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晨
在許多人的刻板印象里,非洲大陸是科學落后的地區(qū),非裔科學家更仿佛聞所未聞。但其實,非洲國家與非洲裔人口的科研人才與日俱增,在各種學科中嶄露頭角。
先前當特朗普與福奇造訪疫苗實驗室時,一位非裔女免疫學家科貝特不時出現(xiàn)在照片中。她是Moderna 疫苗研發(fā)的團隊領導,一肩挑起mRNA 疫苗的重任。
女科學家泰貝洛·尼奧孔生活在南非,是研究用“光動力療法”精準摧毀癌細胞的專家,研究成果為她贏得了世界級的贊譽。小時候的她曾經(jīng)在萊索托放羊,如今卻成為知名科學家。
布朗大學的西爾維斯特·J. 蓋茨,今年將就任美國物理學會會長。理論物理學的“弦論”與“超對稱”研究里有一種“阿丁克拉”圖示法,名稱來自非洲加納的一種傳統(tǒng)符號,就是他的發(fā)明。
斯科特·愛德華茲是哈佛大學的演化生物學講座教授,通過分子生物學研究從恐龍到鳥類的演化路徑,佐證了恐龍曾經(jīng)身披如同鳥類一般的羽毛。
非裔科學家的能力早已得到了事實證明,但是非洲國家與非裔人口確實更欠缺教育與科研資源。相關研究數(shù)據(jù)顯示,非洲承受了世界上20% 的疾病,但醫(yī)療資源只有全球的1% ;非洲國家的科研人員占人口的比例,平均只有英美的1/20,最貧困的國家大概只有1/100。
如果閱讀非洲國家新聞的話,不難讀到一些可怕的“風俗療法”,例如巫師殺人取其器官制作藥材或護身符,或牧師及政客宣稱只要“圣靈充滿”就可以抵抗新冠,拿殺蟲劑亂噴信徒、給信徒喝汽油治病等。許多民眾對科學欠缺信任,尤其是中非地區(qū)的民眾。半島電視臺曾報道過那里不信宗教的年輕人被父母送到精神病院,或被強行“驅魔”一番。
理解這些狀況其實并不難,只要想想清末與民國時期的中國,一方面有蘇步青、束星北、秉志、伍連德這樣的優(yōu)秀科學家,同時也仍然有魯迅筆下用人血饅頭、人體器官當藥材的民眾,可以說非洲國家也是處于類似的歷史情境。
在亞非拉國家推展“科普”是必要的,但“科普”不能只是單方面“宣導普及”?,F(xiàn)在,更加大眾化的是“科學傳播”與“公民參與科學”,還有對新媒體的使用。例如,在剛果與烏干達有App 專門監(jiān)測散播血吸蟲的蝸牛,南非有觀測鳥禽的“鳥類地圖”App,動員大量民眾使用軟件參與野保。
非洲目前在教育及科研領域,已經(jīng)有許多線上大學慕課平臺,以及AfricArxiv 這類開放式論文庫。知名開放式論文網(wǎng)PLOS 的前CEO 馬林科拉自2017 年加入非洲科學院,專門負責科學傳播部門,她期望非洲通過網(wǎng)絡學術平臺“彎道超車”。
科學家投入大量精力去學習現(xiàn)代的科學語匯,本身就很容易失去對本土傳統(tǒng)社會的同理心,甚至對民眾擺出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因此,專門的“科學傳播”講求了解民眾的認知條件、道德觀念、語言用詞、知識儲備,針對受眾調整知識傳播的方式,而非只堆砌難懂的專業(yè)術語。
尼日利亞的“非洲科學素養(yǎng)網(wǎng)絡”,透過記者與科學家的緊密合作來進行;而在另一方面,許多伊斯蘭學者、基督教牧師主動傳播科學知識,則為宗教信徒搭起認識科學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