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釗

【內容提要】近來中美關系持續(xù)惡化，美國特朗普政府部分要員發(fā)表負面言論，質疑發(fā)展中美關系的必要性，肆意曲解中美交往的歷史事實。中美建交以來，盡管雙方關系經歷了風雨坎坷，但總體來說是向前發(fā)展的。雖然兩國在具體利益訴求方面不盡相同，但雙方在防止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擴散、反恐、經貿關系、人文交流、能源環(huán)保等各領域的合作不斷增進，聯系日益密切，既造福了兩國人民，也對世界和平、穩(wěn)定和發(fā)展作出貢獻。對于種種突發(fā)事件，雙方秉持理性態(tài)度、采取務實舉措將其對兩國關系的傷害限制在較短時間、較小范圍內，維護了中美關系的穩(wěn)定發(fā)展。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背景下，中美關系應與時俱進、互利共贏，而非歪曲歷史、兩敗俱傷。

【關鍵詞】中美關系;接觸政策;合作共贏

【DOI】10.19422/j.cnki.ddsj.2020.11.004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并在全球蔓延以來，美國特朗普政府部分要員發(fā)表了一系列涉華負面言論，向中國潑了許多臟水，對中美關系的歷史進行肆意曲解。美國國務卿蓬佩奧2020年7月23日特地選在加州尼克松總統(tǒng)圖書館發(fā)表講話，公然宣稱自尼克松訪華以來美國歷屆政府對華的“盲目接觸”政策都失敗了。這種嚴重的挑釁行為和極不負責任的言論遭到了美國國內有識之士的批駁。美國資深外交官、1972年尼克松訪華時美方首席翻譯傅立民先生在接受媒體專訪時強調，“（對華）接觸政策總體上很成功，鞏固了全球均勢，維持了和平，美中兩國的合作還對冷戰(zhàn)的終結起到了重要作用?！盵1]筆者認為，1972年尼克松總統(tǒng)訪華以來，中美關系雖然歷經風雨和坎坷，但總體來說是不斷向前發(fā)展的，合作是中美關系的主流，它既造福了中美兩國，也對世界和平、穩(wěn)定和繁榮作出了重要貢獻?；仡欀忻狸P系四十余年的歷史，可以看到如下主要特點。

中美關系構筑在兩國共同利益之上且與時俱進

冷戰(zhàn)時期，促進中美兩國走向和解到實現關系正?；闹饕獎右蚴枪餐种铺K聯的全球擴張。但兩國對于蘇聯擴張的認知不同。中國感受到的是國家安全面臨威脅;美國感受到的是，蘇聯在與美國的競爭中已經旗鼓相當，甚至可能占據上風，威脅到美國在全球稱霸的利益。但無論如何，兩國都認為蘇聯是個威脅，兩國戰(zhàn)略利益的契合成為驅動兩國走向和解的主要因素。隨著形勢的變化，大致從1982年年中起，中國開始執(zhí)行更加平衡的對外政策。1982年9月，中共十二大強調中國奉行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這也側面反映出中美關系原來的推動力被削弱了。但隨著中美兩國關系在各個方面全面發(fā)展起來，兩國關系的紐帶變得更加緊密、強固和多元。

蘇聯解體和冷戰(zhàn)結束對中美關系產生了沖擊。隨著蘇聯威脅的消失，原來作為中美關系戰(zhàn)略基礎的兩國關于威脅的共識也隨之消失，一些美國人對于中美關系對美國的重要性產生了懷疑，美國經歷了一個重建對華政策共識的過程，兩國關系也經歷了一個重塑的過程。20世紀八九十年代，中美關系經歷嚴峻考驗，顛簸不斷。但美國有遠見的政治家認為，雖然冷戰(zhàn)結束了，中美兩國仍然互有需要，應該與中國“保持接觸”，反對孤立中國。實踐教育了人們，對發(fā)展中美關系的共識又逐漸在美國重新建立起來。1995年12月，江澤民主席在紐約出席聯合國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50周年慶典時會晤克林頓成為一個標志性事件，表明美方重新確認要與中國進行“全面接觸”。此后，兩國關系迅速改善。在1997年10月江澤民主席訪美前，克林頓總統(tǒng)發(fā)表講話，系統(tǒng)闡述中美兩國之間六個方面的共同利益，即建立一個和平、繁榮、穩(wěn)定的世界;維護亞洲的穩(wěn)定;防止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擴散、反對恐怖主義;打擊有組織的國際犯罪;發(fā)展雙邊經貿關系;保護環(huán)境，應對氣候變化。這次講話也是美方對中美關系新基礎的一個闡述。1998年7月，克林頓回訪中國，隨訪1200多人，規(guī)?？涨?，取得很多成果。江澤民主席和克林頓總統(tǒng)的成功互訪，表明中美對兩國共同利益的重新確認，兩國關系實現了后冷戰(zhàn)時代脫胎換骨的重構。

