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似乎不可以說,我厭倦了什么……
還沒有徹底衰老,還對將來懷著希望,而絕望感隱隱令我疼痛。
一種深入思考的感受,一種默然愛的純粹,一種不被理解的真實,一種存在的不確定——仿佛只能保持著克制、平靜。
似乎不可以說,我還能自由地愛著什么……
我已不再年輕,已不再相信曾經(jīng)相信過的愛情,而孤獨感又時常令我有著疼痛。
一種可以自我調(diào)控的感情,一種在蕓蕓眾生中將心比心的態(tài)度,一種被文明教化的溫良,一種平平淡淡活著的決定——仿佛只能活著,并不再渴求奇跡發(fā)生。
似乎不可以說,我如何如何……
我已不再是原來的那個我,我已經(jīng)意識到對自我的背叛,我已經(jīng)活在現(xiàn)實中我的陰影。
有種愛是以不愛為借口,有種妥協(xié)是以理解與包容之名,有種活法是隨波逐流的輕松……
有時我喜歡行走在風里,一言不發(fā)地邁動著匆匆的腳步,仿佛遠方有著另一個我,期待著與我邂逅。
2
獨自一人時我想,最好什么都不寫,只憑著意識到的存在感,往生命的深處暢想就好了。
有一種虛空的愛無中生有,它無色無味又漸漸轉(zhuǎn)為香甜或澀苦——我感到自己身體里有遙遠曠野里的一朵小花在綻放,有憑空而在的蝴蝶蹁躚著莊子與上千個我的冥想。我的時間與空間里有孤獨的火熊熊燃燒著此在的局限,我幻想不被寫出的詩行被無聲地朗讀。不確定的一切無需重新命名,已存在與命名的被設想存在的思想與意志取消,被想象與情感紛飛的雪花輕輕覆蓋。
一個純粹世界的假象,一種不被探究的真實,上千個我中最初的那個我,或者難以描述的那個我呼吸著過去的那個我的感受與想象,無意卻在否定所有的我與世界——這是種愛的流露,這種愛的溢出令我羞愧,甚至令我莫明想要大哭一場。或許在一個人的內(nèi)心深處,在空無的深處是沒有詩,甚至也沒有存在這種被創(chuàng)造與意識的事物的。
活著,只是朝著無限與愛的虛空活著。
3
如果有些資本,又選擇了投資的方向,你相當于是在做一項事業(yè),只是你請的是無形的員工為你工作。關(guān)健是,你要選對方向,管理好資金,才能持續(xù)發(fā)展壯大你的事業(yè)。如果你的這項事業(yè)是炒股,這很簡單,但也相當考驗人。
很多人不用工作便可以讓自己的財富不斷增加,最終獲得了經(jīng)濟上的自由,過上了優(yōu)越的生活。他的成功,除了因為有一定的資本,重要的是他可以把自己的資本運用得好,可以讓錢生錢。錢是可以生錢,但所有的買賣都不是穩(wěn)賺不賠,所以投資又是有風險的。能夠控制風險是一種能力,這種能力不是靠運氣支撐的,這種能力是學習與思考沉淀升華出來的,這種能力源于經(jīng)驗和思想的不斷結(jié)合更新。
在股市上,有常賺錢的,也有經(jīng)常虧錢的,通常是賺錢的少,虧錢的多。誰都不想賠,誰都想賺,但無論如何還是賠的人多賺的人少。你想要成為少數(shù),說來也是件容易的事。賠錢的人不見得不愛學習,可天天學習也一樣會虧,因為學習只是一方面,重為最重的是——你明白,你更要做到。簡單說,你要守紀律。
看好一支股票,可以適當做T,但賣出去多少還要在適當?shù)膬r位買進來多少,要對那只股票持之以恒,如果一味追漲殺跌,最終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吃虧的是自己。能在股市上獲得成功的人,往往是可以為自己制定紀律并嚴格遵守的人。
任何人想要在某個方面獲得成就,都要對自己進行有效的管理——制定并遵守紀律。而這本身,并非是平常人能做得到,執(zhí)行好的。
4
每天夜深人靜時我就想對未知的存在說點什么,我要說的未必是給某個具體的人,我想說的更偏向于自言自語,可以說,我是想說給未知的存在的。
對于已知的,我能感受到自己不想再說,拒絕再說,而每一次言說都是一種不理性,不自控,甚至是不自愛,然而對于未知的,未來的,我又有著隱約的期待與熱愛。
