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里川
我第一次和雜文“眉來眼去”,純屬意外。
30多年前,我還在縣城上高一,閑時喜歡去郵局買報刊。某天和同學進了郵局,第一次看到了《雜文報》?!半s”是繁體字,又草,我不認識,掃一眼報上內(nèi)容,覺得奇奇怪怪的。為了在同學面前顯擺連如此高深莫測的報紙都能看,就大大咧咧地喊營業(yè)員:給我來份“維文報”——“雜”的繁體字可不就像“維”嘛。我完全瞎蒙的水平鎮(zhèn)住了同學,但鎮(zhèn)不住營業(yè)員。她指正道:這叫“雜文報”。
彼時讀來略覺艱深吃力,但為了把顯擺進行到底,就此堅持了下來,卻根本沒想到,20多年后,我居然成了《雜文報》的作者。
十九歲從軍之后,寫新聞報道也寫散文,總之寫作就是工作。2000年的一天,一位工作與寫作不沾邊的中尉和我聊起,他在《雜文月刊》上過稿。
作為一名“專業(yè)人士”,我覺得有義務把中尉鎮(zhèn)住。所以我也郵寄了一篇去,結(jié)果石沉大海。心想,我還是別“惹”雜文為好——當時同樣沒想到,今天我成了《雜文月刊》的???。
幾年后轉(zhuǎn)業(yè)進了媒體做評論員,寫了不少快意文章,也捅了不少“馬蜂窩”。意外的是,某一年竟有十多篇時評被一家知名雜文類選刊轉(zhuǎn)載,還有文章被編入中國雜文年度精選本。
這也是雜文?我也能寫雜文?
簡直是種下青蘿卜,收獲紅蘿卜的節(jié)奏啊——不是種子出了軌,而是種子并了軌。時評和雜文一度相愛相殺,一時還有“本版拒雜文”之說。但時評和雜文漸漸都有些落寞,尤其是“傳統(tǒng)雜文”,在新媒體時代,單衣薄衫的,抱團取暖的欲望更強,也就不太記得那些年吵過的嘴?!半s文選”中多的是時評,也就不奇怪了。這和相聲越來越像小品“鬧騰”、小品越來越像相聲“貧嘴”,大哥二哥早就和為貴了,是一個理兒。
2008年,我正式“混進”江蘇省雜文學會。謀生靠時評,自娛靠雜文,算是一個兩邊都沾了不少便宜的“兩面派”。
其實我自個兒心里清楚,我的雜文底子不厚,只是文青習氣頗重,總想寫得有文采些,便一頭鉆進了“雜文化時評”的草野中。加之我一向被人指說話“繞”,一兩下講不到重點,動嘴動筆隨性散漫、“曲里拐彎”得多了,看上去不雜也“雜”了。總之,我像頭家鄉(xiāng)的笨牛冒冒失失闖進雜文地盤,純屬無心之“入”,抱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