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

時間的流沙

火車像一個歷史的訪客。深藍色的天空下，西部空曠的群山一直在視線中起伏著。這些山讓我想起大海，海與西部的山脈連接成一片大陸，星星與水母一同燃燒著，充滿虛無和幻覺。西部的山閱讀了更多的時間和空間，有著歷史的厚重感。西部是一本蓄滿風沙的羊皮卷，大自然的流沙在這里創(chuàng)造了不可抗拒的荒涼之美。車過武威正值深夜，窗外漆黑一片，看不到夜色中的古涼州（武威古稱涼州），我只能憑王之渙的《涼州詞》體會這里的一切：“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guān)。”

我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嘉峪關(guān)?；疑奶炜諕熘鵀踉疲缤糯厡⑹康钠鞄?。汽車從戈壁中間的路上駛過，遠處可以看見傳說中的祁連山，黃褐色峰巒的蒼茫下，嘉峪關(guān)城墻漸漸出現(xiàn)在我們的視野里。

嘉峪關(guān)在萬里長城西端的嘉峪山麓，北望馬鬃山，南看祁連山，地勢險要，有天下第一雄關(guān)之稱。從近處觀望，高聳的城墻樓閣、凌空飛檐的雄偉走勢，頓然有握劍游走，傲視浩瀚戈壁的時空交錯幻覺;那塵土飛揚的關(guān)外戰(zhàn)場，在殘陽斜照下，讓人想起“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的悲情。

嘉峪關(guān)是古“絲綢之路”的交通要塞，又是明代萬里長城的西端起點。在這里，兩千多年前開辟的中國與西方經(jīng)濟文化交流的“絲綢古道”及歷代兵家征戰(zhàn)的“古戰(zhàn)場”烽燧依稀可見，是中國絲路文化和長城文化的交匯點。這里大漠無際，風云廣浮，九衢縱橫，星漢俊馳……嘉峪關(guān)是明代長城沿線建造規(guī)模最為壯觀，保存程度最為完好的一座古代軍事城堡，是明朝及其后期各代長城沿線的重要軍事要塞，有“中外鉅防”“河西第一隘口”之稱。

明初，宋國公、征虜大將軍馮勝在班師凱旋途中，選址在河西走廊中部，東連酒泉、西接玉門、背靠黑山、南臨祁連的咽喉要地——嘉峪塬西麓建關(guān)。嘉峪關(guān)關(guān)城始建于明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歷時168年，于公元1540年建成完工。史料《秦邊紀略》記：“初有水而后置關(guān)，有關(guān)而后建樓，有樓而后筑長城，長城筑而后可守也?！奔斡P(guān)關(guān)城有三重城郭，多道防線，城內(nèi)有城，城外有壕，形成重城并守之勢。它由：內(nèi)城、甕城、羅城、城壕及三座三層三檐歇山頂式高臺樓閣建筑和城壕、長城峰臺等組成。關(guān)城內(nèi)現(xiàn)有的建筑主要有游擊將軍府、官井、關(guān)帝廟、戲臺和文昌閣。嘉峪關(guān)附近烽燧、墩臺縱橫交錯，關(guān)城東、西、南、北、東北各路共有墩臺66座。地勢天成，攻防兼?zhèn)洌c附近的長城、城臺、城壕、烽燧等設施構(gòu)成了嚴密的軍事防御體系，被譽為“天下第一雄關(guān)”。這片土地充滿了前塵往事的回憶。張騫出使西域，霍去病率軍攻伐匈奴，唐玄奘西天取經(jīng)，馬可波羅東入中原都在這里留下過自己的足跡。

嘉峪關(guān)除雄偉的關(guān)城之外，還有豐富的文物旅游景點和奇麗的自然風光。名勝古跡有懸壁長城、討賴河墩、魏晉古墓、黑山巖畫以及雄渾寬廣的戈壁大漠，神奇美麗的冰川雪峰，碧波蕩漾的湖泊水鄉(xiāng)，奇妙獨特的雅丹地貌等。

在嘉峪關(guān)關(guān)城外面看到了駱駝。駱駝是大漠里最具宿命色彩的動物。幾百萬年以前，駱駝的祖先生活在北美的沙漠中。幾百萬年來，他們生存，繁衍，慢慢從北美的老家遷居，一些走到南美，逐漸演變成南美的動物，比如羊駝，駱馬。其他一些駱駝穿過當時連接著美洲和亞洲的白令海峽，并慢慢遷居到中亞一帶。駱駝熟悉沙漠氣候，它們幕天席地，以日月為友，與風沙做伴……

