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婷
春天一到,我的味蕾便開啟了一場薺菜的盛宴。薺菜,是我最喜歡的野蔬,沒有之一。偶遇一農(nóng)婦堆了半蛇皮口袋的薺菜,一種他鄉(xiāng)遇故知的欣喜油然而生。
我稱了1斤,她說:“你看我這薺菜多好,今年天暖,薺菜很快就要老了,剛才有人一下稱了5斤?!蔽殷@訝:“5斤,吃不完壞掉怎么辦?”她說:“洗干凈,燒一鍋開水,撒點鹽,把薺菜丟進去焯一下,然后撈出來擠水攥成團,再一個一個用保鮮膜包好,放在冰箱冷凍就可以了?!备呤止辉诿耖g。于是我稱了3斤。
回到家,把薺菜收拾干凈,先按農(nóng)婦的方法攥了6個薺菜團子放在冰箱冷凍,看著它們碧綠如翡的樣子,我假裝挽留住了春天。發(fā)面,調(diào)餡,開蒸。我喜歡薺菜,也是喜歡它生性隨和,素的也好,跟肉混搭也好,它獨具的那種清香都釋放得淋漓盡致。包子蒸好后,一口氣吃了兩個,感覺周身舒坦,有種由內(nèi)而外的滿足。
我覺得沒有挖過野菜的童年稱不上一個完美的童年,小時候我們玩耍的重頭戲就是挖薺菜。春天剛到,田頭菜地便出現(xiàn)我們小小的身影。那時候挖薺菜真的不是為了吃,只是玩,母親做過關(guān)于薺菜的所有吃食我都沒有深刻印象。在那個物質(zhì)還比較匱乏的年代,每個主婦都是精算師,吃一頓野菜,刮掉的油水后面得要多少葷腥來補,這個“坑”主婦們一般都不會去填。倒是現(xiàn)在,抓一把薺菜,直接丟進開水里,只放鹽,不加油,原汁原味,且去油膩。這種吃法深得我心。
薺菜不挑地方生長,南北方都有,就是叫法不一:地地菜,雞心菜,地米菜,菱角菜。而《本草綱目》中除了叫薺菜,只有護生草一名,這個名字不由讓人陡生溫暖,薺生濟濟,護眾生也。我覺得這個“護”不僅僅是果腹充饑,曾慰藉過年少的我們的事物,一旦打上時光烙印并被刻在記憶深處,就是披在我們身上的一層鎧甲,一直會伴隨我們抵御來自這個世界里的生硬和荒涼。薺菜于我,亦是。
(責任編輯 史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