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洛斯拉夫·哈謝克
帥克接到通知,限他一個星期以內去接受體格檢查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風濕癥又復發(fā)了。
摩勒太太在廚房里給他煮著咖啡。
“摩勒太太,”帥克用沉靜的聲調在臥房里說道,“摩勒太太你過來一下?!?/p>
等女傭站到帥克床旁時,他就用同樣沉靜的聲調說:“請坐,摩勒太太?!彼穆曇衾飵е环N神秘的莊嚴。
摩勒太太坐下以后,帥克從床上坐起來說:“我要從軍去了?!?/p>
“老天爺!”摩勒太太嚷道,“您去那兒干嗎呀?”
“打仗,”帥克用一種陰沉的聲調說,“奧地利的形勢危急了。在北線上,為了保衛(wèi)克拉科,我們的主力被吸住啦。南線上,我們要不趕快動手,他們就要把整個匈牙利都占領啦。不論怎么看,情形都很糟,所以他們才召我入伍。真是的,昨天報紙上還說我們可愛的國家彌漫著滿天云霧呢!”
“可是您的腳還沾不得地哪!”
“那沒關系,摩勒太大。我要坐著輪椅去投軍。你知道街角上那個糖果店老板,他有我要的那種玩意兒。好多年以前,他曾用輪椅推過他那瘸腿的爺爺——而且是一個脾氣暴躁的老家伙——去換空氣。摩勒太太,你就用那種輪椅把我推到軍隊里去吧!”
摩勒太太流下眼淚了:“先生,我還是給您找個大夫吧!”
“用不著。除了我的腿不受使喚,我是很合用的一把炮灰。而且如今奧地利國難當頭,每個殘疾人都應當走上他的崗位。你盡管煮咖啡去好了。”
(節(jié)選自《好兵帥克》)
【條分縷析】
《好兵帥克》中的帥克,這個有著月亮臉、藍眼睛的老兵,任何時候都是一臉微笑、一臉平靜安詳。即便被莫名其妙地定以叛國罪,他也能倒頭就睡;縱使在醫(yī)院受盡折磨,他仍滿不在乎……
選段講的是帥克在風濕癥復發(fā)后,雙腿不能站立,但仍要堅持坐輪椅去應召從軍一事。由此可見,他就是一個任勞任怨、樂觀開朗的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