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驊,徐文娟,裔傳臻
(上海博物館,上海 200003)
據(jù)史料記載,中國書畫裝裱技藝在晉代以前就已出現(xiàn)[1],歷經(jīng)近兩千年的發(fā)展和傳承,形成了手卷、立軸、冊頁等多種式樣[2]。古代書畫能流傳至今,裝裱對其的保護作用功不可沒,但紙和絹的脆弱性使其在流傳過程中極易出現(xiàn)劣化破損,一件流傳百年或千年的書畫,必定多次經(jīng)過修復(fù)重裝,原有裝裱往往被切除,重裝的書畫與前代的式樣、所用綾絹會有所變化。隨著歷史的演進,先前面貌就無法考證。前代裝裱的式樣、尺寸、材料、也只能見諸文獻,而文字的闡述與實物的直觀感受會有所差距,所以在現(xiàn)今的書畫修復(fù)中,保留優(yōu)秀的原裝裱,與作品一起進行修復(fù)的案例日益增多,原有裝裱與作品整體之間散發(fā)出的古舊典雅的氣韻,以及其歷史價值與研究價值的重要性正日益受到重視。
2017年宜興博物館委托上海博物館修復(fù)其館藏文物吳昌碩篆書八言聯(lián)(圖1)。本件文物書寫在兩張大紅灑金箋上,畫心尺寸均為縱202 cm、橫42 cm,裱件為一色對聯(lián)式樣,湖綠色花綾鑲接,民國時期裝裱。由于保存不當,畫心老化發(fā)脆,多處嚴重折斷、開裂,并有局部殘缺。裱綾斷痕嚴重,裱邊有磨損,天桿處開裂,有缺損,已無法展陳,急需進行修復(fù)。委托方宜興博物館要求修復(fù)畫心的同時,保留具有時代特征的原民國裝裱。
圖1 修復(fù)前Fig.1 Before restoration
吳昌碩(1844—1927)[3],原名俊,又名俊卿,字昌碩,別號缶廬,晚清民國時期“海派”畫壇領(lǐng)軍人物,詩、書、畫、印無一不精,書法上以石鼓文最為擅長,用筆結(jié)體一變前人成法,力透紙背,獨具風骨。此件對聯(lián)即是吳昌碩集石鼓文篆書書寫,內(nèi)容為“射雉缶糜簡車于獵,罟晏槖鯉安舫以遊”,上款“孝馀仁兄大人大雅屬瑑”,落款“昌碩吳俊卿”,白文印“倉碩”,朱文印“俊卿之印”,下聯(lián)裱邊左下有朱文印“冠南珍藏”,對聯(lián)為宜興當代著名畫家吳冠南先生捐贈于宜興博物館。整件作品凝練工穩(wěn),樸茂雄健,為吳氏書法之精品。
本件文物的保存狀況相當差,畫心上橫向的斷裂、斷痕、折痕嚴重(圖2),并有多處斷痕連同覆背一起裂開(圖3),如展開時稍有不慎,就會使畫心斷成兩截。裱邊和天地頭同樣布滿斷痕與折痕,上下助條完全斷裂(圖4),天桿處開裂,下聯(lián)接近天桿處有缺損(圖5)。
圖2 斷痕Fig.2 Crease
圖3 裱綾接縫斷Fig.3 Fracture at the joint of silk
圖4 畫心開裂Fig.4 Crack
圖5 裱綾斷裂殘缺Fig.5 Fracture and breakage state of mounting
裱件覆背整體呈現(xiàn)紙張老化變黃現(xiàn)象,助條和畫心斷開處露出的托紙層皆成舊黃色,應(yīng)當也是紙張老化黃變所致。裱綾顏色為湖綠色,而在接縫的脫漿處露出的下層裱綾,以及將天桿拆開后粘在包桿上的半層裱綾托紙看,顏色顯得淺,并且偏藍。由于這些地方?jīng)]有暴露在外,應(yīng)該更接近原來顏色,因此判斷裱綾現(xiàn)在所呈現(xiàn)的偏綠顏色可能是老化黃變形成的。造成裱件整體黃變現(xiàn)象的原因,可能是曾經(jīng)長期張掛于室內(nèi),受到空氣中硫化物、氮氧化物等污染物質(zhì)的侵蝕,造成的紙張、絹絲酸化反應(yīng),以及日光中的紫外光長期照射,使其強度下降,老化發(fā)脆[4],從而產(chǎn)生斷痕斷裂(圖6)。