出了關(guān)城發(fā)現(xiàn)外面起風了。風掠著地面向天空刮著，沙石在風的推動下一點點往前移動著，發(fā)出“瑟瑟”的聲音。在嘉峪關(guān)我知道什么叫“風吹沙響”、什么叫“飛沙走石”。嘉峪關(guān)在刮風，從關(guān)內(nèi)到關(guān)外，黃沙像一張巨大的幕布從西北方向吹來……整個大西北在刮風，起風了。我想起范仲淹那首《漁家傲·秋思》：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p>

成都紀行

成都：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城市，最早印象僅從川人的爽直和水煮魚的火辣獲得。秋天的某個下午，從島城乘上開往成都的火車，開始了一段漫長旅途。走前計算一下，這次旅程足足有39個小時的路途，中間要穿過山東、江蘇、河南、安徽、陜西、湖北，最后進入四川境內(nèi)。

火車劃著弧線一路迎著夕陽西行，海浪很快變成記憶中的景象，山巒、河流、廣袤的田野、稀疏的村莊……秋天的景色在窗外不斷變換著?；疖囯x開濟南后已經(jīng)進入夜間行車，站臺燈光深處有人在走動，如一個個沒有聲息的剪影，時而會有莫名的光線或夜空的星辰從窗口掠過，然后迅速歸于黑暗。夜行火車使人陡增一種孤獨與茫然。路上隨手帶了一本去年的《讀書》雜志，其中一篇題為《孤獨是一輛向前駛?cè)サ目燔嚒?，里面有這樣的文字：“……一輛輛鋼鐵打造出來的方盒子，里面裝著一個個人類……他們或許都往同一方向行駛，盒子里的心卻孤絕而散漫仿佛一串斷線的珍珠，神秘難測有如分屬不同銀河系的天氣。孤獨是現(xiàn)代人發(fā)明出來的自我防御系統(tǒng)。因為公共空間已經(jīng)成為一個難以辨認，令人不安的神秘世界，里面走動穿梭的陌生人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真假難分的符號……”讀后頗有同感，只是對這種陌生感已經(jīng)麻木。

天亮后火車進入河南境內(nèi)，這條線路上有個地名因為一個人的存在讓我充滿敬意：那就是蜀漢丞相諸葛亮“出山”前的隱居地：南陽?！按髩粽l先覺，平生我自知……”少年讀《三國》時諸葛先生羽扇綸巾、談笑風生的儒雅猶在眼前，讓我一生敬仰。車過南陽地帶，我想透過車窗仔細找尋有關(guān)諸葛先生的蹤跡，只看見城市的高樓覆蓋著遠處的山巒。

太陽在車窗晃來晃去，遠處天際隱現(xiàn)著一道淡青色山巒。山巒越來越高，逐漸變成一道高高的屏障，前面就是著名的秦嶺。廣義的秦嶺是橫亙于中國中部東西走向的巨大山脈，西起甘肅省臨潭縣北部的白石山，以迭山與昆侖山脈分界，全長1600公里，南北寬數(shù)十公里至二三百公里，面積廣大，氣勢磅礴。狹義的秦嶺是秦嶺山脈中段位于陜西省中部的一部分。去成都途經(jīng)陜西境內(nèi)的秦嶺。陜西境內(nèi)的秦嶺呈蜂腰狀分布，東、西兩翼各分出數(shù)支山脈?！霸茩M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guān)馬不前?！鼻貛X蒼蒼，一界南北，自古以來就是中國北方與南方交通的咽喉要地。

過秦嶺山脈要經(jīng)過無數(shù)個鐵路隧道。感覺火車一直在山的內(nèi)部運行，隧道一個連著一個，車窗時明時暗，火車一路轟鳴，如無數(shù)雷聲糾纏著滾過黝黑的隧道。中國鐵路有過三次穿越秦嶺的經(jīng)歷：第一次是50年代寶成鐵路盤山越過秦嶺;第二次是修建西康鐵路秦嶺隧道;第三次是西安南京鐵路東秦嶺隧道。最長的秦嶺鐵路隧道位于西康鐵路北段的秦嶺地區(qū)，由兩座平行的單線隧道組成，各全長18.46公里，居亞洲第二位，世界第六位，最大埋深1600米，為世界之最。車過秦嶺時寫過這樣的文字：“巴山蜀水云與霧，暮色蒼茫天涯路，舉首問斜陽，伊人身在何處？西渡、西渡，遙看峰巒無數(shù)。”

秦嶺一帶車站的名字大多與水有關(guān)：蜀河—蘭灘—棕溪，站名時常閃爍著水的痕跡?；疖囋谝粋€山間小站臨時停車。一路上這樣的情況經(jīng)常出現(xiàn)：站牌后面是一節(jié)貨車車廂，車廂后面是一道山梁，山梁上可以看見星星點點的人家，山梁上面是灰色空曠的天空。這樣的景象讓我想起流傳于陜西一帶的“秦腔”和“信天游”，悠遠而且蒼涼。襄陽到成都之間的鐵路是單行線，火車必須在某個車站停下，便于為對面方向開來的火車讓行，鐵路的行話叫“讓車”或者“錯車”，“錯車”時可以看見對面火車窗口旅客的影像，對面的人也一定看到了來自另一個遙遠城市的我。這時我在想：如果火車不是在這里“錯車”，我一定看不到對面火車的“那個人”，“那個人”也一定看不到我。其實人都是這個世界的匆匆過客，如白駒過隙，許多事物轉(zhuǎn)眼成為過去。

