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赫
小時候,最喜歡、最期待的時間就是周五放學(xué),我不是跑到公園滾了一身泥巴,也不是要和小伙伴們玩游戲,而是急著享受走進家中,竄進鼻腔里鮮美的排骨香。如今這種令人陶醉的香味,已隨著爺爺?shù)氖攀里h散了。
記得我剛上小學(xué),每周五的晚上, 我一進家門就可以聞到那從廚房飄散開來的迷人的香氣,來不及洗手,便飛奔到廚房跟爺爺要湯喝。爺爺總是說:“快了,馬上就好!”我只能坐在餐桌旁等待著蓮藕排骨湯熬好。只要是爺爺熬骨湯,買肉的事必須得自己親自來,只有他親自買的才放心。做排骨湯前,爺爺總要把肉洗得干干凈凈,然后還要在熱水里焯一下。然后將蔥花、油、鹽、八角、胡椒等各色食材一起下鍋,煸炒出香味,再將排骨倒入鍋里,大火爆炒直至油花布滿鍋底,稍微加水讓排骨入味,最后就是加水,小火慢工燉排骨了。好久之后,香氣彌散,再放香菇之類的佐菜,再燉再熬。湯煮好了爺爺就會笑吟吟地端上一碗精心打造的排骨藕湯。
湯一上桌,那奶白色的骨湯被盛在一個青花瓷碗里,蔥花如小船一般在湯上飄來飄去,幾個被湯煮得黃澄澄的玉米也被油花壓了下去,馬上就要被煮爛的西紅柿在滿是油花的湯里若隱若現(xiàn),兩片令人垂涎欲滴的醬香菇散發(fā)著迷人的香氣。被熬得恰到好處的排骨和吃起來脆脆的白蓮藕被堆在湯上,我拿起筷子,夾起一片雪白的蓮藕, 迫不及待地送進嘴里,用后槽牙輕輕地一咬, 那股蓮藕的清香在我的口腔中蕩漾。再咬上一口被熬得恰到好處的排骨,肉里的汁水迸發(fā)出來和蓮藕的清香演奏出一首大草原的歌曲,隨著野性與豪放的音樂伴奏,肉和蓮藕也順著食道滑入胃中。沒過幾分鐘一碗排骨藕湯就被我喝完了。
爺爺逝世之后,那股排骨藕湯的香氣在廚房里也逐漸散去。我也嘗試著去做,卻再也找不到那爺爺熬湯所特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