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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選背鍋俠

2021-09-05 08:21竹里有魚
桃之夭夭A 2021年6期
關(guān)鍵詞:螞蚱

竹里有魚

雖然俞綿綿的腦殼里只有錢,但她的確是個好女孩。再說了,作為一個老老實實賺差價的中間商,她能有什么壞心眼呢?她何德何能一次又一次地成為天選背鍋俠?

楔子:

冷卻的香火氣息沉浮不定,她無路可退,一步一步被逼上鐘樓,深重的喘息反復(fù)碾過心口。

身后是吞沒一切的黑暗,她絕望地喊:“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火藥不關(guān)我的事!我也沒殺人!”

緊接著,她的膝彎撞到欄桿,失重,墜落……

1.茶里茶氣

晨鐘響徹南安城,俞綿綿的小院子傳來“鏘”的一聲響,嚇得她從噩夢中驚醒。她悲憤地咆哮道:“姓時的,你又在干什么!”

話音未落,嘩啦啦的響聲就像一根根冰錐子,扎進(jìn)俞綿綿的心窩。

這日子沒法過了。

俞綿綿急慌慌地去瞧那位祖宗又砸了哪箱貨。怎想她剛踏進(jìn)院子,便撞上一雙自責(zé)到讓人于心不忍的眸子。

時笙半蹲在一攤碎陶片間低聲說:“今天不是要送好幾個地方嘛,我見老板你還睡著,就想先把貨裝上車,以免誤了交貨的時辰。誰知……老板,就從我月錢里扣吧!”

瞧著他泫然欲泣的小模樣,俞綿綿的白眼幾乎翻上天:“造孽啊?!?/p>

但凡她的態(tài)度強硬一點兒,都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十日前的午后,俞綿綿窩在廚房,試圖突破廚藝方面的先天障礙。也不知是鍋有問題,還是鏟有問題,她眼看著整口鍋撲進(jìn)灶膛,火苗一躥七尺高。

好在俞綿綿經(jīng)驗豐富,熟練地抖開濕棉布。只可惜棉布還未罩過去,一盆涼水兜頭澆了下來。

當(dāng)時俞綿綿把頭發(fā)往后一捋,抄起菜刀就吼:“誰呀!”

只見一張漂亮的臉蛋從煙霧里顯露出來,一雙瞳色幽深的桃花眼尤其突出,那眼神干凈得像涉世未深的貓崽的眼睛。

這雙眼睛靜靜地望著她,俞綿綿的心頭火瞬間熄滅,遂放下屠刀:“公子有事嗎?”

漂亮公子雙手遞過來一張紙,笑瞇瞇地說:“我叫時笙。我覺得,我可以?!?/p>

昨日,俞綿綿在巷口貼了招幫工的告示。不過,她沒抱什么希望,畢竟每月只有五錢銀子,連給燒餅鋪看門都比這賺得多。

面對良心的拷問,俞綿綿難免底氣不足:“你確定?”

時笙點頭,猝不及防地單手拎起墻邊的老壇酸菜缸:“我力氣很大!”

的確,物美價廉。俞綿綿身為一介鐵公雞,很難不心動。

但是,她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

由于美男單手提大缸的場面過于震撼,不少街坊婆姨慕名而至,隔著籬笆墻嘰嘰喳喳,一會兒夸時笙英俊,一會兒夸時笙偉岸,不到片刻,四處傳來各種憐惜的嚶嚶聲。

俞綿綿登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便想婉拒時笙。奈何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公然為時笙叫屈:“救命之恩,理當(dāng)以身相許。如今時公子僅僅是請求當(dāng)幫工,俞姑娘未免過于吝嗇?!?/p>

俞綿綿沒來得及接茬,時笙又莫名其妙地慚愧起來:“區(qū)區(qū)小事,何敢居功?哪怕沒有我,綿綿姑娘也能從火中全身而退。懇請諸位莫要強迫她。”

嘖,茶里茶氣。俞綿綿決定破財消災(zāi)。

不承想俞綿綿剛掏出二兩銀子,這二皮臉立馬又來了句:“無功不受祿,在下但求謀生之法?!?/p>

街坊鄰居們被這張人畜無害的臉迷惑住了,紛紛譴責(zé)俞綿綿,其中就包括她的房東大娘。最后,俞綿綿迫于輿論壓力,硬著頭皮收了時笙。

這十來天,時笙動不動就東砸一筐,西砸一箱,俞綿綿簡直心如刀絞。

俞綿綿滿心期盼著能早日攢夠錢,搬去其他街巷,換個大些的庫房,賺更多的錢。如今,她離夢想又遠(yuǎn)了一步。

這廂老板在為錢傷春悲秋,那廂幫工又不小心被陶片劃傷了手。

一道一寸長的小口子橫在白皙的手腕上,俞綿綿看著直皺眉。她還沒來得及表示關(guān)心,巷口賣蒸糕的小姐姐突然冒出來,捧起時笙的胳膊就開始嚶嚶叫。

又來了。話說她家?guī)凸な枪穯幔繛槭裁疵總€路過的女人都要上門逗一逗!

