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 鄔思源

高等教育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體系中的重要一環(huán)，高校不僅肩負著培養(yǎng)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者的重要使命，承擔著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而且是進行科學研究的重要場所，這決定了高校勞動教育本身具有特殊性。在2018年全國教育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要努力構建德智體美勞全面培養(yǎng)的教育體系，這使勞動教育再次受到廣泛重視。近兩年來，學界對高校勞動教育的研究不斷豐富，出版了一些論著，但從總體上來看，學界對于高校勞動教育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這主要體現(xiàn)在研究內容上，大多集中于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的內涵、價值意蘊、實踐路徑、課程體系構建及意義等方面，對于高校勞動教育發(fā)展歷程的研究尚不充分，相關研究成果較為匱乏①有關高校勞動教育的著作主要有：劉向兵的《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論綱》，鄭銀鳳的《“95”后大學生勞動觀教育研究》等。有關高校勞動教育發(fā)展歷程的文獻主要有：鄭萌萌《我國高校勞動教育的歷史考察和現(xiàn)實啟示》（載于《勞動文化研究（3）》，中國會議，2021.02）、汪萍《高校勞動教育的發(fā)展歷程、基本經驗與進路選擇》（載于《黑龍江高教研究》2020年12期）。。在高度重視勞動教育的當下，對高校勞動教育的研究不僅需要結合新時代的要求進行理論探討，更需要總結經驗，特別是自新中國成立以來，高校勞動教育走過了不平凡的歷程。梳理高校勞動教育的發(fā)展史，總結高校勞動教育的歷史啟示對促進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的發(fā)展也具有重要意義。

一、高校勞動教育的發(fā)展歷程

勞動教育是一個涵蓋目的、內容、任務等多個層面的復雜概念，由于學界對勞動教育內涵解讀的視角不同，致使對于勞動教育的界定并不統(tǒng)一。概而言之，“勞動教育是發(fā)揮勞動的育人功能，對學生進行熱愛勞動、熱愛勞動人民的教育活動”[1]。在高校勞動教育七十余年的發(fā)展歷程中，根據(jù)不同時期經濟、政治、社會發(fā)展對高校勞動教育要求的不同，本文將高校勞動教育劃分為探索時期、調整時期、實踐育人時期、完善發(fā)展時期四個階段。

（一）高校勞動教育的探索時期（1949—1977年）

新中國成立初期，各項事業(yè)百廢待興，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和建設成為當務之急，其時高校開展勞動教育并沒有統(tǒng)一的要求，許多高校都是自發(fā)組織學生參加勞動。1956年三大改造的完成標志著我國進入全面社會主義建設時期。隨后，我國于1958年確立了“教育為無產階級的政治服務，教育與生產勞動結合”的社會主義教育方針，在這一方針的指導下，高校堅持教學、生產勞動、科學研究相結合，推動了高校勞動教育的廣泛開展。但在急躁冒進的社會心理推動下，“大躍進”運動、人民公社化運動的開展，政治上“左”傾錯誤的持續(xù)影響，對知識分子問題的認識不清等情況均反映在了勞動教育的實施中，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勞動教育的正常開展。這一時期高校勞動教育體系并不完備，總體上處于探索階段。

從高校勞動教育的目的來看。在長期的封建社會發(fā)展中，“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等傳統(tǒng)觀念始終根深蒂固，成為社會發(fā)展的重要阻礙。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各項事業(yè)百廢待興，這些長期存留的錯誤思想亟待清除，在此背景下高校勞動教育在實施中主要有兩大目標：第一，培養(yǎng)學生正確的勞動觀點，促進學生將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第二，促進知識分子勞動化。這一時期高校勞動教育在實施中主要采取了以下方式：

將生產勞動列為正式課程。將勞動教育列為正式課程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各抗日根據(jù)地的中小學建設中早有實踐，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在吸收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的教育經驗的基礎上，借鑒蘇聯(lián)經驗，推動高校廣泛開設生產勞動課。在建國初期的文科課程改革中，一些文科專業(yè)將勞動設置為必修課程，這是高校將勞動教育納入課程體系的初步探索[2]。1958年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方針確立后，各類高校均將生產勞動納入課程體系，通過設置生產勞動課講授生產勞動的相關知識與技能，成為高校開展勞動教育的重要方式。

建立校辦工廠、農場，實施勤工儉學。1958年1月，共青團中央發(fā)布的《關于在學生中提倡勤工儉學的決定》一文提出勤工儉學的意義在于：“實行勤工儉學，可以使學生在獲得文化知識的同時，受到體力勞動的鍛煉，掌握一定的生產技能，培養(yǎng)勞動習慣和艱苦樸素的作風，加強和勞動人民同甘共苦的思想感情?！盵3]文件還對勤工儉學的形式、應注意的問題做出了說明。鑒于勤工儉學的重要意義，劉少奇也特別指出：“我們希望，各地學校的領導上和青年團組織，都能把組織學生參加課余勞動、提倡勤工儉學看作是今后學校教學活動中一個不可缺少的重要內容，積極地加強領導，使它健康地更加廣泛地開展起來?！盵4]隨后，勤工儉學開始在大中小學中廣泛推動實施。勤工儉學作為勞動教育的一種方式也一直延續(xù)至今，發(fā)揮了重要的育人作用。

