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木
簡介:江芊覺得徐少安有病,明明討厭她,卻不斷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她大學(xué)都填到黑龍江去了,居然還能遇見他。
江芊:……得是怎樣的前世孽緣,才能換來今生的形影不離?
【一、她的世界到處都是徐少安】
“江芊,江芊!快看快看,你竹馬!你竹馬!哇,你竹馬好帥啊!你上輩子是救國了嗎?這輩子有個這么帥的竹馬!”
江芊剛下課,心情本來還挺好,結(jié)果被室友欣欣一陣鬼叫嚇了一跳,等抬頭看見宿舍樓下站著的人時,心情瞬間從天堂掉到了地獄,要多糟有多糟。
宿舍門口那位身高一米八五,五官帥氣,身著白T、休閑褲的帥哥,叫徐少安,是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不……天底下哪有徐少安這樣的鄰居?
從她出生開始,徐少安就不斷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因為兩家父母是閨密、兄弟,又是發(fā)小、鄰居,所以小時候她得跟徐少安玩,大點了得跟他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學(xué)習(xí)不好得找徐少安補習(xí),學(xué)習(xí)好了得跟徐少安上一所學(xué)校,就連初二第一次來“親戚”,都是徐少安給她買了人生中第一包姨媽巾。
徐少安徐少安徐少安,她的世界里到處都是徐少安,為了擺脫他,她都把大學(xué)志愿填去了黑龍江,居然還能在迎新晚會上看到代表新生致辭的徐少安。
江芊:“……”
眼下看見徐少安等在宿舍樓下,江芊二話不說,腳尖一轉(zhuǎn),就要掉頭走人。欣欣那個坑室友的家伙卻激動地對徐少安揮手:“徐帥哥,你是來找芊芊的嗎?芊芊在這兒!”
徐少安聞聲看了過來。
江芊:“……”
她只得不甘心地轉(zhuǎn)回身。徐少安走過來,叫她的名字:“芊芊?!?/p>
江芊拿腳蹭著地上的石子兒,敷衍他:“怎么了?”
徐少安挑了挑眉,說:“國慶小長假,阿姨說你家祖屋重新修起來了,要請親戚朋友吃‘上梁酒,讓你跟我一起回家?!?/p>
“……”
看看,看看,自家老媽究竟是把她的號碼刪掉了,還把她的微信拉黑了,喊閨女回家,居然還要讓徐少安轉(zhuǎn)達(dá)。
江芊憋了半天,說:“我沒買票,現(xiàn)在肯定也買不到了,我不回去了。”
“我?guī)湍阗I好了?!毙焐侔舱f。
她又憋了半天,忍不住了,說:“我不想——”
話未說完,徐少安就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打斷她的話:“知道你不想擠綠皮車,所以我買的是高鐵票,后天下午三點發(fā)車,兩點十分我來接你一起去高鐵站?!?/p>
欣欣仿佛一個嗑到了糖的CP粉,要不是她用力地捂住了嘴,保不準(zhǔn)能當(dāng)場尖叫起來。
江芊:“……”
【二、小迷糊】
江芊有手有腳,不懂自己為什么要等徐少安來接,于是三十號下午,不到兩點,她就先一步打車去了高鐵站,路上跟徐少安發(fā)了一條微信,美其名曰——有點兒要事得處理,直接高鐵站見吧。
直到發(fā)車前,她才出現(xiàn)在高鐵站。也不必費心去找,有徐少安這種帥哥的地方,必定會有不少看臉的妹子在議論。她隨便找個其他車廂的妹子,問人家想不想換去帥哥身邊坐,妹子輕易就答應(yīng)了。
徐少安微信問她時,她只說遇到了老熟人,跟老熟人身邊的妹子換了個位子,就把徐少安給打發(fā)了。
江芊心滿意地足拖著行李箱回到家時,覺得自己二十年來從沒像今天這么揚眉吐氣過——看,沒有徐少安,她不一樣好端端地回來了嗎?
“哎喲,我的寶貝芊芊回來啦?”江媽媽一看到女兒就露出熱情洋溢的大大笑臉。
江芊正準(zhǔn)備回她老媽一個大大的笑臉,再附贈一個大大的擁抱,她老媽就問她:“少安呢?我讓他直接來咱家吃晚飯,怎么沒看到他人?”
