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杰的詩歌速度屬于并不算快的那種,他推進得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慢。這種慢,有一種寂靜的東西。這就是他的詩歌神奇之處。因為你要偵破這種寂靜,就得去向某種類似于“技巧”之類的東西去考察。而事實上,我相信,夏杰的詩歌里的寂靜,一部分來自他的心靈,但更主要的是,來自一種神奇的聲音。我深信,聲音,它和感受性一樣重要,是讓詩之所以成為詩的重要的因素。夏杰的詩歌里能見出這樣的一種對聲音“控制”的能力:我甚至愿意說,這其中一定有一種了不起的技巧。這個聲音,它讓讀者聽起來感到這首詩或那首詩沒有技巧,它是無形的,但它本身就是詩歌技巧的。它何止是技巧,我覺得它是包含了天賦的成分。
凸凹的詩歌,不得不說,作為一個讀者,我對它的閱讀,感覺就是它很“大”。這個“大”,也許僅僅是一種印象式的結(jié)論,而且這個結(jié)論,極有可能是因為凸凹詩歌本身的那種風格。也確實,他的詩歌有著某種風格化的特點,那就是它們總體上趨向于陽剛——或者是偏向于“硬朗”——和繁復。這是他詩歌的特點。而他的寫作,也具有一種復雜性:他的寫作也許可以稱得上是一種綜合性的寫作。這種寫作,具有極大的包容性,比如我們可以看到,凸凹的很多詩歌里,在表達方式上,是一種獨特的敘事,但這種敘事,卻包容了抒情、議論等——但并不看重敘事學的那種東西——他甚至還將歷史、傳說糅進詩歌;進而,我們還看到,引文也構(gòu)成了他詩歌的一部分。而他在這種敘事中,我們還讀出了某種戲劇化的東西。
聶廣友的詩歌,總體上說,作為讀者我們會看到一種探索性的東西:是屬于個人的然而勇敢的探索。如果說詩歌應該先鋒,我覺得這就是一種先鋒。他的這種探索讓人耳目一新,但你在當代眾多的甚至無以數(shù)計的詩歌中,在每天都會出現(xiàn)的數(shù)量龐大的詩歌中,看到聶廣友的詩,那你一定能夠確定,這就是他的。也就是說,他的詩歌有非常顯著的標識性。但是,我注意到,他的題材,死死地扎根于日常生活。這一點讓我非常欣賞。而他處理、書寫日常生活的語言,并不僅僅是我們?nèi)粘5钠胀ㄔ?,它還包含了一些方言。但也不止于此,在他的語言中,偶爾還編織進一些古奧典雅的漢語詞匯。這些詞匯,有時會像羅蘭·巴特說的“刺點”那樣,不僅讓讀者過目難忘,而且也對他的語體風格的塑造起到了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