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下讓我魂牽夢繞,只因我的娘家就在那里。
小麥黃了,收割在即,轉眼,苞谷棒子在秋天又掰回了家。緊接著,冬小麥又接上了苞谷的茬,這一年四季地里都會有莊稼。
羊腸小土路通向田里,另一頭連著炊煙升起的村莊,那里就是我的家。
春天泥濘的小路上,人們步履匆匆,拎著種子和化肥在奔走,整個村莊的勞力會集體出動,冒雨播種在田間地頭。只有在鄉(xiāng)下住過,你才能真正地感受這春雨貴如油的分量!
地里影影綽綽,披掛著雨衣、戴草帽的漢子,順手揚鞭在空中拋出一個個優(yōu)美的弧線,清脆響亮的鞭聲能穿透云層,還有那放開嗓子吆喝的犁地聲:“嘚喔喔駕……”渾厚高昂如同秦腔唱段打板,伴隨著翻開泥土的芬芳,漸漸遠去到田間的另一頭。
在田間地頭忙碌的身影,一直深深地存在我記憶的深處。
夏夜納涼的人們,或坐或臥躺在地上的涼席上,扇著扇子驅趕蚊蟲,諞著閑傳,很多兒時聽到的故事,大多都是在半夢半醒中入夢入耳,那時的夜似乎很長。
回不去的童年,也回不去的青年,內心一直不想長大,一句句的鄉(xiāng)音會在夢里呢喃。
也許是割舍不了他們的老房子,也許是怕牽絆兒女,漸漸老去的父母,怎么勸都不肯離開這鄉(xiāng)下的老屋。
對自己很苛刻的父母,對兒女總是無限的大方,夏天鄉(xiāng)下會很熱,空調只有兒女回來才會啟用。冬天屋里會很冷,閑置的爐子只有孩子們回家才會從樓上取下。他們在堂屋里白天晚上不間斷地照顧火爐,選上精制的煤,烤上甜糯糯的紅薯、香噴噴的包子、油酥酥的點心,讓熊熊燃燒的火爐溫暖到家的每一個角落。可只要他們自己在家,一切又都省去了,一句他們早已習慣為由,來搪塞興師問罪的兒女。
不管長多大,只要回到鄉(xiāng)下我的娘家,感受到的還是被父母呵護如孩童的那個家。父母親切的鄉(xiāng)音,喚著孩兒的乳名,擁有太多快樂回憶的鄉(xiāng)下,那里有疼我的爸爸媽媽。雖然母親蒼老的臉龐,已不再復我記憶中的年輕美麗,頭發(fā)花白的父親,腰板也不再那么挺拔,可只要我一回家他們的臉上就會笑開了花。
我的娘家在鄉(xiāng)下,墻上畫著農民畫,柿子樹下閑暇打個盹、抓蝴蝶逮螞蚱,竹竿圈上的鐵絲掛上蜘蛛網,那些想捕捉的蝴蝶、花大姐、知了啥的小物,遇到這自制捕捉神器,定是進了盤絲洞怎么也逃不掉了。
黃昏炊煙升起時,那條熟悉的鄉(xiāng)間小路上,有挎著擔籠從田里歸來的鄰里,也有書包在身后有節(jié)奏地拍打著屁股、文具盒在里面發(fā)出“叮鈴咣當”的聲響,放學歸來一路小跑的學生。
只有在鄉(xiāng)下我的娘家,那年味濃烈到會讓人不自覺有了更多的期盼,請回的門神、財神、灶神、土堆爺,都有固定的位置點蠟上香祈福。一副副喜慶的對聯(lián),被父親貼到了大門樓、二門、堂屋、廚房、糧倉以及院墻上??蓯鄣氖?,樹干也會被貼上“茁壯成長”等字樣,還要將那大紅燈籠從院子里掛到門樓前。母親則忙碌在蒸汽彌漫的廚房里,蒸包子、做爛臊子……灶火燃燒得正旺,年的味道從家家戶戶飄香的廚房蔓延到了整個村莊。
我很幸福,因為我的娘家在鄉(xiāng)下,有自己的小院,里面住著我的爸爸媽媽,沒有城市的繁華熱鬧,可是有城里沒有的純樸民風。蘋果樹飄香,葡萄架溢翠,老屋的土墻上,還有我心心念想的農民畫,過年我一定會回鄉(xiāng)下,因為我的娘在鄉(xiāng)下。
作者簡介:閆敏哲,陜西西安人,筆名玉瘦香濃,《青年文學家》理事,系中國西部散文文學會會員、國際詩詞協(xié)會會員、《齊魯文學》簽約作家、中國散文學會北戴河創(chuàng)作基地文學簽約作家,作品散見于各大報紙、雜志。
(責任編輯 王瑞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