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民

2003 年常香玉在北京參觀當年為抗美援朝義演捐獻的“香玉劇社號”戰(zhàn)斗機

聽報告、看傷員，常香玉決定義演捐獻戰(zhàn)斗機

1950年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后，中國人民志愿軍入朝作戰(zhàn)，全國上下掀起了大規(guī)模的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運動。當時身在西安的著名豫劇表演藝術(shù)家常香玉也以極大的愛國之情投入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的各項義演活動中。為聲援抗美援朝，常香玉決定把“面向工農(nóng)群眾，志在保家衛(wèi)國”定為自己開辦的民間戲劇演出團體—香玉劇社的努力方向。

1951年，常香玉在西安聽了志愿軍歸國代表團的報告，在到陸軍醫(yī)院慰問傷員演出時，她看到傷員大多數(shù)是被飛機炸傷的，受到強烈觸動。常香玉后來曾經(jīng)回顧說：“當我曾親自去慰問那些回國休養(yǎng)的志愿軍傷員們時，更使我感動，他們和敵人進行戰(zhàn)斗，不怕流血犧牲是為了誰呢？還不是為了保衛(wèi)我們自己的祖國嗎？為了使志愿軍戰(zhàn)士在前方少流血，我們應該在后方多流一些汗，拿出自己的力量來捐獻飛機大炮?！碑敃r，全國抗美援朝總會向全國發(fā)出了捐獻飛機大炮的號召。為了讓志愿軍戰(zhàn)士在前方少流血，常香玉和丈夫陳憲章商量，決定組織香玉劇社為志愿軍義演捐獻一架戰(zhàn)斗機，“我和我們劇社就這樣決定了捐獻‘香玉劇社號飛機一架?！背Ｏ阌癖硎荆骸安还苡卸嗌倮щy，我是捐獻義演定了?！彼f：“中國人民是愛好和平，要和平的。毛澤東主席說過，我們要和平，反對非正義戰(zhàn)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今豺狼來，且已打到鴨綠江畔，朝鮮人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們能坐視不管嗎？我們剛建國，財力還不充裕，為響應黨的號召，我們?nèi)缪萋毴藛T情愿節(jié)衣縮食，到全國巡回義演，也要捐獻飛機大炮，狠狠打擊美帝侵略者，這是我們的決心。”

他們連夜起草報告，第二天就召開了社務會議，大家一致贊成、支持這一愛國行動，演員們說：“愛國，誰不樂意？”7月13日，他們以香玉豫劇改進社的名義，給西北文聯(lián)負責同志寫信，信中說：“為了熱烈響應中國人民抗美援朝總會及西北文藝界關(guān)于捐獻飛機大炮的號召，我社由常香玉帶頭決定，在半年之內(nèi)赴河南及京滬等地作旅行捐獻義演，完成‘香玉劇社號飛機一架。我們并下定決心要克服一切困難，來完成這一個光榮的任務?！蔽鞅蔽穆?lián)收到香玉豫劇改進社申請義演捐獻飛機的報告后，立即向西北軍政委員會作了報告。西北文化部專門召開會議，研究香玉劇社的巡回義演計劃，中共中央西北局宣傳部部長張稼夫和文藝處處長蘇一平充分肯定了常香玉的愛國熱忱。當詢問她有無困難時，常香玉表示，只要批準了義演計劃，有困難劇社自己想辦法，堅決不要國家一分一文錢，一定靠巡回義演完成捐獻任務。西北軍政委員會文教委員會主任楊明軒專門將此事報告給西北局書記習仲勛，習仲勛很快就批準了呈上來的報告，并要求給予大力支持。中央宣傳部也對此非常重視，專門給有關(guān)省市宣傳部發(fā)出通知，要求常香玉每到一個地方，當?shù)氐男麄鞑块T都要幫助他們順利地完成義演捐獻任務。