圖6 覆背與包首老化變黃Fig.6 Aging and yellowing of lining backing paper and cover silk
上下聯(lián)的天頭與裱邊上皆有一路從上到下的水漬(圖7),從裱件背面看更為明顯。下聯(lián)的地頭近包桿處有一灘污漬,中間成深褐色,周圍略淡。
絹包首老化酥脆,贓污泛黃,斷痕嚴重,有破洞,有磨損,兩邊尤其嚴重,幾乎都被磨掉。簽條破損殘缺嚴重(圖8)。地桿過細,直徑只有2.8 cm,這也是卷軸產(chǎn)生斷痕的原因之一。地桿兩頭的封頭都已磨損掉(圖9)。
圖7 裱綾有水漬Fig.7 Water stains on the mounting
圖8 簽條有殘缺Fig.8 Incomplete title labels
圖9 封頭缺失Fig.9 Missing of the brocade of the wrapped pole
FEI公司Quanta650型環(huán)境掃描電子顯微鏡,配備有TEAM能譜儀利用掃描電鏡能譜儀;顯微拉曼光譜Renishaw inVia型激光共焦顯微拉曼光譜儀,配有Leica鏡頭;XWY-纖維分析儀;日本Keyence公司的VHX-5000型視頻顯微鏡(圖10)。
圖10 視頻顯微鏡照片F(xiàn)ig.10 Micrograph
結(jié)合能譜分析和拉曼光譜分析結(jié)果可以看出(圖11),畫心紅色部位主要含有汞和硫元素,可以確定朱砂(HgS)顏料染色(圖12);灑金處含有金(Au)元素,為金箔(圖13)。
圖11 紅色部分拉曼光譜圖Fig.11 Raman spectrum of the red color
圖12 紅色部分能譜圖Fig.12 EDS spectrum of the red color
圖13 金色部分能譜圖Fig.13 EDS spectrum of the golden color
對書畫背紙進行纖維染色分析,觀察到有草類鋸齒狀細胞及兩種纖維(圖14)。一種纖維染色呈棕色,較細且沒有明顯膠衣和橫截紋;另一種纖維染色偏黃,兩端尖細。應(yīng)為稻草和青檀皮所制的宣紙。
圖14 背紙纖維分析Fig.14 Fibre analysis of the mounting paper
根據(jù)本件文物的畫心與原裝裱的病害情況,修復(fù)方案的關(guān)鍵點如下:
包首為卷軸卷收后包裹于最外層的絹質(zhì)材料,起著美觀和對卷軸的保護作用。由于原包首已酥脆,并磨損嚴重,如保留原用,今后在提取與卷展書畫時,首先觸碰的就是包首部分(因此卷軸的包首最易出現(xiàn)磨損、折斷),脆弱的老包首只會減弱對卷軸卷起后的保護作用,容易再次產(chǎn)生劣化。本件保留原裝裱的修復(fù),主要是保留住裱件正面的舊花綾,對于原本起加固保護作用,而現(xiàn)已老化發(fā)脆的覆背與包首必須揭去,不予保留,因此需要更換舊包首。
保留原裝裱的修復(fù)方法通常有兩種:一種為畫心與原裝裱的狀況較好,只是少量斷痕,包首與覆背有劣化或起空現(xiàn)象,而且是綾絹整挖式,修復(fù)時一般不將畫心和裝裱分離,只是更換包首與覆背。另一種為畫心劣化較嚴重,尤其畫心與托紙層起空或老化斷裂,需要重新修補更換新托紙。原裝裱為鑲接式,且有破損,修復(fù)時就可將裝裱與畫心分離,分別進行修復(fù),然后再組合還原。
