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穎,魯垚皓,廖金萍,況九龍,何麗蓉
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低通氣綜合征(OSAHS)表現(xiàn)為睡眠時由于上氣道坍陷導致夜間反復低氧、睡眠結構紊亂,可繼發(fā)心腦血管、代謝系統(tǒng)等全身性疾病[1-2],嚴重影響患者生活質量。目前,針對OSAHS的治療仍以持續(xù)正壓通氣(CPAP)呼吸機治療為主[3],CPAP可以減輕OSAHS的嚴重程度[4],其治療壓力值的設定一般根據(jù)整夜人工滴定或自動正壓通氣(Auto-PAP)進行機器滴定,前者由于過程繁瑣臨床應用較少,后者因操作簡單,治療效果好,已經(jīng)逐漸成為大多數(shù)OSAHS疾病的治療手段,常采用其90%治療壓力值(P90)為患者的治療值。此前我國學者對OSAHS患者治療壓力值的相關研究很少,多照搬外國的研究結論公式,并不適宜中國人群[5]。本文旨在研究P90與患者身體指標、多導睡眠監(jiān)測(PSG)等參數(shù)之間的關系,歸納P90預測值的回歸函數(shù)。
選取2018年1月至2019年6月于南昌大學第二附屬醫(yī)院睡眠呼吸監(jiān)測室就診的符合診斷標準的OSAHS患者101例,所有患者均行CPAP呼吸機壓力滴定。其中男性79例,女性22例,平均年齡(51.6±12.7)歲。93例患者伴有不同程度的打鼾、白天嗜睡、乏力癥狀;8例患者無相關伴隨癥狀。所有入選患者均排除慢性支氣管炎、支氣管哮喘等肺部基礎疾病,均能配合壓力滴定治療以及治療后隨訪。
診斷標準:OSAHS的診斷標準參照《OSAHS診治指南》(2011年修訂版)[6]。納入標準:(1)經(jīng)過PSG檢查符合上述指南診斷標準患者;(2)呼吸暫停指數(shù)(AHI)>15次/h,即中重度OSAHS患者;或輕度OSAHS(5次/h ≤AHI ≤15次/h )伴有典型白天嗜睡、高血壓、2型糖尿病等并發(fā)癥患者;(3)于我科行自動調壓模式的持續(xù)氣道正壓通氣治療(Auto-CPAP,APAP),并順利完成壓力滴定患者。排除標準:(1)單純鼾癥、肥胖低通氣患者以及輕度OSAHS不伴有日間癥狀及并發(fā)癥患者;(2)P90≥15 cmH2O(1 cmH2O=0.098 kPa),單水平呼吸機無法滿足患者;(3)合并肺部基礎疾病患者,如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支氣管哮喘、肺源性心臟病、未控制的呼吸道感染等;(4)存在機械通氣禁忌患者,如氣胸、縱隔氣腫,腦脊液漏、顱腦外傷、急性中耳炎、鼻炎、乳突炎等;(5)嚴重冠心病、心功能不全以及其他急性疾病患者;(6)存在認知功能障礙、焦慮躁狂等精神系統(tǒng)疾病患者;(7)無法耐受APAP模式壓力滴定或反復配合不佳患者。
儀器配置:本次研究采用萬曼(SOMNO CHECK2型)PSG儀(萬曼醫(yī)療公司,德國),壓力滴定采用萬曼SOMNOsoft單水平全自動呼吸機(萬曼醫(yī)療公司,德國),選擇APAP模式,壓力區(qū)間設置4~15 cmH2O,選用鼻面罩。
研究方法:收集患者年齡、身高、體重、體重指數(shù),平均收縮壓及舒張壓、頸圍、腰圍數(shù)據(jù),以及PSG所測得的AHI、氧減指數(shù)、平均血氧飽和度(MSaO2)、最低血氧飽和度(LSaO2)、血氧飽和度小于90%時間占總睡眠時間百分比(SLT90%),以及壓力滴定所測得的數(shù)據(jù),包括治療后殘余AHI、P90。血壓測量方法:平靜休息30 min后取坐位測上肢血壓,行PSG當晚20:30以及第二天清晨7:30各測1次,取早晚兩次血壓平均值記錄為收縮壓、舒張壓。血壓精確至1 mmHg(1 mmHg=0.133 kPa);上述各項指標與P90進行多元線性逐步回歸分析,歸納相關因素,得出P90預測值回歸函數(shù)。
統(tǒng)計學方法:應用SPSS 19統(tǒng)計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處理。計量數(shù)據(jù)以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shù)資料用率表示,比較采用χ2檢驗。P90與其他指標的相關性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各項相關的因素指標與治療壓力滴定值進行多元線性逐步回歸分析,計算回歸函數(shù)方程。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101例患者中,有15例患者的AHI ≤15次/h,即輕度OSAHS占14.85%;24例患者AHI介于15~30次/h,即中度OSAHS占23.76%;62例患者AHI >30次/h,即重度OSAHS占61.39%。在所有入組患者中,不同性別之間AHI、氧減指數(shù)、年齡、舒張壓、P90、殘余AHI值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均>0.05);但頸圍、腰圍、體重指數(shù)、收縮壓、身高、體重男性高于女性,LSaO2、SLT90%男性低于女性,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均<0.05)。