賣首飾、別幼子，巡回義演大江南北

捐獻一架飛機當時需要資金約15億元（舊幣，1955年3月1日，中國人民銀行發(fā)行新版人民幣，代替舊人民幣，新幣1元相當于舊幣1萬元）。15億，對一個民間劇社來說，確實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按每場演出收入1000萬元計算，也需要演出150場，時間要半年左右。一些人為她擔心，也有人認為這是“吹?！?。但常香玉表示：“請大家放心，我們此次出發(fā)，半年捐獻不行，我們演一年，一年不行演二年，一定要把這架飛機送到志愿軍手里！”為了表示捐獻的決心，常香玉帶頭賣掉劇社拉戲箱的卡車，并賣掉自己22兩重的金首飾，將得到的現(xiàn)金4000萬元交給了西安抗美援朝分會作為捐獻的一部分，請求代為在銀行里開立“香玉劇社號”戰(zhàn)斗機戶頭。為了不影響演出，她又將自己三個年幼的孩子送到敬業(yè)托兒所，對他們說“完成了任務再相見！”為外出義演，她表示六個月內(nèi)不要一分錢工資，和大家同甘共苦、艱苦奮斗，堅決完成捐獻任務。

為了保證早日完成捐獻計劃，香玉劇社還成立了愛國捐獻演出委員會，演員們普遍訂立了集體和個人的愛國公約，劇社分為演員、場面、業(yè)務、學生四個組，分別訂立了愛國公約。《演員愛國公約》中規(guī)定：（1）學習政治和文化;（2）接受批評，改正錯誤;（3）遵守團體紀律;（4）愛護身體，保護嗓子;（5）排演戲認真，不出差錯。常香玉在愛國公約上寫道：“在完成捐獻計劃中，要更好地提高自己，工作絕不能馬虎，要虛心接受別人的意見?！睘榱吮ＷC公約的實施，劇社又成立了檢查委員會，隨時檢查執(zhí)行公約的情況，及時進行批評和表揚。

劇社義演出發(fā)前，西北文聯(lián)主席柯仲平專門到香玉劇社與演職人員進行了座談，他鼓勵大家說：“這個愛國捐獻行動是和全國性的群眾愛國運動密切結(jié)合著的，是絕對有群眾基礎的，是到處都會受到歡迎和支持的。你們的劇來自民間，具有通俗易懂、形式活潑的優(yōu)點。特別是常香玉的藝術(shù)很有吸引群眾的力量，她吐字很清楚，唱得很有感情，曲調(diào)和唱法有很高的創(chuàng)造性，做工也生動認真。其他同志也大半能夠配合得上她。你們的藝術(shù)是群眾喜聞樂見的。因此，只要在各地黨、政領導和群眾歡迎下，發(fā)揮出你們的愛國精神來，你們就一定能完成任務，光榮地回到西北來?！睘榱藥椭笇∩绲牧x演工作，西北文聯(lián)和西北文化部還選派馬運昌、荊樺和毛云霄到香玉劇社協(xié)助工作。

1951年8月7日，西安火車站人山人海，橫幅高掛，香玉劇社的59名演職員從西安乘火車出發(fā)開始了他們的巡回義演。西安文藝界和各界代表在西安車站舉行了隆重的歡送儀式，柯仲平高度評價了常香玉和香玉劇社的愛國壯舉，西北抗美援朝總分會副主席李敷仁也致了歡送詞，常香玉代表香玉劇社表示了決心。

8月8日，香玉劇社到達當時的河南省會開封。9日，河南省人民政府主席吳芝圃觀看了香玉劇社在河南的首場演出，親切會見并宴請了常香玉和劇社代表，宣布免收義演稅，獎勵500萬元。到8月31日，劇社在開封連續(xù)演出23場，劇目主要有《花木蘭》《白蛇傳》《拷紅》《西廂》《秦雪梅別府》等。香玉劇社的演出受到各界觀眾的熱烈歡迎，再加上是為捐獻飛機義演，群眾更是踴躍買票，演出場場爆滿。在開封共計捐獻了1.43億多元?！逗幽先請蟆飞线€發(fā)表了常香玉的文章《為祖國貢獻自己的力量》，發(fā)表了署名洪濤的文章《香玉劇社是怎樣掀起愛國捐獻的》。開封義演開門紅，更加堅定了大家為捐獻飛機義演的決心。