經(jīng)過對病害狀況的研究,決定采用后一種修復(fù)方式,原因有三:1)托紙層與覆背層老化發(fā)脆,多處斷裂,甚至斷開,上下助條也徹底斷裂,如果只是去除覆背保留原托紙與助條,就必須整體再加托一層托紙,這樣的操作不但增加了裱件的厚度,而且需要用更厚的紙條來加固斷痕處,裱件整體厚度與貼條厚度的增加會有今后再次產(chǎn)生斷痕的風險。2)原裝裱的助條有2.5 mm寬,顯得太粗,不夠精細,助條應(yīng)在1 mm到1.2 mm之間才會顯得精致。為了追求修復(fù)的完美性,需要拆分原裝裱,調(diào)整助條粗細。3)原裱綾有水漬和破洞,且裱綾與畫心的情況不同,清洗使用的水溫會有差異,拆分后分別進行清洗與修補更為方便合理。
本件簽條為吳冠南先生題寫,必須保留原用,殘缺處要進行修復(fù)。
原地桿過細,不利于文物的保護,卷起后會因卷軸直徑過小而產(chǎn)生斷痕,因此本作品修復(fù)后,改用安裝舊杉木加工的直徑4.5 cm的地桿。
本件作品由于畫心老化斷裂嚴重,而且多處開裂,斷痕處都成尖峰型翹起,給裁切帶來不便。因此需先用排筆輕輕潮潤裱件背面,使其軟化,慢慢伸展平整,再在開裂處貼上加固條保護。然后翻身,正面朝上,沿著助條線將畫心裁下(圖15),與裱綾分離。
用毛筆繼續(xù)潮潤裱邊與天地頭的接縫處,待此處受潮軟化后,先揭去背面的一小段覆背,再用鑷子挑開轉(zhuǎn)邊,慢慢地依次將裱邊與天地頭分離(圖16)。
圖15 拆解裱件圖Fig.15 Separation of the calligraphy and the mounting
圖16 拆解裱綾Fig.16 Disassembly of the mounting
因為是將裱件拆分后分別修復(fù)再還原,而且對聯(lián)又等于是兩件立軸,共有四條邊和兩副天地頭,為了以后再鑲接時不弄錯,裱件拆分后在裱綾的覆背上用鉛筆標清原來的位置。
裱綾在揭去原覆背重新托好后,在托紙背面需再次標清楚原先位置,以方便之后鑲接還原。
需要染三種顏色的宣紙分別用作畫心、裱綾的托紙以及助條,顏色水用天然礦物、植物顏料調(diào)配,均選用薄而均勻的棉料綿連染制。畫心托紙無需染成與畫心本紙一樣深度的顏色,只需染成略淡的紅色。助條紙與裱綾的托紙染成與原助條和裱綾相接近的顏色,以更好地還原原來的效果。
本件作品因之前有經(jīng)過長時間的懸掛,表面積有灰塵與贓污,需要進行清洗。
1) 畫心清洗。畫心材質(zhì)為朱砂灑金箋,不吸水,書寫墨跡浮于紙張表面,因此不可用熱水清洗,以避免發(fā)生灑金脫膠掉落和跑墨的現(xiàn)象,采用冷水清洗掉表面塵垢即可。
2) 裱綾清洗。本件裱邊與天地頭皆有明顯水漬、污漬,而且從現(xiàn)狀判斷應(yīng)是較早留下的痕跡,已完全與絹絲纖維牢固結(jié)合,屬于較為頑固污漬,但考慮到裱綾的老化狀況,故不采用化學試劑對污漬進行清洗,以避免對脆弱的絹絲造成損傷。裱綾與托紙粘結(jié)牢固,并無起空現(xiàn)象,可用80 ℃熱水進行清洗,以盡可能地洗去表面污垢,卻又不傷及絹絲。實際操作中,經(jīng)過兩遍熱水清洗,使紙張與絹絲間的臟污黃水流出,雖原有水漬與下聯(lián)地頭上的深色污漬的痕跡仍然可見,但顏色已比原來略有減弱,清洗效果有所體現(xiàn),因此為保護裱綾,就不再做進一步清洗。
紙本古舊書畫在揭裱修復(fù)前,必須在正面加襯保護層,起到隔離和保護畫心的作用,避免殘破畫心粘附于桌面而難以起身的現(xiàn)象。本件畫心的修復(fù)以白色耿絹作為保護層,先將耿絹用清水潮濕,撐平于桌上,吸干多余水分,然后將畫心正面朝下平放其上,背面潮水,待充分伸展后,用棕刷將其刷平。
1) 揭除畫心托紙與覆背。本件原覆背為兩層宣紙,老化發(fā)黃較嚴重,用鑷子先將覆背紙揭除。畫心的斷痕、裂口特多,揭到托紙層時(圖17),必須小心謹慎,避免將裂口不慎帶起造成撕破,盡量小塊,循序漸進地順著一個方向揭除。遇到漿厚難揭處,可用手指輕搓,慢慢搓掉托紙。
圖17 畫心的原托紙層與覆背層Fig.17 Original lining paper and backing paper of the calligraphy
