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燕霞,許 諾,鈕美娥,吳振云,金曉亮,周丹丹,楊富凱
體力活動(physical activity,PA)是指通過骨骼肌的收縮而引起的身體活動[1]。美國胸科學會(ATS)/歐洲呼吸學會(ERS)指出,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病人每周進行中高強度的體力活動有助于改善病人肌肉功能,增加運動能力,減輕情緒障礙,改善疾病轉歸[2]。COPD病人體力活動下降可出現(xiàn)在疾病各階段[3-4],其下降速度通??煊诜喂δ苁軗p速率[5],表現(xiàn)為活動性呼吸困難和活動受限,甚至出現(xiàn)久坐行為。體力活動行為的啟動與維持受機體內、外部因素影響,包括運動設施、疾病狀況、動機和信念、心理健康、社會支持等,其中動機和信念是關鍵因素之一。運動自我效能是指個體根據(jù)自己的意志有計劃地進行體育活動和/或運動鍛煉的信念,目前有關COPD病人體力活動水平與運動自我效能間的關系鮮有報告,本研究探討兩者之間的關系,旨在為啟動和維持行為動機,進而促進體力活動行為提供理論依據(jù)。
1.1 研究對象 2020年1月—2020年10月采用便利抽樣法選取蘇州市某三級甲等醫(yī)院120例住院COPD病人進行問卷調查。納入標準:符合中華醫(yī)學會《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基層診療指南(2018年)》的COPD診斷標準;年齡≥60歲;自愿參加本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患有精神疾病無法正常交流溝通的病人;伴有代謝或其他進行性疾病(如惡性腫瘤等)的病人;伴有肢體功能障礙的病人。
1.2 調查項目
1.2.1 一般人口學資料調查表 由研究者自行編制一般資料調查問卷,包括年齡、性別、職業(yè)、婚姻狀況、文化程度、家庭人均月收入、工作狀態(tài)、醫(yī)保支付形式。
1.2.2 中文版老年人體力活動量表(Physical Activity Scale for the Elderly,PASE) 由Washburn等[6]于1993年編制,陶燕霞[7]應用于老年COPD 病人體力活動監(jiān)測,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725,該量表包括休閑性、家務性和職業(yè)性體力活動維度。依據(jù)不同條目所占權重,計算體力活動分值,最后將各活動對應的分值相加,即為 PASE總分,范圍為0~500分。
1.2.3 COPD病人運動自我調控效能量表(Exercise Self-Regulatory Efficacy Scale,EX-SRES) 該量表由Davis等[8]研制,吳麗榮等[9]翻譯成中文版,量表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948,重測信度為0.78,內容效度為0.78。為COPD病人特異性運動自我效能量表,分16條目,反映COPD病人在天氣不好、疼痛、單獨運動、忙碌、沒有他人支持、缺氧、度假、勞累、不想運動等情況下繼續(xù)運動的信心。每項以1~10分進行測量,1分表示“毫無自信”,10分表示“非常自信”,得分越高代表信心越高,總得分小于53分為低水平,53~106分為中等水平,大于106分為高水平。
1.3 資料收集方法 征得病人知情同意后由研究者本人發(fā)放問卷,統(tǒng)一指導語,當場填寫并收回。共發(fā)放問卷130份,回收有效問卷120份,有效回收率92.31%。
2.1 一般人口學資料 120例COPD病人,男103例,女17例;年齡51~84(69.04±6.71)歲;病程0~30年,病程中位數(shù)(四分位間距)4.50(3.00,8.00)年;體質指數(shù)(BMI)(22.46±3.64)kg/m2;文化程度:小學及以下39例,初中/高中/中專70例,大學/??萍耙陨?1例;居住地:城市83例,農村37例;夫妻同住73例,子女同住39例,獨居8例;已退休90例,務農17例,從事其他職業(yè)者13例;醫(yī)療保險方面:城鎮(zhèn)職工保險66例,城鎮(zhèn)居民保險18例,農保29例,異地醫(yī)保5例,公費醫(yī)療1例,自費1例;合并癥:高血壓49例,冠心病11例,糖尿病10例。
2.2 COPD病人運動自我效能情況 本研究組病人運動自我效能得分中位數(shù)(四分位數(shù)間距)68.00(49.00,89.75)分,其中處于中低水平105人,占87.5%,高水平15人,占12.5%。Kruskal-WallisH檢驗分析結果,除職業(yè)性體力活動維度外,PASE總分及其余維度與運動自我效能各水平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1。
