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劍飛,寧 岳,巫旗生,郭 香,鄭雅友,曾志南,江澤貴
(福建省水產研究所、福建省海洋生物增養(yǎng)殖與高值化利用重點實驗室,福建 廈門 361013)
菲律賓蛤仔(Ruditapesphilippinarum)是一種廣溫、廣鹽、廣分布的海洋經濟貝類,2017年全國蛤類產量達417.79萬噸,占全國海水養(yǎng)殖產量的20.88%[1],其中菲律賓蛤仔產量超過300萬噸,是我國單品種養(yǎng)殖產量最高的海洋生物物種,其總產量在所有貝類物種中也居世界第二[2]。遍及全國沿海,特別是遼寧和山東的大規(guī)模菲律賓蛤仔養(yǎng)殖活動得益于福建省大規(guī)模的苗種供應[3],據業(yè)內估計,其苗種產量占全國的90%以上。但是這種長期的異地苗種底播養(yǎng)殖方式會對當地野生種群的遺傳結構產生一定影響[4]。因此對菲律賓蛤仔野生種群資源的調查和評估很有必要,既有利于保護野生種群資源,也可為雜交育種提供參考。而外部形態(tài)差異則是不同野生地理群體基于形態(tài)測量學的判定條件。
關于菲律賓蛤仔遺傳差異的報道[5-9]較多,而關于其不同地理群體形態(tài)差異的研究,除鄒琰(2010)和牛泓博等(2015)分別研究了山東和遼寧沿海菲律賓蛤仔形態(tài)差異[10-11]外,鮮有報道。本研究測定了采自不同海域的5個菲律賓蛤仔野生群體的形態(tài)參數,分析了其形態(tài)差異,可為今后的種質資源保護和遺傳選育提供參考。
樣品于2018年9—12月,采自海州(HZ: 37°59′26.7″N,125°44′45.8″E)、南浦(NP: 39°27′49.5″N,125°12′40.2″E )、萊州(LZ: 37°21′24.2″N,119°50′18.9″E)、莆田(PT: 25°10′29.3″N,119°15′43.8″E)和汕尾(SW: 22°40′31.7″N,115°28′17.2″E)自然海區(qū)。通過低溫?;罘侄嗯芜\至廈門小嶝水產科技有限公司實驗基地,流水充氣暫養(yǎng)。樣本信息見表1。
表1 菲律賓蛤仔5個群體樣本信息Tab.1 Information of 5 populations of Manila clam
每個群體測定50個樣本,外部形態(tài)測量指標參考劉建勇等(2010)[12],采用游標卡尺(精確到0.01 mm)測量了殼長(AB)、殼寬(GH)、殼高(OC)、韌帶長(OD)、楯面長(OE)、楯面寬(MN)、小月面長(OF)、前端到腹緣(BC)、后端到腹緣(AC)9個形態(tài)性狀(圖1),共獲取了2 250個數據。
圖1 菲律賓蛤仔形態(tài)測量位點Fig.1 Landmark points for morphological measurement of Manila clam
為消除不同群體規(guī)格大小對數據的影響,每個個體的數據除以殼長進行校正。應用SPSS 17.0以校正后的數據對5個群體形態(tài)差異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聚類分析、主成分分析和判別分析。
1.3.1 單因素方差分析 采用Tukey s-b(K)法進行多重比較,并劃分出同類子集,其顯著性水平設置為0.05。
1.3.2 聚類分析 利用各參數校正值的均值,采用平方歐氏距離法進行系統(tǒng)聚類分析。
1.3.3 主成分分析 以校正后的8個參數值為變量,250個個體數據整體進行主成分分析,選取特征值大于1的主成分進行結果分析。
1.3.4 判別分析 采用逐步判別分析法,判別準確率公式如下:
P1=n/N×100
(1)
P2=n/Nd×100
(2)
式(1~3)中:P1、P2為判別準確率(%),P為綜合判別率(%),n為判別正確的菲律賓蛤仔數(個),N為實測菲律賓蛤仔數(個); Nd為判別菲律賓蛤仔數(個); Ai為第i個群體判別正確的菲律賓蛤仔數(個),Bi為第i個群體實際判別的菲律賓蛤仔數(個),k為群體數(個)。
菲律賓蛤仔HZ組GH/AB、OC/AB、OD/AB和MN/AB顯著大于其他組(p<0.05,表2),這表明HZ群體殼寬較厚,殼高較高,殼形接近球形,與其他組形態(tài)差異明顯。其他組之間各指標互有差異,整體殼形差別不明顯。