推行半工（農）半讀。為了貫徹馬克思主義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思想，解決新中國成立后學生的升學問題，糾正學生輕視體力勞動和勞動者的思想，改變學校脫離實踐、脫離生產勞動的狀況，劉少奇提出了“兩種教育制度，兩種勞動制度”的設想，即在實行全日制學校教學制度和八小時勞動制度之外，推行半工半讀的學校教育制度和半工半讀的勞動制度。1958年后，高校在堅持兩條腿走路的方針指引下開始試辦半工（農）半讀高校，“據(jù)教育部1965年下半年不完全統(tǒng)計，全國辦有半工（農）半讀學校4000多所，學生80多萬……有8個省份先后舉辦了半工（農）半讀的高等學校。全國66所高等農業(yè)院校中，已試辦半農半讀的37所，學生占在校學生數(shù)的15%”[5]。作為高等學校貫徹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方式之一，半工（農）半讀實際上是對勤工儉學的進一步發(fā)展，其大力推行促進了這一時期高校勞動教育的開展。

高校學生參與實習。新中國成立初期，政務院相繼頒布了《關于加強高等學校與中等技術學校學生生產實習工作的決定》等相關文件，在一些高校中已經開始實行生產實習制度，起初設立這一制度的目的主要在于貫徹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的原則，促進畢業(yè)生將所學知識應用于實際工作崗位。自1963年起，為加強高等學校畢業(yè)生的思想教育，高校要求廣泛推動實施畢業(yè)生勞動生產實習制度，要求實習以體力勞動為主。1964年8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fā)布的《高等學校畢業(yè)生勞動實習試行條例》明確指出：“高等學校畢業(yè)生勞動實習制度，是促進青年知識分子勞動化、革命化的一項意義深遠的重大措施。”[6]同一時期，高等教育部全國高等學校畢業(yè)生勞動實習領導小組發(fā)布的《關于高等學校畢業(yè)生勞動實習試點情況和今后工作意見的報告》中進一步指出畢業(yè)生勞動生產實習制度還具有促進畢業(yè)生克服錯誤的勞動觀點，形成熱愛勞動、熱愛勞動人民的風尚和勞動光榮的社會風氣等作用[7]。自這一時期起，實習制度被賦予促進學生適應工作崗位和進行勞動教育的雙重意義。

“文革”期間，高校勞動教育在實踐中堅持開門辦學，走同工農兵相結合的道路，推動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在開門辦學過程中，高校將“走出去”與“請進來”相結合，堅持學工、學農、學軍，廣泛調動大批學生到工廠、農村參與勞動。“文化大革命”的發(fā)動也直接影響了應屆大學生的畢業(yè)和中學生的升學，面對大量的就業(yè)人口，“在極‘左’思潮影響下，青年學生又被當作接受‘再教育’的對象，于是上山下鄉(xiāng)成為主要出路”[8]。上山下鄉(xiāng)成為“文革”時期進行勞動教育的一種方式。

在這一時期的勞動教育實踐中，高校根據(jù)勞動教育的相關要求開展了多種形式的勞動?！氨本┐髮W哲學系徹底進行教學改革，將參加生產勞動列入正式課程中，實行半工半讀，把課堂搬到農村，使理論為實踐服務，實踐檢驗理論?！盵9]上海高等學校廣泛開展勤工儉學，華北化工學院一學期開辦了12 個工廠，華東師范大學一學期開辦了11 個工廠，華東紡織工學院全體師生員工參加建廠勞動。學校開辦工廠不僅使學生有了參加生產勞動的基地，還促進了學校將生產勞動納入教學計劃，有效地提高了教學和科研質量，為學生提供了實習場所[10]。高校通過設置勞動教育課程、開展半工半讀、實行勤工儉學等方式掀起了轟轟烈烈的勞動教育熱潮。

總體上看，這一時期，高校勞動教育在實踐中探索了許多途徑，形成了勤工儉學、生產實習等諸多影響至今的方式。然而，由于對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存在著片面理解，高校勞動教育在實踐中存在著體力勞動過多的現(xiàn)象，主要表現(xiàn)為“師生過多地參加生產勞動，科學研究和社會活動，學習和教學時間偏少，打亂了教學秩序”[11]。這一時期由于受“左”傾錯誤的持續(xù)影響，加上對勞動教育“度”的把握不清，致使勞動教育在實施中出現(xiàn)了偏差，出現(xiàn)了大躍進等內容。例如：“上海水產學院學生，拜漁民為師，上船、下廠、下漁村，勞動很有成績，10天就完成99項科學研究項目”[12]。因此，這一時期高校并沒有形成系統(tǒng)的勞動教育體系，而且由于對知識分子階級屬性的定位不清，導致勞動教育在實踐中出現(xiàn)了一些偏差。這些問題發(fā)展到“文革”時期更加凸顯出來，勞動教育實際上成為改造知識分子、貫徹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xù)革命理論的手段，致使勞動教育逐漸被工具化。

