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立，杜 娜，王秀紅

（海南師范大學 地理與環(huán)境科學學院，海南 ?？?571158）

入境旅游是旅游業(yè)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發(fā)展狀況是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qū)旅游業(yè)發(fā)展水平和成熟度的重要標志。此外，入境旅游在增加就業(yè)、創(chuàng)匯增收、優(yōu)化區(qū)域產業(yè)結構、對外交往等方面也發(fā)揮著重要作用[1]。因此，國家或地區(qū)之間爭奪入境旅客資源的競爭日趨激烈。

近年來，國內外學者運用地理集中度[2-3]、親景度[4-5]、競爭態(tài)[6-7]、SSM[8-9]、2-模網絡分析[10]等方法，在省域層面分析了云南、福建、安徽、江蘇、江西等省份的入境旅游客源市場時空變化，在市域層面分析了上海、西安、張家界等著名旅游城市的入境旅游客源市場時空變化。研究發(fā)現，影響入境旅游客源市場時空變化的因素主要包括旅游資源稟賦、對外開放程度、交通可達性、突發(fā)事件、經濟發(fā)展水平、旅游服務水平等[11-14]。研究人員還運用灰色關聯(lián)度[15]、特爾斐法[16]等方法對入境旅游市場規(guī)模進行了預測，對河南省[17]、湖南省[18]、上海市[19]等地的入境旅游開拓提出了針對性策略。

在建設國際旅游島、自由貿易試驗區(qū)的背景下，海南省入境旅游迎來重大發(fā)展機遇，但目前針對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時空演變的研究還較少。因此，本研究以海南省為研究區(qū)域，采用年際變動指數、地理集中指數、親景度分析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的時空演變特征，以期為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的開拓提供理論依據。

1 研究區(qū)概況

海南省位于中國最南端，是中國最大的經濟特區(qū)和唯一的熱帶海島省份，熱帶濱海旅游資源十分豐富，擁有南山、大小洞天、呀諾達、分界洲和檳榔谷等多個國家級5A景點。建省辦經濟特區(qū)以來，海南省入境旅游不斷發(fā)展，入境旅游人數從1988年的204 656人次增加到2018年的1 263 550人次，旅游外匯收入從1988年的1547 萬美元增加到77 052.19 萬美元，入境旅游人數和旅游外匯收入的年平均增長率分別為6.26%和267.93%。但海南省入境旅游發(fā)展水平還較低，自建設國際旅游島以來，海南省入境旅游人數占中國大陸入境旅游總人數的比重均不足1%，入境旅游人數在中國大陸各?。▍^(qū)、市）中位于第21～25位，與海南省豐富的熱帶濱海旅游資源和國際旅游島、自由貿易試驗區(qū)的定位并不相稱。

2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2.1 研究方法

2.1.1 年際變動指數

年際變動指數是用來衡量旅游客流量年際差異的相對量，其計算公式為

式中，T為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Ni為第i年度入境游客數量，n為總年度數。T值越趨近于100%，說明入境游客數量變動幅度越??；T值過大或過小，說明該年度入境游客數量變動較大。

2.1.2 地理集中指數

地理集中指數是用來衡量客源市場空間集中性和空間強度的指標，其計算公式為

式中，G為入境旅游客源市場地理集中指數，Xy為某年第y個客源市場入境游客數量，T為該年度所研究的入境客源市場的全部入境游客數量，n 為客源市場個數。地理集中指數值越小，表明入境旅游客源市場越分散，穩(wěn)定性越強；數值越大，表明入境旅游客源市場越集中，穩(wěn)定性越差。

2.1.3 市場占有率

市場占有率是指某一客源市場入境游客數量占旅游目的地全部入境游客數量的比重，其計算公式為

式中，Ms表示不同客源市場的市場占有率，Sa表示某一客源市場入境海南的游客數量，St表示海南省入境游客數量。

2.1.4 親景度親景度反映某一客源市場對某一旅游目的地的偏好程度，其計算公式為

式中，Pd表示不同客源市場對海南的親景度，Mq為第q年度該客源市場來海南旅游的游客數量，Nq為同一年海南入境游客數量，Mj為該客源市場同一年來中國大陸旅游的游客數量，Nj為該年來中國大陸旅游的總入境游客數量。0 ≤P ＜0.5的客源市場為強疏景客源市場；0.5 ≤P ＜1的客源市場為弱疏景客源市場；1 ≤P ＜2的客源市場為弱親景客源市場；P ≥2的客源市場為強親景客源市場。

