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萍 甘敏詩
新型冠狀病毒引發(fā)的肺炎疫情引起了人們對疫情災難電影的關注,作為世界電影第一強國,美國電影里有不少以病毒引起的疫情災難為主題的影片。本文將對現(xiàn)實視角下美國疫情災難電影的敘事模式進行研究。
疾病對人類來說并不陌生,人的一生可能會患上各種疾病。但病能成災,就不是普通疾病,而是會造成大規(guī)模人群感染死亡的傳染病。在人類歷史上,傳染病造成的災難危害嚴重。鼠疫、霍亂、天花、瘧疾等都是曾長期威脅人類健康與生命的傳染病。從14世紀開始肆虐歐洲長達300多年的黑死?。ㄊ笠撸┚驮斐闪?500萬人喪生,使歐洲喪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1918—1919年的西班牙流感造成了全球約10億人感染,約2500萬人死亡,單單疫情最嚴重的西班牙就有800萬人被感染。因此,傳染病也是影響人類歷史發(fā)展的一個重要因素。美國歷史學家威廉·麥克尼爾在其影響巨大的著作《瘟疫與人》中從傳染病角度對人類歷史上的諸多現(xiàn)象做過解讀,指出西班牙在1520年能輕易征服墨西哥的原因之一正在于當時墨西哥城內流行的天花,而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得以結束的一個影響因素也在于西班牙流感引起的死亡人數(shù)超過了戰(zhàn)爭的死亡人數(shù)。雖然在20世紀40年代以后,人類在醫(yī)療及公共衛(wèi)生發(fā)展上都有了長足的進步,許多傳染病得到了控制,但新型傳染病仍然層出不窮。如20世紀80年代開始暴發(fā)的瘋牛病、艾滋病,21世紀后暴發(fā)的非典病毒(2003年)、埃博拉病毒(2014年)、寨卡病毒等都造成大量人口感染、死亡。
從電影類型來說,疫情災難片是災難片的一種,主要反映傳染病給人類帶來的災難。此處需要說明的是:傳染病也是科幻片及恐怖片的重要題材,且常在此類影片中被描述為人類滅亡的根源。但這些影片內容往往超出人類現(xiàn)實世界領域而涉及穿越、喪尸等范疇,如《十二猴子》(穿越類)、《我是傳奇》(喪尸類)就是其中的代表。它們雖然驚險刺激,但對現(xiàn)實世界里人們如何應對病毒并無太多反映,因此不納入本文的論述中。本文論述的疫情災難片是基于現(xiàn)實視角所講述的、可能發(fā)生于現(xiàn)實世界中、并以現(xiàn)實方式得到處理的傳染病主題災難片。
由于傳染病的巨大危害,疫情災難片所面對的最大問題就是人類能否控制傳染???如何才能控制傳染病?面對這些問題時采取不同的態(tài)度與方法,也就形成了不同影片的敘事方式。目前可見的美國電影在面對這些問題時有三種不同的態(tài)度和方法,也就形成了三種不同的敘事模式。
一、英雄話語下的樂觀敘事
美國電影的重要特征是類型敘事,不同類型影片有固定的敘事模式。類型敘事的一種重要模式是英雄敘事,尤其在驚險類型片中,一個英勇無畏的英雄歷經(jīng)艱險拯救深陷苦難的大眾蒼生和瀕于毀滅的世界是固有模式。災難片亦屬驚險片之一種,疫情災難片中也少不了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其代表作是拍攝于1995年的《極度驚慌》。