（二）高校勞動教育的調整時期（1978—1991年）

十一屆三中全會后，改革開放政策的確立、經濟體制改革的全面展開，推動了政治、經濟、教育、社會生活等各方面的恢復與調整，為教育事業(yè)的穩(wěn)步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條件。高校勞動教育在目標上不斷糾正偏差，在實施中不斷完善方式方法，進入了調整時期。

“文化大革命”結束后，鄧小平強調：“一定要在黨內造成一種空氣：尊重知識，尊重人才。要反對不尊重知識分子的錯誤思想?！盵13]從目標上來看，改革開放以后，勞動教育不再作為改造知識分子的手段加以強調，而更加注重發(fā)揮其培養(yǎng)學生正確勞動觀點的作用，勞動教育逐漸回歸育人的本質。1984年9月，中央宣傳部、教育部頒布的《關于高等學校學生參加生產勞動的若干規(guī)定》明確指出：“學生參加生產勞動的主要目的，是接觸工農，接觸社會，養(yǎng)成勞動習慣，樹立熱愛勞動、熱愛勞動人民的思想，克服輕視體力勞動和體力勞動者的觀點。同時，通過勞動，更好地貫徹理論聯(lián)系實際的原則，培養(yǎng)和提高實際工作能力?！盵14]這也體現(xiàn)出改革開放后對勞動教育認識的轉變，表明勞動教育的目標逐漸回歸正軌。

從方式上來看，調整時期高校勞動教育在實施中首先是繼承以往的勞動教育方式，即將勞動教育納入課程體系，組織學生參加工業(yè)勞動、農業(yè)勞動、公益勞動、勤工儉學、生產實習等各種形式的勞動，同時也特別強調開展生產勞動要結合學科特色。1984 年9 月，中央宣傳部、教育部頒布的《關于高等學校學生參加生產勞動的若干規(guī)定》要求：“工科和農科的大部分專業(yè)，應結合教學改革，通過同校外工礦企業(yè)、農場、農村組成教學、科研、生產聯(lián)合體，同有些企業(yè)、專業(yè)戶（重點戶）建立參加實踐和勞動的網點，逐步建立固定的社會實踐和生產基地，組織學生參加和所學專業(yè)對口的生產勞動。文科專業(yè)，應加強同工廠、公社、商店的聯(lián)系，把教學、科研與社會應用結合起來，結合社會實踐參加生產勞動?！盵15]從學生參加生產勞動的規(guī)定時間看，1980年1月，教育部發(fā)布的《關于直屬高等工業(yè)學校修訂本科教學計劃的規(guī)定（草案）》中勞動時間的具體分配是：實習及專業(yè)勞動四年制為10 至14 周，五年制為14 至18周；公益勞動（包括農業(yè)勞動，建校勞動等）四年制為3周，五年制為4周[16]?？梢钥闯?，調整時期高校勞動教育的開展方式及時間安排日趨完善與合理。

這一時期，鄧小平就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這一問題特別提出：“現(xiàn)代經濟和技術的迅速發(fā)展，要求教育質量和教育效率的迅速提高，要求我們在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內容上、方法上不斷有新的發(fā)展。”[17]因此，除了在繼承以往勞動教育的方式外，為促進青年學生更好地將理論與實際相結合，更好地為人民和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服務，調整時期高校探索并嘗試在社會實踐中進行勞動教育，開展勞動實踐。1987年6月國家教委、共青團中央《關于廣泛組織高等學校學生參加社會實踐活動的意見》和1987年9月國務院《關于改進和加強高等學校生產實習和社會實踐工作的報告》（國發(fā)〔1987〕88 號）兩大文件的下發(fā)也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高校在社會實踐中推行勞動教育。

在勞動教育的具體實施中，一些高校結合學科專業(yè)開設了針對性的勞動課程，在社會實踐中開展了勞動實踐。例如，南京農業(yè)大學將勞動分為集中農牧業(yè)勞動、公益勞動、專業(yè)勞動三大類，設置集中農牧業(yè)勞動Ⅰ、集中農牧業(yè)勞動Ⅱ、農事操作Ⅰ、農事操作Ⅱ四門必修課，在課程實施中組織學生進行勞動實踐[18]。中國礦業(yè)大學安排學生到三大礦務局開展實習和生產勞動[19]。在暑期社會實踐中，1988 年山東全省50 多所高校的95000 余名師生赴全省130 多個縣（區(qū)）2000多個鄉(xiāng)鎮(zhèn)的4720個單位開展科技服務和社會實踐活動，共完成項目4965個，其中公益勞動和其他項目2034個，走訪勞模、先進英雄人物800多人次[20]。高校勞動教育的實踐體現(xiàn)出這一時期高校對勞動教育開展的重視。

調整時期高校勞動教育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主要體現(xiàn)在勞動教育的目標逐漸明晰，勞動教育的實施及方式日漸規(guī)范化。十一屆三中全會撥亂反正的完成，改變了原有勞動教育中的錯誤認識，勞動教育在目標上更加強調對受教育者勞動觀點的培養(yǎng)。這一時期勞動教育的安排也日漸合理化，改變了勞動教育中體力勞動過多的狀況，在方式上既注重繼承以往勞動教育的經驗，又強調結合學生的學科及年級特點、結合新時期的新要求開展針對性的勞動教育活動，探索在社會實踐中進行勞動教育的新途徑，實現(xiàn)了勞動教育方式的繼承與發(fā)展。

