底,考古人員在西安南郊發(fā)掘了西魏乙弗虬及夫人的合葬墓[5](P33),根據兩合墓志可以確認乙弗虬即是柳虬,其被賜胡姓乙弗氏史書未記,可補史缺,同時顯示其已成為宇文泰拉攏的對象。
乙弗虬墓志拓片
大統(tǒng)四年(538)七月,高歡率軍圍獨孤信于洛陽金墉城,宇文泰率軍馳援,與高歡戰(zhàn)于河橋,虜殺東魏甲士數萬。大統(tǒng)八年十月,高歡圍玉璧,無功而返。大統(tǒng)九年三月,邙山之戰(zhàn)西魏大敗,損失慘重。大統(tǒng)十六年五月,高洋廢東魏孝靜帝自立,宇文泰東征無功而返,“于是河南自洛陽,河北自平陽以東,遂入于齊矣”[1](P33)。而此時的河東地區(qū)仍然歸于西魏。
通過以上的分析,可以清楚地顯示出,東西魏兩政權分立之際,河東士族的主要房支都堅定地站在了關中政權一邊,或接應西魏軍,或組織鄉(xiāng)兵直接參加戰(zhàn)斗。河東士人大部分雖傾向西魏政權,但起初歸順的人數并不多,直到大統(tǒng)三年(537)的三次大戰(zhàn)役尤其是沙苑之戰(zhàn)后,東魏的軍事失利促使河東士族敢于在軍事上直接支持西魏政權,武裝抵抗東魏軍隊。在河東士族的配合下,西魏掌握了河東地區(qū)這一重要的戰(zhàn)略地區(qū)。大統(tǒng)三年時,河東士族主要由兩部分歸順西魏:一部分是河東士族世代居住的鄉(xiāng)里;另一部分未能夠隨孝武西遷而留在洛陽者,在獨孤信占領洛陽后歸向西魏政權。大統(tǒng)三年后,除了北周滅梁時有部分河東士族的江南房支歸向關中,基本沒有新加入的河東士人。大統(tǒng)十六年,在西魏大軍東征無功而返,其他交接地區(qū)的邊民與豪強多歸附北齊的情況下,河東士族依然支持著西魏宇文氏。
值得注意的是,河東三姓代表的河東士族在鄉(xiāng)里社會有深厚的基礎和影響力。他們依靠宗親、部曲,或聚族而居,或守塢壁而防,對西魏的軍事也有不少幫助。以大統(tǒng)三年(537)沙苑之戰(zhàn)以后為例,河東的歸順以及西魏軍事進展的順利很大程度依靠河東士族領鄉(xiāng)兵、部曲給予的幫助。裴邃“大統(tǒng)三年,東魏來寇,邃乃糾合鄉(xiāng)人,分據險要以自固”[2](P668),敬珍“將襲歡后軍……與小白等率猗氏、南解、北解、安邑、溫鄉(xiāng)、虞鄉(xiāng)等六縣戶十余萬歸附”[3](P626)。河東三姓依靠自身鄉(xiāng)望的影響力,整合地方豪右和民眾的軍事力量,統(tǒng)率鄉(xiāng)兵、部曲(亦稱鄉(xiāng)曲、鄉(xiāng)人、義徒等),投效宇文氏政權,為關中政權的建設作出積極貢獻,這是河東士族賴以發(fā)展的基礎。
河東士族歸向關中宇文氏,對當時政局的影響:首先,從軍事上直接支援宇文氏建立的關隴集團,使關中政權牢固地掌握這一地區(qū),否則,東魏北齊高氏從晉陽南下直逼關中洛水和渭水的下游,宇文泰之核心區(qū)雍州至華州一帶將直接暴露在外,沒有任何戰(zhàn)略緩沖地帶。其次,宇文氏一直將軍事進攻的重點放在河南一帶,想據守洛陽占領中原,進而拿下鄴城,掃平河北,可是軍事上卻一直沒有進展,直到北周末期,從河東攻平陽(今臨汾),拿下晉陽,才取得重大的軍事勝利,消滅北齊,統(tǒng)一北方。這也說明了河東軍事戰(zhàn)略地位的重要性。
結 ? 語
早在關隴集團形成之前的萌芽階段,河東三姓的言行就對關中宇文泰勢力產生積極的影響,促成其發(fā)展壯大,尤其是在他們鼓動和支持下的孝武帝西遷,提升了宇文泰的實力,給關中的局勢帶來深刻影響,形成了宇文泰實際統(tǒng)治下的以關中為根基的西魏政權,最終得以和高歡統(tǒng)治下的河北為根基的東魏政權對峙。河東三姓在北魏末年東西政權分立之際歸向關中政權,與宇文氏領導的關隴集團結合,對關中政權的建立及鞏固作出了重要的貢獻。到唐朝時柳芳“氏族論”曰:“關中亦號‘郡姓’,韋、裴、柳、薛、楊、杜首之”[4](P5678),河東三姓在北魏末年以來政治、軍事方面的建樹是時人有此論其中不可忽視的因素。(責編:高生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