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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芭蕉扇在《西游記》文本生成中的作用

2020-02-21 00:21張藝璇
名作欣賞·評論版 2020年2期
關(guān)鍵詞:故事情節(jié)西游記

摘 要:在《西游記》 小說中鐵扇公主的芭蕉扇是一把獨特的兵器。一方面,作為一把武器,它暗示著鐵扇公主凄涼的內(nèi)心,也揭示了她的佛道背景;從楊景賢的元雜劇《西游記》 到吳承恩的小說《西游記》,鐵扇公主的法器也經(jīng)歷了從鐵扇到芭蕉扇的變化過程,這一轉(zhuǎn)變也暗示著鐵扇公主性格的變化。另一方面,芭蕉扇在“火焰山”一難中也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各條敘事線索以它為核心展開敘事。本文即從以上兩個方面來探討鐵扇公主芭蕉扇的作用。

關(guān)鍵詞:《西游記》 芭蕉扇 鐵扇公主 故事情節(jié)

從元代楊景賢的雜劇《西游記》 到明代吳承恩的小說《西游記》,鐵扇公主的扇子經(jīng)歷了從鐵扇到芭蕉扇的演變過程。隨著形象的改變,鐵扇公主的扇子在文中的意義也相應(yīng)地改變、豐富和發(fā)展。目前學術(shù)界對芭蕉扇的研究主要在“三調(diào)芭蕉扇”這一故事情節(jié)上。劉毓忱認為“三調(diào)芭蕉扇”的藝術(shù)特色在于巧妙編織故事情節(jié)的同時,生動塑造了鐵扇公主、牛魔王、孫悟空、豬八戒等一系列人物群像。a吳圣昔認為“三調(diào)芭蕉扇”的藝術(shù)成就是“以文為戲”,以戲筆構(gòu)筑波譎云詭的神怪故事,從而揭示一般的人生道理。b本文則將研究重點聚焦于芭蕉扇這一道具的物質(zhì)特性和文化內(nèi)涵,揭示其對鐵扇公主形象的塑造作用、在小說中的深層意義及其穿針引線的特殊作用,全面探究芭蕉扇這一意象。

一、芭蕉扇對鐵扇公主形象的塑造作用

首先,芭蕉扇展現(xiàn)鐵扇公主的性格變化。在文學作品中,兵器在一定程度上展現(xiàn)了其主人的性格。比如:槍的使用是點狀的,它代表著快和精準,這就不適合許褚、典韋這類赤膊上陣的猛將,而更適合趙云、馬超這類白袍銀鎧、挺拔英武,有著儒家人文情懷的將軍。同理,大開大合的刀則更適合大悲大喜、豪氣沖天的關(guān)公、武松。所以筆者認為,從雜劇到小說,鐵扇公主這把扇子的演變過程,其實是她性格的軟化過程。

元雜劇《西游記》中的鐵扇公主是位女仙,司風部,性桀驁,因酒后叫板王母,怒而下界。她無兒無女,之所以不肯借扇是因為孫悟空言語無狀,調(diào)戲她,要與她婚配。由此觀之,雜劇中的鐵扇公主是一位自由自在、自尊自強、有自我意識、敢于捍衛(wèi)自己尊嚴的“高冷女神”。

在明小說《西游記》中,鐵扇公主有了更多的人情味。作者把鐵扇公主塑造成一個略悲情的封建婦女。她溺愛孩子,不僅對他疏于管教,還因奪子之仇拒借芭蕉扇。她說:“我那兒雖不傷命,再怎生得到我跟前,幾時能見一面?”c字里行間全是對紅孩兒深沉的母愛。丈夫棄她而去,于積雷山另辟洞府,兩載不歸,她也未曾大吵大鬧。孫悟空假扮牛魔王歸家,她看到“丈夫”回來后更未苛責一句。滿心滿眼全是對他的深情與愛慕。牛魔王被伏,她急忙卸釵環(huán)、脫色服、挽青絲、穿縞素,手捧扇子叩頭告饒,力求能保住丈夫的性命。至此,“高冷女神”跌下神壇,成為一個有人間煙火氣息的“家庭婦女”。她的武器從鐵扇到芭蕉扇的軟化過程,就很好地影射了這一點。