俞綿綿眼神如刀鋒般刮過去,硬生生地把蒸糕小姐姐刮得敗下陣來,悻悻離去。

時笙微皺著眉,將受傷的手腕往俞綿綿眼前送:“我受傷了?!?/p>

他的袖口彌散著淡淡的黃檀香,不偏不倚地卷入俞綿綿的鼻息。她眼前一陣恍惚,呼吸漸漸急促,倏地打出一個大噴嚏。

空氣突然安靜,氣氛相當(dāng)不妙。

俞綿綿連忙伸手去擦他下巴上掛著的不明液體:“抱歉抱歉,你……沒事吧?”

呃,從他額頭冒出的青筋來看,顯然是有點兒事的。

2.大逆不道

果然,幫工又鬧脾氣了。

俞綿綿一面趕著驢車,一面啃著化緣化來的饅頭,不自覺地反思起來。

細(xì)細(xì)想來,時笙并非一無是處。他力大勤勞,還燒得一手好菜,極大降低了廚房的修繕費用。故而俞綿綿始終想不通,他這般經(jīng)濟(jì)適用型人才,何必干這月銀五錢的累活?

某次送貨途中,俞綿綿指著青芝觀招廚子的告示試探過時笙。哪里曉得這家伙一聽便生氣了,竟然整整一天沒下廚,害得她像今天一樣,啃了一天干糧。

俞綿綿偷偷摸摸回頭掃了一眼,見時笙乖乖跟在車尾扶箱子,胸口頓時松快不少。她暗暗勸自己:“像時笙這樣好用又好看的廉價勞動力可不是滿大街都是,我當(dāng)珍惜才是。”

人才嘛,總歸有點兒小性子,何況他砸的貨又不值幾個錢。

俞綿綿努力說服自己,決定日后對時笙好一些。

但問題來了,她該如何在守住老板尊嚴(yán)的同時,把握“好”的尺度。

俞綿綿送完胭脂,又送完山貨,驢車都快搬空了,也沒理出個兩全其美的章程。她正掂著兜里的碎銀冥思又苦想時,瞧見時笙從車尾繞過來。

時笙比她高出許多,她稍稍抬眼,發(fā)覺那眉骨與山根相連的美妙線條,似乎與明媚的陽光一道,朝她傾過來。

時笙突然拎出一只草編螞蚱:“今晚我會做飯,老板千萬別解雇我?!?/p>

瞧他可憐巴巴的模樣,想來是很有危機(jī)感,所以才上趕著討好。俞綿綿端住架子說:“你當(dāng)老板我是三歲小孩啊?”

她正準(zhǔn)備接過來,豈料時笙膝蓋一彎,竟親手替她將螞蚱系在腰間。

這畫面莫名眼熟,俞綿綿怔了又怔,好不容易回過神,又撞見時笙直勾勾的小眼神。

那眼睛極清極亮,含著些許笑意。他問:“老板,接下來送哪家?”

俞綿綿臉頰一燒,裝出鎮(zhèn)定的模樣:“走一趟是知書院?!?/p>

“不是不去書院了嗎!”

整條街的街坊作證,時笙從一開始立的就是茶味人設(shè),說話溫文得體,干活周到勤快,犯錯挨罵也只垂頭受著。反正絕對不會發(fā)出今日這般大逆不道的聲音。

俞綿綿驚蒙了:“你說什么?”

時笙絲毫沒有人設(shè)崩壞的自覺,他握住俞綿綿的肩:“我說,筆洗不是砸了嗎?不是沒貨給了嗎?為什么還要去見那個白述!”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半條街的吃瓜路人都看了過來。俞老板冷漠地推開時笙:“你是故意砸的?”

時笙的嘴角小幅度地哆嗦:“老板,我像是那種人嗎?”

“像。”俞綿綿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上回是筆擱,這回是筆洗。回回都挑是知書院的貨砸,你是不是對白先生有意見?”

“哦,那位先生姓白嗎?”時笙一臉茫然地問。

“裝,接著裝。幸好我提前把筆擱藏起來,否則知書院的生意就徹底黃了!”俞綿綿甩鞭子趕驢,把時笙狠狠摁在車板上,“走,今天跟我去道歉!”