江芊的笑臉和擁抱一起碎成了渣渣,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江媽媽正要再問,江芊身后就傳來徐少安醇厚帶笑的嗓音:“阿姨好,剛剛我在下面付出租車的車費,所以落后了一步?!?/p>
“這樣啊,我還以為芊芊不懂事,跟你吵架了呢。哎呀,少安又長個子啦!怎么瘦了?快進來,阿姨今天燉了豬蹄,給你好好補補。”
江媽媽熱情地把徐少安迎了進去,后者從呆若木雞的江芊身邊路過時,還摸了摸她的頭頂,低笑一聲:“小迷糊?!?/p>
“……”
江芊欲言又止,一張臉都?xì)饧t了——她下出租車后,只顧著拖行李箱走人,完全忘記了付車費,怪不得司機在后面拼命叫她,嚇得她還以為對方要犯罪,跑得比兔子還快。
當(dāng)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一幕居然被徐少安看到了,她居然又雙叒叕讓徐少安給她解圍了!
【三、青梅竹馬,指腹為婚】
因為生氣,江芊晚飯時連最愛吃的油燜大蝦都不想吃,偏偏自家爹媽看不出來自家女兒不高興,眼里只有徐少安。
江爸爸:“多虧少安給芊芊補習(xí),芊芊才能考上重點大學(xué)。”
說完,又給徐少安夾了一塊雞翅。
江媽媽:“少安對我們家芊芊那是真好啊,明明都填了北京的大學(xué)了,一聽我說芊芊非要去黑龍江,當(dāng)天就跑去學(xué)校,跟老師溝通了半天,也改去了黑龍江,哎?!?/p>
說完,給徐少安夾了一大塊豬蹄。
江媽媽、江爸爸:“我們芊芊真是幸虧有少安啊?!?/p>
徐少安微笑著給江芊夾了一塊她最愛吃的紅燒肉,仿佛在為這段對話做收尾總結(jié)。
江芊沒忍住,舉手發(fā)言:“我,我是生活不能自理嗎?首先補習(xí),行,補習(xí)我沒意見,可我一個人去黑龍江讀大學(xué),住宿舍,吃食堂,有同學(xué),有老師,你們干嗎讓徐少安也去黑龍江?人家這么優(yōu)秀,存在的意義是輔助你們女兒的嗎?人家一點兒人生自由都沒有了嗎?”
看似在為徐少安說話,但夾雜了江芊本人滿腹的怨氣。
江媽媽不高興了:“江芊,你怎么說話呢?”
徐少安笑著說:“芊芊,你想多了。江阿姨只是提了一句你要去黑龍江讀書,并沒有讓我也去,我改志愿,是自己深思熟慮后的決定?!?/p>
江芊信了才怪。
高二分科后,她學(xué)習(xí)跟不上,徐媽媽聽江媽媽說了之后,就讓自家兒子給江芊補習(xí)。
而徐少安,估計心里挺煩江芊這個他從小帶到大的“尾巴”,嘴上雖然不說,但補課的第一天晚上,江芊下課后在學(xué)校門口等了他一個小時,他都沒有出現(xiàn)。
后來她去找他,發(fā)現(xiàn)他在和別人打籃球賽。她去時,正好趕上結(jié)束,徐少安同班那個叫吳平的男生,也不知道怎么就說到了江芊,笑著打趣他:“老看到你跟三班的江芊出雙入對的,你們兩該不會在談戀愛吧?”
“當(dāng)然沒有,我們兩家是世交,又是鄰居,父母關(guān)系好而已?!毙焐侔泊?。
“那就是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童養(yǎng)媳啊!”吳平開玩笑道。
徐少安踹了他一腳:“放你的屁!別胡說,我現(xiàn)在只想快點兒把她的成績提上來,不然后患無窮。”
“什么后患無窮?”
兩人越走越遠(yuǎn),也不知道徐少安低聲回答了一句什么,吳平驚得爆了一句粗口,大著嗓門吼:“徐少安你是個狠人啊,江芊也太可憐了吧?!”
直到看不見他們的影子了,江芊才呆呆地從角落里走出來。即使沒聽到徐少安說了什么,就沖著他今晚故意把她丟在校門口跑去打籃球,她也能猜到他說了什么。
那天之后,江芊開始拼命學(xué)習(xí),好讓徐少安的“后患”早日絕了,同時開始各種遠(yuǎn)離徐少安,譬如早上提前出門,傍晚第一個沖出校門,兩家聚餐時犯胃病,一起出行時拉肚子……
三百六十種招式,她招招使了個遍,好不容易熬到大學(xué),本以為終于結(jié)束了,結(jié)果……
所以眼下江芊看著徐少安無可挑剔的誠摯表情,心中唯有感慨——就沖這演技,學(xué)物理可惜了,要是去學(xué)演戲,保準(zhǔn)一個影帝??!
