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廣闊 崔宗亮
【關鍵詞】鎮(zhèn)江營文化;分布范圍;文化特征
【摘要】鎮(zhèn)江營文化是一支分布于太行山東麓、燕山南麓,以河北平原為腹地的前仰韶文化遺存,距今約7000年左右,可分為三期:早期主要分布于燕山南麓的北京一帶,中期開始伸入河北平原中部,到了晚期,又將冀南豫北的安陽和濮陽地區(qū)納入勢力范圍。鎮(zhèn)江營文化的形成與北辛文化向北發(fā)展有關,后崗一期文化是鎮(zhèn)江營文化的主要流向。
鎮(zhèn)江營文化因鎮(zhèn)江營遺址而得名。鎮(zhèn)江營遺址位于太行山東麓、燕山南麓的山前沖積平原上,拒馬河從這里穿流而過。從蘇秉琦先生的考古學文化區(qū)系類型劃分來看[1],這里處于以燕山南北為重心的長城地帶(燕山南麓)和以晉豫陜?yōu)橹行牡闹性貐^(qū)(華北平原西北隅)之間,兼?zhèn)淞四媳睎|西鄰近地區(qū)史前文化的多元內涵。鎮(zhèn)江營遺址發(fā)現于1959年,之后20余年一直被認為是商周遺存。1986年5月,拒馬河考古調查組在遺址首次發(fā)現了新石器時代早期遺存[2]。1986—1990年,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對遺址進行正式發(fā)掘,發(fā)現了豐富的文化遺存,為我們構建了一幅拒馬河流域史前文化的生動圖景[3]。鎮(zhèn)江營遺址新石器時代遺存發(fā)現后,在學界引起廣泛關注。一些學者以此為基礎,對北京乃至整個燕山南北地區(qū)的新石器時代考古學文化序列進行研究,如韓建業(yè)[4,5]、索秀芬[6]等。另有學者從文化交流與互動方面詳細歸納了北京地區(qū)各個新石器時代文化的特征,并把每個文化與鄰近文化進行對比,進而研究各個文化之間的影響因子[7]。
對于鎮(zhèn)江營遺址新石器時代遺存的性質,學界聚訟已久,爭議較大,爭論的焦點在于新石器一、二期遺存是否為同一支考古學文化。由爭議而衍生的命名也不盡相同,先后有“鎮(zhèn)江營一期類型”[2]、“鎮(zhèn)江營一期文化”[3]、“鎮(zhèn)江營遺存”[8]、“鎮(zhèn)江營文化”[9]、“北福地二期文化”[10,11]、“仰韶文化下潘汪類型鎮(zhèn)江營亞型”[5]等。我們同意于孝東先生的認識,將鎮(zhèn)江營一期、二期歸屬于同一個考古學文化,即鎮(zhèn)江營文化。下面談談對鎮(zhèn)江營文化的認識,以求證于各位同仁。
一、鎮(zhèn)江營文化的分期
目前考古發(fā)現的鎮(zhèn)江營文化遺存除了鎮(zhèn)江營遺址外,還包括易縣北福地,淶水炭山,安新留村,永年石北口,正定南楊莊,任丘臥龍岡,容城北莊,三河劉白塔,磁縣界段營、下潘汪,濮陽西水坡等,其中鎮(zhèn)江營、北福地、石北口、留村等遺址地層關系明確,出土器物豐富,可以進行分期研究。
(一)鎮(zhèn)江營遺址
鎮(zhèn)江營遺址的鎮(zhèn)江營文化遺存包括《鎮(zhèn)江營與塔照——拒馬河流域先秦考古文化的類型與譜系》[3]一書中的新石器第一期和第二期遺存。一期發(fā)現了豐富的遺跡,包括房址1座、灶坑3個、灰坑50多個、灰溝1條。其中,房址F9殘缺不全,可能為圓角長方形,半地穴式,房內墊土為紅花土,質地堅硬。房址內東、西部各有一處紅燒土硬面,東部另有四個柱洞?;铱悠矫嬗胁灰?guī)則形、橢圓形、圓形和圓角長方形四種,結構有盆形和鍋底狀兩種。這一時期的陶器主要分夾云母紅陶和泥質紅陶兩大陶系,另有少量夾砂褐陶。以H280為例,夾云母陶占出土陶器總數的70.79%,其中夾云母紅陶占58.56%;泥質陶占29.21%,其中泥質紅陶占24.85%。器表大部分為素面,只有少量帶紋飾,包括劃紋、指甲紋、鏤空等,另有極少數彩陶。器物的成型方法因器形、陶質不同而各異,但多采用泥條捏筑的方法,器表經過刮抹、打磨,另有少量用泥片貼筑。紅頂器皿采用疊燒技術成器,是其一大特點。常見器型為釜和缽,其次為盆、壺、器蓋和支腳,也有少量鼎、杯等。石器出土量較大,絕大部分就地取材,利用河灘上的鵝卵石稍加打制而成,包括砍砸器、刮削器等;磨制石器極少,器型有斧、鑿等,且多僅磨刃;另有少量細石器,包括石核、石葉。骨角器較少,僅見錐。二期遺跡僅見灰坑一種,數量較少,平面包括長方形和橢圓形兩種,結構為鍋底狀或盆形。陶器仍以夾云母紅陶和泥質紅陶為主。以H1390為例,夾云母陶占出土陶器總數的64.4%,其中夾云母紅陶占44.1%;泥質陶占35.6%,其中泥質紅陶占28.8%。器表以素面為主,有少量劃紋、乳丁紋等。常見器型與第一期相比變化不大,仍以釜、缽為主,但比例較第一期有所減少,而鼎、盆的比例有所增加。石器數量不多,有刀、斧、磨棒等。