當(dāng)然,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在書院門前一落地,時笙臉色就青得發(fā)黑,能保持良好的卸貨態(tài)度就很不錯了。

有道是,幫工行為,雇主買單。俞綿綿咧出一張真誠的笑臉:“白先生,這是前兩日答應(yīng)的筆擱。至于說好的紅陶筆洗,可能……還要晚兩天,真是對不住?!?/p>

書院掌事白述站在臺階上,言笑晏晏:“無妨,日后送到即可。只不過得麻煩俞姑娘跑貨路過烏木鎮(zhèn)時,幫我開酒館的朋友捎帶點兒東西。都是熟人,價格從優(yōu)?!?/p>

留住大客戶,天降新生意,俞綿綿豈有不點頭答應(yīng)的道理?

俞綿綿斜眼瞥見自家?guī)凸げ[著一對蟲子眼,恨不能在人家的俊顏上戳幾個洞。她自認(rèn)御下無方,試圖在白述面前挽回一些顏面,哪知回頭就遇上一雙貪婪的眼睛。

白述這般儒雅斯文的人物,為何會用這種眼神看著時笙,還如此垂涎欲滴的模樣?

霎時間,俞綿綿產(chǎn)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頓覺五雷轟頂。

回家路上,俞綿綿麻木地聽著自家?guī)凸ぬ煺鏍€漫地表達(dá)對白述的歧視:“老板,聽我一句勸,姓白的雖有幾分姿色,但面相不佳,與之深交,極易招致禍患。”

俞綿綿卻在想,此等禍患應(yīng)該落不到她頭上。

時笙喋喋不休道:“老板,你什么都好,就是藏不住心思。不論誰瞅你的眼珠子,都能聽見你腦殼子里有銅錢叮當(dāng)響。老板你這樣單純,很容易受騙上當(dāng)?!?/p>

涉及到敏感的智商問題,俞綿綿憋不住了:“你給我下去!”

時笙眨著一雙純真又無害的眼睛:“老板,驢車這么快……”

“滾!”

3.禁止喧嘩

時笙一滾就是一整夜。第二日,俞綿綿便充分體會到何為“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僅僅十來日沒干重活,搬幾箱筆洗便累得俞綿綿腰酸背痛。她叼著隔夜饅頭跑進(jìn)跑出,苦不堪言。

估摸著是她臉上的痛苦面具過于厚重,連白述都勸她把人哄回來。

這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再度引起俞綿綿的警惕。她一定要告誡自家?guī)凸ぃ耗泻⒆釉谕饷嬉欢ㄒWo(hù)好自己。

可是,幫工人呢?

白述輕輕一笑:“那位幫工性格執(zhí)拗,如有需要,在下可以幫忙?!?/p>

俞綿綿脊背一寒,被迫撐起氣勢:“不必!一個幫工而已,我像是那種吃回頭草的人嗎!”

當(dāng)時,俞綿綿給了白述一個六親不認(rèn)的背影。

當(dāng)晚,她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時笙蒸的蔥花卷,夢見時笙煮的片兒川,最后夢見自己站在一條深巷前。

她看見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是一個渾身臟兮兮的流浪漢。她遞給他半塊饅頭,流浪漢一把奪過,撥開結(jié)成一綹一綹的頭發(fā),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她心疼地問:“到我家做幫工嗎?包吃包住的那種,每月五錢銀子。”

流浪漢抬起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好看的嘴角還沾著白沫沫:“老板,我錯了,我餓?!?/p>

認(rèn)出時笙的那一瞬,俞綿綿神魂一震,悚然驚醒。

他不會真這么慘吧?要是再遇上白述……

噫!俞綿綿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隨意披了件衣裳就跑出去尋人。

正值倒春寒時節(jié),南安城里夜風(fēng)寒涼,俞綿綿沿街去尋,指望遇見一個更夫問問。她焦急地四處張望,不經(jīng)意間看見街尾的古樸門楣。

青芝觀?俞綿綿猛然記起此前的對話,喃喃自語道:“他不會真的跑去那里當(dāng)廚子吧?”

一股焦躁的情緒驀地沖上俞綿綿心間。青芝觀西墻的一株歪脖子樹在她腦海里浮浮沉沉。她想……

“我一點兒也不想爬進(jìn)去看!”俞綿綿往自個兒的腦殼上敲了好幾下,悶悶地往回走。

空無一人的街道靜得可怕,能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說話。俞綿綿凝神去聽,一道驟然拔高的慘叫聲倏地劈上她的天靈蓋。

有官差厲聲呵斥道:“沒看衙門貼的告示嗎!最近南安城有人暗行不法之舉,所有外地來人皆須嚴(yán)查。你是哪來的?把路引交出來!”

俞綿綿遠(yuǎn)遠(yuǎn)望去,果真看見一顆與夢里那人慘得不相上下的腦袋。

官差威嚴(yán)在上,時笙弱小可憐又無助:“差大哥,我真的沒帶……”他的余光掃到俞綿綿,號得愈發(fā)凄楚起來,“老板,救命啊!”