去成都途中火車要變換五次方向。按照鐵路的運行規(guī)定，一輛機車完成一段牽引任務后，后面的牽引任務由另一輛機車完成?；疖囎儞Q方向時，剛剛經(jīng)過的場景又在相反的方向出現(xiàn)，讓人不免產(chǎn)生一種視覺的錯位。只是這種幻覺是短暫的。它們迅速退去后又被新的景象覆蓋了?；疖囘M入江油以后，窗外逐漸呈現(xiàn)一幅南方景致：河流、田地、城郭一一變得柔和生動了許多——經(jīng)過一段遙遠的旅途之后，一個散發(fā)著悠遠氣息的安逸之都豁然呈現(xiàn)在面前。

“九天開出一成都，萬戶千門入畫圖。”自古以來，恬淡、安謐、人性化的生活空間一直庇護著這片“天府之國”。陰郁的天氣籠罩著這個安閑的城市，府南河水無聲地流著，夜色下倒映著兩岸憂郁的燈火……成都平原因歷史上遠離戰(zhàn)亂而富足安閑。成都三面環(huán)水，岷江各支流匯聚在此，然后向東滾滾匯入長江。城市古街散落著許多茶館，人們喜歡放松休閑，據(jù)說古時候，茶用上游岷江的雪水直接沏成，茶水清冽甘甜。馬可·波羅游記中說：“古時候蜀都城上也曾遍種芙蓉，好一派人間天堂景致?！?/p>

這里有令人景仰與贊嘆的古代人類智慧結(jié)晶——都江堰，那是將自然力量和工程學物理學流體力學等等各種古代人類技術(shù)與智慧完美應用，《史記》記載：都江堰使成都平原“水旱從人，不知饑餓，時無荒年，天下謂之‘天府也”。因為它的出現(xiàn)，才有了成都平原的滋潤與繁衍。都江堰呈現(xiàn)給世人的是一座不朽的豐碑，它是造福人民的。

成都是一座安逸之都?！鞍惨荨币辉~源自《古文觀止》的《莊子·至樂》篇?！肚f子·至樂》中有這一段：“所苦者，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聲?！背啥荚捳f“安逸”，這“安”字發(fā)音是在ai和an之間，“逸”字讀二聲，聲調(diào)相當于古嘆詞“噫”，讀音還得稍微扯長些加重些。這樣，那種隨意的、從容閑適的、慵懶的、有些調(diào)侃戲謔的味道才出得來。在成都街頭可以看見人們聚在茶館里，打麻將，擺龍門陣，這里的“安逸”是“安閑自在”的意思。白領們在桑拿房蒸好了，往按摩床一躺，喝著濃茶，叼著“嬌子”，小姑娘白嫩嫩的手捶著腿，揉著腳，這里的“安逸”有“安閑舒適”之義。其實成都人的“安逸”遠比我看到安逸的多。一杯清茶、一壺酒、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是一種安逸。那是一種釋然、一種隨心、一種風浪后的平靜與享受，是一種人生的態(tài)度。

在成都，喝茶、聊天、擺龍門陣，人們既能加快腳步尋找投資、創(chuàng)業(yè)機會，又能放慢腳步悠閑地享受輕松的生活。從千年文化沉淀的文殊坊到桐梓林歐洲風情街，從水井坊特色酒文化街區(qū)到春江花月娛樂一條街……悠久歷史和現(xiàn)代文明交相輝映，本土文化和異域格調(diào)相互映襯。成都的這些特色街道好似城市的窗口，承載并展示著成都的這種交融性和獨特韻味。古樸的、又是喧鬧的;世俗的、又是雅致的;家常的、又是時尚的……

文殊坊，一條浸染了成都氣息的街道，成為成都的一個縮影：一邊是青磚黑瓦，雕梁畫棟，朱紅的大門，布滿青苔的水缸，花團簇擁的門斗，坡屋頂房檐上的滴水瓦當，青石砌的地板，雕花的窗欞，黑色的楠木柱……一邊是古民居、川劇折子戲、老照片展、風車、捏泥人、烙糖餅……在這里，人們既可以探源成都源遠流長的歷史，也可以尋覓禪文化的蹤跡、民俗文化的奇妙和川西建筑文化的獨到。老琴臺路曾經(jīng)是珠寶一條街?，F(xiàn)在的琴臺路是為了紀念司馬相如與卓文君之間的愛情而命名，正因為有著當年“司馬相如撫琴、文君當壚”的佳話，這條街便沾染了幾許浪漫氣息。琴臺路的魅力是需要細細品味的，橫貫整條街道的漢畫像磚帶展現(xiàn)了一幅幅古人的生活場景，周圍還有杜甫草堂、青羊?qū)m、百花潭、文化公園等古文化遺址及公園。