（三）高校勞動教育的實踐育人時期（1992—2012年）

經過十余年的恢復與調整，中國社會進入了快速發(fā)展時期。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與發(fā)展，科教興國、人才強國戰(zhàn)略的實施，高等教育體制改革的穩(wěn)步推進和素質教育的推行，對高校勞動教育的實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高校勞動教育的實踐。這一時期社會實踐作為貫徹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方針的重要環(huán)節(jié)被明確提出，開展校內外勞動實踐成為高校推行勞動教育的主要途徑，推動了高校勞動教育進入了實踐育人時期。

從這一時期高校勞動教育的目標來看，1996年4月，國家教委發(fā)布的《全國教育事業(yè)“九五”計劃和2010年發(fā)展規(guī)劃》中指出：“實行教育與生產勞動（社會應用）相結合，引導學生走與工農相結合的道路，增強對勞動人民的感情，逐步樹立起科學的世界觀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人生觀?！盵21]1999年6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進素質教育的決定》中也提出：“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是培養(yǎng)全面發(fā)展人才的重要途徑。各級各類學校要從實際出發(fā)，加強和改進對學生的生產勞動和實踐教育，使其接觸自然、了解社會，培養(yǎng)熱愛勞動的習慣和艱苦奮斗的精神?！盵22]可以看出，融合時期高校勞動教育堅持以提高人的基本素質為要求，推動勞動教育的目標逐漸走向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注重發(fā)揮勞動教育對學生人生觀、價值觀的塑造和勞動習慣、勞動精神的培養(yǎng)。

這一時期高校開展勞動教育主要有兩大方式：一是開展校內勞動實踐；二是在社會實踐中開展一定的勞動實踐。1993 年2 月，《中國教育和改革發(fā)展綱要》（以下簡稱《綱要》）中指出：“加強勞動觀點和勞動技能的教育，是實現(xiàn)學校培養(yǎng)目標的重要途徑和內容。各級各類學校都要把勞動教育列入教學計劃，逐步做到制度化、系列化。社會各方面要積極為學校進行勞動教育提供場所和條件?！盵23]《綱要》從教學與實踐兩個層面對勞動教育的實施提出了具體要求。1994年6月，國家教委《關于加強普通高等學校教學工作的意見》中要求：“生產實習和社會實踐是貫徹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方針，促進學生德、智、體全面發(fā)展的重要教學環(huán)節(jié)，在任何情況下都必須堅持”[24]，文件突出了社會實踐在貫徹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方針中的作用。2012年2月，教育部等部門發(fā)布的《關于進一步加強高校實踐育人工作的若干意見》中再次強調了包括生產勞動等在內的社會實踐活動是實踐育人的有效載體[25]。這一時期社會實踐作為實踐育人的有效載體的地位日益凸顯，借助社會實踐開展勞動實踐活動成為進行勞動教育的重要方式。

在勞動教育的實踐中，高校將勞動教育列入教學計劃的時間并不統(tǒng)一，但許多高校都開設了勞動教育課，開展了校內外勞動實踐。例如，遵義師范學院在1994 年開設了校園勞動課，2001年后把勞動課納入教學計劃，在校生平均每學年參加一周校內勞動實踐，將勞動教育與學生日常生活管理相結合，引導學生走出校門，參與社區(qū)公益勞動[26]。河北農業(yè)大學園藝系組織學生建設標本園，建立教學、生產、科研三結合基地，將勞動教育納入必修課程，堅持以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和科技發(fā)展為導向，開展生產實習和勞動實踐活動，促進學生走出校門、走向農村、走向農民[27]。

實踐育人時期，黨和國家領導人十分重視勞動教育。江澤民指出：“事實證明，如果只是讓學生關起門來讀書，不參加勞動，不接觸社會實踐，不了解工人農民是怎樣辛勤創(chuàng)造社會財富的，不培養(yǎng)勞動人民感情，是不利于他們健康成長和全面發(fā)展的。”[28]胡錦濤提出：“要促進學生全面發(fā)展，優(yōu)化知識結構，豐富社會實踐，加強勞動教育，著力提高學習能力、實踐能力、創(chuàng)新能力，提高綜合素質，加快改變學生創(chuàng)新能力培養(yǎng)不足狀況?！盵29]在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高度重視下，高校勞動教育堅持以人為本，著眼于提高人的素質，在目標上更加體現(xiàn)出促進人全面發(fā)展的要求，在方式上更加注重實踐育人。就勞動實踐本身來說，開展勞動實踐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青年學生近距離接觸社會，接受不同類型的勞動教育。但從實踐效果看，有些高校存在勞動實踐形式化，缺少參加社會勞動實踐的機會，勞動實踐活動沒有充分的開展起來等問題[30]。此外，在社會實踐活動中開展勞動實踐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勞動教育作為一項專門性活動的育人效果。勞動教育手段的相對弱化，加之這一時期經濟社會的迅速發(fā)展，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人們對勞動重要性認識的淡化，致使勞動教育在學校教育中逐漸被邊緣化。