【四、徐少安我討厭你】
江芊在家躺了三天,接著就是祖屋辦“上梁酒”的大日子。頭天晚上,徐家人就跟著江家人一起回到了老家清溪。
如今的清溪和江芊小時候那會兒不一樣了,好多人家都蓋起了二層小樓房,記憶中一些熟悉的土泥屋和石子路也不見了,變成了水泥道。
下了車,江芊暈暈乎乎的,甚至找不著回祖屋的路。
“看芊芊這小迷糊,離開時也有八歲了吧?十來年沒回來而已,自己家都不認(rèn)識了。還是少安大一點兒,靠譜一點兒,還記得邱爺爺以前放羊蓋的那個小木屋在哪兒,可惜早拆啦?!苯瓔寢屝Φ?。
江芊聽了就來氣,酸溜溜地懟自家老媽:“是啊,徐少安真能干,您是不是特可惜這么能干的徐少安不是您女婿?”
說說笑笑的幾個大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徐少安眉眼含笑地看向了江芊,目光意味深長。
江芊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剛才自己一時嘴瓢,似乎把“兒子”給說成了“女婿”。
江芊:“……”
怎么就能說成了“女婿”?!
徐媽媽的眼神锃亮锃亮的,她清了清嗓子:“芊芊這么一說——”
不等她講完,江芊就腳底生風(fēng)狂奔出去。她跑得太快,差點兒栽了一個跟頭。只聽到后面幾個大人哈哈大笑著,也不知道徐少安笑沒笑,總之她丟死人了。
過了一片茶葉山,看到一棵棗子樹,再走一段水泥路,還裸露著磚頭的半成品祖屋就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扎著紅綢花,門口空地上搭了棚子,擺了桌子、條凳,不少鄉(xiāng)親、朋友已經(jīng)早早到了,請來的廚子正架著大鍋,炒菜炒得熱火朝天的。
辦酒就免不了忙碌,忙起來自然也免不了有疏漏,這不,江媽媽就喊江芊:“芊芊,一次性紙杯不夠了,你快去鎮(zhèn)上買一些。”
江芊答應(yīng)了。正要去,徐媽媽熱鬧不怕事兒大,探出腦袋笑嘻嘻地說:“這邊路不一樣了,少安,你跟著一起去。”
江芊鬧了個大紅臉,連忙拒絕:“不用,阿姨,徐少安不是在負(fù)責(zé)收禮賬嗎,我認(rèn)得路的?!?/p>
她拔腿就跑了,七拐八繞的,也不知道繞到了哪里,總之運氣不錯,找到了一家小賣部,買到了一次性紙杯。
可回來時運氣就沒有那么好了。
“過了茶葉山,拐彎看到棗子樹……不對不對,我剛剛是從哪片茶葉山拐彎的?”江芊告訴自己要冷靜,無論如何都得自己走回去,否則長輩們肯定又要讓徐少安來找她,她不要面子的?。?/p>
她無頭蒼蠅一樣在茶山上亂竄,怎么也找不到當(dāng)初那棵棗子樹,眼看天際日光逐漸稀薄,烏云籠了過來,她終于開始慌了。
這要是下雨了還沒找到路,她淋濕了就算了,紙杯肯定也廢了,到時候大家肯定還得提徐少安。
“芊芊?”
遠(yuǎn)處傳來徐少安的聲音。
江芊心中一喜,正要答應(yīng),卻在關(guān)鍵時刻住了口。她猶豫了一下,矮身蹲了下去,把自己藏起來,心想,等會兒徐少安找不到我,肯定要回去叫人一起找,我就偷偷跟著他回去,不讓他看見我。
徐少安滿茶山喊了半天,聲音越來越大,最后都變得焦急起來。
江芊忍住了沒站起來,卻莫名其妙開始覺得難過。
等第一滴雨點砸下來后,她想哭了,朦朧的水汽模糊了視線,她正努力憋著,面前的光線就暗了暗,然后一雙沾滿了泥土的白色球鞋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
她愣了愣,抬起頭。
彼時她正抱著裝了一大包紙杯的塑料袋蹲在茶葉樹底下,渾身都濕透了。抬頭跟同樣濕透的徐少安四目相對時,徐少安懷疑她想哭。
他張了張嘴,最終決定原諒她明明就在這里,卻故意不回應(yīng)他的幼稚行為。
“迷路了?”他彎下腰,想拉她起身。
結(jié)果江芊用力打開他的手,問他:“誰讓你找來的?”
徐少安愣了愣。
江芊“哇”的一聲哭出來了:“徐少安,你能不能別老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真的真的不想看到你了!我都逃黑龍江去了,你還非要跟過去,你怎么這么陰魂不散???”
徐少安頓了頓,重復(fù)她的話:“你不想看到我?”