鎮(zhèn)江營遺址有豐富的地層疊壓關系和遺跡間的疊壓打破關系,我們可以據此對鎮(zhèn)江營一期、二期文化遺存重新進行分期研究。
通覽考古報告《鎮(zhèn)江營與塔照——拒馬河流域先秦考古文化的類型與譜系》[3],我們發(fā)現鎮(zhèn)江營遺址遺跡間的疊壓打破關系十分復雜,發(fā)掘時難以統(tǒng)一地層,但根據報告提供的平剖面圖進行串聯,發(fā)現新石器時代遺存包含兩組大的地層。第一組地層共有8個探方可以對應:T1008⑦、T0908⑦、T0808⑥、T0907⑥、T1007⑦、T0906⑥、T0807⑥、T0806⑥;第二組地層也有8個探方可以對應:T1308⑤B、T1208⑩、T1206⑧、T1207⑦、T1307④、T1407④、T1306⑦、T1406⑥。
除了這兩組大的地層外,報告中還有8組可供利用的層位關系:
根據這十組疊壓打破關系,利用各個遺跡單位中出土的器物進行類型學比較,并結合已有的研究成果,可將鎮(zhèn)江營遺址早期文化遺存分為5段(圖一)。
第1段:以H1095、H321為代表,還有T1107⑧、H280、H660、H479等。器物組合有釜、缽、小口壺、盆、鼎、支腳、器蓋、盂、三足缽等。其中,釜的數量豐富,形制較多,以寬折沿上仰為主,折痕較明顯,腹部瘦長;另有一些卷沿,沿部較窄。紅頂缽的數量僅次于釜,可分淺腹和深腹兩種,但均為大敞口,平底。盆卷沿,斜弧腹。鼎的數量較少,鼎足有鏤空。支腳形制豐富,主要可分豬嘴形和菌頂形兩種,豬嘴形的無臺座,器身上有鏤空。
第2段:以H1074、H1067為代表,還有H39、H544、H517、H1080、H271、H973以及第一大地層。器物組合與第1段相比沒有顯著變化,不見盂。釜仍為主要器型,寬折沿者微上仰,腹較第1段略鼓,數量較第1段明顯減少;卷沿者數量明顯增多。紅頂缽的腹部較第1段為淺,而盆腹部則較第1段為深,缽以敞口或侈口為主,也有少部分直口或斂口的。支腳沒有顯著變化。
第3段:以H1022為代表,還有H71、H282、H654、H1386及第二大地層。器物組合與第2段相比沒有變化。釜的數量較第2段減少,以卷沿為主,沿部較平。缽的數量增加,紅頂缽中直口或斂口者比例增大。
第4段:以H422、H1339為代表,另外還有H1015、H1016、H1065、H1066、H1390等。器物組合基本沒有發(fā)生變化,增加了瓶。釜的數量明顯減少,缽的數量占據絕對優(yōu)勢,鼎的數量有所增加。釜的沿部下耷,形成鉤狀,上腹部圓鼓,下腹部急收,肩部突出。缽中斂口者明顯增多,敞口缽開始出現圜底。豬嘴形支腳出現臺座,且僅在臺座上鏤空。
第5段:以T1106⑥為代表,另外還有 H537、H541、H1208等。器物組合發(fā)生一定變化,新增鼓(標本H80②∶1,原報告稱罐)。釜的肩部更加突出,小口壺口部內折,支腳呈斜頂式。鼎的數量明顯增多,鼎足由大鏤空演變?yōu)樨Q刻凹槽。
(二)北福地遺址
1985年由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吉林大學考古專業(yè)和保定地區(qū)文物保管所聯合組成的拒馬河考古隊對易縣、淶水兩縣進行了考古調查,發(fā)現并試掘了北福地遺址。在北福地遺址,發(fā)掘者發(fā)現了兩種文化面貌相異的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存,第一種以釜和支腳為典型陶器組合,發(fā)掘者稱之為“甲類遺存”;第二種以盂(直腹盆)與支腳為典型陶器組合,發(fā)掘者稱之為“乙類遺存”。因發(fā)掘面積有限,未找到確切的地層依據,發(fā)掘者暫將此兩類遺存歸為同一期,稱之為“北福地一期”[12]。2003和2004年,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又對遺址進行了兩次大規(guī)模的發(fā)掘,從地層上解決了北福地“甲、乙兩類遺存”的早晚關系,即“甲類遺存”疊壓在“乙類遺存”之上[13,14]。之后,發(fā)掘者在《北福地——易水流域史前遺址》報告中將“乙類遺存”和“甲類遺存”分別改稱為“北福地一期”“北福地二期”[15]。