當世俗的觀念與情感升起來時,我會告訴自己,不要寫,不必寫。當純粹的思想與情感升起來時,我又會覺得,不必想太多,想寫便寫。寫,也未必全然敞開,敞開也未必真能放得開,放得開也未必真正寫得到位,寫得到位也未必真正能獲得大多數(shù)人的認可與理解。
現(xiàn)實生活對每一個人提種種要求又有著種種限制,這種存在也通常被認為是正常的,合理的,我們認為是正常與合理的,卻不見得是正常的,合理的。
真正的作品,一定是以作家與藝術(shù)家的天性也可以說是靈魂為底色的,而人在社會生活中的種種變化總體傾向于妥協(xié),其結(jié)果必然是被弱化或被異化。即便是一個人在社會上取得了非凡的卓越的成就,他也是尤其被弱化和異化的——他終將承受比平常人更多的虛空,因為有些成就的獲得終要失去,也可說,有些人擁有越多,成就越大,危害也便越大。
真正的好作品源于生活的說法,不如表述為源于作家藝術(shù)家的心靈。一切藝術(shù)創(chuàng)作關(guān)乎心靈,是為著人性的,人類的靈魂純粹、共存和諧而存在的。正如人在社會生活中存在,但社會生活未必是人存在的本質(zhì)。
人是恒久活在矛盾中的,文學和藝術(shù)能讓人趨向于矛盾的消解,讓人回歸,讓人在有生之年,而非以死的方式回歸,讓人在趨向于向自然回歸——人是自然環(huán)境的動物,但人的存在又是趨向于反自然的,反自然,也可以視為反自我——盡管人各有各的背叛自我的理由和無奈。
沒有自我的愛與奉獻可以稱之為是無知的,對他在的冒犯——盡管那種存在又被稱之為高尚甚至是偉大。人以各種方式建構(gòu)人類的生活,人也將以出奇不意的方式摧毀人類所建構(gòu)的一切。正如人類反對戰(zhàn)爭,喜歡和平,然而戰(zhàn)爭的發(fā)生并不以絕大多數(shù)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
文學的,藝術(shù)的,宗教的,必然是與政治的,經(jīng)濟的,生活的存在是相悖的,應當允許甚至是提倡這種相悖,不然人類便是某種意義上的對自身的背叛。
不必急功近利地去確定或確立什么,人類當對未知的、不確定的保持著足夠的敬畏之心。而文學的,藝術(shù)的,是不確定的,趨向于對未知的一種存在。
5
母親年輕時天不怕地不怕,不信有鬼神,也從來不曾對鬼神有敬的言行,上了歲數(shù)時卻改觀了。然而骨子里仍然是一個很自我的人。
人到中年,我有些信了命運之說,也有些相信了世間有鬼神,但骨子里也仍是個自我的人。我的自我又是隨和包容的,和朋友聊天時,說到一個我并不贊同的見解,為了不破壞聊天氛圍,也會嗯嗯啊啊,點頭表示,是這樣,也許是這樣。
也有堅持自我的時候,那時我會反對某個人的某個觀點,卻又不愿意去爭論。我早些年是會的,那時與朋友爭起來,常會面紅耳赤,甚至是不歡而散。我喜歡那時的自己,又覺得此時的我之變化也是正常。此時我所認識到的自己,大約是這樣的——我終于活在地面上了,認同了要工作,要賺錢,要扎扎實實生活,但我內(nèi)心里卻又覺得,這并不是人生或生命的實質(zhì)。我的實質(zhì)又是什么呢?可以說,是無盡的虛空。我對無盡的虛空有著潛在的向往。這說明我對“靈”有著無比的渴望。我的骨子里相信萬物有靈。靈,是虛空的,又是存在的。那種在難以言說,難以捉住,更別說細細打量研究了。靈之存在需要感知,也需要表達。寫作是對靈的表達的一種方式。也可以說,所有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也是對靈的表達的一種方式。
積極向上的人生,或積極進取的人類,當是有著對“靈”的向往的,簡單說,要相信人有靈魂,萬物有靈的。梵高可以通過一雙舊皮鞋或幾朵向陽花達傳生命之力,安徒生可以讓小錫兵變得有生命有故事,如果我們從莊稼地里摘取一根稻草,獨自凝視它,思考它,它也可以千變?nèi)f化,我們甚至可以由此寫一組詩——但你總會覺得意猶未盡,沒有寫好。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種說法是對的。我們都認為,人是最為復雜的動物,這大約也是對的。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人之不斷的進化,其初衷未必是想變得越來越復雜。一個凡俗的人的格局未必太高遠,也未必會想太多問題并讓那些問題有確定的答案——而這正是文學和藝術(shù)要繼續(xù)發(fā)揚光大,持續(xù)存在的理由。