真丟人。俞綿綿強強忍揍人的沖動,與官差賠笑:“差大哥,他是我的人。昨日砸了我的貨,我一時氣極了,便將他趕了出去。”

“哦,是俞姑娘的人啊?!惫俨钍窒乱活D,將時笙松開,“那姑娘真是生了好大的氣,哈哈哈哈?!?/p>

“是是是,實在對不住,我這就帶他回去。”俞綿綿趕忙拽過自家?guī)凸?,對官差道,“給你添麻煩了。等我從烏木鎮(zhèn)跑貨回來,給你帶酒?!?/p>

官差爽快地一揮手:“行,快些回去,在道觀附近喧嘩多不好?!?/p>

俞綿綿連聲稱是,一口一個大哥,總算把官差送走了。

時笙不服氣地嘟囔:“也不知是誰在喧嘩,哼?!?/p>

“快閉嘴吧祖宗!”俞綿綿瞪他一眼,見他還站在原地不動,像個犯錯的孩子,不由氣惱道,“走啊,還不跟我回去!”

“好的!”時笙揚起一張燦爛的笑臉,毫無意外地被自家老板剜了一眼。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時笙識相地閉緊嘴巴,乖巧地跟在老板身后。直到回到家中,一人回了屋子,一人回了庫房,愣是沒吱一聲。

俞綿綿獨自坐在房中,莫名有些心慌:今日那家伙在道觀前晃蕩,指不定明天就屁顛顛地跑去干活了。

“往后對時笙好一些”的誓言猶在耳畔,俞綿綿打開柜子,取出一床棉被。

昏黃的燭光從庫房里透出來,俞綿綿深吸一口氣,邊推門邊說:“這幾天有些冷,庫房簡陋,之前給你的毯子不夠厚實,我就拿了一床……”

“咔咔——”誰在嗑瓜子?

俞綿綿一個箭步上前,掀開簾子,與時笙四目相對。時笙慌張地干果盤塞進(jìn)被窩,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過:“老板,我一點兒也不冷。”

“是啊,還挺暖和?!庇峋d綿打量著這用一塊破布隔出的小天地,從墻角的果籃到席邊的茶壺,從某人嘴角的瓜子殼到他躺著的床褥。她冷笑道:“喲,還挺齊全?!?/p>

“老板,你聽我解釋,我只是隨口提……”

“隨口一提就有姑娘給你送被子了?喲,上頭繡著什么?鴛鴦?”俞綿綿的目光直直地戳在時笙的臉上。這張禍國殃民的臉,真是越看越窩火。

形勢急轉(zhuǎn)直下,時笙盯著被面上的野生動物,結(jié)巴道:“我、我看著不太像?!?/p>

俞綿綿撂下話就走:“睡你的野雞被吧!”

4.無妄之災(zāi)

夜盡天明,俞綿綿眼底一片烏青。

其實,只要她肯狠下心,事情根本不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俞綿綿無力地往床下一瞟,望著在地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時笙,心底一陣哀慟。

是她草率了。

昨夜,她剛抱著棉被踏出庫房,腦子就補全了時笙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在野雞被里的模樣。嫉妒把理智燒成灰燼,等她的靈臺再復(fù)清明,她已經(jīng)把自家?guī)凸ね匣匚葑?,安置在距離她一丈遠(yuǎn)的地鋪上。

“老板,你在看什么呀?”時笙睡眼惺忪,聲音又啞又輕,直接撓在人心尖上。

“看你眼角有眼屎?!庇峋d綿說得無比鎮(zhèn)定,但發(fā)紅的耳垂出賣了她。

時笙領(lǐng)口松散,漫不經(jīng)心地露出半截鎖骨:“我沒有。老板看仔細(xì)些?!?/p>

他的唇角微微翹起,俞綿綿心如止水……沒止住。她惱羞成怒地將枕頭砸過去:“休要得寸進(jìn)尺!若非今日要跑烏木鎮(zhèn),擔(dān)心你病了沒幫手,你想都別想進(jìn)這屋子!”

不知是不是錯覺,俞綿綿發(fā)覺說到“擔(dān)心”二字時,時笙眼里透出一種恍然大悟的意味,看起來十分危險。

事實證明,“危險”是真實存在的。

接下來的四日,兩人同去烏木鎮(zhèn)辦貨的過程中,俞綿綿隨時隨地能感受到時笙的目光。他的那雙眼睛像是黏在她身上似的,甩都甩不掉。

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俞綿綿在烏木鎮(zhèn)的客棧上茅房時,隔著門板傳來的詭異歌聲。

唱得好也就罷了,偏偏唱得五音不全,宛如鬼叫。幸虧俞綿綿心理素質(zhì)極強,否則生理狀況八成得出問題。

俞綿綿不止一次提出抗議,時笙卻嚴(yán)肅地說:“出門在外,謹(jǐn)慎為好。聽到我的歌聲,就證明我在附近。一旦出事,我能隨時救你。”

俞綿綿的臉當(dāng)時就黑了:“再唱,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煎熬的日子在回到南安城后宣告結(jié)束。時笙照常去廚房生火做飯,俞綿綿終于再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氣。

熟悉的飯香飄進(jìn)屋子,俞綿綿深深吸了一口,心里陡然生出些微妙的感覺。

男人在廚房做飯,接著一邊解圍裙一邊笑嘻嘻地喚她吃飯……這不就是戲文里說的溫馨小日子嗎?

