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似乎是個再簡單明白不過的事兒,所以大家特愛拿它打比方。例如西方有句名言,據(jù)稱是神學(xué)大師圣奧古斯丁說的:“世界好比是一本大書,從不出門旅行的人只讀到了書里的一頁?!边@就在旅行和閱讀之間畫上了一個理直氣壯的等號。本期雜志的專題報道《讀城札記》也不揣冒昧地借用了宗教家的這個比喻:報道中的幾位攝影師多年來分別在國內(nèi)、國外各地游歷,以獨(dú)特的視角為許多城市拍攝出風(fēng)格各異的照片。如果我們按照前面那句西方名言做些引申,本篇報道幾位主人公無疑都算得上“貪婪的讀者”,他們的城市影像作品可謂是記在城市頁邊的批注,而我們的這次報道,則是他們在終卷之后給閱讀過程寫下的感想與札記。
不過讀書和旅行畢竟大有不同:它們一靜一動,一個耽于抽象,一個最“接地氣”,在姿態(tài)上簡直代表著人類行為“消極”與“積極”的兩個極端。說到底,旅行這么有活力、有意思的事兒,真的可以跟書呆子在故紙堆里鼓搗的營生混為一談嗎?對于這個貌似言之成理的質(zhì)疑,報道中的幾位旅行家給出了相當(dāng)有說服力的回應(yīng):他們在旅行一攝影實(shí)踐中,采取的正是閱讀者慣用的若干思路和策略。無論是在行前對于搜集信息、籌劃路線的注重,還是在拍攝中對于獨(dú)特視角的強(qiáng)調(diào),都表明攝影家的工作絕非“前往某地、按下快門”那么簡單,每一幅作品中都蘊(yùn)含著拍攝者對城市的勤勉研究和深入釋義。因而這些影像也遠(yuǎn)非單純悅目的“糖水片”,其沖擊力源自視覺之外的意義層面——還要拿讀書打個比方:好像是漸次展開的書頁,一個個城市各自所屬的生活氛圍在鏡頭前浮現(xiàn)出來。它們拼合出“世界這本大書”的內(nèi)在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