其次,芭蕉扇暗示鐵扇公主的內(nèi)心情感。文學史上,作家常通過女性手中的扇子來間接刻畫人物性格。如班婕妤詠團扇表現(xiàn)其情苦哀怨的心情;李香君血濺桃花扇表現(xiàn)其不畏強權(quán)的氣節(jié);晴雯撕扇表現(xiàn)其天真爛漫的嬌嗔。無論哪一種,她們手中的扇子必然是精細華美的,這樣方能展現(xiàn)女性之美。反觀鐵扇公主,卻用了一把不甚精致的芭蕉扇。

芭蕉扇又叫蒲葵扇、棕扇。據(jù)清王廷鼎的《杖扇新錄》 記載,這種扇子多產(chǎn)于福建、廣州一帶。葉大而厚,其狀圓,其數(shù)多,葉柄長于一尺。葉子的顏色呈淺綠色,如若陰干就變?yōu)榘咨桓啥豢?,便于制扇。它的制作工藝十分簡單,采下葉子至于陰涼處,陰干后置于重物之下使之平整,然后剪成圓形,并用竹篾劈成細絲雜以棉線,沿邊縫好。其優(yōu)點是輕便廉價,便于家用。筆者認為這一特性恰如其分地詮釋了鐵扇公主在牛魔王心中的分量。不爭不搶無輜重之累,謂之輕便;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謂之廉價;糟糠之妻不下堂,謂之家用。

鐵扇公主是一個風姿綽約、嬌媚動人的女妖精。第六十回作者描摹她酒醉情狀時說她“面赤似夭桃”“身搖如嫩柳”,再加上“捏捏掐掐”“絮絮叨叨”(第782頁)幾個疊字,其酒醉后搖曳的媚態(tài)就躍然紙上。這樣一位美嬌娘,作者既沒有給她配一把精致的紈扇,也沒有遵循雜劇所述給她一把鐵扇,反而是一把輕便廉價、便于家用、非常普通的芭蕉扇。筆者認為可以從芭蕉的文學審美意義入手來深入挖掘這其中的原因。

古代的文人墨客善于在紙筆間對植物注入自己的情感和思想,使其富有神韻美。 芭蕉作為一種文學題材,同樣被文人賦予獨特的審美內(nèi)涵,并作為一種文學意象保留下來。宋吳文英有“何處合成愁? 離人心上秋。縱芭蕉、不雨也颼颼”(《唐多令》)的描寫。清蔣坦有“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秋燈鎖憶》)的情致。鐵扇公主面對丈夫兩年不歸,內(nèi)心也必定是“瀟瀟”與“颼颼”的。作者賦予鐵扇公主芭蕉扇而非女性常用的華美紈扇,或是借芭蕉意象暗示鐵扇公主內(nèi)心的凄涼。

此外芭蕉在文人眼中常和雨聯(lián)系在一起。如韓愈借雨季的芭蕉梔子抒發(fā)自己的閑適情趣;李易安借雨打芭蕉展現(xiàn)獨居異鄉(xiāng)的愁思;萬俟詠借蕉雨道出自己夜深難寐的相思情。劉勰認為文學是“物色之動,心亦搖焉”的產(chǎn)物d,四季的更替,陰陽的變幻,生命的興衰,這些大自然的變幻形態(tài)引發(fā)了人們的情感共鳴,產(chǎn)生了文學意象。雨打芭蕉作為“物色之動”的一種,同樣可以激起文人們的豐富感受?!敖队辍边@一雨景常常出現(xiàn)在特定的情境中,其情感指向通常表現(xiàn)為羈旅思鄉(xiāng)、閨怨相思和閑適情趣。e其中“閨怨相思”這一情感指向,十分符合鐵扇公主這一人物的內(nèi)心。宋胡仲參有詩“聽盡芭蕉雨,愁人夜不眠。憑誰將此意,為妾到郎邊”(《閨中詞》),寫一位與戀人遠別、久未相見的思婦,在寂夜之中的內(nèi)心獨白。夫離子散的鐵扇公主獨居芭蕉洞,內(nèi)心的寂寞孤清無人傾訴,在無數(shù)個“夜長無寐天不明”的夜里也定是想將對牛魔王的思念“為妾到郎邊”。在見到孫悟空假扮的牛魔王時,她就將這份埋怨隱晦地表達了出來“大王寵幸新婚,拋撇奴家,今日是那陣風兒吹你來的?”(第731頁) 想讓夫君知曉自己的委屈,又不舍過分苛責,分寸拿捏得極好。