“對,我不想看到你?!苯钒蜒b紙杯的袋子丟給徐少安,哭得一噎一噎的,“我故意上學(xué)提前,放學(xué)就跑,我故意在你之后交大學(xué)志愿,我故意不跟你一起坐高鐵回來,我剛剛故意不理你,都是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徐少安,我討厭你?!?/p>
“討厭我?”徐少安問。
“你從小到大老跟著我,我煩你怎么了?”江芊說完這句,就想起那天傍晚,抱著籃球和吳平說話的徐少安,還有校門口背著書包傻子一樣等他的自己。
她莫名就覺得更委屈了,雨又下得這么應(yīng)景,她用力抹淚,卻越抹越多。
“知道了?!毙焐侔部戳怂粫?,忽然說。
江芊愣了愣。
徐少安將裝滿紙杯的塑料袋堆在她的腦袋上,說:“走吧?!?/p>
江芊不敢動,紅著眼圈,腦子宕機似的看著他。
徐少安回頭說:“這么煩我,難道還指望我?guī)湍闾峒埍???/p>
“誰指望你了?”江芊還嘴,然后頂著比她肩膀還寬三倍的塑料袋憤憤地跟上了徐少安的腳步。
兩人一前一后,在下著雨的茶葉山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
【五、江芊的VIP到期了】
兩人回去時,都被淋濕了。
江媽媽抱怨江芊迷糊,徐媽媽責(zé)備徐少安不帶傘,兩家爸爸催促孩子們趕緊拿著衣服去隔壁表姑家洗澡。
江芊頂著巨大的塑料袋還好點兒,徐少安從頭濕到腳,純棉的T恤濕透后變得有些透明,緊緊地貼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材。
江芊個子矮,抱著換洗衣物出來時沒看路,一頭撞進同時出門的徐少安懷里,后者本能抬手接住她。少年身上特有的青春氣息撲面而來,隔著濕漉漉的衣料,她幾乎能感受到他肌膚的溫度,灼熱燙人。
她連忙推開他,慌張地往后退,結(jié)果抬眼看見徐少安濕透衣料下若隱若現(xiàn)的腹肌,當(dāng)即鬧了個大紅臉,狼狽地鉆去隔壁表姑家洗澡。
徐少安挑了挑眉,輕輕地笑了。
國慶小長假結(jié)束,回去的高鐵票雖然還是徐少安幫忙訂的,但兩人壓根不在同一個車廂。
江芊一個人拖著行李箱走出高鐵站坐出租時還不習(xí)慣,車子剛起步,她就喊:“等等?!?/p>
司機剎車,疑惑地回頭問:“小姑娘,怎么了?你還有人要等?”
她自己先愣了三秒,然后說:“沒有,走吧?!?/p>
司機:“……”
要不是素質(zhì)好,他能罵人。
江芊是學(xué)計算機的,放假回來第二天的第一節(jié)課,就是“滅絕師太”的《數(shù)據(jù)結(jié)構(gòu)與算法》課。T大有三個魔鬼老師,“滅絕師太”排第一,掛科率全校第一名,誰敢缺課必定死得很慘。
計算機系的女生不多,江芊和欣欣同系不同班,徐少安的手里有她課程表,每天早上都會提供“人工叫醒”服務(wù),以至于江芊壓根沒有生物鐘這東西,早起全靠徐少安。
欣欣常常羨慕嫉妒恨地說她:“我們這等凡人看徐少安,就像聽音樂沒充VIP的窮逼,而你看徐少安,就像充了VIP還給設(shè)置成鬧鈴的土豪,你還嫌棄他吵到了你,你不是人?!?/p>
現(xiàn)在不是人的江芊的VIP到期了,沒續(xù)費,鬧鈴沒響,所以她英勇地成為了“滅絕師太”近年教學(xué)生涯中,頭一個敢用遲到挑釁她的“英雄”。
被“滅絕師太”的目光釘成了篩子,并遭到了掛科暗示的江芊整個人都不好了,下課出來,還在去食堂的路上看見了徐少安。
這人沒了她這個“尾巴”之后,身邊就換成了三四個男同學(xué),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嘻嘻哈哈地開著玩笑。路過江芊身邊時,徐少安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表情沒有一絲變化,自然得好像她就是個陌生人。
于是江芊覺得更不好了。
欣欣回到宿舍,看見將頭埋在被子里的江芊,嚇了一跳:“芊芊,你干嗎呢?”
“反思,”江芊從被子里抬起頭,轉(zhuǎn)向欣欣,示意她看桌子上新買的繡花針,“從今天開始,我要是再被徐少安影響一次,我就頭懸梁,錐刺股一次。”
“要不要這么狠啊……”欣欣聲音顫抖道。
【六、有什么是自己一個人搞不定的】
對身體傷害的威脅,果然比精神鼓勵有用,只要一看到那包繡花針,江芊就沒有什么搞不定的。
她覺得很滿意,洋洋得意地發(fā)朋友圈——這世上,能有什么是自己一個人搞不定的?
