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劍群
(江蘇劍群律師事務所,江蘇 常州213200)
近年來,而在大眾對“見死不救”行為進行道德譴責的時候,很多人認為,從我國立法的現狀出發(fā),對“見死不救”行為的法律制裁有待完善,同時也需要對“見死不救”行為的定性進行判斷,根據具體情況進行行為危害的深入探討,從而判斷其是否應該受到法律制裁。
“見死不救”行為從法律上講,是他人在面臨生命和財產受到威脅時,身為目擊者有責任或有能力進行救助時,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導致他人財產或生命受到侵害。結合實際案例調查分析,滿足以下四個條件可定義為“見死不救”。一是主觀上存在過失或故意行為。二是如果明知當事人的行為會導致危害結果的發(fā)生,行為人沒有作出任何救助行為,導致他人生命或財產受到侵害。三是涉及死亡事件的不作為對象是國家利益、社會利益和其他利益。當然,前提是這些利益受到侵害或將受到侵害或因事故等其他原因遭受損失。四是“見死不救”的行為存在兩種主體。一是具有法定或約定救助義務的主體。救助者與行為人之間存在社會關系。二是救助者與行為人之間不存在社會關系,行為人不承擔法定救助義務的主體,通常稱之為普通公民。[1]
1.國內分析
從古至今,我國的“見死不救”行為存在兩方面的情況:其一,在我國古代時期,自先秦法律形成到封建社會的結束時期,都將“見死不救”行為定義為犯罪范疇,將道德法律化。其二,我國刑法確立至今,對“見死不救”行為存在兩種情況,一是行為人與救助者之間存在社會關系,則行為人的不作為行為視為犯罪;二是行為人與救助者之間不存在社會關系,則行為人的不作為行為則視為無罪。造成這種現象,是由于相關法律的缺失,對于普通主體的“見死不救”,沒有將其定義為法律范疇。[2]
2.國外分析
國外相關方面的法律規(guī)定與我國存在一定區(qū)別。比如,在法國刑法中明文規(guī)定,看到處于危險中的他人,在對本人沒有危害的情況下,有能力救援而沒有救援的,判處5年監(jiān)禁,罰款50萬法郎。此外,在德國、日本、挪威、意大利等國家,也有規(guī)定,行為人在有能力,且對自身沒有損傷和危險的情況下,沒有采取救助的,便定義為犯罪。[3]
所以可以看到,國外對于行為人“見死不救”行為的判斷標準并不是行為人與救助者之間的社會關系,而是行為人在進行救助時,是否會因為救助而對自身造成傷害,在不危害自身利益的基礎上,鼓勵行為人進行救援。如行為人沒有進行救援,則視為行為人具有犯罪行為。以國內為例,依據我國刑法,行為人只有在具有法定義務、職務、業(yè)務上的義務,以及由于先行行為引起的義務等法定義務的場合,不作為犯罪才可以成立,道義上的義務不能將其作為不作為犯罪的成立根據。即使在法定義務中,也是有層次之分的,比如,夫妻雙方有妻子出現自殺行為,丈夫不阻止、不救援,這種情況不能因為兩人存在法律關系,認定丈夫沒有履行法律義務,并因此而認定丈夫構成不作為故意殺人罪。[4]
“見死不救”行為根據不同情況,可以分為兩種主體:一是特殊主體;二是普通主體。特殊主體是指其在滿足一般主體要求的基礎上,實施犯罪行為的行為主體。而普通主體又被稱為一般主體,是指滿足一般犯罪行為的行為主體。二者都屬于“見死不救”行為的主體范圍,普通主體是相對于特殊主體而言的,是指對主體身份沒有限定的情況。在“見死不救”行為中,特殊主體不具備研究的價值,因此研究特殊主體的“見死不救”行為沒有現實意義。如果是一個特殊的主體,刑法可以定罪。本文主要分析普通主體“見死不救”行為的法律問題。
“見死不救”行為是否符合犯罪成立條件,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進行判定,如果行為符合下述兩個方面,就可以把其定義為犯罪。一是對刑法中的合法利益的發(fā)生,包括已經發(fā)生或者已經發(fā)生的合法利益的處理是違法的。二是侵害法律利益的事實可以對行為人提出批評,所以其負有責任。由此可見,“見死不救”行為一般是一種違法或負責任的行為,應當受到法律的制裁。
從違法性角度看,違法性的構成主要包括兩部分:一是符合性;二是違法性??傊纫蠘嫵梢?,又不能有非法妨礙的原因。行為、行為客體和行為結果是構成符合性的三個要素。普通受試者(不包括精神病人和睡眠中的人)由于其客觀上的不作為和主觀上的意識,其行為是有意的。
如果從有責性的角度進行分析,主觀能動性是對行為人判斷的第一要素,即對行為人的主觀能動性決定行為進行積極或消極地判斷,消極判斷是對違法性和期待可能性的認識,積極判斷是責任能力,包括故意和過失。
并非所有的“見死不救”行為都具有法律侵害性和有害性,關于這一點需要結合具體情況進行分析。案例一:X在醫(yī)院地下停車庫和Y爭搶車位發(fā)生爭執(zhí),Y把X打成重傷,且有生命危險,Y置之不理,路過的醫(yī)生Z聽到X對他進行呼救,不予理會,路過的W看熱鬧后選擇離開。在這個案例中,Y是特殊群體,Y的行為是造成X死亡的直接因素,屬于故意傷害行為,但Y不屬于本文探討的“見死不救”行為。那么,其中醫(yī)生Z、路人W與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是否都屬于“見死不救”行為的一般主體呢?以下將對這三者的行為進行判斷。
