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大成，何蘇丹

(浙江大學(xué)漢語史研究中心，浙江杭州 310028)

一、異體字

高麗藏本符秦僧伽跋澄等譯《尊婆須蜜菩薩所集論》卷二：“卵合會生，此事云何？此諸根漸漸熟，受生化生合會?！保?8/585①“28/585”指第28 冊第585 頁。參見：影印高麗大藏經(jīng)[M]．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2。下同。）卷九：“若人生欲界中，或非男，不成就男根，女生而寡，作病寡處，卵眾生及余生?！保?8/683）卷一〇：“無明卵自壞者，猶如壞卵也。”（28/696）

高麗藏本未詳撰者附梁錄《陀羅尼雜集》卷三《摩醯首羅天王呪》：“若諸眾生手腳癖，呪已，還復(fù)如本無異。”（30/1229）

資福藏本元魏般若流支譯《正法念處經(jīng)》卷六五《身念處品之二》：“此微細(xì)蟲若行眼中，眼則多病或令目壞，若入精中，眼生白?！雹邸百Y福藏本”參見中國國家圖書館中華古籍資源庫數(shù)字善本《思溪大藏經(jīng)》。下同。

資福藏本元魏菩提留支譯《入楞伽經(jīng)》卷九《總品之一》：“如幻如陽焰，如夢眼中?！?/p>

高麗藏本南朝陳月婆首那譯《勝天王般若波羅蜜經(jīng)》卷一《通達(dá)品》：“譬如良醫(yī)發(fā)如是誓：‘世間盲我悉治愈?！保?/840）

玄應(yīng)《一切經(jīng)音義》卷二二《瑜伽師地論》音義“瞖膜”條引《韻集》：“瞖，目障病也?！保?2/303）慧琳《一切經(jīng)音義》卷六六《阿毗達(dá)磨發(fā)智論》音義“塵瞖”條引《字林》：“亦目病也?！保?3/354）“”即“瞖”改換聲旁的異體字。

唐棲復(fù)集《法華經(jīng)玄贊要集》卷三五：“經(jīng)言‘一眼之龜’者，路云：寫經(jīng)人錯。正合作‘眼之龜’，目邊作大‘壹’字，被寫經(jīng)人貴[遺]卻‘目’，空作‘壹’字，又多時徒省略，遂作小‘一’字。皆傳寫謬也。”④續(xù)藏經(jīng)：第54 冊[M]．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94：917?；哿铡兑磺薪?jīng)音義》卷三《大般若波羅蜜多經(jīng)》音義“瞖目”條：“經(jīng)作?！保?2/46）卷八《大般若波羅蜜多經(jīng)》音義“盲瞖”條：“經(jīng)從壹從目作?！保?2/136）可見“”應(yīng)是唐代寫本佛經(jīng)常用之字。

高麗藏本后漢支婁迦讖譯《道行般若經(jīng)》卷六《摩訶般若波羅蜜阿惟越致品》：“所斐服衣被凈潔，無垢坋無，身中無八十種蟲?！保?/721）

高麗藏本姚秦鳩摩羅什譯《集一切福德三昧經(jīng)》卷上：“何等為十？謂解無我、忍于無命、不疑無人、緣法無常、于諸生處如地獄想、觀四大如毒蛇、觀入如空聚、觀陰如魁、流出諸有想、樂修解脫?！保?0/361）

資福藏本后秦鳩摩羅什譯《大莊嚴(yán)論經(jīng)》卷十二：“于其頸上系枷羅毘羅鬘，魁搖作惡聲，令眾人侍衛(wèi)器仗圍繞持至冢間?！?/p>

資福藏本東晉佛陀跋陀羅共法顯譯《摩訶僧祇律》卷三二《明雜跋渠法之十》：“比丘至魁膾邊作是言：‘長壽，施我人血飲?！裕骸粲橙?，亦當(dāng)相與，何況血耶？’”

高麗藏本后秦弗若多羅譯《十誦律》卷十七《九十波逸提之九》：“若飲酒淀，隨咽咽波逸提?！保?1/653）

資福藏本東晉佛陀跋陀羅譯《觀佛三昧海經(jīng)》卷一《觀相品之一》：“如來今者頭上有八萬四千毛，皆兩向靡右旋而生，分齊分明，四分明，一一毛孔旋生五光，入前十四色光中。”