及至喬治·沃克·布什總統(tǒng)當政，反恐和防止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擴散成為中美兩國的重要共同利益。美國遭到“9·11”恐怖主義襲擊后，小布什總統(tǒng)宣布國家處于“全球反恐戰(zhàn)爭”之中，并高度關注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的擴散問題。中國則表示，在反恐斗爭中中國人民和美國人民以及整個國際社會站在一起。中國支持了聯合國安理會通過的反恐系列決議，強調恐怖主義是全人類的公敵。中國還運用自己的影響力，說服巴基斯坦成為美國剿滅“基地”組織、打擊塔利班的前線國家。中美建立了反恐磋商機制，共享信息和情報，在執(zhí)法聯絡及金融資產監(jiān)控方面進行了良好合作。中方還積極參與了阿富汗的戰(zhàn)后重建和經濟恢復。中國發(fā)起并主持了關于朝核問題的六方會談，堅持不懈地在美朝之間勸和促談，并取得了重要的階段性成果。雖然由于事情本身的復雜性和其他種種因素，未能實現半島無核化的目標，但在緩和半島緊張局勢、推動南北和解、維護東北亞穩(wěn)定方面仍發(fā)揮了作用。

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fā)，給世界經濟帶來沖擊，國際上普遍認為這是自20世紀30年代大衰退以來最嚴重的危機。中國作為二十國集團的重要成員，與美方及其他各方同舟共濟，積極協(xié)調宏觀經濟政策，采取大規(guī)模經濟刺激措施，反對貿易和投資保護主義。到2009年11月舉行二十國集團匹茲堡峰會時，國際社會普遍認為，金融危機最險惡的時期已經過去。峰會之前，中美常常就峰會的議題舉行磋商，達成共識;峰會之后，相關決議又成為兩國戰(zhàn)略與經濟對話的重要議題。中美兩國在能源、環(huán)境和應對氣候變化方面的合作是兩國合作推動國際合作的范例。在小布什總統(tǒng)執(zhí)政后期，兩國達成了《中美能源環(huán)境十年合作框架》，[2]這方面的合作沒有受美方政府換屆的影響，兩國的合作不斷拓展、推進。2014—2016年，習近平主席和奧巴馬總統(tǒng)接連發(fā)表了三份應對氣候變化的聯合聲明，在國際上產生了廣泛影響，改變了2009年不成功的哥本哈根氣候峰會后國際社會對應對氣候變化的普遍悲觀情緒，對《巴黎協(xié)定》的達成和生效發(fā)揮了重要引領作用，受到聯合國及國際社會的高度贊揚。中國還在達成伊朗核問題的政治解決方案中發(fā)揮了積極作用。

改革開放是推動中美關系發(fā)展的重要動力

從尼克松訪華到中美關系正?；喔艚?年。期間，“文化大革命”結束后，鄧小平同志主持撥亂反正工作，并籌劃開啟中國的改革開放。在改革開放這一宏偉戰(zhàn)略中，與美國關系正?；侵匾囊画h(huán)。從政治上說，中蘇關系仍不正常，蘇聯在中國周邊動作頻頻，中美關系正常化有助于打破這種掣肘;美國是西方國家的領袖，雖然中國早已與一些資本主義國家建立了外交關系，但它們仍免不了看美國的眼色行事，中美建交有助于發(fā)展與這些國家的關系。從經濟上說，中國實行改革開放，要吸引外資、引進技術、出口商品，美國是最大的發(fā)達國家，資金充裕、技術先進，特別是有世界上最大的國內市場，有可能成為中國最大的經濟合作伙伴?？傊?，中美關系正?；欣跒橹袊默F代化建設營造一個有利的國際環(huán)境。在1977—1978年，鄧小平屢次發(fā)出明確信息，敦促美方采取實際措施實現對華關系正常化。1978年兩國關系正?；勁械淖詈箅A段與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前的中央工作會議同時進行，這并非偶然。1978年12月16日，中美兩國發(fā)表《中華人民共和國和美利堅合眾國關于建立外交關系的聯合公報》（《中美建交公報》）。12月18日，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會議確定了把全黨的工作重心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的大政方針。中美建交后僅僅過了一個月，鄧小平就在1979年春節(jié)期間訪美，并在訪問期間接受美國媒體的采訪。訪問立即把剛剛正?；膬蓢P系提升到相當高的水平。后來的事實充分證明，鄧小平對兩國關系的預期是完全正確的。