看到鏡中的自己宛如花癡的模樣,俞綿綿“啪”地把鏡子扣倒住。

正心煩意亂之時,街上喧嘩四起。俞綿綿走到門前一望,望見不遠(yuǎn)處騰起的滾滾濃煙。

那個方向……是她的新客戶!

糟糕,天黑前剛把貨送到,掌柜說尾款得明天才能結(jié)呢!

俞綿綿抄起一只水桶就沖出門去,卻在圍觀人群中發(fā)現(xiàn)一個鬼祟身影正逆著人流倒退。那人好像察覺到她的目光,連忙遮掩住發(fā)黑的衣角,低頭離開。

這人有問題。

俞綿綿悄悄跟上去,尾隨這人進(jìn)入一條悄無人聲的深巷,嗅到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她下意識地舉起手中的空桶,卻見一道黑影直挺挺地墜下。

身后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俞綿綿聽見有人驚喝:“快來人哪,在這里!她、她殺了李老四。”

凌亂的腳步聲不斷擠入巷子,火光照亮漆黑的巷道,俞綿綿看清了眼前的尸體——是那夜遇上的官差!

森寒的恐懼如蛇一般攀上俞綿綿的脊背,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她茫然地倒退一步,腳底踩上什么黏稠的液體,她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血泊之中。

“原來是你。”領(lǐng)頭的官差握緊了手里的兵刃,“南安城內(nèi)有人走私火藥,官府暗查多日無果,想不到竟是燈下黑。俞綿綿,本本分分當(dāng)個跑街妹不好嗎!”

“你們在說什么?”俞綿綿隱隱猜到了什么,掌心冰涼。

“以跑貨作幌子,用酒壇暗藏火藥,如今東窗事發(fā),你竟殺人滅口!”帶頭官差怒不可遏,“聽聞前幾日,你同李老四曾發(fā)生口角,想來那時他就懷疑你了?!?/p>

酒壇?這幾日俞綿綿只運過一批酒,就是白述介紹的那位新客戶的。

俞綿綿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此處正是那間酒館的后墻。她顫聲道說:“這批貨是我送來的,可我根本不知道里面是火藥??!”

帶頭官差大手一揮:“證據(jù)確鑿,有話回衙門再說!帶走!”

俞綿綿無措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經(jīng)意間,她看見巷口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看見那人身上一片發(fā)黑的衣角。

跳躍的火光極快地從巷口的人臉上閃過,俞綿綿瞳孔微縮,心底浮起一個聲音:“這是栽贓。我不能被官差抓回去!”

俞綿綿在街巷間流竄,官差們圍追堵截,她被迫爬上路邊的歪脖子樹,逃進(jìn)青芝觀。

火把與燈火接連亮起,俞綿綿累得筋疲力盡。她解釋不了,也承擔(dān)不起官差認(rèn)定的罪狀,她該怎么辦?

夜風(fēng)裹挾著一股黃檀香拂過俞綿綿的肩頭,這是香爐的味道。

像一縷天光劈開混沌那般,俞綿綿的靈臺似有狂風(fēng)卷過,一切是如此熟悉。

她的每一個足跡都被提前計算好了一般,一步一步被堵上鐘樓。深重的喘息與某個節(jié)奏相互重合,直到喊出那句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火藥不關(guān)我的事!我也沒殺人!”

俞綿綿怔住了,回身一望,朦朧的夜色與夢境完美重疊。

緊接著,她的膝彎撞到欄桿,絆倒,失重,墜落……

草編螞蚱在風(fēng)中飄蕩,泛起淡淡的光。俞綿綿看見時笙站在樹下,像一只狡黠的狐貍。

時笙的眼尾挑起一個詭魅的弧度,手指抵著唇,輕輕地“噓”了一聲。

5.周而復(fù)始

猶如將要窒息的溺水者,俞綿綿急喘著蘇醒過來,胸口劇烈起伏,周身冷汗涔涔。

小院子里猝然傳來“鏘”的一聲響,她的心尖上好似被人狠狠掐了一下。

她撲到窗前,一時忘了呼吸。

時笙半蹲在一攤碎陶片間低聲說:“今天不是要送好幾個地方嘛……”

記憶回籠,無數(shù)碎片割得她腦殼生疼。又是噩夢?