再次,芭蕉扇揭示鐵扇公主的宗教背景。從宗教因素看,扇子演變的另一來由是作者在強調(diào)鐵扇公主道教和佛教的雙重身份。葉朗在《中國小說美學》中提到,小說有一類次要情節(jié)屬于注釋性文字,這種文字不能不寫,但寫出來又會中斷文章主線。所以為了處理這個問題,作者會利用一個小道具。f芭蕉扇在其中就起著這樣一個作用,作者就是通過對芭蕉扇宗教特征的刻畫,暗喻鐵扇公主的宗教身份,以防因過多交代她的背景而造成文章主線情節(jié)不夠連貫的問題。

全書僅有兩把芭蕉扇,另一把的所有者是太上老君,這兩把寶扇俱產(chǎn)生于天地形成初始。道家講陰陽五行,老君的扇子既能生火煉丹又能收金剛琢,火克金,故屬火,而另外一把扇子能生風、下雨、滅火,水克火,故屬水。且火焰山的火源于悟空打翻的煉丹爐,此爐又是靠老君的扇子扇火,因而他們二人的扇子很可能是一對。文中說鐵扇女妖的這把是“太陰之葉”(第 719頁),那么,老君的那把很可能是“太陽之葉”,正合道家陰陽兩數(shù)。澹漪子評“非太陰之潤澤有過于水也,水有形而太陰無形也;學道者亦和合陰陽,調(diào)停水火而已”g。 就是說芭蕉扇能滅火焰山的火,但是水不能滅是因為鐵扇公主學道,故她能“和合陰陽,調(diào)停水火”。

此外,松、竹、梅、蘭、芭蕉素有“五清”的美譽,其中寄托了古人的人格理想以及審美趣味。李漁在《閑情偶寄》 中說:“幽齋但有隙地,即宜種蕉。蕉能韻人而免于俗,與竹同功。”h顰兒在大觀園中的寓所,便是以綠竹為主、芭蕉為賓。由此觀之,芭蕉與竹子一樣有著超然脫俗、清幽虛靜的品質(zhì)。再結(jié)合上文所述,這二人為什么使用芭蕉扇就有了合理的解釋。芭蕉這一品性確然和道家清靜無為的主張相得益彰。牛魔王也曾說:“我山妻自幼修持,也是個得道的女仙?!保ǖ?27頁) 這些更是證實了鐵扇公主是道門中人。道家強調(diào)見素抱樸、無所不容,反對針鋒相對。所以鐵扇公主既然自幼修行,道家思想必定植根深重,不然她也不會收斂鋒芒,清苦修行,最后修成了正果,留名于經(jīng)藏。

表面看來,鐵扇公主是“賢妻良母”型的世俗女性,是迷失自我、怨而不怒的封建婦女的典型代表。作為一個正妻,她從未去積雷山騷擾門戶、爭風吃醋。也從未使出渾身解數(shù)與玉面狐貍爭奪牛魔王。而是恪守“三從四德”,獨自一人在芭蕉洞“風露立中宵”,靜靜等待丈夫的歸來。但是從鐵扇演變成芭蕉扇的宗教原因看,就可以挖掘出鐵扇公主另一個性格特征——冷靜自持、自尊自強。

這樣一來,她不和玉面公主爭風吃醋就有了另一種解釋。既然受過道教文化熏陶,相比玉面狐貍,鐵扇公主就是受過教育的“新知識女性”,眼里也未必只有兒女私情。其治下的山民通常沐浴焚香、備美酒佳肴請她出洞賜福。求得寶扇之后,連扇三下便可熄火、生風、下雨。山民借此播種收割,得五谷以祭五臟廟,生活過得幸福安泰,是以敬鐵扇女妖為女仙。由此觀之,鐵扇公主與別的女妖不同,不以吃人為生,而是一個兢兢業(yè)業(yè)、造福一方百姓的“事業(yè)型”女妖。