（四）高校勞動教育的完善發(fā)展時期（2013年至今）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取得了全方位的、開創(chuàng)性的成就，發(fā)生了深層次的、根本性的變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立足新時代，勞動及勞動教育被賦予了重要的意義和地位。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勞動的重要講話為指引，高校勞動教育在目標上增添了培養(yǎng)學生勞動精神的要求，在方式上不斷拓寬途徑，高校勞動教育進入了完善發(fā)展時期。

進入新時代，習近平高度重視勞動的價值與作用，從勞動觀念、勞動精神、勞動習慣、勞動意義等方面對“勞動”進行深刻闡述，致力于在全社會營造崇尚勞動的氛圍，為新時代進行高校勞動教育創(chuàng)造了條件。在勞動觀念方面，習近平提出要在全社會范圍內使勞動最光榮、勞動最崇高、勞動最偉大、勞動最美麗的觀念蔚然成風[31]。在勞動精神方面，習近平特別強調在新時代要弘揚勞模精神和工匠精神，他指出：“勞動模范身上體現(xiàn)的‘愛崗敬業(yè)、爭創(chuàng)一流，艱苦奮斗、勇于創(chuàng)新，淡泊名利、甘于奉獻’的勞模精神，是偉大時代精神的生動體現(xiàn)”[32]，“要在全社會弘揚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激勵廣大青年走技能成才、技能報國之路”[33]。在勞動習慣方面，習近平青年時期在梁家河插隊時始終堅持勞動，堅持自我磨煉，這為他系好了人生第一?？圩?，也使他認識到在勞動中不斷學習、廣泛學習的重要性，習近平的體悟也體現(xiàn)在其關于勞動的重要論述中，他提出：“廣大勞動群眾要勤于學習，學文化、學科學、學技能、學各方面知識，不斷提高綜合素質，練就過硬本領。要立足崗位學，向師傅學，向同事學，向書本學，向實踐學。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34]在勞動意義方面，習近平結合中華民族的歷史成就與發(fā)展目標來闡述勞動的價值。一方面，從中華民族取得的歷史成就看，習近平指出：“中華民族是勤于勞動、善于創(chuàng)造的民族。正是因為勞動創(chuàng)造，我們擁有了歷史的輝煌；也正是因為勞動創(chuàng)造，我們擁有了今天的成就”[35]；另一方面，從中華民族未來發(fā)展的目標來看，習近平認為：“勞動是一切成功的必經之路。當前，全國各族人民正滿懷信心為實現(xiàn)‘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而努力。實現(xiàn)我們確立的奮斗目標，歸根到底要靠辛勤勞動、誠實勞動、科學勞動?！盵36]習近平關于勞動的重要論述，不僅為新時代進行勞動教育營造了良好的社會風氣，同時也為新時代勞動教育目標的制定及實施指明了方向。

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勞動的重要論述為遵循，2020年3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的《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中將新時代勞動教育的目標概括為：“通過勞動教育，使學生能夠理解和形成馬克思主義勞動觀，牢固樹立勞動最光榮、勞動最崇高、勞動最偉大、勞動最美麗的觀念；體會勞動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體會勞動不分貴賤，熱愛勞動，尊重普通勞動者，培養(yǎng)勤儉、奮斗、創(chuàng)新、奉獻的勞動精神；具備滿足生存發(fā)展需要的基本勞動能力，形成良好勞動習慣?！盵37]這一表述從觀念、精神、習慣三個方面闡釋了勞動教育的目標，是對習近平總書記重要講話精神的貫徹，是對以往勞動教育目標的升華和完善，彰顯了時代發(fā)展的要求，成為新時代勞動教育的實踐指南。

高校勞動教育在新時代除了在目標層面進一步完善外，在方式上也堅持多措并舉?！督逃?019年工作要點》明確提出要大力加強勞動教育，提出“出臺加強勞動教育的指導意見和勞動教育指導大綱，修訂教育法將‘勞’納入教育方針”“因地制宜組織開展家務勞動、校園勞動、校外勞動、志愿服務等形式多樣的勞動實踐活動”。[38]作為新時代勞動教育的總指導，《意見》提出了推行新時代勞動教育的總體舉措。2020年7月，教育部印發(fā)的《大中小學勞動教育指導綱要（試行）》進一步將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舉措細化為獨立開設勞動教育必修課、在學科專業(yè)中有機滲透勞動教育、在課外校外活動中安排勞動實踐、在校園文化建設中強化勞動文化四個方面[39]。

這一時期高校勞動教育在實踐中采取了多樣化的方式。天津大學將勞動教育納入必修課程體系，通過建設勞動課基地，開展體驗式勞動教育，在專業(yè)教育中進行勞動實踐，打造“愛勞動”的校園文化等方式進行勞動教育[40]。西安交通大學廣泛開展了校內勞動、公益活動、專業(yè)實習、勤工助學等勞動教育活動，以西遷精神為支柱，挖掘學校文化資源，設置勞動教育第二課堂、新生養(yǎng)成等課程，將勞動教育納入學生評價體系，為勞動教育的開展提供堅實的保障。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的實踐表明了勞動教育的途徑不斷拓寬，促使勞動教育在新時代有了新面貌[41]。

