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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好問詞傳播的兩個特例

2020-11-19 04:24胡傳志
名作欣賞 2020年11期
關(guān)鍵詞:元好問

摘要:元好問詞有兩個傳播特例。一是傳播于九泉之下。在忻州孟氏墓穴中,出土張善夫題寫的《聲寄元遺山〈鷓鴣天〉》詞和元好問的《臨江仙》(今古北邙山下路)。其題寫時間是元惠宗至元五年(1339),所和詞作疑是元好問《鷓鴣天·效東坡體》。二是為元明話本小說中北宋人物所抄襲?!队魇烂餮浴肪硎弧囤w伯升茶肆遇仁宗》主人公趙旭所作的三首詞作,都盜自遺山詞而稍加改易。這種隱秘傳播有一定的積極意義,值得繼續(xù)探究。

關(guān)鍵詞:元好問;詞;張善夫;《趙伯升茶肆遇仁宗》

元好問詞似乎比詩歌的名氣更大,當時即廣為傳播,普受歡迎。他的《摸魚兒》(恨人間情是何物)甫一問世,就引起李治、楊果的唱和與前輩王中立的夸贊,此后傳誦不衰,達到了家喻戶曉的程度。有的詞如《摸魚兒》(問樓桑故居無處)被刻于石碑,石本流傳至今;有的詞如《秋色橫空》為他的門生白樸等人所稱引;更多的詞為后代選本所選錄,為詞話家所津津樂道。這些都是人所共知的常規(guī)路數(shù)。在元好問詞的傳播過程中,還有兩個埋沒不顯的有趣特例。

第一個特例是元好問的詞居然傳到了九泉之下。2012年11月,在山西忻州市忻府區(qū)蘭村鄉(xiāng)南呼延村發(fā)現(xiàn)一座元代古墓,墓室為六角形磚墓,在東南墓壁“積玉齋”下題有一首元好問的《臨江仙》(今古北邙山下路),在西南壁“樂安堂”下又題有一首《聲寄元遺山〈鷓鴣天〉》詞。這位墓主生前該是多么癡迷遺山詞,死后還要以遺山詞相伴??!《忻州日報》2012年12月15日及時刊發(fā)忻州文管處副處長李培林的文章《元代古墓驚現(xiàn)遺山詞》(以下簡稱李文),對古墓的位置、形制、隨葬品、壁畫、題詞等做了描述,并做了初步的考證。后來,這座墓室的壁畫和題詞被揭了下來,藏于山西博物院。上海書畫出版社《書與畫》雜志2018年第2期又刊發(fā)上海博物館金靖之女士的解讀文章

《山西博物院藏金元時期墓葬壁畫賞析》(以下簡稱金文),其中對南呼延村元墓又做了一些分析。由于李、金二位都是文物工作者,不是元好問研究專家,對墓中有關(guān)元好問詞的探討還有未盡之處。他們的文章或發(fā)表于地方媒體,或發(fā)表于書畫藝術(shù)類期刊,未能引起文學研究者的充分注意。文學研究者未能及時跟進,導致還存在一些未解之謎。

