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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故事新編》看魯迅的思想啟蒙

2020-06-08 09:43王睿
錦繡·上旬刊 2020年3期
關鍵詞:生命意識神話魯迅

摘 要:魯迅作為中國新文化運動的先驅(qū),在文壇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魯迅以他那近乎冷酷的犀利筆法對舊思想體系進行審視和剖析為新思想的確立打開了一扇窗。而《故事新編》作為魯迅生命最后的記錄,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魯迅文章中從所未有的“荒誕”和“詼諧”,在這部看似“荒誕”的作品背后隱藏著一種思考。本文將從四個方面對魯迅《故事新編》中反應的時代精神以及對當代文學思想啟蒙的意義等進行分析,重拾“故事”背后的意義。

關鍵詞:魯迅;故事新編;破舊出新;思想啟蒙;神話;生命意識

《故事新編》是魯迅長期以來都想完成的一類小說,這短短的八篇小說卻歷經(jīng)了十三年之久,其中有五篇寫于其身心交瘁之際,可以說是魯迅生命最后時期的創(chuàng)新之作。這部短篇小說集以古今人物對話的形式和詼諧的“游戲口吻”重塑了人們熟知的英雄形象,并在這些看似荒誕的新編神話故事中融入自己的生命感受,魯迅的小說在很大程度上都受到了“遵命文學”的約束,旨在對社會病態(tài)的揭露以喚醒療救的注意,透過魯迅的所有文章不難發(fā)現(xiàn),很大一部分文章有著浪漫主義的種子,而《故事新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是魯迅內(nèi)心塵封已久的浪漫主義思想的直觀表達,在浪漫主義思想引導下的極具虛幻性的創(chuàng)作模式中蘊含了魯迅對現(xiàn)實的投影。

一、古今雜糅式的傳統(tǒng)顛覆

通常來講,對故事改編的方式不外乎有兩種,一種是將已有作品中的元素重新進行配搭,而不改變其組織結(jié)構(gòu)和風格特點;另一種則是實質(zhì)性的再創(chuàng)作,即體現(xiàn)在對作品的思想和特點等多方面的二次創(chuàng)作?!豆适滦戮帯返母木幠J絼t是不同于以上兩種,但又介于二者之間一種移植聯(lián)想創(chuàng)作,正如矛盾對《故事新編》的評價那樣,“非但沒有將古人寫的更死,而將古代和現(xiàn)代錯綜交融,成為一而二,二而一”。魯迅也曾在序里描述這部小說集的創(chuàng)作模式,認為“博考文獻,言必有據(jù),只取一點因由,隨意點染,鋪成而就”。即小說中的敘事有一部分在舊書上可以考證,但再創(chuàng)作的元素占據(jù)的比重更大。

這種“隨意點染”的創(chuàng)作模式主要表現(xiàn)在古人和現(xiàn)代人的對話交疊上,即呈現(xiàn)英雄圣賢在世俗環(huán)境中的遭遇。這種對話模式在《奔月》、《補天》、《起死》等多篇文章中都有所體現(xiàn),最為典型的當屬《起死》篇,《起死》篇是從《莊子·至樂》篇中演義出來,其中莊子和鬼魂的對話尤其能夠凸顯跨時間對話的特性,在魯迅的筆下無論莊子如何辯解,鬼魂都執(zhí)意認為莊子是他變成赤裸的窘態(tài)的根本原因,而后莊子又辯解到衣服是可有可無的,但當鬼魂提出將莊子的衣服剝下來給自己穿的時候,莊子便陷入到狼狽的境地。這里就體現(xiàn)了哲學的相對主義和普通人所持有的現(xiàn)實主義之間的沖突。這種在形式上對傳統(tǒng)的顛覆,不僅是對人們熟知的神話故事和民間故事的一種根本性的改變,更是用隱晦的虛構(gòu)傳達魯迅對圣賢人物靈魂弱點的反思。魯迅并不滿足于對陳舊思想的批駁,而是用懷疑批判的眼光審視一切,進一步思考發(fā)出對民族文化積弊成因的反省。不僅如此,在魯迅想象營造的歷史環(huán)境下,通過《采薇》中伯夷、叔齊精神無價值性的披露重新定義了思想啟蒙的實質(zhì),并對人應當如何選擇和堅持理想這一現(xiàn)實問題提出自己的思考,雖然文章以一種調(diào)侃的方式進行敘事,但其主觀思想仍然是客觀的,無論是伯夷還是叔齊他們都擁有理想的絕對自由,任何人都無法用個人存在哲學思維對社會思想進行統(tǒng)一。