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東歐劇變、蘇聯解體，國際形勢發(fā)生了大變化，中美關系經歷了嚴峻的考驗，美國一些國會議員提出種種反華議案，對喬治·布什政府、對中國施加了很大壓力，尤其是要取消對華最惠國待遇。在這種關鍵時刻，中國國內也曾一度出現各種迷思。有的認為“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錯了，應該走資本主義道路”;有的認為“改革開放錯了，引進和發(fā)展了資本主義，應該回到先前計劃經濟的路子去”。鄧小平十分堅定，既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又堅持改革開放。特別是1992年1—2月間，鄧小平以88歲高齡視察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發(fā)表了重要講話，明確提出要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堅定指出：“計劃經濟不等于社會主義，資本主義也有計劃;市場經濟不等于資本主義，社會主義也有市場。計劃和市場都是經濟手段。”[3]鄧小平的南方談話如同陽光驅散迷霧，統(tǒng)一了全黨、全國人民的思想，也向國際社會發(fā)出了明確的信號。與此同時，布什政府也在艱難地抵制國會的壓力，防止中美關系出現大滑坡。據當時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負責中國事務的官員包道格回憶，“直到1992年鄧小平南方談話之后，我們終于迎來了重建兩國關系的契機”。[4]

20世紀90年代，中國與世貿組織各成員國，尤其是一些主要貿易伙伴，進行了艱難的加入世貿組織談判。加入世貿組織是中國深化改革、提升對外開放水平、進一步融入經濟全球化的必要步驟，在中國改革開放進程中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中國必須趨利避害，擁抱全球化。1999年11月，中美兩國達成中國加入世貿組織的協(xié)定。2000年美國對華永久性正常貿易關系立法成功，這是中美關系具有實質性意義的突破。2001年中國正式加入世貿組織。雖然中國在與各國包括對美談判時作出了一些讓步，但加入世貿組織帶來的巨大利益遠遠超過了因為這些讓步而作出的犧牲。加入世貿組織后中國乘著全球化的東風，以對外貿易強勁拉動經濟增長，中國經濟真正實現起飛，中美關系也持續(xù)得到改善并碩果累累。

中美關系健康發(fā)展符合雙方利益

中美關系是互利雙贏的，雙方都從相對穩(wěn)定、健康的兩國關系中得到了巨大利益。經貿關系是兩國互利雙贏的范例。中美兩國都是全球化的贏家。四十多年來，兩國經濟規(guī)模都越來越大，經貿合作的蛋糕也越做越大，雙方都從對方的發(fā)展中獲益良多。兩國經濟上的相互依賴也越來越深，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經濟發(fā)展格局。誠然，由于中國原來的經濟規(guī)模較小，幾十年來中國聚精會神搞建設，十幾億人民的積極性被前所未有地調動起來，中國的進步更加引人注目。但這絕非如美方有些人所說的“中國占了美國的便宜”，中美經貿關系使“美國人吃了虧”。不論是貿易還是投資，做買賣都講公平，如果一方得利，另一方吃虧，兩國的經貿關系怎能發(fā)展到現在這樣的規(guī)模？現在的雙邊貿易較建交之初增長250多倍，占世界貿易總量的1/5;2009—2018年間，美國對華出口年均增速6.3%，累計增長73.2%，中國是美國增長最快的出口市場，是美國第三大出口市場。自中美兩國建交以來，雙向投資從幾乎為零上升到近2400億美元，兩國的經貿關系為美國創(chuàng)造了260萬個就業(yè)崗位。[5]