表1 患者的一般臨床資料()
表1 患者的一般臨床資料()
注:AHI:呼吸暫停指數(shù);MSaO2:平均血氧飽和度;LSaO2:最低血氧飽和度;SLT90%:血氧飽和度小于90%時間占總睡眠時間百分比;P90:90%治療壓力值。1 mmHg=0.133 kPa;1 cmH2O=0.098 kPa。*:此項目不滿足方差齊性檢驗,采取非方差齊性檢驗計算P 值
通過簡單線性回歸分析可知,在P值取0.05的檢驗水平下,可得出體重指數(shù)、頸圍、收縮壓、AHI、MSaO2、LSaO2、SLT90%共計7個指標與P90之間存在線性關系(相關系數(shù)分別為0.206、0.239、0.224、0.256、-0.352、-0.263、0.027,P均<0.05)。
表2 各項指標與P90 的線性回歸分析
選取上述指標與P90進行多元線性逐步回歸分析,得出可納入回歸方程的指標有MSaO2、收縮壓兩項(偏回歸系數(shù)B值分別為-0.144、0.022;標準化回歸系數(shù)分別為-0.331、-0.187;P值分別為0.001、0.047),得出回歸系數(shù)、回歸方程常數(shù)(偏回歸系數(shù)B值為20.703)從而建立回歸函數(shù)。最終得出的P90預測值函數(shù)方程為:P90=20.703+0.022×收縮壓-0.144×MSaO2。
目前針對OSAHS患者首選的治療措施仍為CPAP,因此合理的選則治療壓力值顯得尤其重要[7-8]。早在上世紀90年代外國學者Miljeteig等[9]即針對CPAP治療壓力值的影響因素展開研究,同時概括出預測治療壓力公式:(0.16×體重指數(shù)+0.13×頸圍+0.04×AHI-5.12),該研究表明治療壓力值與肥胖、頸圍呈正相關,由于西方人群體型、肥胖程度普遍高于東方人群,國內學者認為該公式并不適合亞洲人群,有國內學者針對我國OSAHS患者CPAP治療所需壓力因素進行研究[10],納入體重指數(shù)、頸圍、AHI進行多元回歸分析,結果將頸圍因素篩除,得出CPAP預測壓力P=2.123+0.134×BMI+0.032×AHI。本文研究旨在研究一些新型參數(shù)對CPAP治療壓力值的預測價值,為無條件行壓力滴定的基層醫(yī)院提供治療指導,同時也可與單夜機器壓力滴定的結果進行對比校正,從而減少誤差。
在本研究中,歸納統(tǒng)計多元性因素對CPAP治療壓力的影響,包括身體指標測量數(shù)據(jù),PSG數(shù)據(jù)以及量化評分,其中包括一些之前研究較少的指標,如氧減指數(shù)、血壓情況等,氧減指數(shù)指每小時血氧飽和度下降超過4%的次數(shù),國外Kawaguchi等[11]研究表明氧減指數(shù)可能比AHI更能反映OSAHS的嚴重程度,可以當做一個描述上氣道通氣障礙的定量化指標,這是氧減指數(shù)與CPAP治療壓力之間的理論聯(lián)系基礎,但在本研究中氧減指數(shù)與治療壓力值之間并未發(fā)現(xiàn)存在明顯的線性相關性,可能需要更大樣本的研究數(shù)據(jù)進一步論證。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研究納入的血壓指標參數(shù),并且最終得出收縮壓程度與治療壓力值之間存在正性線性關系。在Gonzaga等[12]的研究中,OSAHS疾病激活介導了腎素-血管緊張素-醛固酮系統(tǒng),這一過程除了繼發(fā)血壓升高外,水鈉潴留的影響會進一步加重上氣道組織水腫狹窄。張雙雙等[13]的研究表明患者OSAHS嚴重程度是其夜間血壓變異性增大的主要因素。同時在Wolley等[14]的研究中也表明,醛固酮和鈉離子介導的液體潴留是上呼吸道主要指頸部氣流受限發(fā)生的重要機制。鑒于高血壓、醛固酮、上氣道氣流受限三者之間的密切關系[15],我們可以考慮針對OSAHS合并高血壓患者的血壓情況,適當調整CPAP治療壓力值。
綜上所述,睡眠呼吸暫停患者行治療壓力值與多項因素相關,除了反映OSAHS嚴重程度的AHI、缺氧情況如MSaO2等常規(guī)指標外,我們需同時注重患者的血壓情況。P90預測值函數(shù)方程為:P90=20.703+0.022×收縮壓-0.144×MSaO2。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