這種古今雜糅的方式不僅體現(xiàn)在古今思想交融上,更體現(xiàn)在小說的藝術特色上,魯迅打破了原有的歷史模式,讓人物處在一種混亂分離的非理性的虛實相間狀態(tài)中,形成了一種別樣的“油滑”,《準風月談》中曾指出:“在中國要尋求滑稽,不可看所謂稽文,倒要看所謂的正經(jīng)文,因為歷來的自以為正經(jīng)的言論和事實,大抵滑稽者多”。魯迅自詡《故事新編》不免有油滑之處,而正是這種破陳的“油滑”打造了古今雜糅、雅俗共賞的藝術世界,這種“油滑”可以看作是浪漫主義的體現(xiàn)。浪漫主義和現(xiàn)實主義之間的轉(zhuǎn)變經(jīng)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然而當這兩種創(chuàng)作思想同時傳入中國的時候,創(chuàng)作者們無法依照認識模式予以接受和應用,可以說當時絕大多數(shù)創(chuàng)作者都面臨這各種思潮沖擊的挑戰(zhàn),這種多元化的創(chuàng)作模式必定會導致中國新起文學流派很難找到自己的文學定位,正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之下多數(shù)作家的創(chuàng)作模式并不純粹,這也是《故事新編》在創(chuàng)作方法上“不純”的時代依據(jù)。除此以外作者個人的心理變化也是文學創(chuàng)作模式的最大主觀影響因素之一,在創(chuàng)作《故事新編》的前期,由于社會形勢的急速轉(zhuǎn)變和挫折導致的苦悶無處排解等多種原因,魯迅在1936年秋的時候獨自居住在廈門,這種空洞感的襲擊,是他所不愿面對的,于是塵封已久的浪漫主義思想開始萌芽,魯迅便將目光由現(xiàn)實轉(zhuǎn)向了歷史,試圖通過對歷史的反思充沛自己的精神世界,這種思想上不受形式的約束的自由奔放,正是魯迅思想啟蒙的一個新標志。

二、英雄形象重塑對先驅(qū)命運的反思

《故事新編》中涉及到的英雄和圣人形象打破了長期以來人們印象中先賢圣人高高在上的固有印象,《故事新編》中的英雄和圣人在魯迅的奇思異想下與普通人一樣,也會面臨生存的挑戰(zhàn),這也是魯迅意識形態(tài)中想要去還原真實生活中圣人的形象,在魯迅的思想創(chuàng)造中無論是射日的后裔、造人的女媧、治水的大禹、還是古代的先賢,比如老子、莊子等人,雖然還保存有神話中的某些特質(zhì),但是他們基本失去了神性的光環(huán),轉(zhuǎn)而具有普通人的特征,也面臨著和普通人相同的遭遇。

以《補天》中的女媧心理變化為例,在造人之初,女媧在無意中拿泥捏出和自己差不多的小東西,這些小東西不僅和自己長得神似還會說話,這使她感到新奇并精力充沛,愉悅感和成就感驅(qū)使其前期不斷的造人,重復單一的創(chuàng)造方式最終還是讓她感到倦怠。魯迅先生以一種荒誕的筆觸打造了一個新的女媧形象,使其也具有了一系列人的特征。在《補天》篇中突出了神話人物為人民帶來的福祉這一神話特性,在保留了遠古先民通過神話展現(xiàn)原始氏族樸素的自然觀的同時,也展現(xiàn)了人類性格上的特點,這種性格特征是混雜不一的,但是魯迅想要著重凸顯和批判的是人們與生俱來的自私、狹隘、粗鄙等性格特點,在魯迅的筆下,女媧在為民造福的征程中死去,但當她死后,她所創(chuàng)造的人,立馬打著女媧嫡系的身份占據(jù)了她的身體,并在其肚子上安營扎寨,這位人類的創(chuàng)始者在創(chuàng)造過程中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然而死后卻被自己所創(chuàng)造的人利用,對這類小丈夫形象的諷刺是魯迅試圖喚醒國人的方式,并通過先驅(qū)者悲劇的命運結(jié)局透露其對國民劣根性的反思和對民族喚醒療救的渴望。