《極度驚慌》講述一個美國年輕人在非洲扎伊爾捕捉到一只白臉猴子后被傳染上一種致命病毒,他帶著猴子回到美國后,病毒在他所居住的小鎮(zhèn)迅速蔓延。美國傳染病研究所上校軍醫(yī)山姆接到消息后,立即來到小鎮(zhèn)對該病毒進行研究、救治病人。在此過程中,山姆意外發(fā)現(xiàn)軍方藏有一批血清,能救治被未變異病毒感染的病例。之后,軍方為了避免病毒傳播,決定投彈炸毀小鎮(zhèn),而山姆必須要在投彈前找到攜帶原始病毒的那只猴子,以拯救整個小鎮(zhèn)。
《極度驚慌》對病毒危害的表現(xiàn)具有高度的真實性,片中的致命性病毒雖然被稱為“莫他巴病毒”,但其發(fā)病癥狀與埃博拉病毒極為相似。埃博拉病毒于1976年在非洲扎伊爾埃博拉河地區(qū)被發(fā)現(xiàn),影片中,莫他巴病毒則是1967年在扎伊爾被發(fā)現(xiàn);埃博拉病毒是人類已知最致命的病毒,生物安全等級為4級,莫他巴病毒同樣如此。被莫他巴病毒感染者痛苦異常,短短幾天就會病發(fā)身亡,小鎮(zhèn)上的感染人數(shù)呈幾何級數(shù)上升。更可怕的是,該病毒會通過飛沫和空氣傳染,密切接觸者、間接接觸者、包括許多醫(yī)護人員都紛紛染病。
不過,《極度驚慌》并非紀實性影片。影片采用英雄敘事模式,表現(xiàn)了傳染病學家山姆對民眾的拯救。在得知小鎮(zhèn)居民被感染后,他立即來到小鎮(zhèn)進行研究和救治。在得知病毒是被一只白臉猴子帶到美國后,他就四處尋找那只白臉猴子來獲得治療所需的抗血清。在得知軍方要投彈炸毀小鎮(zhèn)后,他又勇敢機智地登上一架飛機,與執(zhí)行任務的飛行員通話,勸說對方。作為拯救者,他不僅有專業(yè)的能力,更有博愛的精神、超人的勇氣,這正是美國電影里典型的無所不能的救世英雄形象。
為突出山姆的英雄形象,《極度驚慌》還設置了反派,這就是片中的美國軍方高層。他們早在20世紀60年代便在扎伊爾發(fā)現(xiàn)了莫他巴病毒的感染者,但他們并未對病人進行救治,而是在提取病毒樣本后炸毀了營地,因為他們想利用病毒來研制武器。因此,當疫情在美國小鎮(zhèn)蔓延后,他們對軍方早已研制出第一代病毒抗血清的情況秘而不宣,對山姆找到的新一代病毒抗血清也視而不見,而是想要以抑制傳染為名封閉、炸毀小鎮(zhèn)。若不是最后山姆的話打動了執(zhí)行轟炸任務的飛行員,小鎮(zhèn)上的數(shù)千居民都將在轟炸中死亡。
危險的病毒、救世的英雄、罪惡的反派、脆弱的民眾,《極度驚慌》講述的是一個英雄抗擊病毒和軍方、拯救民眾的故事。這個故事沖突激烈、人物鮮明、對人性的剖析大膽,具有深厚的人道主義精神,從電影的角度來說是完美的。但是,這個影片也有令人遺憾之處,那就是面對類似埃博拉這樣的危險病毒,影片的態(tài)度還是過于樂觀了。且不說僅憑一只猴子的抗血清是否能夠救治幾千感染者,單就治療周期而言,影片里所設置的時間也是遠遠不足的。同時,對于軍方陰謀論的敘述更削弱了觀眾對病毒的關注。正因為此,影片雖讓人們認識到病毒的危險性,但對民眾應如何應對病毒的指導性遠遠不夠。
二、末日視角下的悲觀敘事
不同于其他災害,傳染病最大的危險在于能通過人傳人進行擴散,這也是歷次疫情災難造成巨大危害的重要原因。迄今為止,人類雖然一次又一次抵抗住了各種傳染病的侵襲,但抗疫過程中的損失與犧牲也有目共睹。21世紀以來,非典、禽流感、H1N1甲型流感及埃博拉病毒、寨卡病毒等引起的傳染病災難接連暴發(fā),人們越來越認識到病毒對人類的威脅。我們不禁要問:如果真的出現(xiàn)人類無法抵抗的致命病毒,人類是否就會面臨末日?美國疫情災難片的第二種敘事模式就是末日視角下的悲觀敘事,代表作有2009年上映的《末日病毒》。