眼看著時笙朝碎片伸手,俞綿綿連忙把人從碎陶堆里拖出來。再一回頭,準(zhǔn)備出攤的蒸糕小姐姐正與她四目相對。

俞綿綿的心臟狠狠一跳,冷汗一層又一層地浸濕她的衣衫。這不是噩夢。

準(zhǔn)確來說,兩次都不是噩夢。

她從青芝觀的鐘樓墜落兩次,也死了兩次。

這一次,她回到了七天前。

重復(fù)經(jīng)歷的時間里,唯一不同的就是時笙。這一回,俞綿綿記得清清楚楚,至少第一次招幫工,來的是城南的一個挑水小哥。

時笙盯著兩人交疊的手出神:“老板,我不賣身的?!?/p>

俞綿綿瞧著這張漂亮臉孔,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能想起他站在樹下所做的手勢。想到這里,她翻過時笙的手背,果然看見腕骨上橫著的白痕。

“你想起來了?”時笙笑道。他拎起一只草編螞蚱,細(xì)心地系在她的腰間:“恭喜你,又回來了?!?/p>

“你究竟是什么人?”俞綿綿看著他漸漸收斂表情,搖頭道:“不對。我應(yīng)該問,你到底是不是人?”

時笙見她神色鎮(zhèn)定,失落地問道:“為什么你這么冷靜?通常這種時候,你不是應(yīng)該嚇得躲到墻角,大喊著‘你不要過來嗎?”

俞綿綿定定地注視他的眼睛:“不巧了,我正好不怕這個?!?/p>

時笙敷衍地點頭。俞綿綿有太多的疑問:“你這是救我,還是在計劃什么?從你揭告示來找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有目的地接近我?明知我會出事,偏偏一個字也不說,親眼看著我一步一步地……”

經(jīng)歷這一遭,俞綿綿很清楚,時笙不是一般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給她當(dāng)幫工,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在她遇險的那一刻,將她救下。

可是,因被隱瞞而生出的背叛感,讓俞綿綿又氣惱又心疼。

時笙低笑著說:“是你當(dāng)年哭著求我的?!?/p>

俞綿綿猛地抬頭:“有種你再說一遍。”這絕對是污蔑!

時笙懶得計較,他切中要點:“知道是誰了嗎?我的能力只是倒轉(zhuǎn)時間,能夠留存多少記憶,能否弄清自己的死因,還得看你自己?!?/p>

俞綿綿回憶起巷口的人影,還有那個聲音,她瞄了時笙一眼,沒好氣地說:“白述。”

時笙一拍大腿,頓時拔高音量:“你看看,我就說他不是好人!”

俞綿綿道出那日被誣陷的細(xì)節(jié),問他:“現(xiàn)在該怎么做?”

“當(dāng)然是再演一遍。”時笙若無其事地握起她的手,“來吧,我們這就去找回場子。”

出發(fā)前,俞綿綿對嚴(yán)懲敗類的行動表現(xiàn)得無比自信,可惜,待到仇人當(dāng)前時,俞綿綿的表情比便秘還難看。

白述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憂心地問:“俞姑娘病了?若身體不適,倒不必著急送貨,那批紅陶筆洗……俞姑娘?”

俞姑娘渾身殺氣騰騰,就差把靴子里的防身匕首掏出來了。

時笙見勢不妙,抱著貨箱沖上來:“白先生,紅陶筆洗得晚兩天?!?/p>

白述笑著對俞綿綿表示了關(guān)心,順便拜托了烏木鎮(zhèn)捎貨一事。

提到烏木鎮(zhèn),俞綿綿的神色更加繃不住。好在時笙及時把人摁回驢車,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俞綿綿氣呼呼地說:“就該早點兒送他去蹲大獄!”

時笙笑道:“別急,等去了烏木鎮(zhèn)得了證據(jù),回來再找官差,來個人贓并獲。”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他的?”俞綿綿狐疑地問。

時笙摸摸鼻尖道:“其實,那天被你趕下車后,我著手調(diào)查你的客戶,發(fā)覺白述很是古怪。你的跑街價錢比市面價高出一成,他居然買了一次又一次,一看就不是正經(jīng)人,也只有你看不出來?!?/p>

“是啊,腦殼里的銅錢叮當(dāng)響呢?!庇峋d綿眼神發(fā)冷。

時笙吞了吞口水:“你別這么看我,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幫工能有什么壞心眼呢?”

6.草編螞蚱

烏木鎮(zhèn)的夜晚靜得可怕,時笙攙著自家老板:“要淡定?!?/p>

俞綿綿越淡定越腿軟。自個兒庫房里囤了一大堆火藥,換誰能淡定得了?

俞綿綿透過窗縫望去,瞧見對面墻頭冒出的兩顆腦袋:“真的不能現(xiàn)在就報官嗎?”