北福地遺址的三次發(fā)掘,發(fā)現了較為豐富的遺跡,包括房址、灰坑等。房址共發(fā)現6座。其中F4平面為圓角長方形,半地穴式。門道在東部正中,長條形斜坡狀。居住面為紅褐色硬土,西北角有圓形紅燒土灶坑,周圍有紅燒土面和燒土塊堆積。室內靠北壁一側集中分布燒土面、燒土塊和硬土面,可能均系用火遺跡。居住面近四壁處發(fā)現柱洞11個,均為圓形豎穴狀,底部為平底。房址內出土大量遺物,包括石制品和陶器殘片。F17的形狀結構與F4相似,平面近方形,只是門道在北部正中。灰坑有圓形、橢圓形、長方形和不規(guī)則形四種,結構多為鍋底狀,也有少量為平底。陶器分為夾砂陶和泥質陶兩類,前者數量最多。夾砂陶質地酥脆,表皮粗糙,基本為素面,紅色居多,有少量褐色和深褐色。部分器物內外表顏色不一,表面有刮痕或指印紋,內壁打磨光滑。器型有釜、支腳、小口壺、器蓋等。泥質陶質地細膩,胎軟皮酥,表皮多斑駁,素面紅陶最多,紅頂碗、缽的下部作淺灰色,器型有小口壺、盆、碗、缽等。陶器制法為手制,由小口壺可看出為泥條疊筑,大多數器口經修整。石器分打制、磨制和琢制三種,另有少量細石器,包括刮削器、石核、石葉等。磨制石器包括斧、鏟、刀、錛、磨棒、磨盤等。
通過對《北福地——易水流域史前遺址》[15]和《河北易縣淶水古遺址試掘報告》[12]中各個遺跡單位層位關系的梳理,并結合報告中提供的出土器物的單位,我們可以找到七組可供利用的疊壓打破關系。
根據這七組疊壓打破關系,利用各個遺跡單位中出土的器物進行類型學比較,并結合已有的研究成果,可將北福地甲類遺存、北福地二期遺存分為3段(圖二)。
第1段:以F4、H108、T211③為代表,還包括H18、F17、H7、H96、H97、1985T10③等。器物組合有釜、缽、小口壺、支腳、鼓、瓶、器蓋、盆等。該段器物的基本特征與鎮(zhèn)江營2段基本吻合,如:釜在數量上還占據較大優(yōu)勢,腹部略鼓,短折沿微上仰;紅頂缽以敞口或侈口者居多。
第2段:以H89、1985H16、1985F1為代表,還包括T13②、T5②、T223②、1985T10②、1985H18、1985H22等。器物組合與第1段相比,僅多有鼎。該段器物的基本特征與鎮(zhèn)江營3段相近,如釜開始出現平折沿,而且卷沿數量較多;缽開始出現圜底;小口直領壺的雙耳下移至腹部。
第3段:僅發(fā)現1985H30,器物見小口壺和長頸瓶各1件。長頸瓶口內折,與石北口2段H28∶10風格相似,大體屬于同一時期。
(三)石北口遺址
1960年,河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隊對永年、武安兩縣洺河中游兩岸進行了考古調查,首次發(fā)現了石北口遺址,并初步確認其是一處仰韶文化遺址[16]。1986年4—11月,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對遺址進行了發(fā)掘,布探方24個,發(fā)掘面積850平方米,出土文化遺存非常豐富,并具有明顯的早晚區(qū)別。為了進一步搞清遺址的文化內涵和發(fā)展序列,1987年3—6月,河北省文物研究所、邯鄲地區(qū)文物管理所組成聯合考古隊對遺址再次進行發(fā)掘。兩次發(fā)掘面積共2000平方米,發(fā)現房基1座,灰坑(窖穴)96個,墓葬8座,出土陶、石、骨、蚌、角器等1033件[17,18]。