表2 菲律賓蛤仔5個群體形態(tài)的方差分析Tab.2 ANOVA analysis of morphological parameters on 5 populations of Manila clam
注:同列數據上標字母“a、b、c”完全不同表示有顯著差異(p<0.05)。
5個群體形態(tài)性狀的聚類分析(圖2)可以看出NP、LZ和PT等3組形態(tài)差異不大,而NP與LZ群體形態(tài)尤其接近;整體來看除HZ外的4組之間差異較小,而其整體與HZ差異很大,這說明HZ組形態(tài)與其它4組差異明顯。
按照特征值大于1,共提取2個主成分(表3)。主成分1解釋的總方差貢獻率為28.28%,主成分2為20.77%,累計貢獻率為49.05%,即2個主成分可解釋5個群體間形態(tài)差異的49.05%。在主成分1中GH/AB影響最大,其負荷值為0.802,其次為MN/AB,負荷值為0.751,這說明主成分1代表了“寬度”對殼型的影響;在主成分2中前端到BC/AB影響最大,其負荷值為0.794,其次為OF/AB,負荷值為0.618,這說明主成分2代表了“長度”對殼型的影響。
圖2 菲律賓蛤仔5個群體形態(tài)性狀聚類分析Fig.2 Clustering dendrogram by morphological traits of 5 populations of Manila clam
表3 菲律賓蛤仔5個群體形態(tài)的2個主成分矩陣負荷值和貢獻率
Tab.3 Contribution ratios and loading of 2 principal components for morphological parameters of 5 populations of Manila clam
形態(tài)性狀主成分1主成分2GH/AB0.8020.239OC/AB0.520.406OD/AB0.4850.156OE/AB0.3720.275MN/AB0.751-0.012OF/AB0.050.618BC/AB-0.3340.794AC/AB0.591-0.572貢獻率28.28%20.77%
從圖3可見看出,除HZ群體外,其它4組混雜在一起,難以區(qū)分,這和聚類分析的結果較一致。
圖3 菲律賓蛤仔5個群體形態(tài)主成分散布圖Fig.3 Scattering diagram of the principal components for morphological parameters of 5 populations of Manila clam
采用逐步判別分析,篩選出X1(GH/AB)、X2(OE/AB)、X3(MN/AB)和X4(AC/AB)共4個性狀特征值建立了5個群體的判別函數:
YHZ=814.485X1+220.653X2+331.141X3+
472.528X4-451.783
YNP=745.604X1+222.846X2+150.492X3+
448.072X4-386.301
YLZ=714.053X1+214.790X2+219.063X3+
438.213X4-367.209
YPT=755.939X1+235.811X2+179.968X3+
451.513X4-402.781
YSW=727.249X1+237.870X2+192.687X3+
466.209X4-402.165
表4為5個判別函數的各項系數和常數,表5為判別分析結果,判別準確率P1和P2均在36.0%~80.0%之間;5個群體的綜合判別率為53.6%。HZ群體的判別率最高,為80.0%,這說明該群體特征明顯,易于判別。
表4 5個菲律賓蛤仔群體的Fisher線性判別式的各項系數及常數Tab.4 Coefficients and constants of Fisher discriminant functions for 5 populations of Manila clam
表5 5個菲律賓蛤仔群體判別分析結果Tab.5 Fisher discriminant results of 5 populations of Manila clam