2) 揭除裱綾覆背。裱綾在經(jīng)過熱水清洗后,托紙層與花綾的粘結(jié)依然牢固,說明托綾用的漿較厚。裱綾雖有斷痕,但除了天桿處有開裂斷開外,其他部分都沒有綾與托紙層一同斷裂的現(xiàn)象,考慮到絹絲有所老化,硬要將粘結(jié)牢固的托紙揭掉,會有損傷絹絲的風險,因此決定原托紙層保留,不予以去除。揭去原覆背要注意不能有帶起半層托紙現(xiàn)象,要揭得均勻(圖18)。覆背紙揭除后,用鑷子將轉(zhuǎn)邊小心地揭開展平,并將轉(zhuǎn)邊處的托紙層揭除,這是為了之后再重新轉(zhuǎn)邊,此處能略薄一層。上下聯(lián)的天頭有破洞,用質(zhì)地、花紋、顏色接近的花綾修補。天地頭的夾口折痕處因絹絲老化而拉力強度降低,有出現(xiàn)開裂,將皮紙(皮紙纖維較宣紙長,拉力強于宣紙,故用在此處加固)裁成1 cm寬,在此處進行加固。
圖18 裱綾揭除背紙后Fig.18 Patterned silk with the backing paper removed
本件作品用紙為加工做熟的箋紙,具有抗水性,因此托心用的漿要略厚些。裁好的助條紙鑲在畫心四邊,將染色的托紙潮潤后刷于畫心背面(圖19)。托好的畫心連同底下的耿絹一起移到吸水紙上,然后正面朝上,將耿絹揭去。
圖19 畫心小托Fig.19 Lining the calligraphy
因裱綾保留了原托紙,漿水要略稀些,上下聯(lián)各自的兩條裱邊托在一起,天地頭分開托。托紙四邊多放出6 cm寬,作為之后上墻貼平的貼邊,反面隱上助條以增強拉力(圖20)。
圖20 裱綾小托Fig.20 Lining the patterned silk
本件作品沒有大面積的缺失,皆是小細縫與局部小缺損,這是因畫心開裂處的磨損、小碎片掉落所造成的。用天然礦物顏料朱砂與大紅調(diào)配(因為現(xiàn)在的礦物質(zhì)朱砂提取的純度不如從前,全色時調(diào)入一點大紅,使顏色與作品更接近),對細縫進行全色,全色時特別需要手的穩(wěn)定性,要筆尖正好嵌入細縫,避免碰到兩邊產(chǎn)生黑口。墨跡為光亮的油煙墨書寫,因此墨跡處的細縫用油煙墨接補。
天頭裱綾的顏色為湖綠色,并帶有舊氣,用礦物顏料赭石、藤黃、花青和墨調(diào)配對修補處進行全色(圖21)。顏色不能追求一遍全到位,要由淺至深地加色,直至“補處莫分”(圖22)。
圖21 裱綾全色前圖Fig.21 Before retouching
圖22 裱綾全色后Fig.22 After retouching
將修補好的畫心、綾邊、天地頭再重新鑲接組合在一起是本次保留原裝裱修復(fù)的關(guān)鍵一步。裱綾依原樣裁正,畫心裁去廢邊,留出助條。通常鑲接對聯(lián)會兩條疊放在一起做,但這次為了裱綾還原的位置不弄錯,上下聯(lián)分開鑲。原裝裱的做工上有某些不考究處,在不影響整體的情況下,本次重組時進行微調(diào)改進。比如原來畫心與鑲料間留的助條較寬,略顯得粗糙,現(xiàn)改為較精細的1 mm寬;還有原裱的轉(zhuǎn)邊不齊整,本次就不依著原轉(zhuǎn)邊老印子做,而是在兩邊用針錐依原轉(zhuǎn)邊寬度扎通天眼后再轉(zhuǎn)邊的方法,使其齊整筆直。
在斷痕背面貼加固條對于修復(fù)古書畫的斷痕、折痕具有重要意義。本次修復(fù)不僅畫心上的斷痕需要加固,原裱綾上也布滿斷痕,同樣需要貼條加固(圖23)。
圖23 貼條加固Fig.23 Consolidating the creases and tears with paper strips