動態(tài)還沒刷出來,她倒是先看到了別人的動態(tài)。
陳茵:周五晚上聯(lián)誼晚會,邀請到了徐少安同學(xué)來助陣[害羞][害羞]。
配圖是她和徐少安的合影,配圖下面一水兒是起哄的評論,總結(jié)一下大概就是“校花校草,天生一對”。
欣欣一邊啃蘋果,一邊刷手機。
刷到陳茵的動態(tài),欣欣下意識地要拿去給江芊看,結(jié)果看到了江芊的表情,又湊過來看了看她的手機屏,舉起桌子上的繡花針,瞬間化身容嬤嬤,幽幽地在江芊的耳邊問她:“姐妹,頭懸梁,錐刺股這種事兒,自己對自己下手真的挺難的,需要我?guī)兔???/p>
江芊:“……”
欣欣舉起一根明晃晃的針晃了晃。
“我一點兒都沒有被影響到,是你想多了。”江芊很慫包地往后退了退,嘴硬道。
欣欣笑得肚子疼,一點兒也不給她面子:“說得好像我會信似的?!?/p>
江芊生氣地用力往下滑了一下屏幕,自己那條動態(tài)好不容易戰(zhàn)勝了辣雞網(wǎng)速,“噗”一下被刷出來,迅速將陳茵的動態(tài)給擠了下去。
【七、你二模成績怎么下滑了?】
周五下午,欣欣的男朋友林奇火急火燎地跑來圖書館自習(xí)室找欣欣,一臉愁苦地說他們系今晚有活動,可本來定好四手聯(lián)彈的妹子拉肚子,得換人,問她認(rèn)不認(rèn)識能彈《那些年》的妹子。
“還得會四手聯(lián)彈,還得會這個版本的《那些年》?!绷制妗班А币幌铝脸鰩讖埼寰€譜。
彼時江芊就跟欣欣坐在一起自習(xí),看到五線譜的時候愣了一下。
欣欣說:“江芊學(xué)過鋼琴,但不知道能不能彈這個版本的?!?/p>
兩人一齊看向了江芊。
江芊張了張嘴:“我——”
林奇秒做猛男哀求狀:“大妹子,你要是會,你就別瞞著,我真走投無路了。你忍心看著你閨密的男朋友陷入水深火熱而不施以援手嗎?你忍心嗎?”
江芊還真忍心,但欣欣不忍心啊,所以她只好不情愿地答應(yīng)了。
這個版本的《那些年》,高三畢業(yè)前最后一次文藝匯演上,她跟徐少安合奏過,音樂一響起,好多人的眼圈就紅了,跟著一起唱,唱到最后只剩一片鬼哭狼嚎。
大家抱在一起“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一通亂喊,連班主任都被拽進來了,四五十個剛成年的“猴子”抱著他喊“爸爸”,把老頭感動得當(dāng)場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開口就是:“你們是我?guī)н^的最差的一屆?!?/p>
江芊下臺后也抱著同學(xué)們哭了,想到歌詞里的“錯過”,為了不留遺憾,她鼓起勇氣準(zhǔn)備跟徐少安和解,結(jié)果剛開口喊了一聲“徐少安”,徐少安就臉色很不好看地問她:“我之前就想問了,你二模成績怎么下滑了三名?”
江芊:“……”
去他的錯過,去他的不留遺憾。
晚上七點,江芊換上白色的仙女裙來到聯(lián)誼晚會上,一眼就看到了穿著襯衫、西褲的徐少安。
他修長好看的手里拿著幾張紙,正在凝神聽陳茵說話,不時溫聲回應(yīng)一兩句。
江芊呆呆地看向欣欣:“徐少安為什么在這兒?”
“嗯?你又失憶啦?今晚是藝術(shù)系妹子跟物理系帥哥一起搞的聯(lián)誼晚會,陳茵不還發(fā)朋友圈了嗎?”欣欣服了。
江芊的心里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那,今晚跟我一起四手聯(lián)彈的是……”
這次回答的是林奇,他理所當(dāng)然道:“當(dāng)然是好不容易請來助陣的徐少安啊,不然哪兒能騙來這么多漂亮的妹子???哈哈——哎喲!”