文學的,或者藝術(shù)的創(chuàng)作,是要提出問題,決解問題,是要為著發(fā)動和提升人類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人類去了月球,又把機器人送上火星,這些努力可以看成是人類對宇宙的探索,但這些探索歸根結(jié)底是為了人類認識自身,認識物與物的關(guān)系。認識的過程,也是“靈”參與的過程。我們可以大膽假設,萬物都是有生命的,只是我們?nèi)祟惉F(xiàn)在還認識不到我們坐著的沙發(fā)是有生命的,喝的水是有生命的,沙發(fā)或水,與人類是一個整體。不管是有機的還是無機的,是個整體。那么,我們是不是可以說,如果你不認為萬物是有靈的,便是潛在的反人類——盡管你意識不到,不知可不被怪罪。
我在這世界上生活了四十余年,熱愛并實踐于寫作也有三十余年,在我的感受中,萬物是有靈的,人人都應當認識并確認這一點。這有利于世界變得美好,也有利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得到充盈與純粹。每當我懷疑這一點的時候,便感覺到,我的生命是那樣的有限,我的人生是那樣的無趣。當我確信萬物有靈的時候,能漸漸感受到自己在那顆因思想情感的變化而變化的心變得喜悅起來。那喜悅從空漠遙遠的地方如一束特別的光與我結(jié)合在一起,而我與宇宙萬物結(jié)合在一起。
因為這樣的認識和感受,我覺得自己并非只是活著的一副空皮囊。對照我以前寫下的,不管是《歐珠的遠方》,還是《詩人街》,我覺得生活中的我,活成了我的反面。但不管我多么想生活得好一些,我骨子里是渴望著脫離所謂現(xiàn)實生活的。因為,追求現(xiàn)實生活的人,終究只活著他有限的一生。而人要想活得更多,更廣,更久,是應該活得有些不切實際,活得有些特立獨行的。
好在,人的一生可以上千次審視自己,改變自己的活法。
好在,人生的這個過程,只要你想要創(chuàng)造奇跡,奇跡便有可能發(fā)生。
人真正的好運氣,好狀態(tài),是基于他相信萬物有靈才可發(fā)生的。
6
今夜有雨,也沒說非得跑到陽臺或走到窗外看一看。
我在收拾書房。我把收藏的佛像、石獅子、石頭等擺到它們該呆著的地方。它們該呆在什么樣的地方,或者說,我明天該干點什么,大致是可以確定的。那大致確定的,也是可以打破的,只要一個念頭產(chǎn)生,只要行動起來。就像寫作,今天可以不寫,也可以寫。一個念頭產(chǎn)生,寫,坐在電腦前便可以寫了。
人生的種種不確定,也可改變,只需要有了想法,行動起來。只是人到中年,想法少了,行動力也不如從前,基本上凡事都本著順其自然,依心而活。盡管事實上未必如此,可心境與狀態(tài),還算得上是恬淡自如。如果沒有干擾的話,絕大多數(shù)時候喜歡一個人呆著,一個人呆著,什么都不太想做,只是漫無邊際地想著事情,也不知想了什么事情。仿佛那樣的存在,有利于自己進一步成為一名作家,一位詩人。
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內(nèi)在的那個自己會與我交談。那無聲的言語,靜默的時光,令我感到美好?;叵脒^去那樣的自己,再想想自己之外的人類世界,我覺得一個新的世界,如果能從那樣的自己開始就好了。想一想,不由得一笑。再想一想,實際上,喧囂的世界也在安靜的一面,只是人們很多時間并沒有深入其中罷了。
此時,雨變大了,隱隱還聽到了雷聲。
雷聲如詩,讓我想到,是天空在大聲朗讀著什么。
7
長篇小說開了頭,還是沒能寫下去。時間和精力都用在別的其實并不重要的事情上去了。時光是浪費了嗎?孩子在成長,工作在做,生活在繼續(xù)。只是,在寫作上沒有繼續(xù)。也不是沒有繼續(xù),只不過沒有寫自己真正想寫的東西,沒有體現(xiàn)出創(chuàng)作的價值。
