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社記者 張純

嘀嗒的后來居上，有目共睹。

截至2020年6月30日，嘀嗒出行在全國366個城市提供順風車平臺，擁有約1920萬名注冊私家車主、約980萬名認證私家車主。

有人說，嘀嗒上位靠的是運氣，得益于滴滴的拱手相讓。2018年8月27日，因為兩起命案，滴滴陷入輿論漩渦，不得不暫停順風車業(yè)務。現在，滴滴順風車雖然重新上線，但仍處于小心翼翼的試運營狀態(tài)。

在順風車賽道上，對手還有很多。但是為何嘀嗒能夠彎道超車，最終搶到主要市場份額？面對順風車業(yè)務發(fā)展中躲不開的安全憂患，嘀嗒如何應對？

真“偽” 惡性事件引思考

故事要從2014年講起。

那個時候，順風車剛和移動互聯網接軌，北京市交通委員會發(fā)布了關于《北京市小客車合乘出行的意見》。在河北燕郊看到了大量用戶的順風車需求后，嘀嗒拼車創(chuàng)立。彼時的競爭主要發(fā)生在各自的初始賽道，嘀嗒在和51用車、天天用車競爭，滴滴在和快的、Uber爭奪。

2015年年中，滴滴開始進入順風車市場，和嘀嗒兩方經歷了長達一年的燒錢補貼大戰(zhàn)。到2016年年中，雙方在順風車市場上基本各占一半份額。

兩個月后，發(fā)生了兩件大事。

一件是《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深化改革推進出租汽車行業(yè)健康發(fā)展的指導意見》（又稱“國辦發(fā)2016年〔58號〕文”）發(fā)布了。文中規(guī)范了三件事：出租車如何轉型升級，網約車如何規(guī)范發(fā)展，規(guī)范了順風車的定義及本質特征。

另一件就是中國網約車行業(yè)最大的并購案：滴滴和Uber中國合并了。一位網約車行業(yè)從業(yè)者認為，合并后的滴滴，把新標準下不能進入快車端的運力和取消補貼后希望繼續(xù)實惠出行的乘客，都導入到了順風車平臺。隨后，滴滴順風車開始上升，嘀嗒處于劣勢。

2018年，順風車行業(yè)生變。5月5日，河南鄭州發(fā)生了一起空姐乘坐順風車遇害的案件。僅三個月后，8月24日，在浙江溫州樂清，一位20歲的姑娘，為了去給同學過生日，坐上了一輛滴滴順風車，并在隨后失聯。后被證實，其被順風車司機鐘某強奸并殺害。前后兩起惡性事件的發(fā)生，將滴滴的順風車業(yè)務推上了風口浪尖，一時間成為眾矢之的。

滴滴順風車業(yè)務被主管部門要求下線，6部門約談8家網約車順風車平臺，嚴禁以順風車名義從事非法營運。

交通運輸部運輸服務司副司長蔡團結接受央視采訪時表示，和網約車不同的是，私人小客車合乘，也稱拼車、順風車，是由合乘服務提供者事先發(fā)布出行信息，出行線路相同的人選擇乘坐合乘服務提供者的小客車，分攤部分出行成本或免費互助的共享出行方式。

蔡團結指出，這里所稱的合法的私人小客車合乘，應當具備兩個核心要件：一是以滿足車主自身出行需求為前提，二是分攤部分出行成本或免費互助。然而，彼時一些平臺公司推出的順風車業(yè)務，增加了過多的社交功能，偏離了提供出行服務的本意。甚至有的平臺公司，以順風車之名行非法營運之實，存在巨大安全隱患。

滴滴被迫下線。與此同時，高德、哈啰們涌了進來，行業(yè)生變。而嘀嗒逆襲的故事最常被人講起。有一種聲音是，對手的業(yè)務暫停了，嘀嗒才撿了便宜。

對此，嘀嗒出行相關負責人曾表示：以順風車之名行非法運營之實的“偽順風車”被下線，堅持“國辦發(fā)2016年〔58號〕文”規(guī)定的“真順風車”就會得到發(fā)展空間?！安荒芊裾J嘀嗒是幸運的，不過更是因為嘀嗒始終堅持‘真順風’的理念，在發(fā)展的過程中不斷規(guī)范自己，沒有因為追求短期效益而對以順風車之名從事非法運營的做法開閘放水。”