《永年縣石北口遺址發(fā)掘報告》將石北口遺址分為早、中、晚三期[17]。其中早期陶器以泥質陶為主,約占83%,余為夾砂陶,約占17%;泥質陶主要為上紅下灰的紅頂陶,其次為紅陶,另有少量灰陶;器表以素面為主,約占98%以上,紋飾主要有劃紋、弦紋、指甲紋、繩紋等。器物組合包括釜、灶、支腳、長頸瓶、小口壺、缽、碗、盆等。石器以磨制為主,打磨兼制及打制占一定比例,器類以斧、鏟居多,盤狀或三角形砍砸器其次,另有錛、刀、磨盤、磨棒等。由此看出,雖然石北口遺址早期陶器中泥質陶和夾砂陶的比例較北福地二期遺存和鎮(zhèn)江營一、二期有所不同,但在器物組合上有著很大的共性,應屬于同一文化范圍。
原報告將早期遺存劃分為兩段:1段包括A區(qū)T18—24、T71—74中的第④層及H1、 H20、H21、H25、H28、H45等6座灰坑;2段包括A區(qū)T14—24、T71—74中的第③層及H3、H4、H19、H29、H93、H97等單位。我們認為原報告的劃分基本上是妥當的,沒有必要進行重新分期,只是對個別單位進行調整,如將原1段的H28劃分到2段。具體而言,1段弦紋很少,2段明顯增多,并開始出現彩陶;器物造型以平底為主,其次為圜底,圈足較少,三足器罕見。1段典型器物有斂口深腹釜,斜頂倒靴形支腳,小口厚唇長頸瓶,敞口淺腹“托墊”式平底缽、碗等;2段典型器物有斂口扁腹或大口斜腹釜,雙斜頂方臺形和圈足彎把形支腳,平底麻點或磨光式缽、碗,小口內折長頸瓶等(圖三)。1段大致相當于鎮(zhèn)江營4段,2段則相當于鎮(zhèn)江營5段。
(四)留村遺址
1986年9月,保定地區(qū)文物管理所等單位在留村遺址北部進行試掘,開探溝一條,發(fā)掘面積10平方米,不見遺跡,但出土了豐富的遺物[19]。發(fā)掘者將其分為上下兩層(圖四)。下層以T1②為代表,陶器分泥質和夾砂兩大系統(tǒng),泥質陶所占比例略高于夾砂陶,達58%。器壁內外常留有成組平行條狀刮抹修飾痕,不少器物外表還飾波浪曲線紋、平行線劃紋。主要器型:夾砂陶有釜、罐、鼎足、器蓋、支腳,泥質陶有缽、盆、壺、紅頂碗、缸、支腳等。T1②∶1釜折沿微上仰,腹較鼓,與鎮(zhèn)江營2段H973∶19形制接近;T1②∶90支腳平頂,大鏤空,與鎮(zhèn)江營2段H1067∶51風格相似;T1②∶14盆卷沿略下耷,與鎮(zhèn)江營2段H1067∶60如出一轍。因此,留村下層的年代當與鎮(zhèn)江營2段接近。
上層文化遺存以T1①為代表,陶器中泥質陶比例上升較快,達68%。以平底器為主,不見圜底器,圈足器增多,新出器型有陶匕、環(huán)狀器、高錐狀鼎足,流行在高領壺頸肩折轉處、圈足接底處飾指甲紋、坑點紋,罐、缸、支腳常飾刻劃紋。支腳開始出現斜頂式,與鎮(zhèn)江營5段支腳風格一致,應屬于同一個時期。
除了以上典型遺址外,在其它遺址中也發(fā)現有鎮(zhèn)江營文化的遺存。
1980—1981年,河北省文物管理處先后兩次對南楊莊遺址進行發(fā)掘,發(fā)掘面積2160平方米,發(fā)現了豐富的文化遺存?!墩蠗钋f——新石器時代遺址發(fā)掘報告》將遺址分為五期,其中第一期與鎮(zhèn)江營文化相近[20]。由于發(fā)掘報告沒有公布任何的地層關系,我們無法對南楊莊遺址進行分期,故而以報告所劃的期別為準(圖五)。南楊莊一期發(fā)現房址1座(F1),平面為圓角長方形,半地穴式,門道位于東墻中部,灶位于居住面東部正對門道處,呈瓢形。房子四壁有柱洞14個。居住面系生土夯實以后抹草拌泥,平面光滑?;铱佑袌A形和橢圓形兩種,分鍋底狀、袋狀和直筒狀。墓葬3座,均為小孩甕棺葬,以釜、缽、盆、罐兩者相扣作葬具。一期遺存的陶器分為夾砂陶和泥質陶兩種,前者多為紅褐色,少量灰褐色,后者多為紅陶。泥質陶約占出土陶器的74.3%,夾砂陶約占25.5%。陶器以缽和釜為主,還有盆、支腳、器蓋、小口壺等,此外還發(fā)現有其他器物,如灶、小碗、勺、瓶、罐、漏孔器等,沒有發(fā)現鼎。石器較少,均為磨制石器,包括斧、鏟、磨盤、磨棒、鑿、刀、網墜等。骨器數量較多,包括錐、鏃、針、簪、匕等。南楊莊一期文化面貌與鎮(zhèn)江營5段、石北口2段、北福地3段比較接近,屬于同一時期的文化遺存。
1985年由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吉林大學考古專業(yè)和保定地區(qū)文物保管所聯合組成的拒馬河考古隊在易縣、淶水兩縣進行的考古調查中,在淶水縣炭山遺址發(fā)現兩種不同的文化遺存[12]。其中以H1為代表的第一期遺存,陶器以夾砂紅陶最多,泥質紅陶較少,主要器型釜、紅頂缽、小口壺等(圖六)與鎮(zhèn)江營3段、北福地2段較為接近。