9月1日，香玉劇社巡回義演到達鄭州。常香玉的老家是河南鞏縣，當初她是在河南唱出名來的，在舊社會里她被迫離開家鄉(xiāng)，這次重回家鄉(xiāng)她特別感動。家鄉(xiāng)的人們對她也是特別地親切、熱愛。老鄉(xiāng)們從她還是孩子的時候就知道她，有的農(nóng)民聽說她回來了賣了新收的麥子跑幾十里路進城來看她的戲。人民群眾踴躍購票看演出，熱情支持常香玉的愛國義舉。有位農(nóng)民說：“我聽說常香玉要捐獻飛機，就糶了兩斗糧食，非要看看，既愛國又看戲，這還有啥不好？”有位大娘挎著一大竹籃雞蛋，走了幾十里路來看戲，當常香玉要給她錢時，她說：“這是我的心意，你得收下。你愛國，就不興大娘愛愛你？”演完了戲，散場后，群眾圍住不讓她走，和她握手問候;車子走了老遠，還聽到群眾喊：“歡迎常香玉！”常香玉感動得流淚，她想起了拾麥穗、挖野菜的童年，想起了拜師學戲的日子，想起了被迫流浪的日子……而今天，她看到的是家鄉(xiāng)的新面貌，看到的是人民翻身的喜悅，看到的是家鄉(xiāng)人民的熱情。為了幫助劇社節(jié)省開支，劇社一到鄭州，人們就拿出已經(jīng)準備好的席子、飯碗給劇社用，演出前，電燈工人義務給劇社裝置燈光，保證不浪費電料，演出時又義務看守線路，保證不出故障。從9月3日到9月底，劇社在鄭州演出25場，也是場場爆滿，共捐獻1.77億元。

10月10日，香玉劇社到達平原?。?949年8月20日成立，1952年11月15日撤銷）省會新鄉(xiāng)進行捐獻義演。從10月12日到23日，香玉劇社在這里連續(xù)演出12天，共演出了23個劇目。每天的戲票總是很快就被搶購一空，場場座無虛席。戲院的經(jīng)理也被香玉劇社的愛國精神所感動，堅決不收租金，不收水電費，并免費為劇社裝臺、卸臺。10月底，劇社在開封、鄭州和新鄉(xiāng)的捐獻義演收入已達5億元。

常香玉扮演的“花木蘭”

1951年11月初，香玉劇社到達武漢市。武漢當時是中共中央中南局所在地，中南軍政委員會副主席鄧子恢接見了常香玉，贊譽說：“你們決心捐獻一架飛機，這種精神了不起。我們要號召大家向你們學習，學習你們這種愛國主義精神?！编囎踊诌€特意為劇社題詞：“香玉劇社是中南地方戲的模范”。武漢市抗美援朝分會主席李爾重也稱贊說：“香玉劇社的成績，不只是在于捐獻一架戰(zhàn)斗機，而是表現(xiàn)了中國人民翻身以后當家作主的主人翁態(tài)度?！碑敃r正在武漢的志愿軍歸國代表團中南分團團長張烈也深為劇社的愛國熱情所感染，特地賦詩一首：“古裝的豫劇有新思想/古裝劇代表著祖國歷史文化的高尚/新思想—毛主席指示的文藝方向/豫劇中有刀槍/也有噴氣式戰(zhàn)斗機翱翔/中國人民用刀槍推翻了封建帝王/祖國的英雄兒女將駕駛著噴氣式戰(zhàn)斗機打敗美國野心狼！”武漢的婦女界、文藝界聯(lián)合成立了演出委員會，組織各界群眾踴躍買票看戲。在武漢，香玉劇社義演共募捐3.6億元。