路過看熱鬧的W與X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且他沒有救助責任,更不具備救助能力,所以判斷他的行為不具有犯罪行為。[5]
根據我國刑法規(guī)定,普通民眾不具備救助責任與救助能力時,則不能將其視為“見死不救”行為的主體。如果把W看作主體,那就會出現罪行不當的現象,而且如果對普通民眾進行定罪,那“見死不救”行為的判斷便會失去實際意義。但是,醫(yī)生Z與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都具有法律上的救助責任,且擁有救助能力,在X對Z有發(fā)出救助行為時,Z可以救X使其避免死亡,同時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應該及時發(fā)現醫(yī)院內存在的糾紛現象,并及時與公安部門進行聯系,避免X死亡結果的發(fā)生。但醫(yī)生Z和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并沒有采取任何施救措施,對X的死亡具有法律侵犯結果,這種行為可以看作危害行為。
“見死不救”行為主體的確定是立法的前提和基礎,我國刑法規(guī)定,特殊主體如果肩負法律所規(guī)定的救助義務,那么在法律范疇內便可以判斷是否將其除外,但是,如果他們的行為滿足犯罪這一要素,可以視其符合“見死不救”行為。以兩個案件為例:妻子自殺,丈夫置之不理;在一場交通事故中,交警對受傷者置之不理。以上兩個案例中特殊主體存在的不救助行為,顯然這兩個案例都可以看作主體范圍內的“見死不救”行為。
由此可見,“見死不救”行為與危險結果發(fā)生,在法律上存在因果關系,具備救助能力和救助責任的一般主體沒有進行救助,則可視其行為是違法行為;如果普通主體只具備二者中的一種,則普通主體不視為犯罪。如果斷定其是否具有有責性,需要將責任阻卻事由和責任要素考慮其中。第一,是如果行為人在“見死不救”的過程中存在故意傷害或過失傷害的行為;第二,是行為人在“見死不救”過程中存在違法性認知不足的情況。在案例一中,醫(yī)生Z有救助責任,也有救助能力,但他并沒有對X進行搶救,因此,醫(yī)生Z的行為屬于“見死不救”的犯罪行為。第三,如果從行為人的角度對“見死不救”行為的具體情況進行分析,在不能期待其行為下作出的“見死不救”行為,可判定其行為也是無罪的。例如,如果醫(yī)生甲在為病人乙進行手術的過程中,病人丙也需要醫(yī)生甲的救治,醫(yī)生甲雖有救助的責任,但并不具備救助的能力,因為甲正在對乙進行施救,所以甲的行為可以不負法律責任。由此可見,構成“見死不救”罪的主體,首先應具備救助責任,且同時具備救助能力的普通主體。
“見死不救”行為的本質是指如果行為人既具備救助能力,又具備救助條件的情況下,沒有進行救助,從而導致各種危險結果的發(fā)生,在刑法中這種行為是不作為行為。關于不作為犯罪的類型,刑法理論的通說是分為純正不作為與不純正不作為。比如,火災發(fā)生時,消防員看到火災的發(fā)生和蔓延,他具備進行滅火的責任和能力,但是其并沒有采取行動,其行為就可視為“見死不救”行為。
不純正不作為犯罪行為其原本含義是不損害他人的利益,但如果不執(zhí)行自己的義務,便會出現損害他人的現象,并造成巨大的損失。具體來說,它意味著行為人經常以不作為的方式再犯罪,而不作為形式在現實生活中占大多數。[6]
我國有明確的法律規(guī)定,義務是指具有刑法意義的規(guī)定,比如《中華人民共和國消防法》第五條明確指出,個人和單位都具有維護消防設施、進行火災報告的義務,如果個人或單位沒有按照規(guī)定進行消防工作的維護與回報,雖然不會對其判斷為縱火罪,但是個人或單位也需要承擔相應的行政責任,因為由其原因而導致危害結果的發(fā)生。例如,夫妻之間的救助責任,如果救助者不實施救助,任由妻子死亡,他應該承擔刑事責任,所以必須嚴格遵守他的行為性質將作為刑法規(guī)定的義務處罰,否則將被擴大犯罪范圍。
在司法履行過程中,等價性是指行為人如果沒有根據自己的義務和責任進行履行,導致危害性結果的出現,則行為人要對自己不作為的行為承擔等價的義務懲罰,不履行義務與不作為之間存在等價關系,這種等價關系使得行為人承擔的義務和責任可以被定罪,以確保犯罪行為適應刑法所追求的結果。
不作為的定價因素應根據不同犯罪的危害利益和犯罪特征,結合不作為與一般不作為在一定前提下的比較,判斷不作為是否與行為價值相匹配。例如,F在家里點燃蠟燭,但蠟燭會掉到一邊,可能引起火災。而F忽視這一點,認為一旦發(fā)生火災,將造成家庭財產損失,并可能獲得保險賠償。從本案可以看出,F具有用火的含義,這種行為構成不作為放火罪。
但是在實踐過程中來判斷客觀構成要件時,也存在著不足的地方。比如,G看到蠟燭點燃,但G期待發(fā)生火災,實際上蠟燭并沒有傾倒,結果火災真的發(fā)生。在這個案例中,G點燃的蠟燭并不具備發(fā)生火災的可能性,客觀來看也并沒有無作為義務,如果推斷其主觀動機不當,那么處罰范圍便有可能會擴大。
綜上所述,“見死不救”行為不論是從道德層面,還是從法律層面來講,都存在一定危害,運用法律對這一行為進行調控和強制是很有必要的,也是切實可行的。如果是具有違法性的“見死不救”行為,可以依據我國刑法進行處罰。司法實踐中的“見死不救”行為定性,還要從不作為與不履行的等價關系來看,根據實際情況來判斷是否具備犯罪行為,關于這一點是極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