兩國的人文往來，包括教育、科技、文化、衛(wèi)生、體育、旅游等，推動了兩國寬領域、多層次、廣覆蓋的交流，豐富了兩國人民的交往渠道，拉近了雙方的距離，培植了兩國關系的民意基礎。人文交流即使在過去兩國關系遇到困難的時候也從未中斷，而且?guī)椭p方克服困難、恢復關系。奧巴馬政府時期，雙方每年往來的人員達500萬人次。在新時期中國的留學大潮中，美國是最主要的留學目的地國，赴美留學生占中國留學生總數的1/4以上。留美學子將先進科學知識帶回國內，為中國現代化建設效力。而美國把中國一部分最聰明的“頭腦”吸引過去，對于美國高等教育和科學研究，包括使美國的高科技產業(yè)保持高水平、高質量而言是一筆寶貴財富。2015—2017年美國所有STEM（科學、技術、工程、數學）專業(yè)的31052名博士畢業(yè)生中，中國學生占了16%。如果美國將中國學生排除在美國的STEM專業(yè)之外，美國將在這一領域流失大量的優(yōu)秀人才。唯其如此，在新冠肺炎疫情造成中國學生赴美留學困難時，哈佛大學、麻省理工學院等美國頂級高校紛紛發(fā)聲，對中國學生和國際學生表示歡迎，還推出了面向中國學生的利好招生政策。

中美還在其他許多方面進行了成功的合作，如銷毀敘利亞化學武器、打擊販毒和跨國犯罪、反海盜、戰(zhàn)勝非典型肺炎（SARS）和埃博拉病毒等傳染性疾病等。當2003年中國遭受SARS侵襲時，美方迅速向中國提供了數千個用于制作紅外體溫計的紅外熱敏元件。

中美關系穩(wěn)定發(fā)展需妥善處理分歧

幾十年來，中美關系的發(fā)展并非一帆風順，而是伴隨著坎坷、顛簸甚至大起大落。但是，雙方都遵循了處理分歧的一些基本原則，如保持溝通渠道暢通;以客觀冷靜的態(tài)度控制事態(tài)，避免不必要的升級，減少分歧和危機對中美關系大局造成的干擾，避免偶發(fā)事故升級為兩國的全面對抗;保持相互尊重，本著有理、有利、有節(jié)的方針處理分歧，不采取零和方式，給雙方留有余地，等等。總之，雙方之間大體能夠秉持積極、穩(wěn)妥、謹慎、務實的態(tài)度處理分歧。[6]

在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中美關系遭到巨大沖擊時，中美雙方能夠克服困難，使兩國關系繼續(xù)發(fā)展。許多美國前政府高官，包括尼克松、基辛格都曾訪問中國，在太平洋兩岸間傳遞信息、出謀獻策。鄧小平在1989年12月中美關系最困難的時候對美國特使充滿信心地表示：“歸根到底中美關系要好起來才行，這是世界和平與穩(wěn)定的需要”，“只照顧一方是不行的。雙方都讓點步，總能找到好的都可以接受的辦法”。[7]布什總統(tǒng)也明確表示，“與中國的良好關系符合美國的國家利益”，“準備以使中方滿意、又不違反美方基本原則的方式來解決問題”。[8]布什總統(tǒng)也的確極力抵制了國會提出的種種對華施壓的蠻橫要求。中美雙方相向而行，采取了妥善、積極的措施，使兩國關系較快回到正常軌道。

1999年5月8日的“炸館”事件是中美關系中的又一嚴重危機。消息傳來，中國政府和人民感到極大的震驚和憤慨，各界群眾紛紛走上街頭，抗議美國的暴行。美方一再向中方表達歉意。為了避免形勢失控，影響社會穩(wěn)定，次日下午，時任國家副主席胡錦濤同志發(fā)表電視講話，表示“堅決反對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同時“堅持改革開放”，要求群眾從國家根本利益出發(fā)，自覺維護大局，防止過激行為，確保社會穩(wěn)定。[9]5月13日，江澤民主席在歡迎駐南聯盟使館人員大會上的重要講話中強調，“中國不會因為這次事件而偏離發(fā)展經濟、進行改革開放的政策”，“我們既要反對霸權主義，也要同美國發(fā)展關系”。[10]5月14日，江澤民主席應克林頓總統(tǒng)要求與其通電話，接受了他的道歉。雙方都表示，中美關系非常重要，應盡快恢復正常。及至9月11日中美兩國領導人在新西蘭出席APEC峰會期間舉行正式會晤時，因為“炸館”事件引起的中美關系的挫折正式得到妥善解決。雙方還下了政治決心，將盡快就中國加入世貿組織達成協(xié)定。

