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愉樺,潘利鋒
(廣東理工學院 外語學院,廣東 肇慶 526122)
勃朗特三姐妹是英國文學史上的傳奇女作家,她們姐妹三人創(chuàng)作的《簡·愛》《呼嘯山莊》和《埃格妮絲·格雷》堪稱為英國女性文學中的家庭“三重奏”。特別是《簡·愛》《呼嘯山莊》已成為兩個世紀以來世界文學的精品之作。在此我們不需要對姐妹的“三重奏”作比較,因為姐妹的作品各有千秋。今天我們再重新審視這奇異的文學姐妹家庭,會發(fā)現(xiàn)艾米莉·勃朗特無疑是這個文學姐妹中的重中之重。她的詩歌有著少有的狂野的激情,充滿了對世俗的蔑視,對封建倫理的叛逆。由于她的小說《呼嘯山莊》的名氣,我們對她詩歌的創(chuàng)作研究有所忽略,特別是對她詩歌藝術的研究遠遠不夠。近年來,國內(nèi)已有學者開始關注她的詩歌,其中,屈儆聆于1983年發(fā)表了《艾米莉·勃朗特和她的詩歌》,該文對艾米莉詩歌創(chuàng)作進行了介紹,開創(chuàng)了國內(nèi)艾米莉詩歌研究的先河[1]。該詩集收錄了艾米莉的全部詩作。國內(nèi)外讀者與學者發(fā)現(xiàn)艾米莉的詩歌藝術較之與她的小說造詣并不絲毫遜色??巳R蒙特·肖特說過“艾米莉·勃朗特是我們現(xiàn)代文學的斯芬克斯?!保?]艾米莉的詩是個謎。她的“貢達爾史詩”更是謎中之謎。查爾斯·摩根馬在他的《偉大的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人》一文中說:“顯然,從這些詩歌的手稿我們就可以認定是誰寫的《呼嘯山莊》,這些詩歌和那部小說就是一股獨特的想象力的孿生子。”[3]覃志峰在2005年翻譯了出版了C.W.海特菲爾德的《艾米莉·簡·勃朗特詩歌全集》,該書是目前國內(nèi)最完整的艾米莉詩歌譯本[4]?!柏曔_爾史詩”以虛構的貢達拉島為背景線索,講述了北太平洋貢達爾王國的幾大家族眾多人物圍繞著島國王位的競爭而上演了一幕幕愛恨相加、故事離奇、情感纏綿、悲壯動人的愛情故事,但也反映是她們的生活及對自由的向往。史詩以其復雜的結(jié)構、紛繁的事件、眾多的人物和場景的轉(zhuǎn)換表達了詩人豐富而又細膩的情思,尤其值得關注的是史詩以高超的敘事技巧向世人展現(xiàn)了詩歌獨特的敘事藝術特質(zhì)。
探討敘事詩歌的人稱機制有利于把握詩歌的敘事藝術,因為不同的情感表達需要以不同的人稱作為手段,這種敘事人稱機制正是詩歌敘事技巧的重要表達形式之一。艾米莉在“貢達爾史詩”中運用第一人稱的敘事視角有效地呈現(xiàn)了詩歌的敘事藝術。接下來,我們將結(jié)合具體詩歌,對其第一人稱經(jīng)驗視角敘事進行解讀,通過進入詩人的語言敘事世界去賞析她的敘述藝術特質(zhì)。
艾米莉在她的《告訴我,告訴我》一詩中以直抒胸臆的方式寫道:告訴我,告訴我,微笑的孩子,/你的過去像什么?/“像秋夜溫暖而恰適,/風兒輕輕吟嘆悲歌。”/告訴我,此時此刻你又像什么?/“像一條嫩綠繁花的樹枝,上有小鳥歇息片刻/等待著凌空高飛而去?!?那將來呢?你會有幸福的未來?/“像那晴空麗日下的大海:/浩瀚遼闊,輝煌燦爛又絢麗,/延伸出永恒的無邊無際?!?