魯迅在對人性的深層解剖的同時還充斥著對于先驅(qū)者命運的思考,無論是《理水》中夏禹治水成為人們的談資,還是《奔月》中后裔遭到人們遺忘都在重塑英雄形象的過程中融入了對先驅(qū)者命運的反思。最能體現(xiàn)的是《奔月》中后裔的故事,在這里很多現(xiàn)實問題得到了進一步的展現(xiàn)。后裔長期以來作為人類信奉的英雄,然而在歷史長河的不斷演變中,他的英雄事跡逐漸被人們忘卻,于是魯迅便把重心放在了英雄完成使命之后的思考中,在這種情景下的后裔被重塑為普通人,也將面臨著生存的挑戰(zhàn)和人情世故,在一個架空的歷史時空中,后裔其本身也被平庸化,造成這種平庸化的不僅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落寞,更是一種內(nèi)在生命弱化的體現(xiàn),這一系列變化說明了英雄也會遭受精神和物質(zhì)的束縛,并想要揭示現(xiàn)實中英雄形象被消解,改革精神被異化的現(xiàn)象。

在對英雄消亡史的反思中魯迅更多的融入了自己的生命體驗,他有意或無意的將自己的部分感受加入到小說的細節(jié)中,在《鑄劍》篇中有一個“黑須黑眼睛”的黑色人,魯迅將其稱作宴之敖,這正是魯迅曾用的筆名。眉間尺對楚王的仇恨有著人物性格的悲劇也有著命運的悲劇性,這種悲劇性的復仇結(jié)局看似荒誕,實則具有先鋒意義。宴之敖幫助眉間尺報仇的過程所體現(xiàn)出的殉道精神,是對其所在時代的社會意識和文化形態(tài)的深刻剖析,宴之敖說:“仗義、同情,先前曾經(jīng)干凈過,現(xiàn)在卻成了放鬼債的資本。我的心里全沒有你們所謂的那些,我只不過要給你復仇”這種超目的性的現(xiàn)實主義,是源于對“復仇”的認同建立起的橋梁,也就是說是由于虛無的認識導致的自我的復仇,正是在這種虛無主義對自我靈魂的拷問中彰顯了時代和人類的悲哀。

三、神話隱喻背后的啟蒙思想

(一)神話和啟蒙的關系

在原始時代,人們是通過想象的方式來認識、了解世界,尤其是遇到人類無法涉及的領域,人們試圖通過擬構(gòu)一種超自然的力量對具體事物加以形象化,這也就加強了我們所看到的神話故事的神秘性。在不同歷史時期,人們對于事物的客觀認識都具有局限性,在與客觀自然交往的過程中人逐漸意識到對于事物的認知能力的限度,盡管在較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人類處在被自然界絕對的支配地位而無法超越,但從人類發(fā)展的歷史進程來看,人類具有對于未知領域的不斷探索精神,這種好奇和探索引領人們從畏懼、迷茫的困境中走出來,實現(xiàn)人對客觀自然的逐步認識,這個過程也就是人類從蒙昧狀態(tài)走向擁有“獨立自主”的轉(zhuǎn)變,這種轉(zhuǎn)變就是“啟蒙”,在一定程度上來看神話是人類走向啟蒙的基石?;艨撕D凇秵⒚赊q證法》中指出:“啟蒙總是在神話中確認自身”“神化自身開啟了啟蒙的無盡里程”,即他認為啟蒙和神話絕對不是對立的,啟蒙也無法完全脫離神話而單獨存在,即啟蒙和神話是交織不可分的。在一段時間內(nèi),人類意識到自己被超自然的力量支配的同時也意識到自身存在的意義,從而產(chǎn)生了個體的“自我”認識,并逐漸形成“個體意識”。