其實,每一天,都有機會,都有變化。每一天,都需要選擇,都是新的。一天天的累加起來,便是一個個月,一個個年,便是人在時光里的變化,那變化的過程形成了人的一生一世。人在時光里漸漸成長、成熟、老去,這個過程,每一個人都可以寫一首長詩或一部長篇巨著,每一個人都需要再認識,再發(fā)現(xiàn)。但通常,多數(shù)人的存在并不會有太多的人去關(guān)注。
一個人老了便老了,沒了便沒了。老并不可怕,有點兒可怕的是一個人一生一事無成。人還是要追求活得如何值得的問題。但一般人不會想這樣的問題。一般人要么忙得沒工夫想這樣的問題,要么是閑得發(fā)慌,想方設法逃避這樣的問題。當然,只是想一想這樣的問題是無益的,重要的還是要行動起來,去尋求一些人生的意義。
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活法,不同的人也會有不同的追求。哪怕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他也有著他的追求。追求未必高遠,很可能是實實在在的對生活質(zhì)量的提升的追求,對身邊朋友親人的關(guān)心照顧——這兩者都需要經(jīng)濟條件或能力。有人生活得艱難,通常是缺少一定的經(jīng)濟條件或相應的能力。或者說,我為了獲得這種所謂的經(jīng)濟條件或能力,把本該用于寫作的時間與精力,消耗進去了。細想來,這是錯的,但這錯也未必沒有價值。
人活著有為小家為大家之分。為大家的寫作也算是一種,但小家管顧不好去為大家,這種“高尚”在當下這經(jīng)濟社會里,似乎是有些不切實際。進行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人,一般人不太了解,也不太理解。進行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人,追求的是超越,對現(xiàn)實生活,對平凡人生的超越,這種自我的超越,通過作品或成就,有益于社會,有益于人類文明的發(fā)展。
事實上,人有權(quán)力選擇他認為適合自己的路去走。為小家也好,為大家也好,總的來說,人活著還是為著別人的。每個人都免不了要生活在俗世之中,哪怕再成功的人也無法成為神仙,但人與人之間相比較還是大有不同。與眾不同的人,確實有著值得敬重的一面。人,大約都想著受人敬重的,因為那樣地活著,活得是更有價值和意義的。
只是,那樣的價值與意義的實現(xiàn),往往讓人傾其一生,嘔心瀝血。像路遙那樣去寫,值得嗎? 會有不少人說,值得,也會有更多的人說,不值得。
8
中午睡了一會兒,下午帶孩子去爬鳳凰山,回來后吃過晚飯與朋友聚聊到晚上十一點鐘,回家洗漱過后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眠。這失眠的情況并不多見,今晚卻結(jié)結(jié)實實地失眠了。失眠之前想過股票,想過小說,想過明天的工作,想過要不要寫一篇隨筆。先是放棄了寫隨筆的想法,現(xiàn)在又要再寫一寫。寫一寫,大有不寫不能交差之嫌。
雖說這段時間沒有正兒八經(jīng)寫過什么作品,但寫長篇的想法像“暗物質(zhì)”時時刻刻作用于我,存在于我的生命之中。為什么一定要寫長篇,為什么不能把中短篇進行下去呢?這是一個很難說清的問題。仿佛這寫長篇的想法長在了我的頭腦中,內(nèi)心里,揮之不去,清除不了。我似乎是在等一個時機,那個時機到了的話,不寫將不可能,什么也阻止不了。那樣的一個時機是需要積累與感受的結(jié)合達到一個瓜熟蒂落的程度嗎?我不知道。
昨日晚上與一寫作的朋友喝酒聊天,感受到寫作者各有自己的局限,而打破這個局限最好的辦法便是,不要太清楚地看問題,想問題,那或許是錯的——最好的辦法便是繼續(xù)寫下去,依著自己的內(nèi)心寫下去。內(nèi)心,一個作家的內(nèi)心世界確確實實可以構(gòu)成他所在的世界的一面鏡子,而且,可以是一面魔鏡,讓讀者通過那面魔鏡,看到現(xiàn)實世界中有的和沒有的,存在的和不存在的。