[2]4在這里,詩人借助與一位孩子的對話,在想象中描繪了他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拔摇痹谠娭屑仁且晃获雎犝?,可以靜靜地傾聽孩子的述說,更是一位想象力豐富的言說者,以孩子的口吻回答“我”的問題。詩中的一問一答實質(zhì)上都是“我”耽于幻想的表現(xiàn),以各種奇思妙想的景象來展示孩子的三個時段,過去如秋夜那樣溫暖而恰適,現(xiàn)在如蓄勢高飛的小鳥,將來如晴空麗日下的大海。詩中的“秋夜”“小鳥”和“大?!比齻€意象形象生動地描繪了詩人的大膽想象和內(nèi)心體驗,不僅充滿了生命激情和力量,而且表達了對自由的強烈渴望。詩人以孩子的角色告訴了“我”他們的世界是如此之美好,充溢著一份寧靜與美好,充盈著一種真摯與熱情,詩人以第一人稱的“我”敘事方式有效地詮釋了“我”對孩子世界的禮贊,與此同時,這種充滿著生機與活力的童真世界也傾訴了“我”的生命體驗和人生感悟。
艾米莉· 勃朗特在貢達爾敘事詩中并沒有讓奧古斯塔本人擔任第一人稱敘事者來敘述她的故事,而是采取其他不同的人物身份充當?shù)谝蝗朔Q敘事者來講述她生前的故事。這些人物既有她的侍衛(wèi)官,也有她的繼女,還有她的情人,總而言之,他們都屬于邊緣化的人物。詩人借助不同人物對她的回憶來講述奧古斯塔的故事,從而形成了詩歌的第一人稱多重內(nèi)聚焦敘述模式?!叭藗儗亩喾N敘述中了解到故事的豐富性和歧義性。就像面對畢加索的畫一樣,人們的眼睛不再只享受單一的畫面,而是疊合式的空間。”[5]如此一來,詩人通過多人物第一人稱雜語的形式向讀者塑造了一位立體的奧古斯塔形象,既呈現(xiàn)了詩歌的人稱敘事藝術,又表達了詩人的思想情感。
在《奧古斯塔之死》中,面對女王之死,不同的人物流露出了不同的情感。她的侍衛(wèi)長埃爾德雷德勛爵對自己未能挽救女王而傷心不已?!拔覟槟愕拿\悲泣哀傷,/因自己無法相救?!保?]297她的另一位侍衛(wèi)官萊斯利勛爵對自己未能保護女王而深感內(nèi)疚,并迫不及待地祈求上帝的庇佑?!吧系郯。埦茸o她的生命,/天大的恩惠不是給我;/上帝啊,請保佑她能得勝,/否則不必賜福于我!”[2]256她的繼女安吉莉卡認為女王之死是罪有應得?!暗阌肋h不會清楚,/我的心所受的痛苦。/當無辜的血將人遠遠分開,/我感覺一個人再也不可能有愛!”[2]252她的情人費爾南愿意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去換取與奧古斯塔天荒地老的愛情。“飲最后一滿杯勝利成果,趁死神尚未將我引去!”[2]267貢達爾王國的人們對奧古斯塔的情感既有愛戀又有憎恨,這種復雜的情感流露得益于詩人借多人物第一人稱視角的運用,通過各自的獨白評述生動再現(xiàn)了他們心目中的奧古斯塔,從而使得這個人物也更加形象豐滿。
艾米莉在“貢達爾史詩”中通過第一人稱敘事表達了詩人強烈的女性意識,史詩中的“我”打破了傳統(tǒng)兩性的清規(guī)戒律,以大膽熾熱的表白去追求屬于自己的愛情與婚姻。這種夾雜著詩人個體人生體驗的敘述視角會讓讀者相信:艾米莉的詩歌具有濃郁的追憶色彩,既是其人生經(jīng)驗的真實寫照,更是其自我情感的強烈升華??梢哉f,她的詩歌正是因為巧妙地運用第一人稱經(jīng)驗視角使讀者建立起了一種真切的閱讀體驗。她在1839年10月15日的一首詩中,就有以果敢和自信的心態(tài)表達其強烈的自我獨立意識的詩句:“我知道當我凄切哀怨,/你眼中絕不會流露笑意;/然而我也知道你永遠,/因同情而哭泣。