喬治·沃克·布什政府初期的“撞機”事件又給兩國關系帶來了嚴峻考驗。中方向美方提出了嚴正交涉，同時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善待美方機組人員。中方確定了“人機分離”“你道歉我放人”的原則;美方一再表示，同中國的關系十分重要，不應讓這個事件影響美中關系的穩(wěn)定，愿與中方一道努力，使這一事件成為過去。在整個過程中，沒有美方高層官員表示美機組人員在中國被扣為“人質”。[11]從2001年4月5—11日，雙方就美方給中方的道歉信展開談判，在中方的強烈要求下，美方措詞從最初的“regret”（“遺憾”）改為“sorry”（“抱歉或遺憾”），最后又改為“very sorry”（“深表歉意”）。4月12日，美機組人員離開中國，及時回國與家人共度復活節(jié)。同日，《人民日報》發(fā)表題為《把愛國熱情化為強國力量》的評論員文章，強調改善中美關系的重要性。接著，雙方又談判解決了美偵察機返回的問題。[12]此后，中美關系迅速恢復。

上面三個例子是這四十多年中美關系經受的最主要沖擊，雙方的理性態(tài)度和務實舉措把突發(fā)事件對兩國關系的損害限制在較短時間、較小范圍內，維護了中美關系的大方向。

上文粗線條地梳理了兩國關系，可見蓬佩奧之流歪曲中美關系歷史的說法是完全站不住腳的。正如美國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研究員史文所說，美國對華接觸政策既不是盲目的，也沒有失敗，而是很成功的。[13]由于兩國的歷史、文化、社會制度和意識形態(tài)不同，雙方國家利益存在差別與分歧毫不奇怪，要緊的是不要戴著意識形態(tài)的有色眼鏡看待問題。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言，對中美兩國來說，合作是唯一正確的選擇，共贏才能通向更好的未來。因此，中美兩國需要堅持“不沖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原則。四十多年過去了，中美兩國合則兩利、斗則俱傷這個道理沒有變。歷史是現實的鏡子、基礎和出發(fā)點。以務實求真的態(tài)度觀照歷史，可以從中得到啟示和智慧。美國一些無良政客歪曲和抹黑歷史是為了把人們的思想搞亂、誤導現實，兜售他們那一套錯誤的、對中美兩國都沒有好處的、極端自私的政策和做法。中美關系的歷史事實確鑿不移，不是別有用心之輩歪曲得了的。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美國研究所研究員）

（責任編輯：蘇童）

[1] 《專訪：美對華接觸政策很成功， 蓬佩奧言論歪曲歷史——訪美國前資深外交官傅立民》，新華網，2020年7月29日，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20-07/29/c_1126301357.htm。

[2] 《<中美能源環(huán)境十年合作框架>文件正式簽署》，中國科技部網站，2008年6月23日，http：//www.most.gov.cn/gnwkjdt/200806/t20080622_62611.htm。

[3] 鄧小平：《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談話要點》，中共中央文選編輯委員會編：《鄧小平文選》，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卷，第373頁。

[4] 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上海市美國問題研究會編：《四十人看四十年——中美外交風云對話》，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9年版，第330頁。

[5] 《“美國對華接觸政策失敗”的論調是重拾冷戰(zhàn)思維——王毅就當前中美關系接受新華社專訪》，北京日報網站，2020年8月6日，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74239055974556148&wfr=spider&for=pc。

[6] 張沱生、史文主編：《對抗、博弈、合作——中美安全危機管理案例分析》， 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7年版，第1-12頁。

[7] 鄧小平：《中美關系終歸要好起來才行》，中共中央文選編輯委員會編：《鄧小平文選》，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卷，第350-351頁。

[8] George Bush， All the Best. My Life in Letters and Other Writings， New York： Touchstone Book， 1999， pp.428-431.

[9]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家副主席胡錦濤發(fā)表電視講話》，載《人民日報》1999年5月 10日，第1版。

[10]江澤民：《在歡迎我國駐南斯拉夫聯盟共和國工作人員大會上的講話 》，載《當代世界》1999年第6期，第3-5頁。

[11]在4月 3日的記者招待會上，有記者問：“機組人員是人質嗎？”鮑威爾國務卿表示不贊成使用這個詞。參見“Transcript： Powell April 3 Briefing on US-China Aircraft Accident，” Washington File， April 5， 2001， p.3.

[12] 鮑威爾卸任后，2006年7月應中國人民外交學會的邀請來華訪問，時任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唐家璇會見并宴請了他。鮑威爾非常認真地說，小布什當政伊始，中美發(fā)生了“撞機”事件，當時如果處理不好，就可能變成兩國間的一場危機。但經過雙方的共同努力，終于化險為夷。參見唐家璇：《勁雨煦風》， 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9年版，第299頁。

[13] 《對華政策，美國政府為何走向極端？美知名學者史文解讀》，環(huán)球網，2020年8月5日，https：//3w.huanqiu.com/a/de583b/3zKz9VXNH3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