與《極度驚慌》里醫(yī)生竭盡全力尋求藥物治療病毒感染者不同,《末日病毒》里人類在高傳染性高致死率的病毒威脅下已經(jīng)放棄治療的希望,未感染者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離人群、避免被感染,影片故事即圍繞一對兄弟和他們的女朋友四人駕車逃離人群的行程展開。在逃離過程中,他們不可避免地遇到了感染者,他們當中也有人被病毒感染,而他們將如何應對就成了片中最大的問題。
《末日病毒》是一部揭露在疫情災難中的人性的影片。由于疾病的傳染性,疫情災難片本就存在一個道德難題:如何面對感染者?不顧危險進行幫助救治,救助者會面臨被感染的危險、并進而擴大疫情傳播。對感染者棄之不顧,又有違人道主義精神。一個人在進退兩難的處境中做出的選擇往往最能體現(xiàn)真實的人性,而《末日病毒》所揭露的人性令人不寒而栗。
《末日病毒》的主人公是布萊恩和丹尼兩兄弟及他們的女友波比和凱特。從影片開始他們拒絕路上一對求助的父女就可看出,他們都是自私的。若不是因為自己的汽車損壞,他們不會為了有車可開而回頭去找那對父女。但是,自私的四人在同一趟旅途中表現(xiàn)出了不同的性格。哥哥的女友波比比較善良,在發(fā)現(xiàn)后排的小女孩呼吸窘迫后,她打開隔離前后車廂的塑料布想幫助小女孩,但她又有些怯懦,在被小女孩傳染后因害怕被拋棄而隱瞞了其他人。哥哥布萊恩在前半段一直表現(xiàn)出冷酷暴躁的一面。他先是拋棄了路上遇見的父女、開走了他們的車,在波比被感染后將她趕下車,此后又為了汽油向路遇的兩個婦女開槍。但從他與弟弟的交流中,又可以看出他一直保護著弟弟,而獨自面對所有難題、困境:向垂危的父母撒謊以便帶弟弟逃離瘟疫,向弟弟隱瞞父母還活著的事實以使他安心離開,直至忍痛將女友趕下車。他粗暴冷酷,但他內心里還有對弟弟的關愛。
與哥哥及其女友在自私中保有對他人的一點關愛不同,弟弟丹尼及其女友凱特更加冷酷無情。丹尼在影片前半部分顯得比較溫情,但正如布萊恩所說:那是因為哥哥替他做了冷酷的事。當哥哥被感染后,他的冷酷就逐漸顯露出來。他先是把哥哥隔離在汽車后座,晚上休息時,又想趁哥哥睡著丟下他,偷偷把車開走。當哥哥醒來后,為拿到哥哥手里的車鑰匙,他開槍殺害了哥哥。弟弟的冷酷帶有偽善的特征,他在危急關頭暴露了猙獰的面目。凱特的冷酷則帶有冷漠的性質,她與丹尼哥哥及其女友并沒有血緣關系,因此她在拋棄感染病毒的他們時毫不遲疑。事實上,在波比被感染后,要求弟弟向哥哥提出拋棄她的正是凱特,而哥哥受感染后,弟弟也是在凱特的催促下做出向哥哥開槍的舉動。凱特雖處在四人之中,但她更多地代表一種旁觀者視角:理性而無情。
無可否認,《末日病毒》確實在極端環(huán)境中揭示出人性中自私陰暗的一面。處于接觸即被感染的危險境地,片中人物的選擇也無可厚非。畢竟,波比就在試圖幫助小女孩時染上了病毒,而布萊恩也因與波比的一次親吻被感染。但是,就如《極度驚慌》對于問題的解決失之于理想化,《末日病毒》對于人性的表達則失之于悲觀。畢竟,生命誠可貴,但仍有比生命更值得珍惜的東西,例如親情、愛情。正如片中小女孩的父親,明知下車就會被四人拋棄,卻還是陪小女孩一起下了車。因此,影片的悲觀化敘事對人性雖有所揭示,但在如何應對病毒這一問題上卻并未提供解答。
三、理性視角下的寫實敘事
或失之于樂觀、或失之于悲觀,《極度驚慌》與《末日病毒》作為影片是合格的,但要說到對傳染病的真實反映,上述二者都難當其任。美國疫情災難電影中,真正以理性視角真實反映傳染病在現(xiàn)實社會中發(fā)生及發(fā)展過程的是攝制于2011年的《傳染病》。