時笙在她發(fā)頂揉了一把:“要是南安的兩位抵死不認(rèn)該如何?”他望著那兩顆腦袋,“白述還真是謹(jǐn)慎,徹夜找人盯著你,生怕你發(fā)現(xiàn)貨有問題?!?/p>

“你說的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能不能離我遠(yuǎn)一點兒?”俞綿綿側(cè)目一瞧,發(fā)現(xiàn)這貨都快貼上來了。

“我是來問問你,想不想拆個酒壇瞧瞧?!睍r笙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只酒壇。

反正他不是人,突然摸出個酒壇子并沒什么好奇怪的。不過……俞綿綿幾番欲言又止,終于把疑惑問出口:“既然你有倒轉(zhuǎn)時間的本事,那應(yīng)該可以瞬間把證物送到官府吧?”

時笙的微笑卡頓得厲害:“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術(shù)業(yè)有專攻。”

“可以了,我就知道你不行?!?/p>

“老板,你不能說一個男人不行?!?/p>

“你不是要拆酒壇嗎?”

對方給了個臺階,時笙迅速把長篇大論給憋回去,利落地把酒倒出來,將酒壇敲碎。果不其然,酒只有半壺,壇底藏著氣味刺鼻的黑色粉末。

俞綿綿大吃一驚,可一扭頭,發(fā)現(xiàn)她家?guī)凸ぞ尤缓绕鹁苼砹耍骸澳阋膊慌掠卸??!?/p>

時笙自顧自地喝著:“我的命還是蠻硬的?!?/p>

俞綿綿搖頭又嘆氣,轉(zhuǎn)身回去睡覺??墒?,她剛走開一步,手腕就被握住,那人猝不及防地發(fā)力,她毫無防備地跌進(jìn)他懷里。

幽深的瞳孔里火光熠動,他的脖頸處透著不正常的緋紅。俞綿綿心如擂鼓,卻盡量平復(fù)住顫抖的聲音,說:“你、你有事嗎?”

鼻尖與鼻尖的距離極近,時笙迷迷糊糊地瞧著她,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又看:“真是女大十八變,誰知道你小時候那么丑,長大了卻是一個漂亮姑娘呢?”

這一夜,俞綿綿又做夢了。

夢里的她回到孩提時期。她站在十多年前的青芝觀里,耳畔回蕩著古老而悠長的鐘聲。

俞綿綿朝鐘樓上的人影招手:“爺爺,爺爺!”

她的爺爺似在同師兄弟談話,并沒有看到她。這時,一個大哥哥叫住了她。

大哥哥的眼睛很漂亮,亮得就像是早上吃過的紅糖圓子。他半蹲在俞綿綿跟前,摸著她的腦袋說:“你爺爺在忙,大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俞綿綿本是不同意的,但大哥哥在她腰間系了一只草編小螞蚱,她便答應(yīng)了。

她與大哥哥一起玩了很久,在捉迷藏時迷了路,讓觀里的小道童給騙到了米缸里,怎么蹦跶也出不來。好在大哥哥及時出現(xiàn),把小道童給揍了一頓。

大哥哥把她從米缸里撈出來,一點兒一點兒地替她把頭上的米粒拾掇干凈。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號哭:“大哥哥,他說我是老鼠,還要讓野貓來咬我!”

大哥哥軟聲哄她:“不怕不怕,有大哥哥保護(hù)你?!?/p>

俞綿綿抽了抽鼻子,奶聲奶氣地說:“那可說好了,大哥哥要永遠(yuǎn)保護(hù)我?!?/p>

夢境里,哭聲一浪高過一浪,愣是把俞綿綿給號醒了。

她望著客棧的房頂,深吸一口氣:“真是見鬼的大哥哥!”她說著,轉(zhuǎn)頭看向大哥哥睡的地鋪……咦,他人呢?

此時,一陣疾風(fēng)撞開窗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硝石氣味。

庫房炸了?俞綿綿心驚肉跳地沖到窗邊。

下一刻,俞綿綿看見時笙半跪在地上,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熟人。

時笙劇烈喘息著,艱難地抬頭道:“原來你的目標(biāo),是我?!?/p>

白述獰笑著望向俞綿綿,指尖捏著一只草編螞蚱:“俞姑娘,眼熟嗎?”

7、危厄劫渡

這只螞蚱,與俞綿綿腰間系著的……一模一樣。

白述將草螞蚱丟到時笙跟前,嘲諷道:“這是當(dāng)年他送給你的東西,不過你還太小,不知此物珍貴,出了青芝觀便丟了。也多虧了這小玩意兒,否則我還真沒有把握?!?/p>

時笙強撐起身體,將手邊的草螞蚱捏碎:“你用草螞蚱留住記憶又如何?難不成十幾年前沒得逞的事,到今日倒能成功了?”