較之以往的高校勞動教育，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的完善和發(fā)展具體體現(xiàn)在四個方面。首先，高校勞動教育育人目標更加完善。培養(yǎng)學生樹立正確的勞動價值觀是勞動教育的根本目標，掌握一定的勞動技能是勞動教育的內在要求，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不僅強調培養(yǎng)學生的勞動觀念、勞動能力，還突出強調培養(yǎng)學生的奮斗精神、奉獻精神等，繼續(xù)將價值觀教育與勞動能力培養(yǎng)相結合，體現(xiàn)了認識與實踐的統(tǒng)一，這是對以往勞動教育在目標層面的繼續(xù)深化；其次，高校勞動教育開展方式多樣化。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繼承了高校勞動教育探索、調整、實踐育人時期形成的教育方式，將設置勞動教育必修課等硬性約束與發(fā)揮校園文化潛移默化的作用相結合，有利于促進勞動教育產生深遠持久的影響；再次，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的內容彰顯時代要求。新時代勞動教育蘊含著勞動的傳統(tǒng)形態(tài)與新形態(tài)的統(tǒng)一，體現(xiàn)了與時俱進的特征，特別是要求在勞動教育實施中結合產業(yè)新業(yè)態(tài)、勞動新形態(tài)，選擇新型服務性勞動，這也充分彰顯了新時代勞動教育內容層面的鮮明特色；最后，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具有培養(yǎng)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時代新人的現(xiàn)實意義。從新時代的社會主要矛盾轉變和中國夢的戰(zhàn)略目標來看，人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內在地蘊含著對幸福勞動的追求，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也不是輕輕松松、敲鑼打鼓就能實現(xiàn)的，“說到底，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要靠各行各業(yè)人們的辛勤勞動”[42]。新時代推動高校勞動教育其更深遠的意義在于能夠促進當代青年樹立正確的勞動觀念，增強自身的時代責任感，為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強大的人才支撐。

二、高校勞動教育的歷史經驗

新中國成立以來，高校勞動教育歷經了七十余年的發(fā)展歷程，在發(fā)展中形成了許多寶貴經驗，其主要體現(xiàn)在：

（一）堅持以理論指導實踐，繼承和發(fā)展馬克思主義勞動教育觀

馬克思、恩格斯雖然沒有直接提出勞動教育的理論，但明確提出了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思想。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曾提出，無產階級在奪取政權后應“對所有兒童實行公共的和免費的教育。取消現(xiàn)在這種形式的兒童的工廠勞動。把教育同物質生產結合起來，等等”[43]，這體現(xiàn)了馬克思、恩格斯對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高度重視。在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馬克思所說的教育是指有組織的、專門的學校教育，所指的生產勞動是一般意義上的生產物質產品的勞動，他在進一步分析資本主義的生產過程后指出：“在資本主義生產體系中，生產勞動是給使用勞動的人生產剩余價值的勞動?！盵44]在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意義方面，馬克思指出：“未來教育對所有已滿一定年齡的兒童來說，就是生產勞動同智育和體育相結合，它不僅是提高社會生產力的一種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發(fā)展的人的唯一方法?！盵45]這表明，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原則中蘊含著實現(xiàn)人的全面發(fā)展的根本追求。從高校勞動教育發(fā)展的歷程看，改革開放前勞動教育的實踐在某種程度上說就是馬克思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思想的實踐。改革開放以來，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逐漸發(fā)展為教育與生產勞動和社會實踐相結合，這是對馬克思主義勞動教育觀的繼承與發(fā)展。當前，習近平明確提出勞動教育是全面育人體系的重要一環(huán)，強調繼續(xù)“重視實踐育人，堅持教育同社會實踐和生產勞動相結合”[46]，也充分體現(xiàn)了對馬克思主義勞動教育觀的貫徹?！八枷胧切袆拥南葘В碚撌菍嵺`的指南”。歷史經驗表明，勞動教育在實踐中必須要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特別是馬克思主義勞動教育觀的指導，只有如此，勞動教育才能發(fā)揮其全面育人的作用，也只有如此，勞動教育才能朝著正確的方向推進。

（二）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力求勞動教育方向不出現(xiàn)偏差

勞動教育是共產主義教育的重要內容，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中國共產黨在實踐中堅持以馬克思主義勞動教育觀為指導，在高校中廣泛開展了社會主義勞動教育的實踐。勞動教育受到了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高度重視。新中國成立后，高校勞動教育在實踐中雖然出現(xiàn)過偏差，但引導受教育者樹立馬克思主義勞動觀的目標是明確的，改革開放以來的實踐中也日漸明確了以人為中心、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的價值取向。特別是進入新時代，勞動教育以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和兩個一百年的奮斗目標為根本導向，以“培養(yǎng)什么人，怎樣培養(yǎng)人，為誰培養(yǎng)人”為指引，強調勞動精神、勞動能力、勞動習慣的培養(yǎng)，充分彰顯了勞動教育方向的正確性?！包h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我國教育事業(yè)發(fā)展取得的成就歸根結底在于堅持了中國共產黨的正確領導，勞動教育也正是由于堅持了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才逐步明確了方向，順應了時代發(fā)展的要求，促進了勞動教育在新時代發(fā)揮其全面育人的功能與作用。

