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欣,王寶安,馬文濤,楊來啟,宋 昭,劉光雄*
(1 陜西中醫(yī)藥大學第一臨床醫(yī)學院中西醫(yī)結合臨床醫(yī)學系,咸陽 712046;2 寶雞市人民醫(yī)院精神心理科;3 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九八七醫(yī)院精神科,全軍精神疾病防治中心;*通訊作者,E-mail:acergm@163.com)
記憶包括對信息的編碼、存儲及提取3個加工階段[1],20世紀末Graf和Schacter提出了內隱記憶這一概念,備受心理學界關注。內隱記憶指個體過去的經(jīng)驗自動對當前作業(yè)產生影響的記憶,又稱無意識記憶,內隱記憶強調信息提取過程中的無意識性[2]。而內隱記憶缺陷是精神分裂癥認知功能改變的重要因素[3]。國內關于普通人群內隱記憶效應的研究較多[4,5],且結論不一致。而針對精神分裂癥內隱記憶的較少。國外研究發(fā)現(xiàn)精神分裂癥患者也存在內隱記憶效應,降低了識別閾值[6]。目前實驗性分離范式是研究內隱記憶的主要方法,具體形式包括任務分離和功能分離,前者可分為概念驅動和知覺驅動。詞頻及象形性一直是研究內隱記憶的熱點,目前國內尚無將此二變量引入精神分裂癥內隱記憶研究的報道,本研究采用了知覺驅動下殘詞補筆范式。
精神分裂組:選取2019-05~2019-11在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九八七醫(yī)院全軍精神疾病防治中心住院的精神分裂癥患者40例,其中男26例,女14例,年齡18-55歲,平均(33.3±9.6)歲;受教育年限7-15年,平均受教育年限(11.4±2.4)年;病程3-18年,平均病程(7.8±5.7)年。入組標準:①符合《精神障礙診斷與統(tǒng)計手冊》第五版(DSM-5);②病情處于穩(wěn)定期;③裸視或矯正視力達到正常,均為右利手。排除標準:①患有嚴重腦部疾病及重大軀體疾病者;②使用精神活性物質史者;③精神發(fā)育遲緩者;④癲癇患者、酗酒或藥物濫用者。
正常對照組:共32例,男21例,女11例,年齡18-55歲,平均(29.2±8.5)歲,受教育年限8-15年,平均受教育年限(12.3±1.8)年,為本單位自愿加入的工作人員、進修及實習人員及病人陪護,排除患有精神障礙或有精神障礙家族史、神經(jīng)損傷嚴重以及嚴重軀體疾病者,其他標準同精神分裂癥組。
正常對照組與精神分裂癥組在性別、年齡、受教育年限等方面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該實驗經(jīng)本院倫理委員會準許。
1.2.1 實驗材料 所用實驗材料均選自現(xiàn)代漢語頻率詞典[7](北京語言學院語言教學研究所編)漢字頻率表。高頻字45個,頻率在0.090 32-0.316 46之間。低頻字45個,頻率在0.000 06-0.000 88之間。筆畫數(shù)在7到15畫之間。學習階段共60個漢字,包括高頻詞和低頻詞各30個,象形和非象形字各30個。剩余30個漢字作為未學習材料混入測試階段使用,利用軟件對所有漢字隨機進行20%-50%的殘化,制成宋體字體,字號90號,白字黑底的圖片存入Eprime軟件中以便測試階段使用。
1.2.2 實驗過程 本實驗安排在安靜、光線適宜的實驗室,溫度控制在22-28 ℃之間,刺激電腦為Windows XP系統(tǒng),顯示器為17英寸彩色,將實驗材料刺激以Eprime2.0軟件呈現(xiàn),實驗要求被試坐于放置在與顯示器距離約70 cm的軟椅上,專心注視屏幕中央,被試者根據(jù)指導語按步驟完成實驗。實驗分為三部分:無意識學習階段、填充資料階段、殘詞補筆階段。
實驗開始時屏幕中央閃過500 ms“+”符號后呈現(xiàn)指導語:接下來你將看到一些漢字,請說出共多少種顏色,并計數(shù)每種顏色的個數(shù)。屏幕上給出學習階段所選60個漢字,滿屏呈現(xiàn),讓被試者注意力集中于漢字的顏色,而忽略漢字本身,此階段持續(xù)5 min。隨后給予3 min填充資料階段:讓被試盡可能多的說出自己知道的亞洲國家的名字;盡可能多的說出中國南方的城市的名字(此階段為記憶緩沖階段)。測試前被試接受預適應訓練,隨后階段將呈現(xiàn)第一階段學習過的60個殘缺漢字(學習過的舊項目),其中混入30個未學習的作為干擾的殘缺漢字(未學習過的新項目),所有殘字隨機呈現(xiàn),讓被試者進行補全,口頭說出這個字并組成詞語,說的同時按空格鍵進行下一個字,由一名住院醫(yī)師在其旁進行正誤評判,Eprime軟件記錄其反應時。結果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
兩組舊詞任務與新詞任務反應時相比,正常組舊詞任務反應時指標低于新詞任務反應時指標,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精神分裂組舊詞任務反應時指標低于新詞任務反應時指標,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見表1)。