高麗藏本東晉佛陀跋陀羅共法顯譯《摩訶僧祇律》卷二七《明雜誦跋渠法之五》：“若衣、若缽、若小缽、若鍵镃、若腰帶等及諸一切，要使得一物?！保?1/333）卷二八《明雜誦跋渠法之六》：“雜物者，缽、缽支、腰帶、刀子、針筒、革屣、盛油革囊、軍持、澡瓶，如是比雜物施，現(xiàn)前僧應(yīng)得，是名雜物?！保?1/338）卷三一《明雜誦跋渠法之九》：“檀越施僧床褥、俱襵、氍?、枕?、腰帶、刀子、、傘蓋、扇、革屣、針筒、剪爪刀、澡罐，是中床褥、俱襵、枕氍?如是重物，應(yīng)入四方僧，其余輕物應(yīng)分。”（21/373）

資福藏本失譯附梁錄《虛空藏菩薩問七佛陀羅尼呪經(jīng)》：“在佛像前用銅柢[]卷，一柢[]呪之一遍，擲著火中，至一千八遍，是諸怨賊，無問遠(yuǎn)近，自然退散?！薄啊奔础俺住敝愺w?！墩f文解字》：“匙，匕也。從匕，是聲。”[3]674改易意符或作“鍉”“?”?！逗鬂h書·隗囂傳》：“奉盤錯鍉?！崩钯t注：“鍉即匙字?！盵4]《集韻·支韻》：“匙，《說文》：‘匕也?！驈哪尽！盵5]蓋“匙”可以用金屬或木頭制作?！俺住备囊茁暦蠡蜃鳌啊薄啊薄Ｐ?yīng)《一切經(jīng)音義》卷十二《雜寶藏經(jīng)》音義“鑰匙”條：“經(jīng)文……又作?！保?2/160）慧琳《一切經(jīng)音義》卷十九《虛空藏菩薩問七佛陀羅尼呪經(jīng)》音義“匙卛[?]”條：“經(jīng)從木作?！雹佟稘h語大字典》“”條：“磨上的橫木。唐慧琳《一切經(jīng)音義》卷十九‘匙?’：‘（），《考聲》：“謂磨上橫木也?！薄卑矗夯哿铡兑磺薪?jīng)音義》卷十九《虛空藏菩薩問七佛陀羅尼呪經(jīng)》音義“匙?”條：“上是之反。《方言》：‘匕謂之匙?！墩f文》從匕是聲也。經(jīng)從木作，《考聲》謂‘磨上橫木也’，非經(jīng)義?！保?2/376）慧琳所見“”字乃“匙”之異體，《考聲》所載“”字與《廣韻·支韻》“，碓衡”中的“”字、《集韻·支韻》“柢[]，《字林》‘碓衡’”中的“”字是同形字，慧琳屢次混淆同形字而言“非經(jīng)義”，《漢語大字典》也未能明察此端。參見：漢語大字典編輯委員會．漢語大字典[M]．2 版．武漢：崇文書局，2010：1257。周祖謨．廣韻校本[M]．北京：中華書局，1960：47。丁度．集韻[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26。（42/376）P.2100《四部律并論要用抄》卷上：“《僧祇》云：若檀越施僧床蓐，但執(zhí)?枕迭腰帶刀子 傘蓋扇革屣針筒?扴刀澡灌?！雹趨⒁姡悍▏鴩覉D書館藏敦煌西域文獻(xiàn)：第5 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185。可見，“”“”唐代已見。

資福藏本后秦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譯《長阿含經(jīng)》卷十九《世記經(jīng)地獄品》：“第一大地獄名想，第二名黑繩，第三名堆，第四名叫喚，第五名大叫喚，第六名燒炙，第七名大燒炙，第八名無間。”

高麗藏本南朝梁寶唱編《經(jīng)律異相》卷四九《金剛山間八大地獄各有十六小獄》：“捉彼罪人撲熱石上，舒展手足，以大熱石其身上?！保?0/1195）卷五〇《六十四地獄舉因示苦相》：“獄鬼石人頭。”（30/1206）