人類從神話中確立了“自我”,并走向了思想的革新,我們也可以稱之為思想啟蒙,經(jīng)過長時間的累積“神話”逐漸被“理性”占據(jù),隨后在逐漸開展的社會實踐中,人類通過“理性”擺脫了盲從和無意識崇拜,最終形成人類社會的諸多實踐因素,進入人類社會發(fā)展的新階段。

(二)“神話思維”對魯迅的影響

魯迅曾說“神話就是文藝的萌芽”“小說起源于神話”“小說或詩歌,其要素離不開神話”等等,無論是在精神思想上,還是在文學審美上,魯迅的文學創(chuàng)作都注重用神話思維來表達對國民麻木思想的療救,以尋求達到啟蒙的目的,他曾在《南腔北調(diào)·我怎么做起小說來》中提到:“為什么做小說罷,我仍抱著十多年前的‘啟蒙主義,以為必須是‘為人生,而且要改良這人生”,這就是說魯迅的小說創(chuàng)作始終對焦封建壓迫下國民的思想劣根,魯迅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逐漸擁有了對神話的獨特認識,他指出:“富神話之作,本于古民,睹天舞之奇觚,則逞神思而施以人化,想出古異,諔詭可觀,雖信之失當,而嘲之則大惑也?!濒斞敢庾R到了其中的啟示功能對現(xiàn)代中國的轉(zhuǎn)型有著一定的幫助,可以在現(xiàn)代社會的思想啟蒙上提供一種新的方式,于是魯迅通過超越現(xiàn)實和歷史時空的方式,在對神話題材的二次創(chuàng)作中融入對國民性癥結(jié)成因的思考,并以改造國民的精神弱點為目的,自覺地反映時代風云,為現(xiàn)代社會思想啟蒙運動興起開辟新的道路。

魯迅以“神話思維”的方式另辟蹊徑還有一個比較客觀的原因,長期以來受到“遵命文學”約束下的魯迅,常常以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為原則來對社會存在現(xiàn)象進行批駁,1924到1925年間,在人們對“文學功利性”的追捧以及小說發(fā)展脫離現(xiàn)實的趨勢下,新文化運動陣營面臨著解散的困境,魯迅所信奉的以小說引起療救注意的啟蒙思想陷入了逆境,在此期間魯迅的虛無主義被放大化,繼而轉(zhuǎn)向以浪漫主義的方式對文學進行反思和啟蒙。在浪漫主義啟發(fā)下的神話思維可以將客觀現(xiàn)實和作者的主體思想構(gòu)造進行重組、改裝,進而運用神化思維將“構(gòu)想”對象現(xiàn)實化,即通過古今交融式的想象將作者內(nèi)心關于構(gòu)建現(xiàn)代民族目標形象化,以跨越時空界限,在創(chuàng)作對象中融入“新生命”來達到魯迅心中完美的藝術構(gòu)想,進而利用神話隱喻完成他獨特的思想啟蒙。