欣欣揪著他的耳朵暴揍:“漂亮妹子多,你開心得很?。俊?/p>
“我沒有,我是為了同學(xué)們的幸?!?,我錯了,姑奶奶……”
江芊沒想到徐少安所謂的助陣,只是來當(dāng)個伴奏,愣了幾秒鐘,就錯過了溜號的機會,被陳茵一眼看到,招呼她:“芊芊,快來,晚會要開始了?!?/p>
徐少安聞聲看過來,跟江芊四目相對,然后很自然地移開,坐在了鋼琴前面。
江芊硬著頭皮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解釋一下,于是就開口說:“那個,我不知道跟我四手聯(lián)彈的是你?!?/p>
徐少安一本正經(jīng)地說:“嗯,我也沒看到你給陳茵發(fā)的活動海報點了贊。”
江芊一臉蒙。
主持人宣布演奏即將開始時,她都沒忍住拿出了手機,點開陳茵朋友圈,放大那張坑爹的活動海報,才發(fā)現(xiàn)自己順手點贊的那張海報上,第一行赫然寫著“鋼琴曲演奏者:徐少安,江芊”。
她現(xiàn)在再解釋她壓根沒看海報上的字,不知道徐少安信不信……
徐少安輕聲笑了。
【八、你的遺憾里,有沒有這個】
今晚的晚會主題,是讓藝術(shù)系的女生和物理系的男生們認(rèn)識一下。才大二就開始為祖國的單身男女牽線搭橋,江芊不得不感慨,陳茵真是深謀遠(yuǎn)慮。
《那些年》的旋律一響起,煽情的氛圍就營造起來了,主持人開始細(xì)數(shù)高中時代那些不能開始的遺憾與錯過。
徐少安的手指觸到了江芊的,她觸電一樣縮了一下,差點兒錯了音,于是惱怒地看向他,而罪魁禍?zhǔn)滋谷蛔匀?,仿佛在無聲表示是她想太多。
江芊忍了。不料曲子到結(jié)尾的時候,徐少安彈完一串音符,修長的手忽然毫無征兆地握住了江芊的手,在她愕然的目光注視下,帶著她按下了最后一個音符,完美收尾。
江芊的一張臉?biāo)查g就紅透了。她猛地抽回手,正要質(zhì)問徐少安是不是想搞事情,現(xiàn)場的燈忽然全滅了。黑暗中,平時溫柔美麗的校花陳茵發(fā)出驚天怒吼:“林奇,老娘好不容易搞出來的氛圍,關(guān)鍵時刻你怎么停電了?”
江芊被陳茵的嗓門驚住了,然而下一秒,她不僅驚住,還呆住了——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黑暗中,徐少安用醇厚磁性的聲音,蠱惑一樣地在她的耳畔問她:“芊芊,你高中的遺憾里,有沒有這個?”
她下意識地問:“哪個?”
然后就有溫軟濕潤的唇,輕輕吻在了她的唇瓣上……
【九、你真是個邏輯鬼才】
江芊把徐少安從微信里拉黑了,想了想,覺得還不夠,又給拉出來直接刪掉了。
徐少安:“……”
欣欣舉著枕頭可憐兮兮地自我體罰:“芊芊,我錯了,我和我男朋友林奇都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兒???”
“我不告訴你?!?/p>
江芊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生氣:“我以為你是我閨密,可你居然是林少安的間諜。你和林奇,居然為了徐少安,合起伙來騙我,還說什么四手聯(lián)彈的妹子拉肚子,從一開始你們就幫著林少安給我挖坑?!?/p>
“我不是林少安的間諜——”話未完,欣欣就被江芊的眼神殺得一噎,立馬改口,“好吧,至少我不只是個間諜。那徐少安說他喜歡你,我看你好像也喜歡他——”
“我才沒有喜歡他!”江芊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下子奓毛了。
“好好好,沒有沒有,是徐少安喜歡你。他說他喜歡你,所以我們才幫忙的啊。”欣欣一邊安撫奓毛的江芊,一邊偷偷摸摸撥通了徐少安的電話。
“他撒謊,他騙人!他根本就不喜歡我,肯定是上次國慶放假,我說錯了話,長輩們想多了,所以又去煩他了?!?/p>
江芊的眼圈紅了:“徐少安再討厭我,也會聽長輩的話。以前他叛逆期時,愛耍酷,特別煩女孩子,可長輩讓他好好照顧我,他就騎自行車載我去學(xué)校。高中我成績下滑,他其實一點兒也不想給我補習(xí),可長輩讓他補習(xí),他就補,還想快點兒給我補好擺脫我。要不是我聽到他跟吳平說我是個后患無窮,我都不知道他心里那么討厭我。就連,就連畢業(yè)前,我跟他四手聯(lián)彈,彈《那些年》,我準(zhǔn)備跟他主動和解,他都只顧問我二模成績……”
她越說越委屈,都有些哽咽了:“其實小時候他也沒那么討厭我,可是長輩們老讓他照顧我、照顧我,他肯定就特?zé)┪摇F鋵嵨也⒉皇巧畈荒茏岳?,我能自己上學(xué)、放學(xué),能自己買早點,能自己騎自行車,能自己去黑龍江,能自己出去買紙杯……”
她哭起來了,委屈得不行:“我明天就去學(xué)校貼吧招親!我高中也是有人追的,人家還夸我眼睛大,皮膚白,個子雖然不高,但我是日系小清新那款的啊。要不是我媽不讓我早戀,我也能自己談戀愛,我能給自己找個男朋友,我能把自己嫁出去,嗚嗚嗚……我一個人都可以,不要再煩徐少安了……”
欣欣:“……”
要不是此情此景不合適,她真的好想夸自家室友一句——江芊,你真是個邏輯鬼才,這都是個什么鬼邏輯?!