2.5.1 菲律賓蛤仔的形態(tài)差異 貝類形態(tài)變異受遺傳因子和環(huán)境因子共同影響,是對棲息環(huán)境長期適應的結果。本研究通過幾種多元分析方法對菲律賓蛤仔8個形態(tài)校正參數比較分析,結果表明HZ群體與NP、LZ、PT和SW群體在外部形態(tài)上差異顯著。雖然聚類分析將NP、LZ、PT和SW聚在一起,顯示出從北到南差異逐漸增大的趨勢,但是HZ與其它組的差異顯然不是地理隔離造成的,因為距離相近的NP與之差異巨大而與另外3個群體相似。其他研究中也存在類似的結果,牛泓博等認為遼寧沿海菲律賓蛤仔不同群體間的形態(tài)變異程度與地理距離有一定關系,但主要受棲息地環(huán)境影響[11]。宋菲菲等(2012)認為毛蚶(Scapharcasubcrenata)群體變異程度可能與地理距離有一定關系,同時受到棲息地環(huán)境的影響[13]。貝類均具有較強的表型環(huán)境可塑性,其表型變異并不總是由遺傳導致,更多是受棲息地環(huán)境影響[14-15]。Kwon等(1999)將韓國沿海外殼形態(tài)差異明顯的3組菲律賓蛤仔轉移到同一養(yǎng)殖區(qū)域,13個月后發(fā)現它們外形差異變得不顯著,證明棲息地環(huán)境是其外殼形態(tài)的主要影響因素[16]。Watanabe等(2010)對日本4個海灣菲律賓蛤仔形態(tài)學研究發(fā)現,棲息于貧營養(yǎng)環(huán)境中的個體較營養(yǎng)條件良好的個體殼寬更大[17];Caill-Milly等(2012)研究表明,群體密度較低及褐色肌肉病會導致菲律賓蛤仔個體呈現更高的GH/AB比值,使外形接近于球形[18]。然而HZ組殼寬較大的形態(tài)差異是否由海州呈貧營養(yǎng)化海區(qū)環(huán)境和較低種群密度造成,尚需對采樣地生態(tài)條件開展進一步研究。
2.5.2 蛤類形態(tài)差異判別方法 傳統(tǒng)貝類分類鑒定依據是殼長、殼高、殼寬、殼色和紋理等幾個指標,主觀性較強,誤判率較高。因此基于形態(tài)測量學的聚類分析、主成分分析、判別分析等多元分析方法在蛤類不同地理群體的形態(tài)差異分析中廣泛應用[19-21],這些方法雖然基于測量數據,依靠數學統(tǒng)計分析得出區(qū)分結果,消除了人的主觀影響,但是由于測量的形態(tài)學指標較少,在分析形態(tài)相似的地理群體間差異時仍是差強人意。也有學者應用廣義線性模型和傳統(tǒng)形態(tài)測量學結合的方法對菲律賓蛤仔地理群體進行判別分析[22],但該方法篩選后采用的預測變量組合只有1種,沒有突破傳統(tǒng)形態(tài)測量學方法的短板,且由于要求響應變量Y服從二項分布,導致研究群體只能為2個,更加局限了該方法的應用。為消除形態(tài)學指標少的缺陷,近年來基于橢圓傅里葉分析的輪廓線法[23]和基于空間坐標系的地標點法[24]等幾何形態(tài)測量學方法得到一定應用,這兩種方法依靠計算機圖形處理技術采集更多更精確的形態(tài)幾何數據并做更準確的定量分析。但幾何測量學方法需要專門的圖像采集硬件和專業(yè)的圖形處理軟件,成本較高,操作繁瑣,限制了它們的應用。
在貝類地理群體差異分析中,形態(tài)差異分析是一個重要方面,然而大多數雙殼類尤其是蛤類外殼近似圓形,形態(tài)差異分析具有局限性,將其與生理生化、分子生物學指標結合將會使結果更加準確。
2.5.3 菲律賓蛤仔種質資源保護和遺傳育種 我國是世界上進行菲律賓蛤仔人工育苗規(guī)模最大、數量最多的國家。僅在福建省墾區(qū)育苗生產中,面積為86.6 hm2的池塘就可培育2 mm的稚貝604.9億粒[25]。大規(guī)模的育苗生產需要大規(guī)模的親貝供應,但業(yè)者在選擇菲律賓蛤仔親貝時僅考慮性腺成熟度,而忽略其他性狀,使用一齡性腺飽滿的親貝育苗已是普遍現象。從育種學的角度看,這些菲律賓蛤仔親貝大多是未經系統(tǒng)選育或改良的人工養(yǎng)殖群體,經過多年反復養(yǎng)殖再育苗,存在近親繁殖的風險,商品蛤經濟性狀日趨退化。因此,保護原始的優(yōu)良品種,并利用這些優(yōu)良的種質資源培育新品種、新品系,已成為貝類養(yǎng)殖業(yè)亟待解決的重要課題[26]。本研究測量了多個形態(tài)性狀參數,通過形態(tài)性狀的多元分析評估了5個地理群體菲律賓蛤仔的種質資源狀況,可為其種質資源保護和遺傳育種工作提供依據。
應用多元分析方法對不同海域的5個菲律賓蛤仔野生群體形態(tài)數據進行比較分析。結果表明HZ群體與其它4組形態(tài)差異顯著,GH/AB明顯較大,但這種差異是由遺傳差異還是環(huán)境差異造成,需進一步研究。本研究可為菲律賓蛤仔種質資源保護和遺傳育種提供基礎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