原簽條為褐色灑金箋,有破損殘缺。簽條先要從原包首上揭下,而貼簽用的漿較厚,需用水濕潤后用毛巾蓋上,悶一段時間,直到漿徹底軟化,然后小心地將背后的絹揭去。再經(jīng)過補洞(圖24)、小托(用極薄的皮紙托)、全色修復(fù),使簽條恢復(fù)完整(圖25)。
本件覆背用兩層棉料綿連,以使裱件修復(fù)完成后達到薄而柔軟的效果。為了使覆背看起來不過于白新,能與老裱綾的古舊氣息相融合,用礦物顏料調(diào)制成淡舊色顏色水,將用于覆背紙最外層的綿連染色做舊。
包首的厚度要與覆背的厚度一致或者略薄一絲,才會使表件的天頭上部顯得平整柔軟。本件新配包首用極薄的凈皮扎花托絹,以使其達到與覆背相同的厚度。包首的顏色染成與原包首顏色相接近的黃舊色。
圖24 簽條修復(fù)Fig.24 Restoration of the title labels
圖25 簽條修復(fù)后Fig.25 After restoration of the title labels
包首、覆背覆貼于裱件背面,貼上簽條與下搭桿后上墻貼平。
裱件下墻后,需在背面上蠟砑光(圖26)。本件作品在背面推砑了四遍,使其光滑似鏡,卷展柔順,以減少覆背與畫心之間的摩擦。
圖26 砑背后效果Fig.26 Effect of wax on the back
本件原天桿較標準,所以原用安裝。原地桿過細,現(xiàn)用穩(wěn)定性好的舊杉木定做直徑4.5 cm的地桿進行安裝(圖27~28),選用古意盎然的菊花如意紋仿宋錦作為地桿封頭(圖29~30)。
圖27 修復(fù)后1Fig.27 After restoration 1
圖28 修復(fù)后2Fig.28 After restoration 2
圖29 修復(fù)后3Fig.29 After restoration 3
圖30 修復(fù)后4Fig.30 After restoration 4
傳統(tǒng)的裝裱形式歷經(jīng)千年的發(fā)展,已形成數(shù)種經(jīng)典式樣,但不同時期會有各自特色,不管是尺寸比例,還是綾絹的花紋、顏色均會體現(xiàn)其所處時代的審美意趣,因此,在書畫修復(fù)中保留原有裝裱,正日益受到重視。當然,并不是只要老的、舊的裝裱就都應(yīng)該保留,每個時代的裝裱質(zhì)量都會有優(yōu)劣之分,只有在對原裝裱的材質(zhì)、工藝質(zhì)量、殘損情況、流傳歷史等做出合理的評估后,才能決定留還是不留,或是保留原裝裱的哪部分,而我們需要保留的是那些經(jīng)典優(yōu)秀的原裝裱。
保留原裝裱的修復(fù)是將原裝裱也如同畫心一樣進行修復(fù)保護,而裝裱形式多樣豐富,即使同一類式樣也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不同的變化,每一件書畫及其裝裱的劣化情況又會有所不同,所以必須綜合考量畫心和原裝裱的各自情況,制定最為安全、合理、有效的修復(fù)方案。本案例為一色對聯(lián)掛軸的修復(fù),為使脆弱的文物在修復(fù)后有更好的強度(掛軸在展掛時,紙絹要有一定的強度才能承受掛軸的整體重量),延長其壽命,便于展示與研究,通過對畫心與裱綾的材質(zhì)、病害狀況、原裝裱特點的分析研究,決定保留原裝裱的花綾,而老化酥脆嚴重,無法再起支撐和保護作用的原覆背與原包首不予保留。并針對畫心與裱綾清洗所用水溫的不同,以及前者須去除原托紙,而后者保留原托紙等修復(fù)方法的不同,采用分離畫心與裝裱,分別進行修復(fù)后再組合的方案。為使新配包首和覆背與原裱綾的古舊氣息相諧調(diào),對其進行適當?shù)娜旧雠f,最終使該文物的修復(fù)還原取得理想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