第一個未解之謎是墓葬時間。根據(jù)上述二文可知,墓主姓孟,他的兒子孟彥仔、孟彥卿、孟彥隆及其媳婦、女兒等親人在離家一里路的地方買了塊一畝半的土地,修建墳塋——題記中稱作“外宅”。西南墓壁原本題寫了具體時間,是“大元歲次乙卯年戊辰月癸酉日”,只是其中“乙卯”有些模糊,又似“己卯”。李文在釋讀時用“乙卯(己卯)”來表示,說明存在不確定之處。究竟孰是孰非?考驗著文物工作者的知識和能力。李文從干支紀年紀月法入手,查閱陳垣《二十史朔閏表》,認為“在金、元兩代,乙卯年、戊辰月在一起只有1255年”,因此判斷該墓的準確時間是蒙古憲宗五年二月。李文的用力方向正確,遺憾的是,未能得出正確的結(jié)論。作者已認識到這一時間存在一大不合理之處,那就是蒙古統(tǒng)治者在至元八年(1271)才正式打出“大元”的旗號。對此,他猜測忻州等北方地區(qū)可能早在16年前就已經(jīng)用“大元”來紀年了。猜測可謂大膽,可惜沒有旁證。筆者經(jīng)過核查,發(fā)現(xiàn)他在查閱《二十史朔閏表》時犯了一個技術(shù)性錯誤,將乙卯年二月“戊辰”朔當成了紀月干支“戊辰”月了,原因在于他不了解干支紀月的規(guī)則。根據(jù)干支紀月法,十二地支固定對應十二個月,再用年天干與地支相配,只有年天干為甲、己的年頭才會有戊辰月。這樣一來,乙卯年壓根就沒有戊辰月(三月),因此,乙卯年一定是己卯年之誤。金靖之可能沒有讀過李文,未加考辨,直接將乙卯年識讀成己卯年。元代有兩個己卯年:一是元世祖至元十六年(1279),一是元惠宗至元五年(1339)。金文認為《聲寄元遺山〈鷓鴣天〉》詞中“無窮名利無窮苦,有限光陰有限身”出自張養(yǎng)浩【中呂】《喜春來》,張善夫詞一定在張養(yǎng)浩(1270—1329)之后,所以判斷己卯年為元惠宗至元五年。此論較為可取,只是不能絕對,張養(yǎng)浩那兩句是否就一定是他的原創(chuàng),也未可知。從目前文獻來看,兩個己卯年都能說通,后者更合理一些。如果是元世祖至元十六年,那么,三月朔為戊辰,癸酉為六日;如果是元惠宗至元五年,那么,三月庚申朔,癸酉日是十四日。

第二個未解之謎是《聲寄元遺山〈鷓鴣天〉》詞的作者以及詞作的內(nèi)涵。作者署名“蘭里晚學張善夫拙筆”,蘭里,據(jù)李文,在今天忻州市忻府區(qū)蘭村鄉(xiāng)?!巴韺W”,李文認為是相對于元好問而言,這是基于該墓建于蒙古憲宗五年的認識,當時元好問還在世;李文進而認為該詞反映了忻州文人雅士與元好問的友誼與詩文交往。其實“晚學”云云,是相對于墓主孟某而言。張善夫生平不可考,明代《詞林摘艷》中收錄一位張善夫的《月中花》小令四首,只是這位張善夫是南曲作家,當是另外一人。《聲寄元遺山〈鷓鴣天〉》的意思是用元好問《鷓鴣天》的詞韻,寫作一首和韻之作。先看張善夫的詞:

十日花開十日紅,花開不見百年人。無窮名利無窮苦,有限光陰有限身。花滿廳,醉盈樽。太平簫鼓焱乎民。醉而復醒醒而醉,只恐來朝古終新。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痹陀辛诉@兩句古話。墓主大概是位花癡兼遺山迷,特別喜愛牡丹,墓室正北壁“繪有一盆含苞待放的牡丹,郁郁蔥蔥,欣欣向榮。東北壁額枋題‘金玉滿堂,下面是一盆盛開的紅色牡丹。西北壁額枋題‘福山壽海,下面同樣是盆富貴、圓滿的紅牡丹”(金文)。所以,這首詞開頭兩句“十日花開十日紅,花開不見百年人”就不再是簡單的好花不常開、好景不長在,而是具體指墓主情所獨鐘的牡丹。牡丹縱然富貴艷麗,但再也見不到他這位已經(jīng)百老之人了。反過來就是說,墓主再也不能欣賞他癡迷的牡丹花了,只能畫上三盆牡丹花永遠陪伴著他。人生短暫,名韁利鎖,種種苦惱相逼,三、四兩句分別用兩個“無窮”、兩個“有限”形成句內(nèi)回環(huán),強化了人生苦惱之無窮,光陰之有限;上下句“無窮”與“有限”又構(gòu)成強烈的對比,透徹地寫出了人生終有一死的無奈。這兩句即使不是張善夫的原創(chuàng),化用得也如同己出,自然妥帖。正因為人生苦短,所以下片主張伴著太平簫鼓,對著滿屋鮮花,盡情飲酒,及時行樂,說不定一覺醒來,明天就會作古。“醉而復醒醒而醉”化用元好問《鷓鴣天》(只近浮名不近情)中“醒復醉,醉還醒,s靈均憔悴可憐生”之句,全詞在安慰逝者的同時,又警醒生者,珍愛生命,比較切合題墓詩主題,說明張善夫具有較高的文學水平。