金藏本《經(jīng)律異相》卷五〇《六十四地獄舉因示苦相》：“獄鬼石人頭?！雹蹍⒁姡褐腥A大藏經(jīng)：第53 冊[M]．北京：中華書局，1988：365。

金藏本隋阇那崛多譯《大威德陀羅尼經(jīng)》卷十八：“若以腳大指，若手指若腳掌，或蹈或?！雹軈⒁姡褐腥A大藏經(jīng)：第21 冊[M]．北京：中華書局，1988：784。

金藏本三國吳支謙譯《梵摩喻經(jīng)》：“坐正中床不侵前后，叉手而坐未嘗指擬，不以

11．狚

資福藏本姚秦佛陀耶舍共竺佛念等譯《四分律》卷五九《毘尼增一之三》：“有五種皮不應(yīng)用，師子皮、虎皮、豹皮、狙[狚]皮、貓皮?！本砣拧镀じ飺b度之余》：“時六群比丘坐高大床上，若獨坐繩床、木床、象牙床，敷馬皮，敷象皮，錦褥雜色臥具氍氀若狚毛用貯褥?！?/p>

“狚”即“獺”字。高麗藏本后秦弗若多羅譯《十誦律》卷三九《明雜法之四》：“佛言：除五種皮，師子皮、虎皮、豹皮、獺皮、貓皮?！保?1/900）玄應(yīng)《一切經(jīng)音義》卷十五《十誦律》音義“獺皮”條：“律文作狙[狚]。”（32/202）高麗藏本《四分律》卷一《四波羅夷法之一》：“水處者，若藏金銀七寶及諸衣被沉著水中，若水獺若魚若鱉若失收摩羅?！保?3/11）玄應(yīng)《一切經(jīng)音義》卷十四《四分律》音義“水獺”條：“律文作狚?！保?2/184）

玄應(yīng)《一切經(jīng)音義》卷十一《正法念經(jīng)》音義“水獺”條：“經(jīng)文作狚?！保?2/140）卷十六《善見律》音義“狗獺”條：“律文多作狚、三形。”（32/215）卷十八《立世阿毗曇論》音義“或獺”條：“論文作狚?！保?2/247）玄應(yīng)所見本作“狚”，今本均作“獺”。

二、通假字

12．壺

高麗藏本南朝陳真諦譯《阿毘達(dá)磨俱舍釋論》卷四《釋論中分別根品之三》：“壺尾領(lǐng)蹄角于牛成相，與牛不異?！保?7/252）

資福藏本姚秦鳩摩羅什譯《中論》卷一《觀六種品》：“如有峯，有角，尾端有毛，頸下垂壺，是名牛相?！?/p>

13．景

高麗藏本姚秦佛陀耶舍共竺佛念等譯《四分律》卷三八《皮革揵度》：“爾時守籠那聞佛略說教誡已，獨在靜處，勤修精進(jìn)，心不放逸，初夜、后夜警意修行助道之法。”（23/395）“警”，圣語藏本作“景”。卷五三《雜揵度之三》：“時王即還拘睒彌，修治城塹，收撿谷食柴薪，聚集軍眾守城警備?！保?3/562）“警”，圣語藏本作“景”。

高麗藏本東晉佛陀跋陀羅共法顯譯《摩訶僧祇律》卷七《明僧殘戒之余》：“而諸眾鳥圍侍左右，晝夜警宿，不得眠睡，甚為苦事?！保?1/92）“警”，圣語藏本作“景”。

高麗藏本舊題東晉僧伽提婆譯《增壹阿含經(jīng)》卷四七《放牛品》：“云何比丘恒知景寤？于是，比丘初夜、后夜恒知景寤，思惟三十七道之法?！保?1/92）“景”，圣語藏本作“警”。卷四〇《眾生居品》：“于是，比丘初夜時，習(xí)于警寤，習(xí)三十七品無有漏脫，恒以經(jīng)行、臥覺而凈其意。”（21/615）“警”，圣語藏本作“景”。

“警”“景”異文，“景”當(dāng)讀作“警”。二字在《廣韻》中俱音居影切[7]318，音同而通。玄應(yīng)《一切經(jīng)音義》卷十一《增一阿含經(jīng)》音義“警寤”條：“經(jīng)文作景。”（32/150）卷十四《四分律》音義“警心”條：“律文作景。”（32/196）卷十五《僧祇律》音義“警宿”條：“律文作景?！保?2/205）則唐初寫本中“警”已通作“景”。