香玉劇社在武漢演出期間，中共中央華南分局統(tǒng)戰(zhàn)部秘書長羅理實正在武漢開會，在看了香玉劇社的演出后，他深深地被常香玉的愛國精神所感動，經(jīng)連夜請示廣東省委領導，決定邀請香玉劇社到廣州演出。12月12日，香玉劇社離開武漢，14日到達廣州，在車站他們受到廣東省和廣州市各個兄弟劇團的熱烈歡迎。15日，華南文聯(lián)召開茶話會，歡迎香玉劇社到廣州演出。華南文聯(lián)主席歐陽山勉勵廣東戲劇界要學習常香玉演出的三個優(yōu)點：一是戲劇內(nèi)容的人民風格，向人民生活學習;二是注意藝術(shù)加工琢磨，創(chuàng)造自己的優(yōu)秀保留節(jié)目，年年上演，年年有人看;三是重視戲劇的舞蹈，保存民族藝術(shù)遺產(chǎn)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從12月17日起，香玉劇社先后在華南土特產(chǎn)交流會文娛劇場和太平劇院演出。為表達對香玉劇社義演的支持和歡迎，廣東省婦聯(lián)發(fā)動婦女以包場費3000萬元包看了一場演出，而最高的包場費高達4200多萬元，創(chuàng)造了巡回演出的最高紀錄。在廣州演出時，搬運工人給劇社搬東西，劇社給工資，他們也不要，工人們說：“香玉劇社巡回公演來捐獻飛機，我們搬點東西還要錢嗎？”在廣東省市婦聯(lián)主持的一個座談會上，印尼華僑歸國觀光團的代表梁惠珍，在看了人民祖國一日千里的建設，聽了常香玉的捐獻報告后，深深地為偉大而可愛的祖國所感動，也為新中國婦女主人翁的愛國行為所感動，她當場摘下自己心愛的手表交給了常香玉，激動地說，回國以前，沒有想到祖國人民在毛主席共產(chǎn)黨領導下，竟這樣快地獲得了幸福愉快的生活，她第一次感覺到在新中國毛澤東時代做一個華僑的光榮和驕傲。她要以這塊表來代替千萬僑胞們心向祖國、熱愛祖國的心，并表達對香玉劇社愛國義演活動的支持。她感動地說：“過去我們婦女只知道愛孩子、愛丈夫、愛家庭，現(xiàn)在我們才體會到應該把愛祖國放在第一位?！碑斖恚@只價值30多萬元的手表在義演劇場進行義賣，得知手表的來歷后，臺下的觀眾轟動了。本來價值30多萬元的表從出價50萬元一直被競價到220萬元。而以220萬元競購到手表的那位先生當場又把這塊表捐獻了出來。他說：“我為的是熱愛祖國人民和香玉劇社的愛國主義精神，不是為的買這只表。”隨后，這塊手表又以200萬元的競價被人競買，兩次共得捐款420萬元。

在廣州演出期間，中共中央華南分局書記、廣東省人民政府主席葉劍英特地接見了常香玉和香玉劇社代表，并給香玉劇社全體同志題詞“愛國藝人”?！度嗣袢請蟆吠瑫r發(fā)表了題為《愛國藝人常香玉》的專題報道。因為廣州冬季還有蚊蟲叮咬，為了不影響演員們休息，葉劍英還專門派人給劇社送來了60頂蚊帳。劇社在廣州的演出所得捐獻款項也遠遠超出預料，高達4.3億元。

1951年2月18日，香玉劇社在武漢義演時合影

1952年1月9日，香玉劇社來到了湖南省會長沙。湖南省人民政府副主席程星齡在《新湖南報》上發(fā)表了《預祝香玉劇社演出成功》的歡迎文章。從1月9日到2月1日，劇社在長沙共收到捐獻演出款項1.7億元。1952年2月4日香玉劇社再次應邀來到武漢，4日到7日在漢口中南京劇院連續(xù)義演四天。

從1951年8月到1952年2月，在半年的時間里，劇社從西安出發(fā)，在開封、鄭州、新鄉(xiāng)、漢口、武昌、廣州、長沙共演出178場（其中有22場是慰勞和交流經(jīng)驗演出），觀眾達31.23萬人，捐款達15.2億多元，勝利完成了向中國人民志愿軍捐獻“香玉劇社號”一架戰(zhàn)斗機的光榮任務。在近半年的義演過程中，他們每到一地，都受到黨和政府的鼓勵，群眾的歡迎，各地報刊刊登了100多篇評介和報道他們的文章。他們每到一地，各地抗美援朝分會、文藝界、婦女界就主持座談會與歡迎會歡迎他們。同時還接到很多鼓勵和慰問的信件，這些信是從全國各地寄來的，還有從海外甚至是從朝鮮前線寄來的。有一天，劇社還收到了朝鮮人民軍的來信13件。來自各個方面的聲音，來自各個方面的手，都鼓舞和支持著他們。3億、5億，每增加一個大的數(shù)字，就使他們增加一次很大的興奮。15億終于完成了，朝鮮人民訪華代表團團長洪淳哲在信里充滿熱情地說：“當‘香玉劇社號在我的祖國朝鮮領空上雄飛的那一天，朝鮮人民將以震動天地的歡呼聲來叫喚你們的名字：常香玉！常香玉劇社！”