（三）堅持以人為中心，結合學生的特點開展針對性的勞動教育活動

在歷史唯物主義視域中，馬克思、恩格斯立足于“現(xiàn)實的人”探討勞動問題，認為勞動是人的對象化活動。恩格斯在《勞動在從猿到人轉變過程中的作用》中明確指出了勞動對人的意義，他提出：“它（指勞動）是整個人類生活的第一個基本條件，而且達到這樣的程度，以致我們在某種意義上不得不說：勞動創(chuàng)造了人本身。”[47]勞動教育是基于勞動的一種教育活動，它的對象與主體都是“現(xiàn)實的人”，它的最終歸宿是促進人自身的發(fā)展。因此，勞動教育的推動實施既要遵循教育的規(guī)律，又要立足于“現(xiàn)實的人”的自身的勞動。從高校勞動教育的發(fā)展歷程來看，勞動教育在一定時期被視為進行階級改造的工具，這導致了勞動教育目標的偏離。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教育事業(yè)現(xiàn)代化的進程，勞動教育在價值取向上逐漸回歸受教育者本身，強調受教育者在教育活動中的主體地位，在實踐中也注重根據(jù)不同學科、不同年級學生的特點組織學生參加針對性的勞動實踐活動，這真正使勞動教育回歸了育人的本質，彰顯了以人為中心的理念。

（四）堅持以思想引領實踐，促進高校勞動教育與思想政治教育相結合

使學生樹立正確的勞動觀念是勞動教育的核心目標，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內在要求，勞動教育與思想政治教育在培養(yǎng)學生的勞動價值觀層面具有一定的契合性，因此高校在實踐中也常常將勞動教育與思想政治教育相結合，起到兩者相互促進的作用。1981年教育部召開全國學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會議，提出從加強勞動教育等四個方面加強思想政治教育[48]。1986 年7月，國家教委主任李鵬在《關于高等教育改革與發(fā)展的若干問題》中提出：“讓學生在學習時期就參加一些社會實踐活動，是思想政治工作的一項重要內容。這些活動包括實習、勞動、社會調查、社會服務、參觀訪問、勤工儉學、軍事訓練等方面，要使這些活動做到經?；?、制度化，納入教學計劃。”[49]在長期的勞動教育實踐中，將思想政治教育融入勞動教育，以增強勞動價值觀的培養(yǎng)已經成為我國勞動教育的顯著特色與優(yōu)勢。

（五）堅持以時代發(fā)展為導向，促使勞動教育適應滿足時代需要

時代的發(fā)展要求高校勞動教育因時而變。從高校勞動教育的使命來看，勞動教育不僅要著眼于促進受教育者的全面發(fā)展和高校立德樹人任務的實現(xiàn)，還要與不同階段的國家發(fā)展目標相銜接，順應國家發(fā)展的要求，特別是在新時代要肩負起培育擔當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時代新人的歷史使命。從高校勞動教育的形式來看，新中國成立初期高校勞動教育在實施中要求廣泛開展農業(yè)勞動教育、工業(yè)勞動教育等生產勞動教育，改革開放以來強調將高校勞動教育融入社會實踐活動，進入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則要求“適應科技發(fā)展和產業(yè)變革，針對勞動新形態(tài)，注重新興技術支撐和社會服務新變化。深化產教融合，改進勞動教育方式”[50]。不同歷史時期高校勞動教育方式、目標的差異性，凝練出勞動教育目的要朝向時代發(fā)展要求，內容要融合時代因素的歷史經驗。

三、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的推進路徑

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是我國長期堅持的教育方針，高校在探索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過程中逐漸明晰了勞動教育的目的與方法，在七十余年的發(fā)展中既有成功經驗也有寶貴的教訓，在新時代深入推進高校勞動教育更需要在把握勞動教育發(fā)展歷程的基礎上，不斷完善方式方法，明晰高校勞動教育的推進路徑。

（一）澄清地位：協(xié)調好“五育”之間的內在聯(lián)系，確保高校勞動教育的相對獨立地位

在高校勞動教育探索時期，陸定一在全國教育廳局長會議上的總結講話中指出了勞動教育的定位：“我們的勞動是德育，是培養(yǎng)無產階級思想，革命思想，懂得社會斗爭，聯(lián)系實際。勞動是德育中的重要部分。”[51]“20世紀90年代后，中央傾向于將勞動教育視為包含在廣義的德育、智育和體育之內的要素，否定了其獨立提出的必要性，從而恢復了德、智、體全面發(fā)展的傳統(tǒng)說法?！盵52]在很長的歷史時期中，勞動教育定位不清，將勞動教育歸屬于廣義的德、智、體之中導致了勞動教育在一定程度上被忽視，也導致了勞動教育目標不夠明晰。進入新時代，勞動教育作為促進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重要一環(huán)被明確提出，凸顯了勞動教育的獨特價值和在教育體系中的相對獨立地位。今后高校勞動教育在具體實施中也必須要吸收歷史經驗，在把握勞動教育相對獨立地位的基礎上，將勞動教育列入必修課程，注重融合德智體美等內容，發(fā)揮勞動教育的綜合育人的功能，更好地推動教學、科研與社會實踐、勞動教育相結合。

