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力
孔子是中國偉大的教育家、思想家、政治家,古人尊孔子為“圣人”“至圣先師”等??鬃硬粌H具有淵博的知識和高尚的情操,還有學貴力行、躬行踐履的精神,他以勤奮學習、勤勉修身、改造社會為己任,在社會實踐中不斷豐富知識,創(chuàng)立了儒家學派。
《論語》開篇第一句“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他期望自己的學術、學說能夠用世,指導當時的社會實踐。如果自己的信念能夠變成現(xiàn)實,那一定是令人喜悅的事情?!墩撜Z》編者把這句話作為全書的開篇,可見孔子積極用世的態(tài)度??鬃诱f:“朝聞道,夕死可矣”“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蓖瑯语@示了孔子躬行實踐的精神。
孔子認為,實踐本身就是學習的組成部分?!白右运慕蹋何?、行、忠、信?!薄拔摹敝笟v代文獻知識,“行”指社會生活實踐,“忠”指與人交往的忠心,“信”指言而有信??鬃右浴?行”作為教學內(nèi)容之一,是為了解決知識與實踐的結合問題?!安W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這是孔子治學的方法,是他治學的五個步驟。博學、審問、慎思、明辨,都是為了“篤行”。一個人如果只學習書本知識,卻不能把書本知識轉化為實際工作能力,那是死讀書、讀死書。孔子說:“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于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熟讀《詩經(jīng)》三百篇,交給他具體事務,卻不能很好地完成,讓他出使各國,卻不能獨立應對,縱使讀書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孔子施教,在于成人之德??鬃拥某傻轮叹褪菫榱嗽炀蜑檎螄娜瞬?。例如,孔子向季康子介紹仲由、子貢、冉求三位得意門生。孔子認為他們?nèi)烁饔兴L,可以為官??鬃诱f:“由也果,于從政乎何有?”“ 賜也達,于從政乎何有?”“求也藝,于從政乎何有?”在孔子那里,讀書當然不是為了成為徒有知識的“兩腳書櫥”,而是要應用到實際,提高解決問題的能力。孔子教弟子學詩,因為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鬃诱f:“不學詩,無以言?!薄安粚W禮,無以立。”他重視學習詩與禮等知識,著眼點在于“事父”“事君”“以言”“以立”。
孔子把君子作為做人的標桿。子路請教老師如何才能做君子??鬃痈嬖V他,“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使自己“敬”,能“安人”“安百姓”,這自然是“修己”的目的,孔子“修己安人”,恰是他“內(nèi)圣外王”學說的核心,內(nèi)心朝著圣人的標準修煉,目的在于成就一番功業(yè)。“修己”“內(nèi)圣”是途徑、是方法,“安人”“外王”才是目標、是期許。
“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是孔子提出的最高道德標準。如何才能做到仁?孔子說:“力行近乎仁?!迸ψ鍪虑?,把事情做好,才能一步一步接近仁。在《論語》中“仁”出現(xiàn)了10 9次,從中我們可以觀察孔子“仁”的思想。在孔子的諸多解釋中,往往不講空洞的道理,他即事言理,他的論述都有具體的行為指向,落實到如何做。比如顏淵問仁,孔子告訴他:“克己復禮為仁?!薄翱思簭投Y”是自覺行動,然后孔子再告訴他具體做法:“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敝俟兄螄?,孔子特別欣賞他,尤其注重其仁德的培養(yǎng)。所以,仲弓問仁,孔子告訴他:“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痹诳鬃涌磥?,仁德的養(yǎng)成要落實在具體事情當中,體現(xiàn)在工作生活的方方面面??鬃拥茏幼訌堃矄柸视诳鬃印?鬃痈嬖V他,做到“恭、寬、信、敏、惠”,就算做到了仁。這五條中,“敏”和“惠”著重在事功,意思是勤敏做事,為百姓多做事,做實事,這樣就可以博施濟眾、造福百姓。
孔子曾經(jīng)整理六經(jīng),因為六經(jīng)各有特征,對于治國具有實際效用。孔子說:“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詩》教也;疏通知遠,《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潔靜精微,《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笨梢钥闯?,孔子整理古代典籍,恰是為了人心的和順與和暢,為了溫、良、恭、儉、讓的社會風尚。他整理六經(jīng),正是為了借助“先王正典”和歷史事實以明王道。
孔子重實干,戒空談??鬃又赋觯骸熬訍u其言而過其行?!本影颜f得多做得少視為恥辱??鬃诱J為應該“先行其言,而后從之”,說過的話必須要落實、要落地,最好多做事少說話,“欲訥于言而敏于行”“敏于事而慎于言”。
冉有性格優(yōu)柔寡斷,他問孔子:“聞斯行諸?”冉有的疑惑是:聽到該做的事情就要馬上去做嗎?還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后果?孔子直截了當?shù)馗嬖V他:“聞斯行之!”意思是,聽到后就要馬上去做,不必猶豫。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孔子聽說后,說:“再,斯可矣。”在這里,孔子的意思是人心中有了是非感,有了正確的目標,有了正確的價值觀,很多事情其實沒那么復雜,猶猶豫豫、瞻前顧后、缺乏果斷,不能切實地行動,并不可取。子路請教老師如何為政,孔子說“先之勞之”,還要“無倦”,把事情做在百姓之前,而且要廢寢忘食,夜以繼日,不知疲倦。
《論語》兩次記載孔子說:“巧言令色,鮮矣仁?!笨鬃诱J為“巧言亂德”,認為一個人花言巧語,面目偽善,這類人的仁德一定是很少的??鬃佑捎跓o法實現(xiàn)政治理想而抒發(fā)感嘆說“予欲無言”。子貢說:“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孔子說:“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在孔子看來,天又說了什么?一年四季還不是照常運行,天下百物還不是照常生長??鬃酉胄Хㄓ谔?,做而不言,這也許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孔子是實干家,什么事情都能夠做得很好。他年輕時做過“委吏”,“會計當而已矣”,把賬目記得清清楚楚;做“乘田”,“牛羊茁壯長”,把牛羊養(yǎng)得膘肥體壯。
孔子普惠眾生,創(chuàng)辦私學,因材施教,“ 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為社會培養(yǎng)了大批人才,是成功的教育家;他“學而優(yōu)則仕”,出仕為官,50歲時做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則之”??鬃訛轸攪笏究?,為政十分出色,“齊人聞而懼”??梢姡鬃邮钦冏恐恼渭?。
孔子整理六經(jīng),為中國文化賡續(xù)文脈,是偉大的古文獻學家;他周游列國14年,矢志踐行自己的政治理想,為了實現(xiàn)心中的理想,他歷經(jīng)磨難,“再逐于魯,伐樹于宋,削跡于衛(wèi),窮于商周,圍于陳蔡”,“累累若喪家之狗”,但他初心不改,“知其不可而為之”。
孔子的一生,正如他自己所言:“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于是,顛沛必于是?!彼麑W貴力行,無時無刻不在弘道求仁,躬行踐履,成為躬行實踐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