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興春
自今年5月以來,中國和印度軍隊在兩國邊界爭議的西段加勒萬河谷發(fā)生對峙。目前為了解決這場對峙,中印雙方都在努力并已經(jīng)有了一些重要共識。與此同時,我們也看到印度與澳大利亞日前將兩國關系提升至“全面戰(zhàn)略伙伴關系”。印度外交正在多面下注?
6月5日,中印兩國舉行外交部司長級別的對話,雙方一致認為“不讓分歧上升為爭端,確保中印關系這艘巨輪始終朝著正確方向前行”;6月6日,雙方軍隊舉行了軍長級別的對話,印方事后發(fā)表的聲明透露,雙方表示要遵循雙邊達成的維護邊境地區(qū)和平與安寧的系統(tǒng)協(xié)議,以和平的方式解決邊界爭端。雙方將繼續(xù)保持外交和軍事接觸以解決目前的對峙,確保邊境地區(qū)的和平與安寧。這顯示對峙仍沒有得到最終解決,但雙方都承認和平解決的重要性。
印度的戰(zhàn)略思維很特別,除了在邊境上不斷找機會試圖“蠶食”我方領土外,還經(jīng)常把中國遭遇國內困難,以及中國與美國等大國發(fā)生矛盾視為其奪取領土的“機會”。正是在這種思維之下,最終導致了1962年的中印邊界武裝沖突,遭受失敗后的印度緊急要求美國提供軍事援助。
從此,領土爭端成為中印關系中最基本、最核心的矛盾,其他問題多由此衍生。謀求世界大國地位和尋求大國支持以抗衡中國,成為印度外交戰(zhàn)略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印度外交表面上堅持“不結盟”,實際上卻是不斷與大國接近或建立準同盟關系。
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印度與中國的國力差距進一步拉大,但在領土爭議中的訴求并沒有后退,加上地緣政治競爭,印度把中國視為最大對手和威脅之一。自知單靠自身無法在與中國的對抗中占到便宜,多方下注,左右逢源,利用第三方因素成為印度外交和對華關系的顯著特點。
世界上頭號大國美國自然是印度平衡中國的最合適對象。同時,由于中國崛起被美國視為挑戰(zhàn),為在“印太”地區(qū)構建應對中國崛起和防范“中國威脅”的同盟,印度成為美國扶持和拉攏的主要伙伴。
地理上分別位于中國西面和東面的印度和日本,都與中國存在領土爭端,印度戰(zhàn)略界把印日視為“從東西兩端鉗制中國的天然盟友”,這在中日關系緊張時期獲得了日本的響應。
為了構筑對華“包圍圈”,美國提出建立“美日印澳”四國同盟,把日本拉入美印傳統(tǒng)的“馬拉巴爾演習”后,試圖讓澳大利亞也參與其中。但自視甚高的印度認為只是中等強國的澳大利亞不夠分量,加上害怕過分刺激中國,才暫時沒有形成四國機制。除了美日等大國,印度也不放過一切可能牽制中國的機會,還積極加強與越南和韓國的關系,甚至有媒體爆料印度一度提出想在蒙古國建立軍事基地。
近兩年的貿易戰(zhàn)導致中美關系持續(xù)緊張,今年特朗普在新冠疫情中甩鍋中國,還對中國30多家實體實施制裁,鼓動本國企業(yè)遷出中國,美國軍艦在南海及臺灣海峽活動空前頻繁,讓中美關系進一步惡化。中美對抗的形勢令印度政府及某些戰(zhàn)略人士又嗅到了“機會”,他們選擇在中印邊界問題上冒進和強硬。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于今年2月24至25日對印度進行國事訪問,莫迪與特朗普大秀親密;在中澳關系緊張的同時,印度和澳大利亞本月4日簽署軍事后勤支援和防務技術合作協(xié)議,將雙邊關系從“戰(zhàn)略伙伴關系”提升至“全面戰(zhàn)略伙伴關系”。
大國博弈中誰都想當棋手,避免當棋子。美國等相關國家在對付中國的議題上可能有共同“目的”,但彼此都想利用對方而不被對方利用。印度若真與中國發(fā)生大的沖突,美國是否可靠,印度自己也沒有信心。所以,印度既要借力平衡中國,但又不敢跟中國鬧得太過頭。
一個國家可以有抱負,但是應該與本國實力相稱。特別是謀求世界大國地位和擴大地區(qū)影響力這樣的目標,自身實力才是決定性因素,第三方只是干擾因素。沒有一個國家可以靠另一個國家而偉大,以投機心理謀求超越國力的抱負,結果可能會傷害自己?!ㄗ髡呤潜本┩鈬Z大學區(qū)域與全球治理高等研究院高級研究員,成都世通研究院高級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