《傳染病》由史蒂文·索德伯格導演,瑪麗昂·歌迪亞、馬特·戴蒙、裘德·洛、凱特·溫絲萊特、格溫妮絲·帕特洛等一眾好萊塢明星出演。最值得一提的是該片的科學顧問Walter Lan Lipkin教授,他是世界知名的流行病學家,被稱為“世界最著名的病毒獵手”,非典流行期間曾協(xié)助中國進行抗擊非典病毒的研究。專業(yè)人員的指導令該片的科學性得到保障,而《傳染病》更是描繪出病毒傳播開后整個社會的連鎖反應,在科學性的基礎上展現(xiàn)了人性的多面。
影片講述了一種具有高度致命性和傳染性的病毒在全世界的傳播。一開始感染病毒的只有幾個人,隨后他們乘坐了飛機、汽車等各種交通工具,出入商場、酒吧、車站等各種場合,接觸過酒杯、電梯、門把手等各種器物,與親人、朋友、陌生人有過各種各樣的交集……第12天,全球已有800萬人感染;第14天,疾控中心預測將有7000萬人死亡;第21天,病毒發(fā)生變異,疾控中心預測全球會有1/12的人感染,也就是5.8億人。
以傳染的速度和廣度表明病毒的危險性,這是疫情電影常見的內容,而《傳染病》的長處在于對病毒危險性的表現(xiàn)格外真實。這體現(xiàn)在許多方面:
第一,沒有英雄視角。片中人物沒有身份、地位、年齡、性別、主角、配角的區(qū)別,所有人都可能成為被感染者。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凱特·溫絲萊特扮演的醫(yī)生,她在發(fā)現(xiàn)病毒后就一直四處奔走調查、救治感染者,一度被認為是戲份最重的女主角,但影片開始后不久她就感染病毒去世。
第二,對病毒來源的揭示與反思。片中所描述的病毒并非現(xiàn)實中存在的病毒,但從影片結尾可以看到,病毒來源于蝙蝠,而蝙蝠是在棲息地被人類破壞后才飛到人類居住的地方,先是將病毒傳染給豬,再通過豬傳染給人。此一來源與當前人們猜測的新冠病毒來源有吻合之處,揭示了蝙蝠等野生動物身上潛藏的危險,也體現(xiàn)了對人類向自然不斷索取而造成疫情災難的反思。
第三,不以簡單化的方法來消除疫情,也不以末日心態(tài)描繪疫情,而是以科學態(tài)度應對疫情,提供了實際的疫情解決方法和疫期管理方法。
不少疫情電影中,病毒雖然危險,但仍有解決方法,最常見的就是從宿主或免疫者身上提取抗血清。但此種方法只是理論上可行,現(xiàn)實中難以量產(chǎn),不能真正解決問題。因此,片中馬特·戴蒙扮演的男主雖然具有免疫力,但影片并沒有把他作為不可或缺的救世主,也沒有從他身上提取抗血清,真正發(fā)生作用的是科研人員通過研究制作出的疫苗。當然,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單是研究產(chǎn)生成果就用了29天,此后還有臨床實驗、審批、生產(chǎn)等一系列程序,直到第133天,第一批疫苗才真正生產(chǎn)出來,之后還有分發(fā)的問題。片中疫苗是通過搖號、按出生日期分期來進行分發(fā),這就意味著需要一年時間才能讓所有人都接種上疫苗。此方法雖然較為繁瑣,但卻是現(xiàn)實中現(xiàn)代醫(yī)學應對病毒的實際辦法。影片的展現(xiàn)是一種科普,打破了人們對病毒治療方法和治療時間的錯誤認知,對病毒疫情的發(fā)生發(fā)展和解決途徑有了更多的了解。