1991年,廊坊市文物管理處等單位對三河縣劉白塔遺址進行試掘,發(fā)現了有別于上宅文化的遺存,發(fā)掘者認為其與后崗類型大體相同或稍晚[21]。2001年,廊坊市文物管理處又對遺址進行了第二次試掘,發(fā)現了豐富的文化遺存[22]。其中灰坑3座,1座因晚期遺存破壞嚴重,形制不明,另外2座均為圓形。陶器以泥質陶為主,其次為夾砂陶,極少夾蚌陶。泥質陶中多數為紅陶,紅頂器發(fā)達,也有極少的灰陶。器型以碗、缽為主,另有盆和小口罐等。夾砂陶數量不多,多呈黑色或褐色,以圜底釜為主,另有少量的鼎、碗、器蓋,不見支腳。石器包括磨制石器和細石器兩種,磨制石器有斧、磨盤、磨棒等,細石器有雕刻器、刮削器、鏃等。劉白塔遺址整體文化特征與石北口2段較為相似。
1988年,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等單位對在任縣臥龍岡遺址調查中發(fā)現的2座灰坑進行了清理[23]。其中H1出土陶器以泥質紅陶為主,夾砂紅褐陶次之,并有少量泥質灰陶。器物大部分素面,以紅頂式居多,兼有劃紋、弦紋和戳刺紋等裝飾。器型有釜、罐、小口壺和碗等,未見支腳。臥龍岡H1的文化面貌整體上與南楊莊一期相近。
1987—1988年,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濮陽市文物保護管理所對西水坡遺址進行了考古發(fā)掘,發(fā)現了豐富的文化遺存[24]。其中以H140、H221為代表的早期單位,文化面貌整體上與南楊莊一期比較接近,應該屬于同一時期。
鎮(zhèn)江營文化沒有發(fā)現成人墓葬,僅在南楊莊遺址發(fā)現幼兒甕棺葬3座,因此,我們很難推斷當時的埋葬習俗和喪葬理念。
鎮(zhèn)江營文化先民的生活方式為定居農業(yè)。陶器在當時人們的社會生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早期以夾砂(夾云母)紅褐陶為主,泥質紅陶次之,紋飾有弦紋、指甲紋、鏤空等;器物組合包括釜、缽、盆、壺、支腳、器蓋、鼎等,但仍保留有磁山文化的孑遺,如盂、三足缽等。中期仍以夾砂紅褐陶為主,但比重已較早期有了明顯的下降,泥質紅陶的比例有所增加;紋飾有弦紋、指甲紋、鏤空等;器物組合基本不變,盂、三足缽消失,新增鼓。主要器類的形態(tài)較早期發(fā)生了一定變化,如:釜的腹部由瘦長變?yōu)閳A鼓,口沿以折沿為主變?yōu)橐跃硌貫橹鳎焕彽母共恐饾u變深;卷沿盆的腹部逐漸變淺。晚期陶系發(fā)生了明顯變化,泥質紅陶開始占據絕對優(yōu)勢,夾砂紅褐陶次之,另有少量的泥質灰陶;紋飾較前期有所增加,主要有弦紋、劃紋、指甲紋、剔刺紋、鏤空等。陶器組合沒有發(fā)生顯著變化,但釜的數量明顯減少,缽占絕對優(yōu)勢,鼎的數量大增。主要器類的形態(tài)有了一定的演變,釜的肩部更加圓鼓,缽中斂口者數量增多,小口壺口部出現內折,鼎的足部由鏤空演變?yōu)榭虅澃疾?,豬嘴形支腳由直身平頂演變?yōu)樾表敗?/p>
當時人們的生產工具主要為石器。在鎮(zhèn)江營文化早期,石器以打制為主,磨制石器較少,僅有斧、鑿等,且多只磨刃部,顯示出了較強的原始性。到了中期,磨制石器的比重有了顯著提高,種類也有明顯增加,新增鏟、刀、磨盤、磨棒等,表明農業(yè)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鋤耕農業(yè)。到了晚期,磨制石器開始占據絕對優(yōu)勢,打制石器和細石器退居更加次要的位置。
鎮(zhèn)江營文化的手工業(yè)較為發(fā)達,這在陶器制作中有著顯著的反映。陶器以手制為主,多為泥條捏筑法,也有泥片貼筑法,有些器物口部還經過刮抹、打磨,形態(tài)規(guī)整,造型優(yōu)美,顯示出了高超的制作技藝。在陶器制作中,人們已經能夠根據不同的功用添加一定的羼和料,如蚌末、云母等,以增加器物的耐用性。紅頂器皿,如缽、碗等,是鎮(zhèn)江營文化陶器群的一個顯著特色,這類器物由于采用疊燒方法成器,因而呈現上紅下灰、口紅腹灰或外紅內灰的特征,這也是當時陶器燒制水平的一個重要體現。