再次想到卡夫卡,想到他所說的,一切皆是虛構(gòu)。我相信,這是一種超越現(xiàn)實的認知,是一個真正寫作者的堅定智見。確確實實,在卡夫卡面前,許多寫作稱得上是無意義的,但我從來不愿意否定那所謂無意義的寫作是無意義的。也并非是說,存在的便是合理的,而是一個人或一個群體的寫作,是一個由個人到眾人,由具體瑣碎的生活到龐雜抽象的社會,由現(xiàn)實到精神的創(chuàng)作和承續(xù)。這個過程中每一個參與了寫作的人,都有他的價值和意義。
9
晚上十二點過后是我的時間,這時間也只能有個把鐘頭,熬得太晚了對身體不好。這時候孩子睡了,房間里安靜下來,都市的喧囂緩和減弱下來,窗外的夜色正好,如果有一輪明月,便更是詩情畫意。這時我抽一根煙,沉靜下來,想寫點什么。有時寫了,記日記一般,有時湊成一篇短文,好像也算是對生活在過去的一天的交代。不管寫不寫詩歌和小說,只要在寫,便使我感覺到,我仍然是個寫作者。
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寫作者,在這個有了大變化正在發(fā)生變化的世界上應該有個什么樣的定位?思來想去,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寫作也只不過是使我的人生多了一抹亮色。炒股票能賺錢的,做生意做得風聲水起的,會點兒音樂的,大約他們的人生也會因此多一抹亮色。寫作者的我與他們有何不同呢?有,又或者說沒有,似乎刻意去區(qū)分也無多大意義。我清楚的是,我打心里是認可寫作的意義的,也是認可自己寫作者這一身份的,只是不知何時,不再把這意義與這一身份看得那么重要了。
作為寫作者的前輩們,那曾寫出過優(yōu)秀作品的,不管是逝去的,還是依然活著的,他們曾經(jīng)的或現(xiàn)在的對寫作的執(zhí)著終究給他們換來了什么?物質(zhì)的,名譽的,或者是他們把寫作這項事業(yè),當成了自己所追求的人生的意義所在——這是重要的,別的都不是那么重要。這是重要的,因此我依然不能夠想著放棄寫作,以便獲得多一些的輕松。所以我會用睡覺前的一個小時,寫下一些文字。
我希望孩子越來越大一些以后,生活得越來越?jīng)]有負擔以后,能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用于寫作,扮演好寫作者這個角色,最好扮演得有聲有色,生龍活虎。有時我想,我放下了寫中短篇小說,有時只不過是偶爾寫一寫小小說,大約是為了要寫一部我想要的長篇小說。這是一部什么樣的長篇小說呢?我說不好,但我希望這是一部特別的,帶著我的靈魂氣息的長篇。我不知何時才能開始這長篇的寫作,仿佛開始的那天,便是要把我這個寫作者的身份進一步加強似的。
無論如何,作為一個寫作者,能對這個世界上的人們說說心里話,或者去通過文字創(chuàng)造一個虛構(gòu)的世界是種幸運,因為有太多太多的人的存在,幾乎是沉默著的,無聲無息的,一味生活在現(xiàn)實的沉重里的。
這個人類的世界要變得越來越好,大約是需要那許許多多的、平凡的或卓越的寫作者的。也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區(qū)間,讀者和寫作者相互成就的結(jié)果令世界更加美好。
【作者簡介】徐東,出生于山東鄆城,現(xiàn)居深圳。中國作協(xié)會員,一級作家。出版小說集有《歐珠的遠方》《藏·世界》《大地上通過的火車》《新生活》 《想象的西藏》 《有個叫顏色的人是上帝》《詩人街》,長篇小說《變虎記》《我們》《舊愛與回憶》《歡樂頌》,詩集《萬物有核》等。曾獲新浪最佳短篇小說獎、第十屆廣東省魯迅文學獎、小說選刊最受讀者歡迎獎等,部分作品被譯介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