/讓我們分手吧思戀和熱望,/都已經(jīng)一去不再來;/我將去大海上流浪,/我將航行在荒涼的滄海。”[2]203在這里,詩人運用第一人稱經(jīng)驗視角給讀者產(chǎn)生了一種強烈的抒情效果,而且表達了詩人對于女性一味依附男性的傳統(tǒng)愛情觀的否定,并以獨自去大海航行的方式來宣揚一種自由自主的愛情,這種帶有強烈現(xiàn)場感的敘述方式呈現(xiàn)了詩歌的藝術感染力,形成了與讀者的情感共鳴。
20世紀文學敘事批評中出現(xiàn)了第三人稱有限視角的敘事手法的運用,意指當事人本身敘事不能夠掌控全局的有限視角。與第三人稱全知視角敘述不同的是,第三人稱有限視角敘述是指以人物的眼光來進行敘事,通過其有限視角來還原故事的生成場景,以其客觀化的敘述拉近讀者與故事的心理距離,讓所敘述的故事更具表現(xiàn)力和感染力,從而打動讀者的心靈,增強作品的敘事藝術。對于第三人稱有限視角敘事,申丹曾評價道:“在第三人稱有限視角的敘述過程中,敘述視角和敘述聲音不再統(tǒng)一于敘述者,而是分別指向故事外的敘述者和故事內(nèi)的聚焦人物?!保?]艾米莉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時常以局外人的角度將敘述視角轉(zhuǎn)換為人物視角,通過運用第三人稱有限視角敘事來增強詩歌的敘事審美效果。她在《貢達爾史詩》中就使用了這種敘事技巧,以人物的有限視角講述故事,將人物的心路歷程和情感活動有效地表達出來。如在《他的王國會砸碎痛苦的鎖鏈》中,詩人這樣寫道:杰拉爾德的王國會砸碎痛苦的鎖鏈,/他的臣民會重獲自由解放,/他們有著一千次希望/而他的希望已死去。/他的自由的太陽已沉;/他在塵世的命運已定;/在牢里關上幾個冬春,/然后是一座死囚的墳[2]216。在這里,詩人以第三人稱有限視角向讀者形象地展現(xiàn)了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并在強烈的對比關照之中增加了詩歌的藝術感染力,使讀者獲得了更為豐富的想象空間。詩人借助敘述者的眼睛讓讀者看到了人物悲傷不已的情景,與此同時,又通過觀賞者的眼睛讓讀者見到了人物的悲傷痛苦。詩人以第三人稱有限視角的敘事向讀者形象地展示了一位失去愛情的國王他的內(nèi)心世界和情感歷程,臣民的希望與國王的絕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失去戀人的他從此陷入了絕境,情感的牢籠將他深鎖,使他失去了自由和光明,等待他的將是毫無生氣的死亡之路。
艾米莉在“貢達爾史詩”中經(jīng)常通過第三人稱有限視角來進行敘事,這種第三人稱的有限敘事視角突破了傳統(tǒng)的全知全能的敘事功能,使敘述者與敘述接受者都處于相同地位,讓接受者積極參與到故事之中,理解故事人物的所見所聞與所思所感。如詩人在她的《她在溫柔的胸前》詩中寫道:“她在溫柔的胸前,/輕輕哄嬰孩入睡,/夕暉悲哀卻璀璨,/寒冬的落日正西墜。”[2]223全詩雖然只有簡短的四句,但意蘊深遠,她將嬰孩捧在胸前,輕聲細語地哄著他入睡,帶著寒意的夕陽正余暉璀璨,人物的安逸與溫馨有機地融合在余暉里,一切都是如此的安祥與愜意。詩人通過第三人稱敘述將敘述者與敘述接受者處于相同地位,讓人物的育嬰行為與自然環(huán)境相統(tǒng)一,栩栩如生地再現(xiàn)了出現(xiàn)人物的育嬰心境與情思。