【十、我在哄你】
江芊腫著眼睛,拖著行李箱,剛下宿舍樓,等候多時徐少安就從花壇旁邊走過來。
“芊芊——”
不等他說完,江芊扭頭就走。
她現(xiàn)在一肚子氣,出了校園,走在深夜沒多少人的馬路上都不覺得害怕,還想著要是現(xiàn)在來了個壞人,那真是太好了,她輪圓了行李箱砸給身后的徐少安看。
可惜壞人沒遇到,江芊卻越走越腳疼,身后跟著的徐少安倒是信步閑庭的。
她怒氣沖沖地回頭兇他:“你跟著我干嗎?”
小姑娘生氣的樣子跟惹急了的小奶貓似的,自以為兇死了,其實看得徐少安心都化了,真想揉揉她的腦袋,給她順順毛。
徐少安無辜地答道:“你看不出來,我在哄你嗎?”
“誰要你哄我了?”江芊火氣更大了。
“當(dāng)然是我自己,難不成是我媽?”
江芊的眼圈一下子又紅了:“果然是——嗯?你說什么?”
她呆了一下,表情瞬間滑稽起來。
徐少安又好氣又好笑地朝她走近,走一步,問她一句——
“你自己能談戀愛?”
“你自己能找個男朋友?”
“你自己能把自己給嫁出去?”
江芊被他逼得不停后退,有點兒慌張,但更生氣了:“欣欣這個間諜,居然又出賣我!”
“是嗎?我倒是很慶幸你有這么個好室友,不然我到現(xiàn)在都搞不明白,你那小腦袋瓜里到底都存了些什么奇思妙想?!?/p>
徐少安說:“江芊,你聽好了,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從來沒有嫌你煩。我騎車載你,給你補習(xí),都是因為我愿意。你都說了是叛逆期了,我要是不樂意,長輩能管得了我?”
“是嗎?”
江芊大大的眼睛里還蓄著淚,但緊接著她就搖頭表示不信,還舉例:“當(dāng)初你跟吳平說我是個后患,你還故意讓我放學(xué)后等了你一個小時,而你跑去打籃球了!”
“剛才聽你跟欣欣說起時,我就想問了,你說的到底是哪次?主角確定是我?”徐少安一頭霧水。
江芊氣炸了,語無倫次地把這件讓她身心俱傷,介意了好幾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時間、地點、人證樣樣俱全。
“我還在QQ小號的空間里發(fā)了動態(tài),罵了你三百字,你別想否認(rèn)!”
徐少安:“……”
他終于想起來了,但那件事……他張了張嘴,卻忽然失笑:“原來你忽然不跟我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見著我就跑,不是因為你喜歡你們班那個天天耍酷的大傻子秦文軒???”
“我喜歡秦文軒?”一向迷糊的江芊這會兒倒是不迷糊了,“沒影子的事兒!你別想轉(zhuǎn)移話題,你親口說的話,有本事你給圓回來!”
徐少安二話不說,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江芊:“你干嗎?你要跟我媽告狀嗎?”
徐少安哭笑不得。電話接通,他開了外音,說話的卻是吳平,吊兒郎當(dāng),嘻嘻哈哈,上來就問:“兄弟,都大二了,你那青梅啥時候才能追到手啊?兄弟我都被甩三回了?!?/p>
徐少安:“……”
江芊睜大了眼睛。
徐少安假正經(jīng)地咳了咳,將當(dāng)年籃球賽的事情簡短重復(fù)了一遍,然后問:“當(dāng)初關(guān)于那個所謂的‘后患無窮,我是怎么回答你的,你還記得嗎?”
“我去,記憶猶新,此生難忘??!”吳平夸張地說,“誰能想到全校第一,三好學(xué)生徐少安,居然從初中就開始暗戀他青梅竹馬的隔壁鄰居江芊,苦戀多年,求而不得,還悲慘地發(fā)現(xiàn)暗戀對象暗戀上了別的男人,嘖,怎一個慘字了得!”
徐少安:“……能直接說重點嗎?”