2.2 數據來源

本研究選取1998—2018年日本、韓國、馬來西亞、新加坡、泰國、印度尼西亞、美國、加拿大、英國、法國、德國、俄羅斯、澳大利亞、港澳、臺灣等15個海南省主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作為研究對象，這些客源市場的入境游客數量占海南省入境游客數量的80%以上，能反映海南省入境旅游基本情況。數據主要來源于《海南統(tǒng)計年鑒（1999—2019）》和《中國統(tǒng)計年鑒（1999—2019）》。由于2000年后中國不再對華僑進行單獨統(tǒng)計，將其歸為外國人，為了消除統(tǒng)計口徑造成的誤差，在計算時將2000年前的華僑人數歸為外國人。

3 結果與分析

3.1 年際變動指數分析

1998—2018年海南省和中國大陸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變化趨勢見圖1。中國大陸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較小，除2003 年受SARS 影響、2009 年受金融危機影響有小幅下降外，入境旅游發(fā)展整體穩(wěn)定。海南省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由1998年的61.01%增長到2018年的195.56%，變化較大，具體表現為：1998—2002年，年際變動指數在60%上下浮動，年際變化相對較小，說明這五年海南省入境客流量變化較穩(wěn)定；2003年受SARS影響，入境游客減少，年際變動指數出現了低谷；2005—2008年，年際變動指數增長迅猛，說明該階段入境游客數量變動大，2008年出現了高峰，主要與北京奧運會的舉辦有關；2009年，年際變動指數驟減，主要與全球金融危機有關；2010—2015年，年際變動指數先升后降，其中2011、2012年入境游客數量的小高峰主要受益于26國免簽政策的實施，2013—2015年年際變動指數下降主要是因為泰國、越南等東南亞國家分流了海南入境旅游客源；2016—2018年，年際變動指數劇增，主要原因是2016年海南新開通了30條境外航線，2018年海南免簽政策放寬到59國?？梢?，海南省入境游客數量較不穩(wěn)定，應充分利用免稅、免簽等政策穩(wěn)定入境游客數量，推動入境旅游可持續(xù)發(fā)展。

圖1 1998-2018年海南省和全國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趨勢Figure 1 Inter-annual trend of inbound tourist flow in Hainan province and China from 1998 to 2018

不同入境旅游客源市場的年際變化并不一致。1998—2004年，港澳市場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變化幅度大于臺灣市場和國外市場，并在2000年形成入境旅游高峰，年際變動指數為206.71%，入境旅游人數增長迅猛，與1997年香港回歸和1999年澳門回歸密切相關；2003年，受SARS影響各客源市場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均有下降。2005年，國外市場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首次超過港澳市場，年際變動指數為68.11%。2005—2011 年，港澳市場、臺灣市場和國外市場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變化方向一致，在2008、2011年形成的小高峰主要與北京奧運會舉辦、國際旅游島建設有關。2012年，臺灣市場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首次超過國外市場，年際變動指數為190.46%，該年海南新開通了?？谥僚_北的直達航班，并與臺灣開展了農業(yè)、旅游、海洋等多方面合作。2013—2018年，港澳市場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變化較平穩(wěn)，入境旅游人數較穩(wěn)定；臺灣市場和國外市場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先降后升，前期年際變動指數的下降主要與泰國、越南等東南亞國家通過營銷策略、價格優(yōu)勢吸引了部分客源有關，后期年際變動指數的上升主要與新航線的開通和免簽政策的放寬有關。由圖1可見，1998—2004年，海南省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受外國市場、港澳市場和臺灣市場的綜合影響；2005—2018年，海南省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與入境海南省的國外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變化幅度相近，表明2005—2018年海南省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主要受外國市場的影響?？傊?，1998—2004年港澳市場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化幅度大于臺灣市場和國外市場，2005—2018年港澳市場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化幅度小于臺灣市場和國外市場。