桐梓林路——成都人稱為“歐洲風情街”。我住在桐梓林路一處房舍，一棵足有四層樓高的芭蕉豁然立在樓前，與我在北方看到花盆里的芭蕉有著天壤之別，不禁感嘆這種古畫中極具美學價值的植物在這里竟是如此狂野?；《葍?yōu)美的風雨廊道、精致的壁畫、尖頂?shù)溺姌?、彩色的地磚，還有雪茄會所、酒吧、英邦典當行，賣LV、古馳、迪奧的“相當歐洲”的名品店，桐梓林路是安靜雅潔的，每一處都散發(fā)著貴氣。桐梓林街獨特的異國風情已經(jīng)不只是一種社區(qū)文化，許多人慕名而來，吃飯、喝咖啡、逛店，或徜徉在桐梓林的彩色路面上，看白色的廊柱、扇形的窗戶、綠色植物圈成的樓頂圍欄、黑色鏤花鐵藝燈座、歐式噴水池、炫目的世界頂級名品店，聽廣場上老外輕快敲打手鼓，感受遙遠的歐洲小鎮(zhèn)風情。這里也有咖啡和紅酒的香氣，有透過窗紗的柔柔陽光，有南美風格的音樂，但最打動人的是桌上擺放的香氣馥郁、含苞欲放的紫色百合花。

成都文化兼容并蓄，是中國古老文明的發(fā)源地之一。無論從遠古時期的三星堆文化、金沙文化還是近現(xiàn)代的川劇文化。成都作為中國道教的重要發(fā)源地，誕生出了“天人合一”的思想，這種思想貫穿到人們的價值觀、生活觀中，就是講究和諧與包容。從文化現(xiàn)象上看，三星堆文化和金沙文化都是在以本地文化為主體的基礎上，融合了不同民族的地域文化的結(jié)果。如三星堆和金沙遺址的青銅面具及人頭像，它們的發(fā)飾就代表著不同種族的符號，金沙遺址出土的大型玉琮就充分體現(xiàn)了與其他文化的融合。這說明成都文化善于吸納其他文化，并形成自己的個性和特色。

成都自古就是中國的詩歌重鎮(zhèn)。唐代的成都是當時的詩歌文化重心。唐代最有名的兩個詩人都跟成都有關(guān)，一個是從蜀地出走的詩人李白，一個是從河南入川的詩人杜甫。一個出去，一個進來，把成都文化的魅力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李白、杜甫、李商隱、蘇軾、陸游等都曾在成都創(chuàng)作了大量吟誦成都的詩、詞、歌、賦，也流下了杜甫草堂、望江樓等眾多的文化遺跡。杜甫在成都一共寫過240多首詩歌，成都人可以隨口說出諸如“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等名句。何其芳曾在成都寫下這樣的詩句：

讓我打開你的窗子，你的門，

成都，讓我把你搖醒。

在這陽光燦爛的早晨。

生活在當代成都的詩人們用自己的心血創(chuàng)造出漢語的靈光，展示著成都詩人的寫作業(yè)績與文化品位。20世紀80年代是當代詩歌最繁盛的年代，那也是成都詩歌最繁盛的年代。后來被稱為“巴蜀五君子”的柏樺、張棗、孫文波、歐陽江河、翟永明顯示了驕人的創(chuàng)作業(yè)績。這是應該被中國詩壇永遠銘記的。

秋天的成都呈現(xiàn)一種獨有的寧靜與嫵媚。芭蕉梧桐云霧，靜夜細雨如訴。南方的桂花在道路兩旁無聲開放，花蕊于綠葉之間，羞羞的、嬌嬌的，若隱若現(xiàn)、濃香沁人。這個時刻與友人相視而對，回想途中一路顛簸，靜聽細雨慢慢落在芭蕉與梧桐的葉子上，一種古韻悠然升起。若是再有一陣簫聲遠自深處，那是很讓人斷腸的。

自古以來，蜀道難，難于上青天。感受這座城市的嫵媚與溫存，成都與我從此不能割舍?；貋淼娜兆永飳懴逻@樣的句子：“秋色濃，霜葉落，雁聲陣陣西風烈。昨夜星辰昨夜雨，夢里依稀飄過。夏日花，秋江月，生如白駒匆匆過，守得云開見月明，珍惜此生此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