狩獵業(yè)在鎮(zhèn)江營文化居民的生活中也占有一定的比重,尤其在鎮(zhèn)江營文化的早期,狩獵業(yè)甚至要高于農業(yè),這從大量的打制石器和細石器便能看出。只是到了中晚期,由于磨制石器的大量增加,鋤耕農業(yè)的到來,狩獵業(yè)才退居次要的位置。
三、鎮(zhèn)江營文化與其它考古學文化的關系
1.與磁山—北福地一期文化的關系
磁山文化因1976年首次發(fā)現于河北武安磁山遺址而得名[27,28],主要集中在冀南地區(qū)的洺河流域,冀中也有分布,晉東南有零星發(fā)現。磁山文化的發(fā)現進一步完善了黃河中下游地區(qū)新石器時代文化的發(fā)展序列。
磁山文化的陶器以夾砂陶為主,并常羼有石英、粗細砂及云母等不同的羼和料。陶器均為手制,采用泥條盤筑法和手捏而成。紋飾以繩紋為主,另有編織紋、篦紋、附加堆紋等。代表性器物有盂和支腳,另有三足缽、小口壺、小口罐、盤、杯等。盂的形制較多樣,圓口筒腹,大平底,多數在器表飾附加堆紋或繩紋等,也有部分素面者。支腳呈倒靴形,很有特色,有的在支腳圈足兩側附加弧形泥條。磁山文化的石器多經磨制,器型有鏟、斧、刀、磨盤、磨棒、敲砸器、刮削器等。石磨盤呈鞋底狀,底附四足,個別三足或無足,磨棒為圓柱形,有的兩頭稍尖,或中間略細,磨盤與磨棒構成了磁山文化一套很有特色的器具。磁山文化的骨器也比較發(fā)達。
與磁山文化同時,在冀北、北京一帶分布著北福地一期文化,二者在文化特征上有著很高的相似性。同磁山文化一樣,北福地一期文化陶器也以夾砂(夾云母)陶為主,不見或少見泥質陶,代表器物為直腹盆、盂和支腳,幾乎不見磁山文化的三足缽、小口壺等,但卻發(fā)現有筒形罐,顯然是因為靠近東北,受到了當時興隆洼文化的影響。考慮到北福地一期文化與磁山文化有較多的共性,可以認為它們屬于同一個文化系統(tǒng)。一般而言,燕山南麓和中原地區(qū)共見的文化因素應是自中原向燕山南麓傳播的結果。嚴文明先生曾在文章中談到,紅山文化普遍施用的連續(xù)折形篦紋,就有可能是發(fā)源于黃河流域的磁山文化所傳播過去的[29]。換句話說,北福地一期文化是磁山文化向北傳播的結果,但它的形成也吸收了部分興隆洼文化的因素。
鎮(zhèn)江營文化基本上處于磁山—北福地一期文化的分布區(qū)域,且又晚于磁山—北福地一期文化。那么,它們之間又有什么關系呢?通過比較,可以發(fā)現二者有一定的相似性。二者的房址都是半地穴式的方形建筑,灰坑也以圓形和橢圓形的鍋底狀坑為主,陶器中夾砂(夾云母)紅陶占有很大比重,二者都包含有盂、三足缽、支腳、小口雙耳壺及帶足石磨盤等器物(圖八),它們的石器形體均較小,主要有斧、鏟、刀、錛等,細石器較少,種類較單一,另外還有骨鏃、骨錐、骨鰾等工具。但是,磁山—北福地一期文化中卻沒有鎮(zhèn)江營文化的典型器物如釜、鼎、紅頂缽、盆、器蓋等,二者的差別還是比較明顯的。實際上,二者原本就不屬于一個文化系統(tǒng),鎮(zhèn)江營文化從文化內涵上屬于“釜、缽、盆、壺”系統(tǒng),而磁山—北福地一期文化則屬于“盂、直腹盆、支腳”文化系統(tǒng)。因此,磁山—北福地一期文化當不是鎮(zhèn)江營文化的主要來源,但鎮(zhèn)江營文化的誕生還是繼承了一部分本地的磁山—北福地一期文化因素。
2.與北辛文化的關系
北辛文化因山東滕州市北辛遺址的發(fā)掘而得名。1978—1979年,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山東隊與當時的滕縣博物館合作發(fā)掘北辛遺址,認為出土遺存有別于已經發(fā)現并確立的大汶口文化,因而提出“北辛文化”的命名[30]。之后該類文化遺存不斷被發(fā)現,在魯中南汶、泗河流域及山東其它地區(qū)均有發(fā)現,如汶上東賈柏[31]、鄒平苑城西南莊[32,33]、臨淄后李[34,35]等。北辛文化主要繼承后李文化而來,分布范圍較后者為大。
北辛文化的年代大約在公元前5400至公元前4200年,其早期與鎮(zhèn)江營文化時間大體相當,那么兩者之間的關系如何?