>>滴嗒平臺上的“臨時路線”功能，是基于車主自身出行需求為前提，通過商圈提前發(fā)布出行信息，匹配順路乘客，并由乘客車主雙向確認，最終方可成行的快捷操作方式。 謝崢供圖

舉個例子：嘀嗒方面表示，目前平臺上的順風車定價采用跟公里數有關的一口價，沒有運營相關的附加費用，如長途費、夜間費、擁堵費等。據了解，整體水平相當于同一城市專業(yè)運營車輛定價的50%，這個定價能抵消包括油價與過路費、部分停車費用在內的出行基本成本。也就是說，若計入人工成本，這個定價，對于非法營運車輛的車主沒有營利的可能，黑車自然就被排除在外。

有兩組數據或許能從側面驗證。2018年3月，嘀嗒公布平臺上順風車主的日均接單量是1.3單。嘀嗒出行日前公布的數據顯示，平臺上有近50%的注冊順風車主未予認證通過。

北京華允律師事務所主任李毅對記者分析，一個順風車平臺是否有極端事件發(fā)生，還是要看這個平臺把重心是放在安全工作上，還是對訂單量及市場份額的追求上。據她自己的體驗，平臺之間的想法是不一樣的，比如一個車主可以在某些平臺注冊多種車型，可以是順風車，也可以是快車、專車。

處罰 合規(guī)身份意難平

在發(fā)展過程中，合規(guī)和安全一直是順風車企業(yè)無法繞開的兩大問題。

“國辦發(fā)2016年〔58號〕文”解釋稱，順風車是由合乘服務提供者事先發(fā)布出行信息，出行線路相同的人選擇乘坐合乘服務提供者的小客車、分攤部分出行成本或免費互助的共享出行方式，應當鼓勵發(fā)展。

國辦文件中，明確了順風車不適用于網約車的管理，卻并未規(guī)定順風車的具體監(jiān)管細則，而是將制定順風車管理規(guī)定的權限交予了各地政府。

為了規(guī)范日益發(fā)展壯大的順風車市場，多地政府開始對順風車每日接單上限等內容作出詳細規(guī)定。與此同時，地方政府在具體執(zhí)行過程中，出現了大量因為合規(guī)問題對順風車司機處以行政罰款的行為。

2020年10月20日，記者在裁判文書網上以“順風車”為關鍵詞，檢索行政訴訟案，共顯示出289篇裁判文書，涉及黑龍江、湖北、安徽、廣東等全國多個省份。經查詢后發(fā)現，多地交通管理部門都曾以順風車平臺收取乘客的費用遠高于平攤油費及過路費成本為由，對司機進行了罰款。

順風車司機受到行政處罰，嘀嗒平臺也未能幸免。

“有一些地方會對真順風車以非法營運進行處罰，這說明我們的工作做得還不夠，我們還需要跟當地管理部門進行更多的溝通，盡快對什么是真順風車、什么是非法營運形成共識?！痹?020年8月召開的第二屆中國順風車健康發(fā)展法律論壇上，嘀嗒出行聯合創(chuàng)始人、運營副總裁李躍軍在演講中表示。

“營利性是一個連續(xù)的行為，但各個地方都對順風車接單有每日上限，所以就否認了它的營利性?！敝袊ù髮W傳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告訴媒體，“順風車除了平攤油費以及過路橋費外，還會因為時間和精力等問題產生一些隱性成本。為了鼓勵拼車出行，車主端在補貼油費的同時能稍微賺一點錢，這是正常的?！?/p>

除了合規(guī)問題外，安全問題也是順風車未來發(fā)展無法回避的另一隱憂。過去幾年間，社會上發(fā)生了多起司機或乘客惡性傷人的案件，給順風車行業(yè)帶來了負面影響。

截至10月21日，裁判文書網顯示，涉及順風車的刑事案由文書高達1944篇，是前述行政案由的6倍多。據前述業(yè)內人士透露，滴滴遲遲沒有正式運營順風車業(yè)務，主要也是出于先優(yōu)化安全性的考慮。

安全 嘀嗒行動樹樣板

對出行安全的投入，已得到了出行平臺和行業(yè)的普遍認可。

“依照電子商務法，順風車平臺應當界定為電子商務經營者或者平臺，對于車主的背景應該盡到相關的審查審核義務，保證線上線下提供服務的車輛、人員應該是一致的。用戶乘車時，也應對人車是否相符予以自主辨別。當然，平臺也應通過信息化、科技化等技術手段，確保安全保障?！苯煌ㄟ\輸部公路科學研究所研究員程國華說。