愛國情、赤子心，歷史永銘記

在半年的巡回義演中，香玉劇社的全體人員付出了艱辛的勞動。作為劇社的靈魂，常香玉則更是以其巨大的愛國熱情深深地感染著每一個人。除日常生活費用外，她沒有一文薪金的收入。在義演開始前，醫(yī)生檢查常香玉的肺部已有黑影，但她下定決心，除非病倒，決不停演。在開封演出時，天氣正熱，常香玉在前臺幾乎暈過去，但她還堅持演出。在鄭州演出中，常香玉的嗓子啞了，但她也沒有休息。她這種堅忍不拔的精神，極大地鼓舞了劇社的全體同志，劇社全體同志也都能吃苦耐勞。大家對待演出工作一絲不茍的嚴肅態(tài)度，使得常香玉和劇社的同志們不論走到哪里，都受到人們熱烈的歡迎。義演過程中，大家受到了寶貴的愛國主義教育，政治覺悟大大提高。如總務組有四位同志每月只拿6萬元的低薪，在捐獻開始時，曾多次要求提高待遇，后來不但主動撤銷原議，連布置舞臺所必需的工作服，也自動不要了。

香玉劇社愛國捐獻演出

為了盡可能地增加捐獻的數(shù)目，一方面大家盡可能地增加演出的場次，保證每到一地第二天即開始演出，演員們抱病演出，職工們竟夜工作;一方面又盡可能地節(jié)約開支。在演出途中，不管是60多歲的老頭子或12歲的小學生，都自己搬運行李，裝卸戲箱;睡地板，吃咸菜。飯菜雖然簡單，但大家卻吃得津津有味。常香玉也和大家一起吃大鍋飯，一口大鍋，煮一些糊涂（湯）面條就是一頓。穿的衣服是列寧服，戴“八角帽”。女同志將白襯衣領子翻到衣服外面來，如果沒有領子，就穿個假領子，也感到神氣十足。

在愛國主義精神的感召下，劇社里緊密團結(jié)。平時，工作人員彼此還存在一些意見，一經(jīng)提出愛國捐獻任務以后，大家都圍繞著同一個目標，親密地團結(jié)起來，消滅了某些無原則的意見，展開了批評與自我批評，發(fā)揚了互助和集體創(chuàng)造的精神。在總結(jié)捐獻任務完成的感受時，常香玉說：“我們的捐獻計劃所以能夠這樣快地完成，不為別的，只因為我們?nèi)w藝人深感到作為一個新中國藝術(shù)工作者的幸福，我們不愿意讓帝國主義強盜來破壞她，我們熱愛自己的祖國?！?/p>

1952年3月4日，香玉劇社乘火車勝利返回西安。柯仲平、李敷仁等領導和西安各界30多個群眾團體的1500多人到車站迎接?？轮倨酱砦鞅秉h政機關(guān)致歡迎詞，他說：“香玉劇社為西北文藝界創(chuàng)造了光輝的愛國成績，常香玉和香玉劇社的同志們已經(jīng)成為西北文藝界最好的一個榜樣，在全中國民間藝人和民間團體中，也算是最好的一個愛國榜樣。”他勉勵香玉劇社“在光榮上創(chuàng)造更大的光榮”。《群眾日報》也接連發(fā)表了西北文化部副部長張季純的文章《歡迎愛國藝人常香玉及香玉劇社光榮歸來》和常香玉的文章《祖國人民教育了我》。《人民日報》、新華社及天津、上海等各地的報刊共發(fā)表了100多篇通訊和文章，介紹常香玉及香玉劇社捐獻演出的愛國事跡，高度贊揚他們的愛國壯舉。朝鮮人民訪華代表團團長、朝鮮著名詩人洪淳哲在寫給常香玉的信中這樣說：“當我知道了你們捐獻‘香玉劇社號戰(zhàn)斗機這一光榮的感人的事跡后，我的心中充滿了感激，同時我認為她是偉大的抗美援朝運動中的輝煌的一頁，并且是朝鮮人民斗爭的動力?！?/p>