簡而言之,艾米莉在“貢達爾史詩”中巧妙地運用了第三人稱有限敘事視角將詩歌精美內(nèi)容有效地進行轉(zhuǎn)換,創(chuàng)造了敘事藝術審美效果,這種敘述策略,既體現(xiàn)了詩歌藝術形象,又增強了詩歌的藝術感受力和審美性。這種敘事方式不僅構成了艾米莉詩歌的敘事技巧,而且在增強詩歌的表現(xiàn)力上具有重要的作用,形成了其詩歌的一個重要藝術特質(zhì)。人物有限視角的敘事與抒情相并存使得詩歌崇高與悲壯相結(jié)合,增強了詩歌的藝術表現(xiàn)力,呈現(xiàn)出詩歌剛?cè)嵯酀臄⑹滤囆g風格,它既是人物的悲情感嘆,又是純情的愛情贊歌,悲歡離合在人物的有限敘事中得到了藝術性的表現(xiàn),體現(xiàn)了詩人高超的敘事藝術,具有較高的藝術審美價值。
一些研究敘事學的學者認為,敘事審美視點可分為外視點和內(nèi)視點,作家運用外視點描繪現(xiàn)實意義的世界,同時也運用內(nèi)視點去體驗心靈的世界。詩人對現(xiàn)實的審美反應是主體與客體之間的外視點心理感受方式,而內(nèi)視點敘述的是詩人的心靈世界。這種內(nèi)外視點的反應表現(xiàn)了“詩人審美視角即是詩人與現(xiàn)實的反映,也是詩人對現(xiàn)實的審美反應的心理方式”[7]。艾米莉的“貢達爾史詩”雖然是一個整體,但是詩人沒有按照事件發(fā)生的時間順序來寫,史詩中創(chuàng)作時間次序和故事沒有連貫性。史詩中的羅西娜和朱利葉斯、奧古斯塔和亞歷山大、安奇利加和阿拉米多等人的愛情故事是“貢達爾史詩”中的主要內(nèi)容,但是詩人以畫家般(艾米莉從小就具有速寫天賦)的筆法,描敘了這三對青年男女的愛情故事:他們當中“有的專一,有的幾易情人,可是就他們的愛情來說都同樣是難分難解,真摯動人的愛情故事”[8]。“貢達爾史詩”可以稱之為是一部長篇敘事詩,它在“敘事”方面是外視點的審美。而作為“詩”它要表現(xiàn)詩人的心靈體驗,自然就是內(nèi)視點的審美。審美視點自然就有了內(nèi)外交融敘事特質(zhì)。這種內(nèi)外交融的審美視點給讀者帶來了藝術上的享受,同時我們也解讀了詩人在敘事手法方面運用內(nèi)外視點交融的審美藝術特質(zhì)。
詩人在“貢達爾史詩”中運用真實與虛幻的對話藝術手法,脫離了現(xiàn)實的束縛,從生活中尋找靈感,將她的自由思想轉(zhuǎn)向超現(xiàn)實的精神世界,去追求心靈的自由。艾米莉詩中的每個人物都是思想敏銳,感情豐富的人物,他們個體的心靈雖然也受到某種污染,但是他們之間的愛情真摯,想象力豐富,有著超靈般的才能去通往圣潔而自由的世界,去尋求自我解脫的感觸。請聽她在Remembrance一詩中的詠唱:大地冰涼,厚厚的積雪堆積在你身上/遠遠的,遠遠的,陰冷的墳墓里!/難道我忘記了,我唯一的愛,去愛你,/現(xiàn)在,當我獨自一人時,我的思緒不再盤旋/越過山脈,在北岸,/在石南叢和蕨類植物的葉子覆蓋的地方休息/那十五個臘月寒冬天,/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年的變化和痛苦之后/那些棕色的山丘已融化成春天:/那長憶的靈魂已夠得上忠實[2]365。這是羅西娜對她十五年前去世的“唯一的愛”朱利葉斯的獨白。