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奇清
新的東西,由運動之色染成,但它并不是非黑即白。
美國女作家斯特朗曾說:“與其詛咒黑暗,不如點燃蠟燭?!毕鄬τ诤诎颠@樣的黑色,蠟燭之光是白色的。將點燃的蠟燭放在黑暗中,即把白與黑放在一起,就不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它們創(chuàng)造了一種新的顏色:運動之色。
1938年1月經(jīng)過艱難的旅行之后,斯特朗到達了在任何地圖上都沒有標(biāo)記的一個村落,這里駐扎著八路軍總部。她發(fā)現(xiàn),這支軍隊還通過娛樂的方式進行教育。令她驚訝的是,在這個邊遠的偏僻的村莊內(nèi),竟然有兩個劇團。盡管演出條件簡陋,演出效果卻十分好。官兵們聚精會神地觀看演出,一直到夜晚10點鐘,才意猶未盡地回營休息。
斯特朗看完丁玲劇團演出后,就問丁玲:“中國文學(xué)的最近趨向是什么?”丁玲告訴她,是如何以拯救中國為己任,幫助推動救亡運動?!拔覀冄莩鰬騽?,公開演講,在農(nóng)村墻壁上畫漫畫,還必須教會農(nóng)民唱救亡歌曲,每個村莊的農(nóng)民至少會唱兩首歌?!眱商旌螅×嵊蛛S前線服務(wù)演出隊上前線了。斯特朗也懷著依依難舍的心情,離開了八路軍總部回到了漢口。
在斯特朗看來,丁玲所做的一切就是在黑暗中點燃蠟燭。這種將黑和白放在一起,讓人有緊張感、使命感,從而創(chuàng)造了一種嶄新的顏色——運動之色。因為緊張感、使命感,催生了生活的電流、創(chuàng)造的火花,以及通向下一個方向的路!
是的,因為有了中國共產(chǎn)黨、八路軍總部包括丁玲等在內(nèi)的“運動色”,就有了一個嶄新的中國。
運動之色是一種堅持,堅持是一粒種子。
美國作家梭羅在《瓦爾登湖》中說:“我來到樹林,是因為我希望過從容不迫、深思熟慮的生活。”離開了瓦爾登湖的梭羅,開始研究自然:他觀察松鼠是如何幫助油松傳播種子的,他發(fā)現(xiàn)鳥類十分喜愛鐵杉籽,他考察柳樹是如何通過飄絮散播自己的種子的……
此后十余年里,梭羅寫下了長達九千頁的筆記。詩人變成博物學(xué)家,隱士成為園丁。這些筆記也像一粒種子,安靜地沉睡許久,直到梭羅逝世一百三十年后才得以出版,書名是《種子的信仰》。其中有這樣的句子:“我不相信,沒有種子,植物也能發(fā)芽。我心中有對種子的信仰,讓我相信你有一顆種子等待著奇跡。”梭羅就是一粒種子,他要在每個人的心里播下種子。
種子孕育生機,包含可能。在《瓦爾登湖》的結(jié)束語中,梭羅寫道:“不必給我愛,不必給我錢,不必給我名譽,給我真理吧!我們身體內(nèi)的生命像活動的水,新奇的事物正在無窮無盡地注入這個世界來。”
當(dāng)一顆種子消失的時候,將成就一個嶄新的生命。運動之色造就新的生命,是一個涅槃、凈化過程,是接近真理的過程。
譬如,要制作一把精美的小提琴,先是選擇年輪多的木料。選好之后,木料要置于陽光下兩年。風(fēng)干后被切割成木板,放入一個黑黢黢的、終年不見陽光的房間,這就像是在做修煉——剔除雜念,聚積精魂,這段沉靜的時光往往要持續(xù)四到五年。這種陽光、黑暗,創(chuàng)造出的運動色,使得渾璞的木板逐漸有了靈異之氣,凝聚在木頭中的精魂變得純凈而空靈。那些曾經(jīng)在大自然中吐納的自然之氣、收藏的百鳥之聲,最終從制作好的精美的小提琴中飄灑、激蕩、迸射出來……
身處黑暗之中,不要詛咒,點燃蠟燭吧!因為它創(chuàng)造出運動之色,給我們一個充滿靈氣和嶄新生命的世界……
[怦然心動]
“運動之色”的啟示,來源于黑石子和白石子的交替相間,黑與白相互交纏、擠壓、碰撞,由此催生出了一個嶄新的色彩。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我們生命的每一天,不全是愉快的,也不全是糟糕的。如何在黑暗中尋找生命的出口?我們可以借鑒“運動色”,在黑暗之中點燃蠟燭。比如丁玲帶領(lǐng)著劇團深入軍隊駐地,或隨隊奔赴前線,一首首救亡歌曲是蠟燭,丁玲將白色的光芒灑向黑暗的角落;比如梭羅數(shù)十年如一日隱居瓦爾登湖畔,堅持觀察和記錄自然,一頁頁筆記是種子,梭羅將信仰種植在了世人的心里,重建荒蕪的家園。他們都是“運動色”的踐行者,長年累月地在黑暗中碰撞、創(chuàng)造,在黑暗中凈化、提煉,在黑暗中沉淀、升華,最終,“運動色”讓生命奏出了最強音。
【文題延伸】________照亮生命;做一粒種子;創(chuàng)造奇跡……(小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