芭蕉還具有佛教含義,指其中空速朽。由于這種植物沒有實心的樹干,只有空心的葉柄,易折易敗,所以敗蕉在佛教喻指人的自身肌體,寓意人身無實,性命敗頹,充滿枯寂、荒涼。鐵扇公主使用這樣一把有佛性的扇子也是有原因的。

小說第五十九回中樵子提到鐵扇公主就是羅剎女。在印度神話中,羅剎女本是惡鬼,后皈依佛門,成為《妙法蓮華經(jīng)》的誦持使者。《妙法蓮華經(jīng)》卷七有“是十羅剎女,與鬼子母,并其子及眷屬俱詣佛所額,同聲白佛言:‘世尊,我等亦欲擁護讀誦受持《法華經(jīng)》者,除其衰患,若有伺求法師短者,令不得便?!笨梢?,羅剎女也是佛教中人。因此,本是佛門中人的鐵扇公主同時又修行道家術(shù)法,筆者認為這體現(xiàn)著《西游記》的佛道合流。其實,鐵扇公主本身也蘊含著佛道的心學思想。作者對她的刻畫大致分為以下幾個部分:一、與孫猴子周旋;二、被眾仙制服;三、潛心修行成正果。從一個桀驁不馴的女妖到修成正果的女仙,這一心靈的回歸暗合了心學的主張“求放心”“明心見性”。此外,“過火焰山”一難也蘊含著佛教因果思想?;鹧嫔街氐臇|、南、北方都沒有火,只西方取經(jīng)之處有火。“經(jīng)”與“火”相因而至,使人進退兩難。且火焰山是孫猴子五百年前上九重、踏凌霄時踢翻八卦爐所致。唐僧一行不得借扇過山又是因為他們與扇子的主人鐵扇公主有過節(jié)——降服了紅孩兒,使得她們母子常難相見。前后文因果環(huán)環(huán)相扣,緊密相連。

二、芭蕉扇對情節(jié)構(gòu)成的影響

首先,芭蕉扇豐富了故事情節(jié)。在《大唐三藏取經(jīng)詩話》中,有唐僧師徒過火類坳的故事,是火焰山的前身。這個故事中沒有說明小說里的各色人物,總的來說情節(jié)粗糙,內(nèi)容也無甚特別之處。師徒過這野火滔天的難關(guān)極為容易。“遂將缽盂一照,叫‘天王一聲,當下火滅,七人便過此坳?!眎顯然,這段文字的重點是在寫人與自然的對抗,展現(xiàn)的是古代人民對克服自然災(zāi)害的渴望。

在《西游記雜劇》中,增加了一批新的角色,故事也開始有了波瀾起伏。如上文所述,鐵扇公主無夫無子,與師徒四人的矛盾沖突是孫悟空調(diào)戲她。最后悟空也未借得鐵扇,而是觀音菩薩派遣雷公電母及風伯雨師用水將火山熄滅,方才過了這一關(guān)。j人物方面,相較于詩話,雜劇這一版塑造了一個新的人物——鐵扇女仙。她桀驁不馴,自尊自愛,是個正面人物。而文中的孫悟空卻是個舉止輕浮、妖性未泯的負面人物。情節(jié)方面,作者將矛盾轉(zhuǎn)向人物之間的相互抵牾,作品也因此具有社會意義。

到《西游記》小說,作者不僅用洋洋灑灑的三回篇目去刻畫“調(diào)芭蕉扇”,并且在這三回前就通過收服紅孩兒之事為此埋下伏筆,轉(zhuǎn)變了矛盾沖突的根源。此外,缽盂不再是過關(guān)的鑰匙,雷公電母、風伯雨師也不再是過路的第二法門。鐵扇公主把控著唯一的出路,“借扇”一事變得必不可少。芭蕉扇就成為矛盾雙方爭奪的焦點,雙方因此各顯神通,情節(jié)極大地豐富和發(fā)展,矛盾沖突也更加尖銳。人物方面,作者既扭轉(zhuǎn)了孫猴子在雜劇中的負面色彩,又塑造了一個有著人情味的鐵扇女妖。并且對于鐵扇公主的塑造,他雜取了《西游記雜劇》中鬼子母和鐵扇公主兩個人物,又賦予她丈夫、情敵還有小叔子如意真仙。人物之間相互作用,使得故事情節(jié)更加豐富完善。