北辛文化發(fā)現的房址不多,均為半地穴式建筑,平面呈橢圓形、圓形、瓢形,這與鎮(zhèn)江營文化的圓角長方形和方形相異。二者的灰坑皆有圓形、橢圓形、不規(guī)則形和圓角長方形四種,結構也大體相同。鎮(zhèn)江營文化中沒有發(fā)現墓葬,北辛文化發(fā)現了一定數量的墓葬,其中石棺葬是一種獨特的埋葬方式,在中原地區(qū)基本不見。另外,北辛文化流行多人合葬、二次葬等埋葬方式和拔除側門牙的習俗,這在鎮(zhèn)江營文化中也沒有見到。
北辛文化的陶器以橘黃和黃褐色為主,少見紅色和灰褐色,夾砂陶和泥質陶比例相差不大,泥質陶所占比例略低于夾砂陶;而鎮(zhèn)江營文化的陶器可分為夾砂(夾云母)紅褐陶和泥質紅陶兩大類,早期夾砂陶比例遠高于泥質陶,中期二者基本相當,夾砂陶略高于泥質陶,晚期泥質陶占據絕對優(yōu)勢。北辛文化陶器的紋飾主要集中在鼎類器物上,以附加堆紋為主,也有箅紋及刻劃紋組成的復合圖案,而鎮(zhèn)江營文化器物絕大多數為素面,只有極少數有紋飾,主要是劃紋、指甲紋,且有極個別彩陶。在陶器組合上,鎮(zhèn)江營文化包括釜、缽、盆、支腳、壺、盂、器蓋等,以釜、缽為主,另有少量的鼎、杯等;北辛文化包括鼎、釜、小口壺、罐、缽、器蓋、盆等,以鼎、缽為主。具體到器物特征上,鎮(zhèn)江營文化的釜數量眾多,以圓鼓腹為主,北辛文化釜較少,以直腹為主;北辛文化的鼎形式繁多,包括缽形、罐形、盆形、釜形、盤形、壺形等,而鎮(zhèn)江營文化鼎的數量極少;在缽上,二者的差距不大,都含有數量豐富的紅頂缽;另外鎮(zhèn)江營文化的器蓋蓋鈕為喇叭形,而北辛文化除了喇叭形,還有橋形或環(huán)形鈕;鎮(zhèn)江營文化支腳數量眾多,形制獨特,有實心和鏤空兩種,北辛文化的支腳數量較少,且以實心為主;鎮(zhèn)江營文化盆的數量較多,基本上不見罐,而北辛文化有各式各樣的罐,少見盆。總之,鎮(zhèn)江營文化以釜和支腳組合為炊煮器,以缽和盆為盛儲器,以小口雙耳壺為汲水器;北辛文化以鼎作為主要的炊煮器,以缽和罐為盛儲器,以小口雙耳壺為汲水器。另外,在石器上二者相差不大,都發(fā)現有斧、鏟、刀、磨盤、磨棒等磨制石器,也有一部分打制石器和細石器。但是,北辛文化的骨、角器制作比較發(fā)達,鎮(zhèn)江營文化則較為原始。
因此,從文化面貌來看,北辛文化和鎮(zhèn)江營文化的差異還是比較明顯的,它們應是兩支風格不同的考古學文化。但是,它們之間還存在著較多共性,如在北辛文化中常見的一類豬嘴形支腳別具特色,它的頂面呈圓形或橢圓形,微側歪,下部作圈足狀;鎮(zhèn)江營遺址中也見有類似的支腳,恐不是偶然(圖九)。再加之兩者在地理位置上相互毗鄰,且鎮(zhèn)江營文化與北辛文化早期年代又大體相似,二者之間有很多共有的器物,如小口壺、紅頂缽、鼎、盆、器蓋等,表明二者應有非同尋常的聯系。正如有的學者所言,鎮(zhèn)江營一期文化是北辛文化向北擴展的產物[36]。
3.與后崗一期文化的關系
后崗一期文化因1931年首先發(fā)現于河南省安陽市殷墟附近的后崗村旁而得名[37]。后崗一期文化廣泛分布于太行山以東的整個黃河下游地區(qū),一般認為它的南界在河南省東北部的安陽、濮陽地區(qū),由此向北的冀南、冀中地區(qū),一直到達拒馬河流域的河北省易縣、北京市房山區(qū),再溯永定河北上,到達冀西北的桑干河、壺流河流域都是它的分布區(qū)域。以張忠培和喬梁先生為代表的學者認為后崗一期文化以河套及山東半島為犄角,廣布于整個黃河下游地區(qū)[38,39],這一看法顯然擴大了我們對后崗一期文化分布范圍的認識,但卻具有一定啟發(fā)性。后崗一期文化陶器以泥質和夾砂紅陶為主,素面陶占有較高比例,紋飾有弦紋、線紋等,彩陶數量較少且紋樣簡單,多為寬帶、豎線、三角、網格紋等。大量鼎的出現是這一階段的顯著特征,同時仍流行圜底釜,但支腳較少見到,新出灶,此外還有弦紋罐、碗、缽、壺、缸等器物。石器有斧、鏟、鑿、錛、刀和磨盤等。
