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中

京劇《紅鬃烈馬》，又名《王寶釧》（由《彩配樓》《寒窯降馬》《武家坡》等20來出折子戲組成，講述的是唐朝丞相女兒王寶釧下嫁貧寒子弟薛平貴的故事），其原作《汾河灣》反映的是薛仁貴和柳英環(huán)的戲劇故事，據(jù)說戲班子在某次堂會演出以后，引起了當(dāng)家老太太對女主角柳英環(huán)病死結(jié)局的不滿，于是，經(jīng)過好事者改編成《王寶釧》，才有了夫妻團圓，夫榮妻貴的美滿大結(jié)局。

其實，這出戲最早見于秦腔《烈女傳》，乾隆年間進京，后來的京劇采用了原作的故事情節(jié)，并加以改編、增飾，便有了《王寶釧》這膾炙人口的戲劇。只是京劇里提到的武家坡，從未見諸任何史書，是好事者將《秋胡戲妻》和《汾河灣》兩出折子戲合攏編纂而成的。

當(dāng)然，武家坡這個地名并非空穴來風(fēng)。這地方過去一直流傳著薛平貴與王寶釧結(jié)婚以后在此安身立命、苦度光陰的故事。陜西地處黃土高坡，當(dāng)?shù)厝硕纪诟G洞居住，這些洞窟也叫作寒窯，王寶釧的寒窯原型，確實在西安市南郊大雁塔的附近，曲江池以東。唐朝時，此處緊靠城墻，并且建有水閘，管理水閘的房子一列為伍，官家的房屋俗稱殿或典（掌管之意），靠近水的地方稱為陂，所以最早叫伍殿（典）陂，后來時間一長，居住的人一多，就改稱武家坡了。

寒窯距離武家坡尚有二里之遙，所以薛平貴唱詞曰：“這大嫂說話太遲慢，武家坡站的我兩腿酸”是有一定根據(jù)的，也是符合事實的。

據(jù)說，明清時期武家坡曾經(jīng)立有王寶釧的祀廟，供奉有王寶釧的塑像。當(dāng)?shù)厝酥匀绱司捶钔鯇氣A，是因為她為薛平貴守節(jié)18年。

不過，當(dāng)?shù)乩先丝诳谙鄠鞯耐鯇氣A的故事，卻與京劇《王寶釧》的情節(jié)大相徑庭。據(jù)說王寶釧被逐出相府后，與丈夫薛平貴棲身寒窯，受盡寒苦，后來因為附近湖中出現(xiàn)了一匹紅鬃烈馬，不斷傷害當(dāng)?shù)氐木用?，薛平貴聞訊，前去降服了烈馬，從而獲得官職，后從軍出征平定西涼。

王寶釧自打薛平貴出征后，無以謀生，每天去武家坡挖野菜賣以維持生計，雖然度日艱難，但始終告誡自己一定要守住貞潔盼夫歸來。然而，野菜價格低廉，所得資費遠遠不能滿足自己的口食之需，尤其一到冬天，連野菜都無處可尋。

當(dāng)?shù)赜幸晃荒贻p的牧人，憐憫王寶釧孤苦伶仃，于是每天趁放羊出牧的時候，給她攜帶少量面食、饅頭糊口。但兩人始終以禮相待，相敬如賓。

18年之后，在一個滴水成冰、天寒地凍的冬日，這位牧人又來給王寶釧送饅頭，他怕饅頭冷卻變硬，就將剛剛蒸熟的饅頭放在貼身的衣衫中，沒想到等他到達寒窯后，饅頭竟然和胸前的皮肉粘合在一起了。王寶釧心疼得抱著牧人痛哭流涕，回想牧人對她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和照顧，自己卻無以回報，而薛平貴又音訊杳然，終于投桃報李，委身牧人。事后，王寶釧又覺得愧對薛平貴，竟然在一個深夜自縊于寒窯中。而薛平貴投軍以后，也沒有再返回過寒窯。這個民間傳說的故事，記載在民國的雜志中，言之鑿鑿。

今天寒窯的遺址已經(jīng)建設(shè)成中國第一個愛情主題文化公園。窯洞外有一匹紅鬃烈馬，昂首長嘶，窯洞分上下兩層，窯外建殿，殿上設(shè)閣。殿內(nèi)依靠山崖鑿出窯洞，內(nèi)設(shè)王寶釧的塑像，門楣書寫“寒窯”兩個大字。進入大殿內(nèi)，能夠見到王寶釧和薛平貴的塑像分列兩旁，游客不斷。

（責(zé)任編輯：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