第三個未解之謎:張善夫此詞所依之韻是元好問哪首詞作?《鷓鴣天》是元好問最喜歡的詞牌,現(xiàn)存詞作多達51首。張善夫詞所用詞韻為十一真,檢索元好問《鷓鴣天》,其中有三首真字韻詞,首句分別是“著意朝云復暮云”“煮酒青梅入坐新”“彩舞萱衣喜氣新”,核諸內(nèi)容,相對接近的是下面這首“效東坡體”:

煮酒青梅入坐新,姚家池館宋家鄰。樓中燕子能留客,陌上楊花也笑人。梁苑月,洛陽塵,少年難得是閑身。殷勤昨夜三更雨,剩醉東城一日春。

“姚家池館”指洛陽姚氏牡丹,與張詞“花開”以及墓中牡丹圖畫相關(guān),“梁苑月”三句寫人生勞碌風塵,與張詞“無窮名利無窮苦”相似;但元詞清新美好、輕快自得,格調(diào)與張詞迥異。也許張善夫只是和韻不和意,借此致敬鄉(xiāng)賢元遺山?

孟氏墓室中還題寫了元好問的《臨江仙》詞,也應該出自張善夫之手:

今古北邙山下路,黃塵老盡英雄。人生長恨水長東。幽懷誰共語,遠目送歸鴻。蓋世功名將底用,從前錯怨天公。浩歌一曲酒千鐘。男兒行處是,未要論窮通。

元詞詞牌下有自注:“自洛陽往孟津道中作。”據(jù)此可知,該詞作于金宣宗元光二年(1222)。北邙山在洛陽城北,是歷代王公顯貴埋葬之地,所謂“北邙山上列墳塋,萬古千秋對洛城”(沈佺期)。元好問行經(jīng)此地,自然引發(fā)人生思考。蓋世功名的英雄也難逃一死,人生如此虛幻,就該縱酒高歌,不論窮通得失。元好問詞書寫出人們的共同心聲,張善夫?qū)⒅}寫在墓內(nèi),應該也寄寓著他本人乃至墓主的人生感慨,并且能給墓主家人一些寬慰。

張善夫的兩首題墓壁之詞,都與元好問相關(guān),這至少說明他以及墓主家人都熟悉并喜愛這位鄉(xiāng)賢詞作,都認可元好問詞能告慰亡靈。這時元好問已經(jīng)去世80多年,他的這兩首普通詞作在他的家鄉(xiāng)居然還有這樣忠實的擁躉,還能用于喪葬,題于墓穴,元好問會作何感想——“地下若逢張善夫,豈宜同賞牡丹花?”或許有點哭笑不得吧!

元好問詞傳播的第二個特例,是他的詞被元明話本小說中的人物所盜用。馮夢龍《喻世明言》卷十一《趙伯升茶肆遇仁宗》寫北宋成都書生趙旭赴汴京參加科舉考試,出發(fā)時,“拜別了二親,遂攜琴、劍、書箱,帶一仆人,徑望東京進發(fā)。有親友一行人,送出南門之外,趙旭口占一詞,名曰《江神子》”,其詞如下:

旗亭誰唱渭城詩?兩相思,怯羅衣。野渡舟橫,楊柳析殘枝。怕見蒼山千萬里,人去遠,草煙迷。芙蓉秋露洗胭脂,斷風凄,晚霜微。劍懸秋水,離別慘虹霓。剩有青衫千點淚,何日里,滴休時。

趙旭一出場一開口就侵犯了元好問的知識產(chǎn)權(quán)。這首詞并非話本作者的原創(chuàng),而是襲用遺山詞。筆者遍檢寧宗一、洛保生、陶曦鐘、易仲倫、唐松波、楊惠文、徐金庭、楊宏杰諸家《喻世明言》注釋本,無一注明該詞的依托對象。唐圭璋《全宋詞》據(jù)之收錄,歸為“元明小說話本中依托宋人詞”,較為嚴謹,但唐先生也沒有識破他的把戲。該詞實際上是對元好問《江城子·觀別》的改寫。元詞云:

旗亭誰唱渭城詩?酒盈卮,兩相思。萬古垂楊,都是折殘枝。舊見青山青似染,緣底事,澹無姿。情緣不到木腸兒,鬢成絲,更須辭。只恨芙蓉,秋露洗胭脂。為問世間離別淚,何日是,滴休時。

二詞小半文字相同,首尾完全相同。元詞本事可考,據(jù)趙永源《遺山樂府校注》,該詞作于衛(wèi)紹王大安二年(1210)。元好問在途中目睹少年崔振之與他相愛的紅袖佳人深情“泣別”,將之寫成這樣一首話別的愛情心曲。趙旭向親友道別,元詞中“情緣不到木腸兒”這種癡情話已經(jīng)不適合眾親友,所以必須偷梁換柱,有所改造。盡管如此,趙詞盜用遺山詞的面目,一經(jīng)對比,就昭然若揭。

趙旭到達京城后,自信滿滿,與朋友在茶館喝茶閑聊,夸口“足躡云梯,手攀仙桂,姓名已在登科內(nèi)”??荚嚬粌?yōu)異,拔得頭籌。放榜前,主考官依例要將前三名的試卷呈給宋仁宗御覽,宋仁宗稱贊趙文寫得好,同時指出一個錯字,趙旭將“唯”的左偏旁寫成“厶”。宋仁宗召見趙旭,趙旭應對失當,不愿承認錯字,還勉強申辯,信口開河地說“口”與“厶”可通用,引起龍顏不悅,后果很嚴重。宋仁宗當即寫下“云吉、呂臺”等八個含“口”與“厶”偏旁的字,讓他解釋其中的“口”與“厶”如何通用。趙旭語塞,羞愧難當,鎩羽而歸,流落街頭,長吁短嘆,在茶館先題四句詩,尚不解悶,“又作詞一首,名《浣溪沙》”,道:

秋氣天寒萬葉飄,蛩聲唧唧夜無聊,夕陽人影臥平橋。菊近秋來都爛縵,從他霜后更蕭條,夜來風雨似今朝。

這首詞看似一氣呵成,秋葉飄零、形單影只、秋蟲低吟等形象地寫出了趙旭的失意落寞之情,但它同樣被《全宋詞》當作“元明小說話本中依托宋人詞”,同樣是對遺山詞的改寫,而改寫的幅度更小,盜竊的膽子更大。且看他抄襲的原本:

秋氣尖寒酒易消,秋懷無酒更無聊。夕陽人影臥平橋。菊就雨前都爛熳,柳叢霜罷便蕭條。夜來風色似今朝。

兩詞文字大多相同。元詞寫秋日寂寥,無酒排遣,但并不悲傷難過。趙詞為切合茶館飲茶的場景,將遺山詞的酒字悉數(shù)換下,卻露出破綻,“蛩聲唧唧夜無聊,夕陽人影臥平橋”,用蟲鳴來增強夜間孤苦,卻忘記上句夜晚、下句夕陽的時間錯亂。末句將元詞的“風色”點竄為“風雨”,更是敗筆,風雨又與夕陽、霜后不協(xié),可見改作者并不高明,常常顧此失彼。

緊接著上詞,趙旭“思憶家鄉(xiāng),功名不就,輾轉(zhuǎn)不寐,起來獨坐,又作《小重山》詞一首”,道:

獨坐清燈夜不眠,寸腸千萬縷,兩相牽。鴛鴦秋雨傍池蓮,分飛苦,紅淚晚風前。回首雁翩翩,寫來思寄去,遠如天。安排心事待明年,愁難持,淚滴滿青氈。

小說中的趙旭真是累犯,這首看起來無限凄苦的詞,也盜自元好問。元好問《小重山》原作如下:

酒冷燈青夜不眠,寸腸千萬縷、兩相牽。鴛鴦秋雨半池蓮,分飛苦,紅淚曉風前。天遠雁翩翩,雁來人北去、遠如天。安排心事待明年,無情月,看待幾時圓。

元詞抒寫青年男女的纏綿思情,“兩相牽”“鴛鴦”“池蓮”“紅淚”“月圓”都是常見的愛情詞意象,趙旭信手拿來,用以形容他的思鄉(xiāng)之情,做了少許改易,如結(jié)句“愁難持,淚滴滿青氈”已經(jīng)沒有了愛情意味,比較切合趙旭落第失意的心情??墒?,“鴛鴦秋雨傍池蓮,分飛苦,紅淚晚風前”三句只是將元詞的“曉風”改為“晚風”,這一改動無關(guān)宏旨,而“鴛鴦”“池蓮”“紅淚”這些女性味濃、香艷色重的意象只字未動,就不符合他在茶館思鄉(xiāng)的情境了。