如果將后崗一期文化與鎮(zhèn)江營文化進行對比,我們發(fā)現它們有很大的共性。二者發(fā)現的房址數量都較少,且都是半地穴式的長方形或圓角長方形建筑,說明二者的居住條件相近。二者的灰坑都有圓形、橢圓形、圓角長方形和不規(guī)則形四種,且都以圓形和橢圓形的鍋底狀為主。鎮(zhèn)江營文化沒有發(fā)現成人墓葬,因此無法與后崗一期文化進行比較;但南楊莊遺址發(fā)現的甕棺葬無論是形制、結構還是葬具、隨葬品等方面都與西水坡遺址后崗一期發(fā)現的甕棺葬如出一轍,顯然二者在對幼兒的處理上遵循同樣的習俗。在陶系上,二者也有很大的相似性。后崗一期文化陶器以泥質紅陶和夾砂紅陶為主,這與鎮(zhèn)江營文化晚期一致;陶器都是素面為主,紋飾均有劃紋、指甲紋、附加堆紋等;主要器物釜、缽、小口壺、鼓、盆等特征相近,演變關系清晰(圖一〇)。另外,二者的生產工具都以石器為主,后崗一期文化的石器以磨制為主,另有少量的打制石器和細石器,這和鎮(zhèn)江營文化晚期比較接近;二者石器的器型基本一致,都有斧、鏟、刀、鑿、磨盤、磨棒等,但是鎮(zhèn)江營文化中磨盤、磨棒數量明顯多于后崗一期文化,而后崗一期文化西水坡遺址發(fā)現的方形寬平大石鏟又少見于鎮(zhèn)江營文化,這其實是農業(yè)生產發(fā)展到較高階段的體現。另外,后崗一期文化的年代大約為公元前4800~公元前4000年,與紅山文化年代大體同時,而鎮(zhèn)江營文化的年代在公元前5000年左右,二者前后相接,且主要分布范圍都在河北平原、豫北一帶,因此,我們支持鎮(zhèn)江營文化是后崗一期文化主要來源的觀點。換言之,后崗一期文化是鎮(zhèn)江營文化的主要流向。
其實,在很多遺址中,我們也能清晰地看到兩者之間的上下疊壓關系,如永年石北口、濮陽西水坡、正定南楊莊等,這也為它們之間的前后繼承關系提供了更加可靠的證據。
當然,后崗一期文化也有很多與鎮(zhèn)江營文化不一樣的地方,如:陶器中彩陶數量占了一定比例,而彩陶在鎮(zhèn)江營文化中基本不見;鼎的數量大增,當時的人們以鼎為主要炊器,而鎮(zhèn)江營文化中鼎的數量較少,人們是以釜、支腳為主要炊器;后崗一期文化中的弦紋罐、折肩罐、飾指甲紋的橋形鈕器蓋、盤、甕、甑、豆等不見于鎮(zhèn)江營文化,但多見于周邊地區(qū)的考古學文化,如弦紋罐、折肩罐多見于棗園一期文化,豆多見于雙墩文化。因此,可以說,鎮(zhèn)江營文化是在吸收周邊北辛文化、棗園一期文化以及雙墩文化的部分因素的基礎上衍變成了后崗一期文化,鎮(zhèn)江營—后崗一期文化乃是華北地區(qū)一支獨特而另類的文化系統(tǒng)[40]。
四、結語
新石器時代中期早段,裴李崗文化雄踞中原腹地,后李文化蜷縮于海岱地區(qū),磁山—北福地一期文化分居河北平原南北,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這幾支考古學文化相安無事,各得其所。但到了裴李崗文化中晚期,裴李崗文化開始極力向外擴張。裴李崗文化的北擴不斷改造著磁山文化,并使其最終消失。當然,磁山文化的消失也在相當程度上阻擋了裴李崗文化的繼續(xù)北擴,使得冀中地區(qū)出現了一段時間文化上的真空。另外,裴李崗文化的東漸使得海岱地區(qū)的后李文化被改造成更加穩(wěn)定、強大的北辛文化。與此同時,裴李崗文化也開始了一股西進的浪潮,并對豫西、關中、晉南地區(qū)的考古學文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促成了棗園一期文化的形成。多種文化的激蕩、碰撞為冀中、冀北地區(qū)打開了一條通路,這為北辛文化的北上提供了契機,并最終促成了鎮(zhèn)江營文化在今京津地區(qū)的誕生。
鎮(zhèn)江營文化誕生后,以北京地區(qū)為根據地,開始一路向南躍進,其最南邊界已深入到豫北的安陽、濮陽一帶。鎮(zhèn)江營文化的南漸,使河北平原第一次形成了統(tǒng)一的考古學文化。在鎮(zhèn)江營文化的發(fā)展過程中,周邊的考古學文化也在不斷發(fā)展壯大,如晉南、豫西、關中地區(qū)的棗園一期文化,海岱地區(qū)的北辛文化,豫東、江淮地區(qū)的雙墩文化。這些文化都對鎮(zhèn)江營文化施加了很大的影響,最終迫使鎮(zhèn)江營文化衍變成了獨具特色的后崗一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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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成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