14．牢

高麗藏本未詳撰者附梁錄《陀羅尼雜集》卷二《普賢菩薩所說大神呪經(jīng)》：“若諸行人三垢覆蔽，久處生死纏綿難解，為業(yè)垢河之所漂流，我時當(dāng)乘大乘法船牢接救拔。”（30/1222）

高麗藏本失譯附東晉錄《七佛八菩薩所說大陀羅尼神呪經(jīng)》卷四：“復(fù)欲樂說菩薩有四事，利益眾生，心無疲惓，何等為四？……三者菩薩摩訶薩于生死海中眾生洄澓，自手牢捉，令達(dá)彼岸?！保?3/1100）

經(jīng)中“牢”非按本字讀，而應(yīng)讀作“撈”?！皳啤睆摹皠凇钡寐?，與“牢”音同，故可通作“牢”。玄應(yīng)《一切經(jīng)音義》卷五《七佛神呪經(jīng)》音義“撈接”條：“經(jīng)文作牢固之牢?！保?2/65）卷二〇《陀羅尼雜集經(jīng)》音義“撈接”條：“經(jīng)文作堅牢之牢?！保?2/264）可見唐人已借“牢”表“撈”。

15．拘

資福藏本姚秦竺佛念譯《十住斷結(jié)經(jīng)》卷八《法界品》：“時典藏寶尋跪水中，以器拘水，隨意所念七寶自至?！?/p>

“拘”若按本字讀，則不合經(jīng)意?！熬小蹦耸恰?”的通假字。《說文解字·斗部》：“?，挹也?！盵3]1248《廣雅·釋詁二》：“?，抒也。”[8]“?”“拘”均音舉朱切[7]82，故“?”可通作“拘”。玄應(yīng)《一切經(jīng)音義》卷四《十住斷結(jié)經(jīng)》音義“?水”條：“經(jīng)文作拘。”（32/55）可見至晚唐人已寫作“拘”。可洪《新集藏經(jīng)音義隨函錄》卷八《十住斷結(jié)經(jīng)》“拘水”條：“上音俱，酌也，正作?也?！保?4/907）所謂“正”，實指本字。

16．衒

資福藏本東晉僧伽提婆譯《中阿含經(jīng)》卷十二《天使經(jīng)》：“復(fù)次，灰河兩岸有地獄卒，手捉鉤衒，鉤挽眾生從灰河出?！本硎摺堕L壽王本起經(jīng)》：“長生童子若諸剎利頂生王者，整御天下得大國土，種種伎藝，乘象、騎馬、調(diào)御、馳驟、射戲、手搏、擲衒、擲鉤、乘車、坐輦，如是種種諸妙伎藝皆善知之?！?/p>

資福藏本姚秦鳩摩羅什譯《大智度論》卷三三：“又昔菩薩作一鳥身，在林中住，見有一人入于深水非人行處，為水神所衒?！?/p>

資福藏本南朝宋求那跋陀羅譯《雜阿含經(jīng)》卷三九：“我心于空中，執(zhí)長繩衒下，政欲縛沙門，不令汝得脫。”

“衒”當(dāng)讀為“羂”?！傲\”“衒”韻母相同（先韻），聲母一為見母，一為匣母，見母、匣母關(guān)系密切，古來往往相通[9]，通假之例時或可見①《晏子春秋·外篇第八》：“頸尾咳于天地乎?！薄翱取弊x為“該”，“咳”為匣母字，“該”為見母字?！赌印じ分械摹叭悺保妒酚洝纷鳌叭缌怼?，“棘”通“翮”，“棘”為見母字，“翮”為匣母字。例多不備舉。參見：晏子春秋[M]．北京：中華書局，1985：76。墨子：第11 卷[M]．四部叢刊本．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89：14。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1734。，“羂”通作“衒”就音理而言也是可能的。玄應(yīng)《一切經(jīng)音義》卷九《大智度論》音義“所罥”條：“論文作衒?！保?2/128）可見唐初寫經(jīng)即已作“衒”。