吳平不解:“你急個啥?你說了啥,你自己不知道,還得巴巴打電話來問我?”
徐少安露出不太善良的微笑:“你再不說重點,我就把你網(wǎng)戀跑去江西,卻發(fā)現(xiàn)網(wǎng)戀對象是個大媽的事情告訴你媽媽。”
吳平:“……”
他語速飛速,流暢地公布正確答案:“你跟我說,江芊可能早戀了,早戀對象是三班那個小混混秦文軒,為此成績都下滑了,你一定要把江芊的成績搞上來,然后讓她考去秦文軒怎么也去不了的重點大學(xué),棒打鴛鴦,徒手拆CP……你不是還跑去跟秦文軒battle了一番,給人家幼小的心靈都造成傷害了嗎?”
一口氣說完,吳平問:“怎么樣,哥,滿意嗎?江西的事情,咱能不提了嗎?你要是再提,我就跟江芊說,當(dāng)初是你拆散她跟秦文軒的?!?/p>
江芊:“……”
不好意思,她已經(jīng)知道了。怪不得當(dāng)初秦文軒夸她眼睛大,皮膚白,日系小清新,所有人都說他想追她,她還在家措辭一晚上,寫廢了十幾張紙,苦思冥想怎么拒絕才不至于傷害秦文軒。
結(jié)果秦文軒后來見到她就繞道走,搞得她還怪受打擊的,原來是徐少安干的好事……
可憐的吳平失去了利用價值,被他兄弟徐少安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
徐少安做總結(jié):“至于讓你在校門口等了一個小時……芊芊,雖然這么說不好,但是……你有時候真的很迷糊,我明明提前一周就告訴你,我那天有籃球賽,還明示你來看,你怎么就能忘了呢……”
【十一、自己給追妻之路挖了個天坑】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偶爾才有一輛車飛快地駛過去,帶起來的風(fēng)吹得江芊的裙角揚起又落下。
兩人在路燈下面面相覷,大有敵不動我不動,要耗就耗一晚上的架勢。
可惜一只非常有眼色的狗子成功地讓這二位的戰(zhàn)術(shù)破了功。狗子從草叢中躥出來,“汪汪”大叫著撲向江芊手里提著的塑料袋,嚇得江芊丟開行李,整個人撲向了徐少安。
徐少安求之不得,當(dāng)即伸手接住了她,還往懷里帶了帶,抱緊了。
狗子搶劫了袋子就跑了。
徐少安問她:“袋子里是什么?”
“吃剩下的火腿面包?!苯沸挠杏嗉碌卣f,“我一難過我就餓?!?/p>
“那你聽明白了吳平的話,現(xiàn)在還難過嗎?”
“難過。你這些天都不理我,還假裝看不到我,”
“你要講道理,分明是你在茶葉山的時候,跟我吵架,不讓我理你。我看到秦文軒最近頻繁給你點贊,還以為他跟你死灰復(fù)燃,我這不也氣著嗎?可氣歸氣,媳婦不還得靠自己搶嗎?”徐少安嘆氣。
“他一直給我點贊,好多年了,而且他談戀愛了,你為什么最近看到才生氣?”江芊不解。
徐少安咳了咳:“……秦文軒和我,都是吳平的兄弟,吳平被人騙去江西,我們一起去救他,才加上的微信……”
“那你為什么堅信我暗戀他?我們明明什么都沒有?!苯犯唤饬恕?/p>
“你跟他一個班之后,成績就下降了,而且秦文軒那會兒想追你,總湊到你面前,有一次我看見你跟他隔著一張桌子拉手……”
徐少安的醋意簡直能酸死人:“最關(guān)鍵,畢業(yè)演出,你跟我四手聯(lián)彈后,一下臺,你就沖過去抱住了他,你還哭了!”
江芊:“這其實是個誤會?!?/p>
徐少安:“?”
“你說的拉手,其實是,那會兒班上流行算命……”
徐少安:“??”
“四手聯(lián)彈結(jié)束,當(dāng)時我沖下去抱人的時候,其實壓根不知道抱的是誰,就是被氛圍感染的。”
徐少安:“???”
所以他吃醋吃了個寂寞,還因此錯過了自家媳婦兒主動和解的機會,自己在自己的追妻之路上挖了個天坑?
“那芊芊……”徐少安小心翼翼地問,“你也聽到了,我喜歡你,很早很早,你,喜歡我嗎?”
“喜歡,但是……”
徐少安很緊張:“但是什么?”
江芊踮起腳尖,一口親在他臉上,厚著臉皮說:“我餓了,只有親親才管飽?!?/p>
徐少安的唇角越揚越高,他俯身吻住了江芊。
夜色深黑,路燈暖橙,青梅就該配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