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躍武〔彝族〕

流水贊

一條江要通達大海就要有流水日夜不息的逝去

要說為一件事赴死的決心真是沒有誰比流水更強在勐炳村綠汁江畔那些水的骨頭——鵝卵石圓而堅硬仍然倔強地要向大海奔跑

而那些千萬年前就已經(jīng)赴死的流水他們的骨頭在山巔還是不朽地保持著奔向大海的姿勢

別小黃

小路，密林，霜打的玉米地特別是在父親佝僂的背影后幾次，我都看到了機靈的小黃聽到它窸窸窣窣行走的聲音

春風(fēng)急，又吹來陣陣行將出門的日子徘徊于菜園葬有小黃的空地上父親那一片密密麻麻立著的煙蒂像一顆顆審判的子彈，射穿我的肺腑而被父親收養(yǎng)了十二年的小黃汪汪的叫聲一如既往舔舐我血一樣流淌的疼痛

暮色開始涂抹遠山我仍在徘徊，仍在受審仍不清楚是否希望來年春風(fēng)在這墓地上種出幾棵綠油油的菜，一棵盎然的小樹還是讓它就這樣一直是塊留白是父親的，小黃的，也是我的

清晨登山

從西往東爬一遍由東往西又爬一遍就完成了對兩座山的翻越

烏鴉追趕著自己的叫聲消失獨木橋上舞劍之人正絕境逢生

月亮如薄冰化為烏有旭日像落日一樣升起

夢里趕路之人走進湖心的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