其次,芭蕉扇推動了情節(jié)發(fā)展。澹漪子曾對“孫猴子三調(diào)芭蕉扇”有過負面的評價:“嘗怪小說演義,不問何事,動輒以三為斷,幾成稗官陋格。若此處之芭蕉扇,一調(diào)而受欺,勢不得不再;再調(diào)而被賺,勢不得不三。豈若《三國》 《水滸》劉玄德之顧茅廬、宋公明之打祝莊,皆可以三可以不三者,必欲三之而后已耶?”k他批判“孫悟空三調(diào)芭蕉扇”實屬可有可無,只是寫小說演義的套路,是一種形式主義的陳規(guī)陋習。不論《三國》,還是《水滸》,都難逃這種陋習的掣肘。但筆者認為,“三調(diào)芭蕉扇”并不是“可以三可以不三者”,因為作者通過這三回,不僅是在刻畫八十一難中的一難,同時也塑造了一個小的完整的故事單元,是《西游記》多元整一的情節(jié)結(jié)構(gòu)中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

在這一小的故事單元中,有穩(wěn)定的人物,即牛魔王、鐵扇公主及玉面狐貍,還有完整的故事情節(jié),既有開端、發(fā)展,又有高潮、結(jié)局,并圍繞悟空三調(diào)芭蕉扇展開。另一方面,這一故事單元與“孫悟空踢翻八卦爐”“悟空火云洞大戰(zhàn)紅孩兒”和“如意真仙拒給落胎泉”因果相連??偟膩砜?,火焰山一難又是唐僧師徒八十一難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它們既是有著自己獨立意義的個體,又是有著千絲萬縷關(guān)聯(lián)的整體。作者圍繞調(diào)芭蕉扇展開故事,以悟空借芭蕉扇過火焰山為主線,牛魔王等人的情感糾葛為輔線,雙線交叉并進推動故事發(fā)展,同時還刻畫了每個人物的性格特點。

在一調(diào)芭蕉扇中,悟空就和鐵扇公主有兩次交鋒,第一次借扇,鐵扇公主先和孫悟空有一番口舌之爭,澹漪子用“望之久矣”l一詞來概括鐵扇公主對悟空的仇恨。她的一段剖白展現(xiàn)的是多數(shù)母親對孩子的期望,即不求孩子能有多大成就,只求他們能繞膝相伴。悟空也一改雜劇里的輕浮,對鐵扇公主彬彬有禮,尊稱嫂嫂。他被芭蕉扇扇得滾了一夜,卻沒像雜劇中那樣去搬救兵,而是卷土重來,重新戰(zhàn)斗。第二次交鋒,孫猴子變身為蟲,把鐵扇公主的肚子攪了個天翻地覆。這一借扇法子十分巧妙,鐵扇公主畢竟是悟空的嫂嫂,悟空又有求于她,所以不能像對付別的妖怪一樣,不管他們死活贏了便好,但“禮借”不行只能“武借”,悟空這次“武借”的“度”把握得極好,既不傷其性命,又能達到目的??墒沁@把扇子卻是把假扇子,悟空偷雞不成蝕把米,目的不僅沒達成反而燒了兩股毫毛。此處真假扇子這一設(shè)定十分巧妙,既使文章有波瀾從而引起讀者興趣、抓住讀者的注意力,又能引出牛魔王和玉面狐貍,為下文做準備。