2020年6月，中國交通運輸協會發(fā)布了《私人小客車合乘信息服務平臺公司安全運行技術規(guī)范》，這是我國首部順風車安全團體標準。

標準提出了雙層“事前、事中、事后”的運維要求。上層“事前、事中、事后”，是指順風車企業(yè)在提供信息撮合服務前，應該首先有明確的事前保障機制，設置企業(yè)安全組織機構、招募安全管理人員、完善安全管理制度、公開用戶注冊與退出準則，并開展順風車車主的安全教育，提供保險保障。

嘀嗒出行上線于2014年9月，叫做嘀嗒拼車，是一個純順風車平臺。當時安全問題還沒有引起行業(yè)重視，一些順風車平臺已經消失，為了吸引運力，沒有設置車主審核門檻。

“當時我們內部爭吵得很厲害，僅50%的審核通過率，這意味著多么大的競爭劣勢啊!但現在看來，當初的堅持如今卻成了競爭優(yōu)勢?！彼沃薪苷f。

上述標準還提出，順風車平臺在提供信息撮合服務中還有著“上車前、乘車中、下車后”的具體合乘運行要求，包括合乘信息一致性審核、雙方信息展示、行程分享功能設置、行程過程錄音、緊急聯系人設定、聯系號碼保護、雙方評價及黑名單設置等。

滴滴順風車2019年11月恢復上線前，經過了300多天的整改，根據滴滴公布的安全整改公示，共迭代了12個版本，優(yōu)化了226項功能。2019年客服團隊擴大至9000人，在200多個城市上線短信報警功能，錄音功能已覆蓋所有訂單。

“平臺可以實時監(jiān)控車主的訂單完成率指標，通過對訂單完成率的分析，對車主做出封禁、警告等措施，排除有非法營運傾向的司機。在此基礎上，嘀嗒平臺還會通過乘客在實際合乘中的投訴反饋，在核實情況后，對車主進行相應的扣分直至封禁賬號處理?！彼沃薪苷f。

為了更好地將非法營運的黑車司機排除在外，嘀嗒順風車還設置了一套定價體系，讓私家車車主自愿參與合乘又能將非法營運的黑車排除在外。深耕順風車業(yè)務六年，嘀嗒順風車始終圍繞“真順路”和“定價低”，并在實踐中摸索出真順風六步走模式。

第一步：車主登記注冊并設置常用路線；第二步：乘客發(fā)布出行需求；第三步：由平臺進行數據運算，并將乘客需求發(fā)布并推送給順路車主，車主在登記注冊嘀嗒順風車的第一步就必須把自己的常用路線固定下來，否則系統不會進行訂單匹配；第四步：由順路車主根據時間是否合適等信息，選擇合適的同行者；第五步：雙方信息匹配成功，乘客通過預付款進行合乘確認；第六步：約定具體上車地點，順風車合乘開始。

而對于車主的臨時外出需求，又該如何保證真順風？嘀嗒出行負責人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車主自身的順路出行需求分為兩種：一種是常用起終點需求，如上下班。一種是臨時起終點需求，如外出談合作等。

嘀嗒平臺上的“臨時路線”功能，是基于車主自身出行需求為前提，通過商圈提前發(fā)布出行信息，匹配順路乘客，并由乘客車主雙向確認，最終方可成行的快捷操作方式。“臨時路線”和“常用路線”一起，共同受到平臺每日接單次數的限制，同時也受到合乘價格限制，都是當地運營車輛定價50%左右的一口價。因此，在嘀嗒平臺上，受到定價、接單次數、系統匹配和平臺監(jiān)管等多維度綜合管理，任何車主都無法實現以營利為目的。

安全標準制定還在深入。2020年8月底，第二屆中國順風車健康發(fā)展法律論壇宣布成立順風車法律及標準化工作委員會，接下來將會同全國性法律研究、道路運輸、環(huán)境保護、公共安全等機構，出臺首部順風車聯合團體標準。

回顧順風車發(fā)展歷程，我們不難得出如此結論：嘀嗒就是“真順風”的代言人，這也是嘀嗒能成為順風車領域第一名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