俞綿綿感覺情勢很不妙,走到時笙身邊扶他,觸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雙手卻感受到一種獨屬于金屬的冰冷觸感。

“這是這么回事?”俞綿綿手足無措地揉他的手心,“怎么這么涼?”

“天生的?!睍r笙故作輕松道。

“胡說!”俞綿綿才不信他,“我都聽見了。他的目標(biāo)真的是你?”

某種意義上,她竟歪打正著?俞綿綿的腦子一團(tuán)亂:“不對,每次死的都是我,為何又扯到你身上?”

一丈外的白述忍不出嗤笑出聲:“他可沒胡說,他本是一口青銅古鐘,能不涼嗎?”

俞綿綿怔住了,頓時明白了時笙的能力從何而來,也讀懂了白述眼里的貪婪。

白述嘆道:“不愧是俞道人的孫女,聽到心上人是妖怪也面不改色。只可惜,你沒繼承俞道人的衣缽,無法從我手中將他保下。時笙,這一回你就認(rèn)命吧!這里離青芝觀太遠(yuǎn)了,你又剛剛化形,靈力不濟(jì),根本無法回溯時間逃脫。”

“這一回……”俞綿綿喃喃道。

“不錯,當(dāng)年我就想收了他。此次我辛苦布局,斷不能再讓心血付諸東流?!卑资隼湫Φ?,“沒想到吧?我故意誘使你在鐘樓墜亡,就是為了賭能否喚醒他的靈識,能否逼他化形,將他引出青芝觀。誰知我贏得那般容易,他果真為你回溯時間,為你查清死因,助你度死劫。哈哈哈哈,這些年我改頭換面,就是為了這一天!”

時笙重新站直身子,嘴角緩緩?fù)瞎矗骸澳闼沐e了一點。我靈力大減并非是因為離本體太遠(yuǎn),而是因為化形離鐘是背棄主命的行為。我違背了與俞道人的承諾,自然得受懲罰?!?/p>

白述的臉色陡然生變:“你說什么!你什么時候認(rèn)了俞道人的主仆契約!”

時笙懶得理他,只靜靜地望著俞綿綿,眼里是從未有過的專注與留戀。他伸手從她的額前撫過:“別擔(dān)心,危厄印很快就會消失了?!?/p>

危厄印,是俞道人的獨門術(shù)法,俞綿綿從未想過爺爺會將這個印種在她身上。若所謂的主仆契約真實存在,那么這道印的存在,便是為了讓時笙護(hù)著她度過命劫。

時笙揉了揉她的眉心,道:“你每月都來青芝觀祈福,次次都好,那夜是我第一次看見你的印,我嚇壞了,心想著半月前你還沒有這印子,怎會如此突然。后來,我回溯時間,守在你身邊,這才發(fā)現(xiàn)這道印子出現(xiàn)的時間,正是你接下烏木鎮(zhèn)生意的那一日?!?/p>

說到這里,時笙嗔怪道:“我說他不是好人,你還趕我走?!?/p>

俞綿綿心疼地看著他:“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會有辦法的?!睍r笙攤開手掌,一只銀光閃閃的草螞蚱憑空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

“你要做什么!你瘋了!”白述驚叫出聲。

聽到他的叫聲,俞綿綿產(chǎn)生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她一把攏起了時笙的手掌:“不可以?!?/p>

時笙將螞蚱拋向天空,溫柔地抵住俞綿綿的額尖:“時間可能很長,不必等我?!?/p>

銀色的螞蚱連同時笙的身體一起,散成細(xì)碎的微光,如綻開的煙花,碎金似的湮滅殆盡。

尾聲

那一天,同時笙一道消失的,還有白述。

這一次,時光的流逝沒有改變。只有時笙,從所有人的記憶里消失得一干二凈。

五年后的清晨,青芝觀的鐘聲十八緊又十八慢,回蕩在南安城上空。

俞綿綿照常去庫房搬貨,裝車,準(zhǔn)備出發(fā)賺銀子。她每日早出晚歸,街坊鄰居都勸她招個幫工幫幫忙,但她始終沒貼出招工告示。

這一日,她打開門,正要把倔驢趕出門去,有個人沒長眼睛似的往門里闖。

俞綿綿怒了:“誰呀!”她一抬頭,對上一雙貓崽眼兒一樣剔透的眼睛。

時笙微微一笑,手指著那頭不聽話的驢:“老板,需要幫工嗎?”

俞綿綿裝出不耐煩的樣子:“你誰呀?”

時笙笑容一僵,干巴巴地問:“我讓你別等,你不會真的沒等吧?”

俞綿綿一把將他推開,往庫房一指:“搬貨!不然……不然你今晚沒地方睡了!”

時笙樂呵呵地挽起袖子,應(yīng)聲道:“好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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