4月10日，西北軍政委員會文化部、西北文學藝術(shù)界聯(lián)合會在西安市群眾禮堂舉行了“慶祝捐獻‘香玉劇社號戰(zhàn)斗機勝利完成頒獎大會”。到會的文藝界各單位代表800多人，西北軍政委員會副主席張治中、西北局宣傳部部長張稼夫參加了這一盛會。張治中在講話中高度贊揚了常香玉和香玉劇社同志們的高度愛國主義精神，號召戲劇界同志積極向他們學習。張稼夫在大會上對捐獻義演作了這樣的評價，他說：香玉劇社在常香玉的帶領下，“已成為具體實踐毛主席文藝方針的范例，可以作為我們西北以至全國文藝團體的好榜樣”。中國人民志愿軍歸國代表團團長李雪三和朝鮮人民訪華代表團團長洪淳哲也先后講話祝賀，并向常香玉授錦旗。大會還宣讀了全國抗美援朝總會發(fā)來的祝賀電報。常香玉感動得流下了熱淚，向大家匯報了半年來巡回義演的經(jīng)過。4月11日，《群眾日報》發(fā)表了常香玉署名的文章《香玉劇社半年來捐獻演出工作的總結(jié)報告》。在文章中，常香玉這樣說：“戲劇工作一定要緊密結(jié)合祖國人民的政治任務，才能得到廣大群眾的擁護，也才能有所發(fā)展和創(chuàng)造。每一個藝術(shù)工作者在事業(yè)上的成就和他自己的政治覺悟與思想提高是分不開的?！?p>

常香玉（右）在朝鮮板門店慰問演出

西北局書記習仲勛在劇社的捐獻義演工作總結(jié)上親筆批示“愛國主義的典范”，并親切接見常香玉和香玉劇社的演職人員，贊揚說：“你和你的劇社，傾注全力，用自己演出的收入，捐獻一架飛機，這對志愿軍、對全國人民都起了很大的鼓舞作用。香玉同志，你是當之無愧的愛國主義的典范。你們的愛國壯舉，在全國乃至國際，都有很大的影響?！?/p>

因為香玉劇社捐獻飛機的廣泛影響，1952年國慶三周年觀禮活動中，政務院特別安排常香玉參加了國慶觀禮活動，香玉劇社的演職員參加國慶游行，并接受了毛主席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檢閱。10月，在北京參加全國第一屆戲曲觀摩演出期間的一次晚宴上，周恩來特意向常香玉表示：“你捐獻了一架飛機，有力地支持了抗美援朝，這種愛國行為了不起，我們感謝你！”1953年，常香玉代表祖國人民到朝鮮慰問志愿軍，當部隊領導介紹說她就是出資15億捐獻戰(zhàn)斗機的愛國藝人常香玉時，戰(zhàn)士們激動地高喊：“向常香玉同志學習！向常香玉同志致敬！”當戰(zhàn)士們讓她談談捐獻飛機的事情時，她說：“同志們，我是一個演員，祖國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努力去做。我和我的同事，只是拿錢買了一架飛機，而你們卻是在冰天雪地里和槍林彈雨中與美國鬼子拼殺，有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獻出了他們年輕而寶貴的生命。和你們相比，捐獻飛機，是微不足道的?！?月，在赴朝慰問演出回到沈陽參加的志愿軍空軍基地慰問大會上，空軍戰(zhàn)斗英雄韓德彩駕駛“香玉劇社號”戰(zhàn)斗機，代表部隊首長和全體指戰(zhàn)員向常香玉和慰問團的同志們表示感謝，常香玉也用鮮花歡迎韓德彩的到來?？哲姴筷犑组L還專門向常香玉贈送了一架戰(zhàn)斗機的模型，使常香玉和香玉劇社的同志們更加感動。如今，當年參加抗美援朝的“香玉劇社號”戰(zhàn)斗機就停放在北京航空博物館，它向人們展示著歷史，也展示著愛國藝人常香玉和香玉劇社同仁的那顆愛國之心。（責任編輯 姚建萍）

作者：中共河南省委黨史研究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