玄應(yīng)《一切經(jīng)音義》卷十《大莊嚴(yán)經(jīng)論》音義“羂弶”條：“《三蒼》作。又作罥，同。古犬反?！堵曨悺罚骸I，以繩系取獸也?！保?2/132）卷九《大智度論》音義“所罥”條：“取獸繩也?！保?2/128）“羂（罥）”作動詞指用繩捕獸，作名詞指捕獸之繩。

17．狹

高麗藏本后漢支讖譯《道行般若經(jīng)》卷三《清凈品》：“須菩提白佛言：‘般若波羅蜜少有曉者，將未狎習(xí)故?！保?/702）“狎”，圣語藏本作“狹”。

大正藏本唐窺基撰《妙法蓮華經(jīng)玄贊》卷九：“親近謂外境，外緣所狹習(xí)?！雹诘妆緸榕d福寺藏保安三年寫本。（34/819）“狎”與“狹”聲同韻近，可相通假。古“甲”“夾”二字可通用?！稌ざ喾健罚骸澳舜蠼盗P，崇亂有夏，因甲于內(nèi)亂。”偽孔傳：“桀乃大下罰于民，重亂有夏，言殘虐；外不憂民，內(nèi)不勤德，因甲于二亂之內(nèi)，言昏甚?！笨追f達(dá)疏：“‘夾’聲近‘甲’，古人甲與夾通用。夾于二事之內(nèi)，而為亂行，故傳以二事充之。外不憂民，內(nèi)不勤德，桀身夾于二亂之內(nèi)，言其昏暗甚也?！雹蹍⒁姡荷袝x[M] // 十三經(jīng)注疏．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9：539?！凹住弊x作“夾”。從“甲”從“夾”亦多通用之例，自不贅舉[10]?！搬颉蓖ㄗ鳌蔼M”亦其例。

18．憚

資福藏本舊題東晉僧伽提婆譯《增壹阿含經(jīng)》卷七《五戒品》：“無有威儀禮節(jié)之宜，行步進(jìn)止，屈伸低仰，執(zhí)持衣缽，都違禁戒，便為梵行人所見譏彈：‘咄，此愚人像如沙門？’便取憚舉：‘設(shè)是沙門者，宜不應(yīng)爾。’”

高麗藏本元魏慧覺等譯《賢愚經(jīng)》卷二《降六師品》：“魔王妬忌，欲敗王化，密作封書，告下諸國：‘前勅行善，既無利驗，唐自勞苦，修無益事；自今以往，聽民恣心，作十惡事，勿更憚情[?]?！保?9/1023）

“憚”通“彈”，謂糾彈、指責(zé)?！皯劇薄皬棥睆膯蔚寐?，聲韻俱同，僅聲調(diào)有去、平之別，音近而通④《漢語大字典》“憚”字：“?用同‘彈（tán）’。動彈?！笨梢娫诩m彈、動彈兩個義位上“彈”均可通作“憚”。參見：漢語大字典編輯委員會．漢語大字典[M]．2 版．武漢：崇文書局，2010：2521。。

19．疽

資福藏本姚秦鳩摩羅什譯《大莊嚴(yán)論經(jīng)》卷九：“為于飲食故，頑嚚違佛語，寧以刀開腹，吞噉于疽蟲，土食以滿腹?！?/p>

資福藏本南朝宋求那跋陀羅譯《雜阿含經(jīng)》卷三九：“若比丘種苦種子，自發(fā)生臭，汁漏流出者，欲令疽蠅不競集者，無有是處?！?/p>

高麗藏本失譯附秦錄《無明羅剎集》卷下：“或時復(fù)有惡覺觀蠅壞于善根，不凈、疽蟲、臭穢、污辱集在死尸?！保?0/646）

高麗藏本隋那連提耶舍譯《大方等大集經(jīng)》卷四一《星宿品之一》：“時魔波旬及戒依止，化龍宮內(nèi)作諸蚊虻、蠅疽、毒蟲、死尸、人糞，臭處狼藉，充滿其中?！保?/395）