表1 COPD病人運動自我效能情況[M(P25,P75)] 單位:分
2.3 COPD病人體力活動與運動自我效能相關性分析 PASE總分中位數(shù)(四分位數(shù)間距)11.65(4.76,31.13)分,處于低水平。除職業(yè)性體力活動維度外,PASE總分、休閑性及家務性體力活動得分與運動自我效能總分及各條目得分呈正相關。詳見表2。
表2 COPD病人體力活動水平與運動自我效能的相關性
2.4 影響COPD病人體力活動相關因素分析 以運動自我效能各維度為自變量,PASE總分為因變量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單獨運動、沒有他人支持及氣短時運動自我效能是影響體力活動的獨立因素(P<0.05),詳見表3。
表3 影響COPD病人體力活動相關因素分析
3.1 COPD病人體力活動現(xiàn)狀分析 COPD常合并多種肺外表現(xiàn),且與缺乏體力活動有關,低水平體力活動可以預測病人全因死亡率[10]。本研究結果顯示,COPD病人PASE總分中位數(shù)(四分位數(shù)間距)為11.65(4.76,31.13)分,處于低水平,該結果低于正常老年人群[11]及陶燕霞[7]對門診COPD病人體力活動調查結果。COPD病人由于氣流受限引起低氧血癥,當體力活動強度增加時,常因缺氧導致活動受限,進一步降低體力活動水平。本研究小組早期對COPD病人開展居家自我管理干預[12],結果顯示可有效促進癥狀管理行為,改善健康結局,但在研究中發(fā)現(xiàn)病人由于病情及癥狀限制,不能耐受中等強度的戶外運動處方,下意識減少日?;顒?,加重了骨骼肌萎縮及功能損害,形成呼吸癥狀-活動受限-骨骼肌萎縮的惡性循環(huán)。而在COPD全球倡議(2019)指出,以提高體力活動為目標的行為靶向干預措施應得到鼓勵[13]。提示應制定個性化干預策略,以改善呼吸癥狀,維持體力活動參與水平。
3.2 COPD病人運動自我效能現(xiàn)狀分析 本研究結果顯示,COPD病人運動自我效能得分中位數(shù)(四分位數(shù)間距)為68.00(49.00,89.75)分,其中87.5%處于中低水平,與姜園園[14]的研究結果一致。進一步分析,不同運動自我效能水平病人PASE比較,除職業(yè)性體力活動外,PASE總分及其余維度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且運動效能水平越高,體力活動得分越高。自我效能是個體完成任務的動機和行為激勵機制,良好的自我效能可調動病人實現(xiàn)預定目標的積極性,研究表明,有規(guī)律鍛煉習慣的病人自我效能水平更高,而自我效能水平高低與運動康復行為依從性相關[15-16],提示在運動康復項目中,應維持病人良好的鍛煉習慣,進而提高運動效能。
3.3 COPD病人體力活動與運動自我效能相關性分析 自我效能通過調節(jié)和控制行為,提高病人參與體力活動的自主性,保證和維持運動的參與度。本研究結果顯示:除了職業(yè)性體力活動外,PASE總分、休閑性及家務性體力活動維度與運動自我效能總分及各條目得分呈顯著正相關。該結果表明,COPD病人自我效能水平越高,其體力活動水平越高,與相關研究結果一致[17-18]。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單獨運動、沒有他人支持、氣短時運動自我效能是影響體力活動的獨立因素。病人在單獨運動及沒有他人支持時的運動信念更有利于促進病人體力活動,而出現(xiàn)氣短時降低其體力活動水平,這與既往研究結果[19]不一致,可能原因是COPD病人運動過程中經歷著不愉快或痛苦的呼吸癥狀體驗,會帶來自身疾病羞恥感,他們更希望獲得獨處或單獨活動機會,以緩解癥狀帶來的不愉快情緒;而在真正出現(xiàn)活動后氣短、疲勞等不適癥狀時,又會降低其繼續(xù)活動的信念,進而影響體力活動。相關研究顯示,社會支持可提高病人運動自我效能水平,促進體力活動[20-21],與本研究結果不一致,提示在制定體力活動干預策略時不僅要調動病人家庭社會支持系統(tǒng),而且要注重調整支持系統(tǒng)的介入時機,在確保運動安全的前提下適當提供病人獨自活動的時間,并采取藥物吸入、呼吸訓練及氧氣治療等有效措施改善病人呼吸癥狀帶來的不適感,進而激發(fā)病人運動行為改變的意愿及動機,促進體力活動,最終改善健康結局。
綜上所述,COPD病人體力活動處于低水平,運動自我效能處于中等水平,運動自我效能與體力活動呈正相關,單獨運動、沒有他人支持、氣短時運動效能是影響體力活動的獨立因素。提示在制定以體力活動為目標的干預策略時可通過有效的癥狀控制、調整支持系統(tǒng),以提高病人運動自我效能,改善體力活動。本研究采用便利抽樣法進行橫斷面調查,樣本代表性受限,且體力活動下降出現(xiàn)在疾病的各階段,后續(xù)研究有待將急性加重期病人納入研究范圍,以探討自我效能對體力活動縱向變化的影響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