（二）內部發(fā)力：完善高校勞動教育的課程及實施體系，確保高校勞動教育的目標落實到位

高校勞動教育在探索時期就注重將勞動教育納入課程體系，開設校內工廠、農場作為學生進行勞動的場所。在調整時期，進一步注重根據(jù)不同學科專業(yè)安排不同形式的勞動活動，合理分配各種勞動的時間，1984年9月，中央宣傳部、教育部發(fā)布的《關于高等學校學生參加生產勞動的若干規(guī)定》提出“對學生參加生產勞動要進行考核，并將考核情況載入學生成績檔案。學生生產勞動的考核成績，應作為評選‘三好學生’、頒發(fā)學位證書的依據(jù)之一”[53]，要求學校教育、后勤和政工給予支持與配合，高校勞動教育形成了相對完備的實施及保障體系。隨著歷史的發(fā)展，勞動教育被融入社會實踐活動中，勞動教育課程在部分高校課程體系中逐漸“失蹤”，校內專門性的勞動教育場所也逐漸減少，難以充分保證高校學生開展針對性的勞動教育活動。高校勞動教育課程的缺失、實踐場所的缺乏、實施過程得不到保障也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部分學生勞動能力弱并且形成了歪曲的勞動價值觀。這些問題的出現(xiàn)也啟示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應在吸收以往勞動教育經驗的基礎上，推動建立更加完備的勞動教育實施保障體系，注重合理地制定高校勞動教育的課程體系及考核評價體系，創(chuàng)設校內外勞動教育實踐基地，以促進新時代勞動教育的目標落實到位。

（三）外部配合：統(tǒng)籌高校與社會合力，構建協(xié)同育人的長效機制

高校作為學生連接學校與社會的橋梁，更應密切與社會的協(xié)作，在勞動教育中幫助學生了解社會、深入社會，在社會實踐中培養(yǎng)學生愛勞動的品格。在社會主義過渡時期和全面建設社會主義時期，雖然勞動教育在實施中出現(xiàn)了一些偏差，但通過開展勞動競賽、宣傳各行各業(yè)的勞動模范等方式在全社會范圍內形成了崇尚勞動的風氣，校外工廠、農場為學生提供了進行勞動教育的場所，校內外密切配合推動了勞動教育的開展。改革開放以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在推動社會快速發(fā)展的同時，也帶來了拜金逐利風氣盛行的消極影響，這也直接導致大學生群體中忽視勞動、不尊重勞動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進入新時代，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在全社會范圍內營造科學勞動、辛勤勞動、誠實勞動的風尚，注重以榜樣的力量感召人、鼓舞人，對勞動精神及勞動模范的推崇為高校推行勞動教育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社會環(huán)境。在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的推動實施離不開崇尚勞動的社會風氣，離不開家庭、學校、社會各方特別是學校與社會的相互支持與配合，因此建立以學校為主導、社會為依托的勞動教育協(xié)同育人機制，促進企業(yè)、社區(qū)提供更多勞動教育的機會和勞動教育實踐場所，繼續(xù)推動形成崇尚勞動的社會氛圍和勞動教育合力，拓寬開展新時代勞動教育的路徑也是高校進行新時代勞動教育亟待發(fā)力的重要環(huán)節(jié)。

（四）博采眾長：吸收借鑒國外勞動教育的經驗，促進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更好地開展

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蘇聯(lián)在建國之初就十分重視勞動教育，注重高等學校同生產和社會實踐相聯(lián)系，蘇聯(lián)大學生的勞動包括：“學習、科學活動、社會政治工作，參加工地和農業(yè)生產隊的公益勞動，以及日常生活和校內的自我服務活動。要求通過課內和課外活動培養(yǎng)高度自覺的勞動態(tài)度。”[54]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借鑒蘇聯(lián)經驗在高校中廣泛開展勞動教育，高校勞動教育在實踐中探索了許多途徑，為此后的高校勞動教育奠定了基礎。當前，許多發(fā)達國家也廣泛開展了勞動教育，在這一過程中形成了諸多寶貴的經驗。例如，美國的大學廣泛開展服務學習以促進勞動教育，一些學校利用學生假期時間組織學生參與校外考察，促進解決饑餓問題、艾滋病問題、流浪失業(yè)人員等問題，通過社區(qū)參與，使學生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強化了學生的公民意識[55]?？梢哉f，吸收借鑒國外勞動教育的經驗既是我國勞動教育發(fā)展的歷史啟示，也是推進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的現(xiàn)實需要。這也表明，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的開展只有在堅持自身特色的同時，吸收借鑒國外勞動教育的經驗，才能更好地促進勞動教育方式的創(chuàng)新與完善，進而更好地貫徹落實高校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