表1 兩組新舊任務反應時結果Table 1 Results in reaction time of old and new tasks
兩組間正確率和反應時指標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見表2)。
表2 兩組總體間總正確率及反應時比較Table 2 Comparison of total correct rate and reaction time between two groups
兩組不同任務下正確率及反應時結果見表3、表4。在本研究中組別因素存在兩水平,兩類任務中也均存在兩水平,故對兩類任務其正確率及反應時分別行2×2重復測量方差分析。
表3 兩組間象形性任務正確率及反應時比較Table 3 Comparison of correct rate and reaction time in pictographic task between two groups
表4 兩組間字頻任務正確率及反應時比較Table 4 Comparison of correct rate and reaction time in word frequency task between two groups
在字形任務中,反應時結果顯示組別存在主效應(F=10.21,P<0.05),字形未見主效應;正確率結果顯示組別存在主效應(F=7.96,P<0.05),字形未見主效應;同時在字形任務正確率及反應時中未發(fā)現(xiàn)交互效應。
在字頻任務中,反應時分析結果顯示,字頻存在主效應(F=19.90,P<0.05),組別存在主效應(F=16.53,P<0.05),字頻與組別未發(fā)現(xiàn)交互效應;而正確率分析結果顯示,字頻存在主效應(F=22.40,P<0.05),組別存在主效應(F=7.39,P<0.05);字頻與組別未發(fā)現(xiàn)交互效應。
近20年來,國外研究主要集中在記憶受損的具體領域[8],以便進行有針對性的治療。內隱記憶常以知覺辨認、詞干補筆和殘詞補筆等范式進行測定。關于精神分裂癥外顯記憶受損,國內外專家已達成共識[9],而內隱記憶與外顯記憶不同之處在于不能進行部分性測量,根據(jù)實驗范式不同,可能導致結論不一致。
本研究將漢字在編碼階段進行殘化處理,以殘詞補筆范式對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漢字內隱記憶進行研究,其中精神分裂癥組用藥等效價氯丙嗪劑量與反應時的相關分析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r=0.26,P>0.05)。在殘詞補筆實驗中,兩組新舊任務反應時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提示精神分裂癥組同樣存在內隱記憶效應,與其他實驗范式[10-12]下結論一致,通常研究發(fā)現(xiàn),參與者完成與編碼階段相對應的詞組任務明顯多于新出現(xiàn)詞組[13];兩組間總正確率及反應時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明精神分裂癥組與正常對照組比較,內隱記憶功能受損,推測可能與額葉內記憶中樞損害有關[14,15]。本研究結果與Valéria等[16]的研究結果具有一致性,而Maria等[17]研究認為精神分裂癥內隱記憶功能與正常對照之間無差異,這是否與實驗材料及選取被試病程差異有關,尚需進一步探討。
本研究中,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象形性任務結果顯示,反應時及正確率分析顯示組別存在主效應,且二者未發(fā)現(xiàn)交互效應。表明正確率及反應時均會隨組別的不同而發(fā)生變化。象形性未見主效應,即測試指標兩組均無明顯變化。象形字源于物品形象,有視覺和語義雙重編碼的特征,而本研究中未發(fā)現(xiàn)內隱記憶象形性優(yōu)勢,這與Snodgrass等[18]研究結果一致,推測精神分裂癥內隱記憶可能不存在圖像優(yōu)勢。
字頻任務分析結果顯示字頻存在主效應,表明無論正常對照組或精神分裂癥組,反應時與正確率都會隨字頻不同而發(fā)生變化。組別存在主效應,表明無論高頻字還是低頻字,其正確率及反應時會隨著組別的變化而不同。字頻與組別之間未發(fā)現(xiàn)交互效應,提示精神分裂癥組在高頻字與低頻字之間反應時的變化幅度與正常對照組一致,可認為精神分裂癥患者高頻字與低頻字的內隱記憶功能受損程度一致,進一步推測此兩類長時記憶共用存儲腦區(qū)及提取通路,這一結果為精神分裂癥內隱記憶的研究提供了一定依據(jù)。本研究不足之處是樣本量較少,還需增加樣本量進一步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