3.2 地理集中指數分析

1998—2018年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地理集中指數變化趨勢見圖2。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地理集中指數的均值為40.29，最高值為69.29，最低值為29.92，變化幅度較大。1998—2003年地理集中指數整體偏大，說明這一階段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集中，以港澳為主。2004—2018年地理集中指數均小于40，且變化幅度較小，該階段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由以港澳為主發(fā)展為以港澳、臺灣、俄羅斯、韓國為主，空間分布較為分散，但多樣性仍顯不足，應依據客源市場的集中情況確定目標客源市場，從而制定相應的營銷策略。

圖2 1998—2018年海南省地理集中指數年際變化圖Figure 2 The annual change of geographic concentration index of Hainan province from 1998 to 2018

1998—2018 年海南省主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的市場占有率見表1。港澳市場的市場占有率在1998—2003年以絕對優(yōu)勢居于主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首位，1999年的市場占有率最高，為67.18%；2004—2018年市場占有率較2003年前有明顯下降，但一直處于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的前三名。臺灣市場較為穩(wěn)定，在1998—2005、2013—2018 年兩個時間段一直是海南省第二大入境旅游客源市場。韓國市場于2006 年首次超過港澳市場，成為海南省最大的入境旅游客源市場，2008年后市場占有率雖明顯下降，但一直處于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的前五名。日本市場的市場占有率整體降幅較大，由1998年的7.85%下降到2018年的0.86%。馬來西亞、新加坡、印度尼西亞、泰國客源市場的市場占有率穩(wěn)中有升。俄羅斯市場的市場占有率上升明顯，除2015年外，2008—2018年均處于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的前三名，并且在2008、2010、2011、2012、2017、2018年為海南省最大的入境旅游客源市場。1998—2008年，美國、加拿大、英國、法國、德國市場的市場占有率一直在4%以下，但有小幅提升，2009—2018年均有小幅下降。從洲際分布情況看，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集中在亞洲；從單個客源市場來看，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主要為港澳、臺灣、俄羅斯、韓國，入境旅游客源市場結構從高度集中過渡到分散集中，客源市場不斷擴展，但多樣性仍顯不足。

表1 1998—2018年海南省主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的市場占有率Table 1 The market share of inbound tourist market in Hainan province from 1998 to 2018 %

3.3 親景度分析

1998—2018 年海南省主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對海南的親景度見表2。1998—2008 年，亞洲市場中，日本、馬來西亞、新加坡、泰國、臺灣一直屬于親景市場，但整體親景度均有下降，韓國除1998、1999年外均屬于親景市場，印度尼西亞除1999、2008年外均屬于親景市場，港澳從弱疏景市場變?yōu)閺娛杈笆袌?；歐美市場中，美國除1999年外均為親景市場，整體親景度有所增強，加拿大、澳大利亞由弱疏景市場發(fā)展為弱親景市場，英國、法國由弱疏景市場發(fā)展為強親景市場，德國由弱親景市場發(fā)展為強親景市場，俄羅斯從強疏景市場發(fā)展為強親景市場。2009—2018年，亞洲市場中，日本由弱親景市場變成了強疏景市場，韓國除2012、2014年外均屬于親景市場，馬來西亞、新加坡、泰國、印度尼西亞、臺灣一直屬于親景市場，印度尼西亞近兩年親景度上升明顯，馬來西亞、新加坡親景度有所下降，港澳地區(qū)一直屬于強疏景市場；歐美市場中，俄羅斯親景度以絕對優(yōu)勢高居首位，美國、加拿大、英國、法國、德國一直屬于親景市場，但親景度有不同程度下降。

表2 1998—2018年海南省主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親景度Table 2 The preference scale of major inbound tourists of Hainan province from 1998 to 2018