一年后,宋仁宗夢見一金甲神人,乘坐一輛太平車,上載九輪紅日,解夢者稱那是“旭”字,可能是個地名或者人名,趙旭因此時來運轉(zhuǎn)。宋仁宗帶著苗太監(jiān),喬裝成秀才,身著白衣,進入茶館,想尋找夢中那個名叫旭的人?!昂鲆姲妆谥?,有詞二只,句語清佳,字畫精壯,后寫‘錦里秀才趙旭作?!彼麄兞舷脒@位成都趙旭就是夢中金甲神人,沒有想到趙旭如此大言不慚堂而皇之地在遺山詞后署上自己的姓名。仁宗還以為他志向高遠,文才卓異,對他大加賞識,任命他為四川制置使。在小說中,趙旭剽竊元好問的兩首“句語清佳”的詞作,成了他才華的象征,成了他命運轉(zhuǎn)機的關(guān)鍵文案,真是竊鉤者誅,竊詞者官,世道竟然如此荒謬!客觀地說,元好問這幾首詞并不是他的代表作,話本作者的改動,有點簡單,甚至有點笨拙,未能給元詞添彩,縱然這樣,仍然是這篇話本小說中的亮點,由此也可見遺山詞整體水平之高。

其實,趙旭所借用的元好問三首詞作,兩首是愛情詞,一首是悲秋詞,與趙旭告別父母及親友、落第失意的經(jīng)歷相去甚遠,話本作者為何還要讓北宋人趙旭穿越到一二百年后的金末,對遺山詞上下其手、再三作賊呢?原因不外乎兩個:一是這三首詞并不知名,盜竊后不易失手。事實證明,不僅蒙過了那么多元明話本研究專家,還瞞過了編纂過《全宋詞》和《全金元詞》的詞學家唐圭璋先生,可見隱藏之深隱藏之久;二是這篇話本的作者一定非常熟悉、非常喜歡遺山詞,不管遺山詞是否合適,都順手拿來,歸到趙旭名下。話本作者應該不是蘇州人馮夢龍,因為馮夢龍其他著述中不曾關(guān)注遺山詞,其作者很可能是類似張善夫那樣喜歡元好問的元代北方下層文人。

從元好問詞的傳播來看,這兩個特例對擴大元好問詞的影響沒有多大實質(zhì)性作用。忻州孟氏墓穴中的遺山詞以及張善夫的和韻之作,一直深埋于地下,不為人所知,六七百年后才重見天日,其影響主要局限于建墓前后少數(shù)鄉(xiāng)親以及近幾年來少數(shù)文物工作者。《喻世明言》雖然發(fā)行量巨大,版本眾多,讀者無數(shù),但沒人知道《趙伯升茶肆遇仁宗》中那三首詞原作者是元好問,所以幾乎沒有產(chǎn)生任何影響。對張善夫和《趙伯升茶肆遇仁宗》作者這樣的底層文人而言,遺山詞不僅充實了他們的精神世界,提高了他們的文化水平,還能轉(zhuǎn)化為應用文章,或滿足他人的需求,用以題寫墓穴,告慰亡靈和后人;或借以抒發(fā)自己的坎懔失意。這也是遺山詞的一樁功德。在元好問作品傳播史中,一定還存在類似未被發(fā)現(xiàn)的其他隱性傳播,在這種隱性傳播背后,存在著遺山詞未被揭示的文化意義。

總之,元好問詞的這兩個傳播特例具有補正《全宋詞》《全金元詞》和《喻世明言》注本的文獻價值,能夠豐富人們對傳播史多樣性的認識,提示人們應該適當關(guān)注探究未知的隱秘世界。

作者:胡傳志,教育部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安徽師范大學中國詩學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遼金文學學會副會長,中國元好問學會會長。著有《金代文學研究》《宋金文學的交融與演進》《金代詩論輯存校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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