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永艷

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xiàn)在，中國人對于古巴社會的發(fā)展影響都是很大的。時至今日，在古巴文化中仍然能夠看到中國文化元素的痕跡，比如在古巴一年一度的狂歡節(jié)上流行著一句話，“沒有中國的嗩吶，就沒有古巴的狂歡節(jié)”。

為什么古巴人總能一眼就認出中國人？為什么幾乎每個古巴家庭里都有產(chǎn)自中國的醬油和清涼油？……這些文化現(xiàn)象背后，究竟有哪些成因？

為什么古巴人總能一眼認出中國人

從我到古巴至今3個多月，幾乎每次走在街上都會有熱情的古巴人對著我單眨一只眼睛或者來一個飛吻，親切地用西班牙語叫“中國女孩”，或者直接用中文打招呼說“你好，中國女孩”，語氣和神情里都透著親切感。

古巴的亞洲留學(xué)生有很多，自古巴旅游業(yè)開放以來，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屢見不鮮。亞洲面孔在這里并不罕見，為什么古巴人能一眼看出“中國女孩”？

一位45歲土生土長的古巴人說，古巴人知道中國人跟其他亞洲國家的人有很大區(qū)別。“古巴人是知道中國人的特殊氣質(zhì)的，從穿著、五官特征、走路方式等幾方面，我們基本上就能判斷出是不是中國人。”

在古巴，有很多用來形容中國人特征的專門詞匯，比如“中國人的頭發(fā)”，這種頭發(fā)的特征是黝黑、柔軟、厚密、自然直，這是古巴人都知道的常識。

直到今天，“中國人的頭發(fā)”仍是古巴女人一直追求的時尚，在理發(fā)店只要跟理發(fā)師說“給我做中國人的頭發(fā)”，理發(fā)師就會明白客戶有將頭發(fā)染黑拉直的需求。當(dāng)?shù)厝艘矔r常以擁有自然生長出來的“中國人頭發(fā)”為榮。

在古巴還有“中國人的眼睛”這種說法，書面語言又寫作“開合小的斜眼”，特點是眼尾上揚，高于眼角。他們會將擁有這種眼睛的人都稱為“中國女人”或者“中國男人”。

除此之外，中國人的穿著和行為方式也是他們判斷的依據(jù)之一。古巴人認為，中國人通常喜歡用寬松不合身的衣服把自己的身體曲線隱藏起來，走路時一般都會微微低頭走得很快，不喜歡在公共場合大聲說話，守時有禮貌，話不多……“你到大街上問100個當(dāng)?shù)厝耍?00個人都知道這樣的常識，我們都知道就是這樣的?！?/p>

中國清涼油：古巴家庭中必不可少的“萬能藥”

在古巴，每個家庭幾乎都會有中國醬油。

曾任古巴文化局主席的艾絲貝蕾莎說，在古巴，炒飯里邊沒有“中國醬油”是不能叫做炒飯的。她1995年第一次到北京工作時，在一家地道的北京小店里點了蛋炒飯，發(fā)現(xiàn)里面沒加醬油，大感吃驚。

中國南方夏日里必不可少的清涼油，在古巴被叫做“中國藥膏”，是古巴家庭中必不可少的“萬能藥”。只要他們的身體感覺不舒服，如頭疼、惡心、蚊蟲叮咬，甚至關(guān)節(jié)疼痛、腫脹淤青時，都會用這個藥來緩解。

古巴人也很崇拜中國的醫(yī)術(shù)和藥品，當(dāng)?shù)亓鱾髦@樣一句話：“沒有中國醫(yī)生治療不好的疾病?！比绻t(yī)生在診斷時說“就連中國醫(yī)生都救不了你了”，那通常意味著這個病人回天乏術(shù)了。

艾絲貝蕾莎說，這些文化現(xiàn)象無疑是一個世紀(jì)前廣東省的華人移民遺留在古巴社會中的痕跡。

神秘的中國人與無處不在的華人文化痕跡

艾絲貝蕾莎上學(xué)的時候就一直被教育，“古巴文化是由西班牙文化、中國文化和非洲文化三部分組成的”。在古巴的書籍里，幾乎在所有描寫古巴中國人的文章中都會提及，他們工作勤奮、誠實守信、節(jié)儉有度、聰明睿智、小心謹慎、有耐心、安靜不多話、謙遜內(nèi)斂……給古巴人留下的綜合印象是“神秘”。

老一輩的華人還以他們溫和謙遜、誠實正直的形象為古巴人所敬重。艾絲貝蕾莎說，在她小時候，古巴人在發(fā)生爭論時候都會去找當(dāng)?shù)氐闹袊藖碓u判，因為古巴人知道中國人不會卷入他們的爭論中，評判事情不會偏袒任何人。中國人主張“以和為貴”。每次鄰居吵架的時候，中國人都會從中調(diào)停，用舉例子和講道理的方式對雙方進行勸說，直到雙方和解為止。古巴人把中國人的這種行事方式看作智慧和神秘的一種體現(xiàn)。

哈瓦那大學(xué)歷史與文化學(xué)院教授瑪麗亞·特雷莎的家族來自于廣東的上流社會，是早一批在古巴華人街扎根的富裕資本家。她說，“中國人像謎一樣存在于古巴社會中”是事實，而這樣的“謎”并不是指壞的方面。

在瑪麗亞·特雷莎看來，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xiàn)在，中國人對于古巴社會的發(fā)展影響都是很大的，過去更多的是文化影響，現(xiàn)在更多體現(xiàn)在經(jīng)濟方面。

老一輩華人的文化已經(jīng)深深地融入到了古巴人的日常生活中。時至今日，在古巴文化中仍然能夠看到中國文化元素的痕跡，比如在古巴一年一度的狂歡節(jié)上流行著一句話，“沒有中國的嗩吶，就沒有古巴的狂歡節(jié)”，這些文化的融合是無法被時間抹去的。

（澎湃新聞網(wǎng)2020.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