由表2中的親景度均值可知，1998—2008年，強親景客源市場有9個，按親景度從高到低排列依次是新加坡、馬來西亞、韓國、臺灣、德國、俄羅斯、泰國、英國、日本；弱親景客源市場有5個，按親景度從高到低排列依次是法國、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印度尼西亞；疏景客源市場只有港澳，且為強疏景客源市場。2009—2018年，強親景客源市場有12個，按親景度從高到低排列依次是俄羅斯、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臺灣、德國、法國、加拿大、泰國、英國、澳大利亞、美國；弱親景客源市場有1 個，為韓國；弱疏景客源市場有1個，為日本；強疏景客源市場有1個，為港澳。

1998—2018年海南省主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對海南的親景度演變情況見圖3。俄羅斯、新加坡、馬來西亞、臺灣、德國、泰國、英國7個入境旅游客源市場屬強親景客源市場，表明這7個國家是海南傳統(tǒng)入境旅游客源市場。俄羅斯親景度均值增幅最大，除氣候因素外，還與海南加強了對俄羅斯的宣傳力度、提高了與俄羅斯之間的航線密度有密切關系。德國、英國雖一直屬于強親景客源市場，但整體親景度有所下降。法國、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印度尼西亞由弱親景客源市場發(fā)展為強親景客源市場，除印度尼西亞為近程市場外，其余均為歐美遠程市場，表明這些國家具有潛在的消費需求，屬于潛在客源市場。日本由強親景客源市場發(fā)展為弱疏景客源市場，韓國從強親景客源市場發(fā)展為弱親景客源市場，主要與菲律賓、泰國等東南亞國家加大了市場推廣有關。港澳市場一直屬于強疏景客源市場，說明港澳游客對海南的偏好程度較低?？傮w而言，強親景客源市場有所增加，弱親景客源市場有所減少，俄羅斯游客對海南的偏好程度最強且增幅明顯，法國、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印度尼西亞對海南的偏好程度有所增強，日本、韓國對海南的偏好程度明顯下降，港澳對海南的偏好程度最弱。

圖3 海南省主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親景度的演變Figure 3 The evolution of preference scale of main tourist market in Hainan province

4 討論

本研究發(fā)現，海南省入境旅游總體規(guī)模較小，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變化較大，入境旅游發(fā)展較不穩(wěn)定。2017、2018年入境游客數量年際變動指數增加到173.25%、195.56%，表明在免簽政策放寬、境外新直達航班增多的共同作用下，海南省入境游客數量迅猛增加，入境旅游發(fā)展進入了新階段。為了進一步穩(wěn)定和擴大海南省入境旅游規(guī)模，應充分利用免簽、免稅政策，打造具有海島特色的旅游品牌，吸引更多境外游客來瓊旅游。

1998—2003年，海南省入境旅游客源市場地理集中指數較高，港澳市場是最大入境客源市場，與我國入境客源市場的總體格局相符[20]。2004—2018年，地理集中指數明顯下降且趨于平穩(wěn)，海南省入境客源市場從以港澳市場為主發(fā)展為以港澳、臺灣、俄羅斯、韓國為主，從高度集中過渡到分散集中，客源市場不斷擴展，但市場多樣性仍顯不足，客源市場的集中不利于海南省入境旅游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海南省應利用地緣優(yōu)勢鞏固港澳、臺灣、日本、韓國等近程市場，加大旅游宣傳，開拓歐美遠程市場，使入境旅游客源市場結構更為均衡。

1998—2018年，俄羅斯、臺灣、新加坡、馬來西亞等4個客源市場均屬于強親景市場，且市場占有率較高，屬于重點客源市場，可作為入境旅游重點發(fā)展的客源市場；韓國和港澳市場的親景度有所下降，但市場占有率較高，是主要客源市場，可借助互聯(lián)網、推介會等對其實施精準化、人性化營銷；印度尼西亞、法國、澳大利亞、美國、加拿大由弱親景市場發(fā)展為強親景市場，呈現出強勁的發(fā)展勢頭，反映出這些市場對海南的偏好程度有所增強，是潛在客源市場，應在加強旅游宣傳的同時提高與這些國家的航線密度，提升旅游可達性；德國、泰國、英國雖屬于親景客源市場，但市場占有率不高，屬于機會市場，可在加強經貿往來的基礎上，逐步加強旅游營銷，提升海南知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