敘述了在他死后,她還活著,留給他無盡的寒冷和孤獨……她在這里運用了外視點視角寫景,冰天雪地的陰郁墓地景象是詩人外視角的借景抒情,外視點產(chǎn)生的內(nèi)視點卻是表現(xiàn)女性的孤獨與幽怨的情緒,超現(xiàn)實的精神世界與心靈自由的渴望。艾米莉的敘事手法不像一般女性詩人的閨閣詩,她憑靠自己熟練的敘事藝術技巧將虛構的故事人物安放在典型環(huán)境中并塑造了他們的典型性格,她的詩歌語言是那么的精練、簡潔與剛勁,可以說她的“貢達爾史詩”與她的小說一樣:“在表現(xiàn)對封建虛偽禮教叛逆的同時,也表現(xiàn)了女性對愛情的渴望和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9]她在史詩中高聲地吟唱著:“我堅強地挺立著,承受著/人類是如何與我較量。/我蔑視著權勢的黑暗,/人類一切渺小的行為[2]36。在這里我們又一次看到詩人通過外視點將作品中的女主人公挺身反抗權勢與黑暗;同時詩人采用了內(nèi)視點將她自己的正義感與堅忍不拔的女權意志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這里的內(nèi)外視點的交融敘事藝術手法完美地將詩人的強烈反叛意識、自由思想、激情與憤怒溶入了這部敘事史詩中。在奧古斯塔給阿爾弗雷德的另一首詩中,女詩人還寫道: 哦,不要走得那么遠!/哦,愛,原諒這自私的眼淚;/對你來說留下也許是悲傷的,/但我怎么能在這里孤獨地生活呢?[2]113這是奧古斯塔的獨白,具有一種粗獷、憂郁、崇高的音韻之美。這首詩暗示了她與阿爾弗雷德交談后發(fā)現(xiàn)阿爾弗雷德的另一種超越世俗之美,一種超越自然之愛之后的人性之美。正是通過這種內(nèi)外交融的雙重話語模式,女詩人成功地將自己的情緒和情感與史詩融為一體。
“貢達爾史詩”是女詩人艾米莉創(chuàng)作的一部真實與虛幻的敘事與抒情史詩,是真實與虛幻的對話藝術佳品。在這部作品中,女詩人顯示了她驚人的詩才,寫下了一首首瑰麗的詩篇,堪稱詩作的精英。史詩可能既有艾米莉本人的生活寫照,也有歷史中某些事件或人物,詩人以詩歌的方式直抒胸臆,敘述了一些女性獨立勇敢地追求愛情、婚姻和政治權力的故事。史詩雖然是一個整體,但許多作品卻是系列的獨立詩篇,詩人通過第一人稱經(jīng)驗視角敘事、第三人稱有限視角敘事和內(nèi)外視點交融敘事表現(xiàn)史詩中人物心理活動,將復雜的情節(jié)線索串連在一起,以補充因單純的敘述者在敘事功能上的不足。詩人將第一人稱敘事與第三人稱抒情巧妙地結(jié)合,完美地表現(xiàn)了詩人的高超的敘事藝術特質(zhì)。在許多作品中詩人還采用了內(nèi)外視點交融的敘事藝術結(jié)構與的對比手法來傳達深刻復雜的思想和流動的敘事視角。在敘事藝術審美方面既富于詳略又虛實變化、即曲折生動又巧妙單純,在敘事藝術特質(zhì)方面設置了雙聲話語和人物的內(nèi)心獨白,把生活在現(xiàn)實世界的人隱秘起來,讓敘述者成為真實意義上的作者,進一步醇厚詩的內(nèi)在品質(zhì)。詩人以敘事的方式寫詩,她不僅通過敘事者的審美視角去揭示人們在這樣一個動蕩社會中的心理狀態(tài),還以一個抒情者的內(nèi)在審美視角將自己的態(tài)度融入史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