據(jù)經(jīng)意，“疽”讀作“蛆”，“蛆”“疽”均音七余切，音同，故可相通。玄應(yīng)《一切經(jīng)音義》卷一《大集日藏分經(jīng)》音義“蠅蛆”條：“經(jīng)文……又作疽。”（32/9）卷一《大威德陀羅尼經(jīng)》音義“?戶”條：“經(jīng)文作疽。”①“?”即“蛆”字?！墩f文解字·肉部》：“?，蠅乳肉中也?！薄队衿と獠俊罚骸?，俗作蛆?！眳⒁姡涸S慎．說文解字[M]．2 版．段玉裁，注．許惟賢，整理．南京：鳳凰出版社，2015：315。顧野王．宋本玉篇[M]．北京：中國書店，1983：142。（32/13）卷二《大般涅槃經(jīng)》音義“蟲?”條：“經(jīng)文……又作疽?！保?2/26）卷八《大莊嚴(yán)法門經(jīng)》“?蟲”條：“經(jīng)文……又作疽?！保?2/110）卷十一《正法念經(jīng)》音義“?蟲”條：“經(jīng)文……又作疽?！保?2/141）可見唐代寫本佛經(jīng)中“蛆”寫作“疽”乃當(dāng)時常事。

三、分化字

20．瞙

高麗藏本元魏吉迦夜共曇曜譯《雜寶藏經(jīng)》卷六《差摩釋子患目歸依三寶得眼凈緣》：“以此凈眼呪，使差摩釋眼得清凈，眼瞙得除?！保?0/214）

高麗藏本元魏菩提留支譯《入楞伽經(jīng)》卷一《請佛品》：“此入大乘行，能破眾生種種翳瞙、種種識波，不墮外道諸見行中?！保?0/833）

“瞙”為“膜”的分化字。佛經(jīng)屢見“眼膜”。高麗藏本失譯附秦錄《別譯雜阿含經(jīng)》卷十三：“能以智慧錍，決無明眼膜?！保?9/120）高麗藏本北涼曇無讖譯《大般涅槃經(jīng)》卷八《如來性品之五》：“是時良醫(yī)，即以金錍，決其眼膜?！保?/69）此“膜”為眼中所有，故用字改從“目”作“瞙”，“瞙”成為“眼膜”之“膜”的專字。慧琳《一切經(jīng)音義》卷四〇《如意輪陀羅尼經(jīng)》音義“赤膜”條：“經(jīng)從目作瞙?！保?2/832）卷五一《成唯識寶生論》音義“踈膜”條：“論從目作瞙……書人誤也?！保?3/8）希麟《續(xù)一切經(jīng)音義》卷六《能除一切眼疾陀羅尼經(jīng)》音義“瞖瞙”條：“《文字集略》從目作瞙?！保?1/824）可見至晚梁代已見“瞙”字。后又引申為形況之詞?！队衿つ坎俊罚骸安h，《字統(tǒng)》云：‘目不明?！盵6]89

高麗藏本東晉僧伽提婆譯《中阿含經(jīng)》卷七《舍梨子相應(yīng)品·分別圣諦經(jīng)》：“病者，謂頭痛、眼痛、耳痛、鼻痛、面痛、唇痛、齒痛、舌痛、腭痛、咽痛、風(fēng)喘、咳嗽、喝吐、喉啤、癲癎、癭、經(jīng)溢、赤膽、壯熱、枯槁、痔、下利，若有如是比余種種病，從更樂觸生，不離心，立在身中，是名為病。”（17/1082）

高麗藏本元魏般若流支譯《正法念處經(jīng)》卷六五《身念處品之二》：“或復(fù)頭痛，或一眼一耳半面疼痛，或目視，或復(fù)鼻塞不知香臭?！保?9/1195）

“茫茫”有模糊不清義，當(dāng)專指眼睛視物不清時，用字改從“目”旁作“”?？珊椤缎录亟?jīng)音義隨函錄》卷十四《正法念處經(jīng)》音義“”條：“目不明也?！保?5/59）“”可以看作“?！敝只?。高麗藏本三國吳支謙譯《八師經(jīng)》：“夫老之為苦，頭白，齒落，目視，耳聽不聰。”（20/915）高麗藏本失譯附東晉錄《五王經(jīng)》：“漸至年老，頭白齒落，目視，耳聽不聰?！保?0/643）玄應(yīng)《一切經(jīng)音義》卷十三《五王經(jīng)》音義“茫?！睏l：“經(jīng)文作，呼光反，不明也?！保?2/172）“”為“”的訛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