影片介紹了許多防止病毒感染的知識和疫期的管理措施。如普通人要勤洗手、做好隔離防護、停止親密接觸,對親密接觸者進行隔離檢查、追蹤感染者行蹤,對與感染者接觸的人員進行提醒和檢查,在病人大量涌現(xiàn)時征集體育館等場所作為救治場地,以及關閉學校、封閉城鎮(zhèn),并為處于隔離中的居民提供物資保障。片中男主角正值青春期的女兒與男友感情正篤,但為防止感染,男主角一直阻止他們接觸。兩人直到后期打過疫苗之后才能擁抱在一起,而這一情節(jié)也意味著疫情得到控制,人們開始恢復正常的生活。
第四,影片刻畫了疫情期間的社會眾生相,揭示出人性的復雜多樣。
影片中有許多勇于擔當?shù)尼t(yī)護人員、科研人員,如發(fā)現(xiàn)自己染病后冷靜報告行蹤、提醒接觸者的米爾斯醫(yī)生,不顧危險研究出疫苗、并將其成果無償公開的科學家,不顧危險、親身實驗疫苗的醫(yī)生,以及許多無私提供幫助、照顧病人的志愿者。影片中也有許多逃避責任、甚至趁火打劫的人物,如在疫情暴發(fā)后害怕感染而罷工的護士、趁亂搶劫商店藥店的人,假裝染病來推銷藥物的網(wǎng)紅記者。大部分人則輕信各種小道消息,在恐慌中搶購食品、藥品,甚至為取得疫苗而綁架世界衛(wèi)生組織人員,全然不知自己正是在搶購物資時接觸到感染者,染上了病毒,鋌而走險換來的疫苗只是無效的安慰劑。
結 語
威廉·麥克尼爾在《瘟疫與人》中寫道:“假如我們能像了解過去那樣,努力地預測未來,那么,對傳染病的影響就絕不能置之不理。技能、知識和組織都會改變,但人類面對疾病的脆弱,則是不可改變的。先于初民就業(yè)已存在的傳染病,將會與人類始終同在,并一如既往,仍將是影響人類歷史的基本參數(shù)和決定因素之一。”[1] 21世紀以來全球各地頻頻出現(xiàn)的傳染病疫情也讓人意識到,雖然人類文明的發(fā)展已經(jīng)達到相當?shù)母叨?,但傳染病并不會輕易告別人類。與之對應,各類疫情電影的創(chuàng)作也會持續(xù)不斷,而現(xiàn)實視角下的疫情災難電影更會給人們在了解疫情、應對疫情上提供很多參考和指引。按照影片所表現(xiàn)的應對傳染病的態(tài)度與方法,美國電影里的此類電影有三種敘事模式:英雄話語下的樂觀敘事、末日視角下的悲觀敘事及理性視角下的寫實敘事。三者當中,代表寫實敘事的《傳染病》是迄今為止美國電影對傳染病在人類社會發(fā)生、發(fā)展的過程及人類應對方式最全面、最具科學性的一次表現(xiàn),具有很強的參考價值。但需要提醒的是:《傳染病》并非對某次真實疫情傳播情況的描述,而更像是對疫情傳播狀況的一次模型演繹。雖然創(chuàng)作者在尊重病毒傳播規(guī)律的基礎上已經(jīng)在演繹過程中考慮到盡可能多的難以確定的人性、社會管理等影響因素,但現(xiàn)實的復雜性仍然是影片難以考量的。即以中國此次在新冠病毒肺炎疫情中的情況與之比較,雖然影片中展現(xiàn)的封城、搶購藥物等情形也有發(fā)生,但中國醫(yī)務人員不顧危險救治病人的勇氣、中國民眾團結一心支援抗疫的熱情、中醫(yī)藥在治療中發(fā)揮的巨大作用,以及中國政府和民眾在居家隔離、封閉管理中的高度合作、井然有序都是該片遠未能體現(xiàn)的。這種缺失顯示出影片的西方視角,也提醒人們在學習西方文化時不可忽視對中國文化的繼承與發(fā)揚。只有將全人類視為命運共同體,中西方合作互助,一起為疫情防控貢獻力量,人類才能找到應對疫情的更好方法。
【本文為廣東省教育科研“十二五”規(guī)劃項目(2013JK138)階段成果?!?/p>
(作者單位:廣州大學人文學院)
注釋:
[1] 威廉·麥克尼爾:《瘟疫與人》,中信出版集團,201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