二調(diào)芭蕉扇時,猴子轉(zhuǎn)而求助拜把子兄弟老牛。主干“悟空二調(diào)芭蕉扇”在發(fā)展的同時又分出小的故事單元“牛魔王拋妻寵妾”。牛魔王分別用“山妻”“愛妾”來稱呼他的大小老婆,二者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反觀二者對牛魔王的態(tài)度,玉面公主聽聞芭蕉洞派人來請牛魔王,立刻醋意翻滾,倒進牛魔王懷中撒潑打滾、號啕大哭,繼而破口大罵他是懼內(nèi)的庸夫。而鐵扇公主見“丈夫”回家,卻立即整理儀容、急趨至洞口迎接。且“須臾間,敘及寒溫”(第731頁),即便心有不滿,她也只是委婉地提醒他勿忘結(jié)發(fā)。鄒忌曾說:“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庇衩婀鞑粌H不“畏”,反而很“兇”,但是這二者不論怎樣都不是“私”,都不像鐵扇公主一樣,對丈夫有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超乎自我的關(guān)懷,反而更多的是對自身處境的關(guān)注。李卓吾評價這二人的行事做派:“形容鐵扇、玉面兩位公主,曲盡人家妻妾情狀”m,就十分貼切。另一方面,主干的情節(jié)也十分有趣,孫猴子用“真假牛魔王”的計策來回應(yīng)“真假芭蕉扇”之計,成功奪得了扇子。但是他并不知道變換尺寸的口令,所以未足三尺的他卻扛了把丈二的扇子招搖過市。作者用不成比例的對比,來諷刺孫悟空的自滿,同時也造成了喜劇效果。

得知真相的牛魔王怒不可遏,又以“真假豬八戒”之計報復(fù)孫悟空,取回芭蕉扇。孫猴子只能“三調(diào)芭蕉扇”,和曾經(jīng)的拜把子兄弟憑武力定乾坤。最終在眾仙的幫助下,降服牛魔王,獲得扇子。悟空之所以“三調(diào)芭蕉扇”才成功,是因為他懂人情,因念及和牛魔王昔日的友情,敬重鐵扇公主,所以先“禮借”,禮借不成方?jīng)Q定“智取”,最后才選擇“武奪”。

總而言之,對鐵扇公主這一人物形象來說,芭蕉扇象征著她性格的軟化,揭露了她內(nèi)心的苦悶,同時也暗示了她的宗教背景,塑造了一個既嬌媚多情,又自立自強的女妖形象。對《西游記》這部小說的情節(jié)結(jié)構(gòu)而言,芭蕉扇推動了情節(jié)的進一步發(fā)展,起著承上啟下、穿針引線的特殊作用,使得“過火焰山”一難,曲折生動,引人眼球,閃耀著超凡脫俗的藝術(shù)魅力。

a 劉毓忱: 《巧妙編織故事 生動塑造人物——〈西游記〉三調(diào)芭蕉扇的藝術(shù)特色》,《武漢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86年第5期,第106—108頁。

b 吳圣昔: 《以文為戲 意味深長——孫行者三調(diào)芭蕉扇欣賞》,《名作欣賞》1990年第3期,第16—19頁。

c 〔明〕吳承恩: 《西游記》,人民文學出版社1955年版。(本文所引《西游記》原文均出自此版本,頁碼附于文中,不再另注)

d 范文瀾: 《文心雕龍注》(下冊),人民文學出版社1958年版,第693頁。

e 徐波: 《論古代文學中的“雨打芭蕉”意象》,《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學報》2011年第3期,第82頁。

f 葉朗: 《中國小說美學》,北京大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184頁。

gkl〔清〕汪象旭,黃周星: 《新鐫出像古本西游證道書》(第七冊),天一出版社1985年版。

h 〔清〕李漁: 《閑情偶寄》,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271頁。

i 李時人,蔡鏡浩: 《大唐三藏取經(jīng)詩話校注》,中華書局1997年版,第17頁。

j 陳均: 《〈西游記雜劇〉評注本》,貴州教育出版社2018年版。

m 〔明〕李卓吾: 《李卓吾批評本西游記》,岳麓書社2006年版,第499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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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鳩摩羅什.妙法蓮華經(jīng),大正新修大藏經(jīng)(第九冊)[M].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3.

[3] 劉毓忱.巧妙編織故事,生動塑造人物——《西游記》三調(diào)芭蕉扇的藝術(shù)特色[J].武漢大學學報,1986(5).

[4] 吳圣昔.以文為戲 意味深長——孫行者三調(diào)芭蕉扇欣賞[J].名作欣賞,1990(3).

作 者: 張藝璇,江蘇大學文學院漢語國際教育碩士。

編 輯: 康慧 E-mail: kanghuixx@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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