四、《故事新編》——生命意識的凸顯

錢理群在《心理的探尋》中提及魯迅的文學創(chuàng)作時曾說:“生與死,是魯迅作品的母題之一”,魯迅集中思考“生與死”這個主題主要集中在1924至1926年“五四”退潮期,和在魯迅戰(zhàn)斗生涯的最后時刻這兩個時期,《故事新編》的成書時間集中在第二個時期,在這一時期內(nèi),魯迅不僅面臨著死亡的威脅,還處于身心交瘁的困頓之境,在這種巨大的虛無感的包圍下,魯迅陷入了生存抉擇的無奈中,并對生和死的抉擇進行了反思,隨后將這種反思融入到小說創(chuàng)作的主體形象中。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對于生命的抉擇,受到人們廣泛接受的不外乎儒家和道家這兩個主流學派,儒家思想重視人的生命,并提出了“五?!焙汀傲鶚O”這兩種觀點,而道家則持有“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的觀點,即只有當個體將對生命的重視置之度外,才能更好地保全自身,這也就外化形成了進取和“無為”這兩種中國文化中最基本的生命抉擇,這兩種生命選擇在《故事新編》都有著明顯的體現(xiàn),有代表進取者的大禹、女媧、眉間尺、宴之敖等人,也有代表“無為”的有伯夷、叔齊、老子、莊子。魯迅將自己生命體驗中的困頓之境以另一種方式安插到圣人先賢的身上,使他們都面臨著生存的困擾,并試圖探究在面臨種種困境下的他們又將如何進行生存抉擇。但無一例外的是,進取派在特定的考驗中都以失敗告終,創(chuàng)世的女媧累死在補天中,死后卻成為了人類追名逐利的工具;為百姓創(chuàng)造英雄業(yè)績的夏禹,其治水的故事也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以一己之力挽救宋國人民生命的墨子,卻遭到了宋國人民冷漠的抗拒。但是魯迅也并未對持有“無為”思想的老莊一派抱有期望,在魯迅看來“無為”思想無法給當時的社會帶來改變,在《出關》中一向灑脫的老子也因為沒有水、面等食物而回到現(xiàn)實中來;伯夷、叔齊也在饑餓的事實下違背了“不食周粟”的初衷;莊子所謂的“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在面對鬼魂質(zhì)樸的生存要求面前也顯得荒謬。毫無疑問,在面對生存挑戰(zhàn)下奉行的無為的老莊一派也敗下陣來。但是魯迅仍然對現(xiàn)實和生存抱有期望,于是他塑造了處于邊緣的后裔形象,后裔在完成了豐功偉業(yè)之后,雖然也面臨著維持生存的困境,甚至遭到了世人的遺忘、徒弟的背叛和夫人的逃離,多種悲劇的上演,使其異化。雖然后羿想要重新找回在人們心中的英雄形象,但是他也避免不了自身精神平庸化的侵蝕,這也透射了其命運的必然性。

曾有人將魯迅定義為“現(xiàn)代中國最痛苦的靈魂”,許多文學家認為孤獨、荒涼是魯迅文學創(chuàng)造中對于生命的主體感受特點,因為受到“遵命”文學的影響,故魯迅文章多以抨擊腐朽和封建為主,使之為現(xiàn)實斗爭服務,但其在不少作品中也彰顯了其對生命存在意識的自我思辨和對生命意識覺醒的思考,以《故事新編》為例,該短篇小說集在反映了知識分子在面對現(xiàn)代社會的變化中找不到精神支柱而感到迷茫困惑的同時,也書寫了魯迅本人在生命意義探尋路上得到的自我救贖的過程。

五、小結(jié)

小說在魯迅的文學創(chuàng)作中占有很大的比重,其原因之一在于魯迅想要通過小說來反映現(xiàn)實,反映社會,利用小說的泛眾化對人的內(nèi)心深層的無意識進行揭示,反映中國人甚至是全人類的心理弱點,以便能夠喚起國民思想的覺醒。因此,魯迅在《我怎么做起小說來》里說:“在中國,小說不算文學,我也沒有要將小說抬進‘文苑的意思,不過想利用他的力量,來改良社會”,這也是為何《故事新編》歷經(jīng)十三年寫寫停停仍然要堅持寫下去的原因,在《故事新編》中,魯迅注入個人的生命體驗的同時,也融入了其對現(xiàn)實社會的構(gòu)想。在一篇篇看似荒誕“油滑”的敘事模式中,隱藏著魯迅對固有的懷疑和審視,魯迅想要以此打破上千年來的固有思維,締造新的“神話”,這種“神話”不僅是對封建專制的徹底顛覆和對過去“舊障礙”思維的消解,還隱藏了對啟蒙的“新障礙”的擔憂。

參考文獻

[1]黃善坤.存在的虛無——論魯迅《故事新編》中的生命體驗,安徽文學2008年第三期.

[2]魯迅.《魯迅全集5卷》,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2005年11月版,第7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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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林銀花.神話隱喻與魯迅啟蒙思想研究——以《故事新編》為中心,第28—3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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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楊曉玉.淺析《故事新編》,北方文學2012年2月刊:24—25.

[8]魯迅.《中國小說的歷史的變遷》,《魯迅全集》(第九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第317、313頁.

作者簡介

王睿(1998—),女,漢族,重慶,本科,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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