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橘子
“我被新西蘭坎特伯雷大學大眾傳播專業(yè)錄取了?!痹谛挛魈m留學的第三年,我通過本地“高考”,順利被坎特伯雷大學錄取。然而,那時我對大學專業(yè)的選擇,說到底不過是復制了別人的夢想。
每個人選擇大學專業(yè)都有自己的原因,而我無非是因為國內好友報考了大眾傳播專業(yè),于是我為了掙脫“迷茫者”的標簽而隨波逐流了。
就這樣,我草率地開始了自己的大學生活。中央餐廳里永遠充斥著不同膚色的身影:黃皮膚、黑皮膚、白皮膚、棕色皮膚;除了英語,其他國家和地區(qū)的語言也不絕于耳:法語、德語、中文普通話、中文粵語、韓語、日語……這一切讓我仿佛置身于神奇的地球村。
學校每個月的活動、講座熱火朝天,圖書館的電腦室24小時不打烊,健身房的器械室、攀巖中心、壁球室……不提前很久預約就永遠排不上號。豐富多彩的校園生活,讓日子過得飛快,一種疏離和孤獨感卻在我內心猛烈蔓延。
大學的學習和生活更加散漫自由,學院亦不對學生做硬性的選課要求,因此每個學生都會根據(jù)自己的興趣,選擇主修和輔修課程。這意味著,我每次上課都要面對不同的面孔,大家卡著點上課,下課立馬卷書就走,幾乎沒有交流。
作為一個內心苦悶的亞洲學生,身處“放養(yǎng)”式的大學生活,我似乎成為這里的少數(shù)派,找不到共鳴,亦很難融入其中。我開始反問自己,這是否是我期待的大學生活,是否能帶給我一個可期的未來?
大一的日子轉眼過半,我卻開始夜夜失眠。在新西蘭的高中同學得知了我的苦悶,建議我轉到她就讀的商學院。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國內的父母,他們卻讓我試著再給自己一個適應期,專注地感受大眾傳播到底能帶給我什么,如果能在學習中找到更大的樂趣,亦或是依舊無從適應,那么再做決定也不遲。
我開始更加刻意地投入課堂,漸漸地,我在一位嚴謹專業(yè)又風趣幽默的教授身上,找到了所謂大學和學術的感覺。
我至今記得在一堂新聞理論課上,一位同學說到“新聞自由”兩眼放光,但講臺上的教授給我們布置了一個更為犀利的課題:“討論所謂的新聞自由,真的就完全自由嗎?”在另一個新聞研究課題上,教授告訴我們,在大眾的認知里,新聞即是客觀報道,但在真實的新聞文稿里,即便是短小精煉的形容詞,都隱藏著筆者主觀的觀點和偏向。
大學教會我思考、批判和質疑,大眾傳播專業(yè)讓我找到了對新聞和媒體的向往與熱情。如果放棄當下的選擇,或許意味著我將失去一個可能會充滿熱愛的未來。
轉眼三年已過,我的本科畢業(yè)典禮如期而至,但我沒有立刻投身職場,開啟媒體人生涯,而是選擇攻讀創(chuàng)意傳媒碩士學位,繼續(xù)追逐我的傳播學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