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公安部召開新聞發(fā)布會，通報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聯(lián)合印發(fā)《關于依法辦理“碰瓷”違法犯罪案件的指導意見》有關情況。會上，公安部法制局局長孫茂利、公安部法制局副局長李文勝、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副主任周加海、最高人民檢察院法律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勞東燕就指導意見進行了解讀。

公安部：強化偵查取證 準確把握法律適用尺度

“碰瓷”是群眾對這一類社會丑惡現(xiàn)象約定俗成的用語，以往由于沒有明確定義，造成法律界限不明確。指導意見對“碰瓷”進行明確定義，即行為人通過故意制造或者編造其被害假象，采取詐騙、敲詐勒索等方式非法索取財物的行為。這是第一次對“碰瓷”行為作出準確界定，為司法實踐提供了指引。

記者：“碰瓷”違法犯罪人民群眾非常痛恨，這次公安部會同兩高出臺指導意見，在懲治“碰瓷”違法犯罪方面有什么亮點？

李文勝：指導意見是一部專門指導辦理“碰瓷”違法犯罪案件的規(guī)范性文件，是對實踐中辦理此類案件經(jīng)驗的總結(jié)，主要有以下特點：

一是對“碰瓷”違法犯罪予以明確界定?！芭龃伞笔侨罕妼@一類社會丑惡現(xiàn)象約定俗成的用語，以往由于沒有明確定義，造成法律界限不明確。為解決這個問題，我們經(jīng)調(diào)研后，在指導意見中對“碰瓷”進行定義，即所謂“碰瓷”，是指行為人通過故意制造或者編造其被害假象，采取詐騙、敲詐勒索等方式非法索取財物的行為。這就第一次對“碰瓷”行為作出了準確界定，為司法實踐提供了指引。

二是揭露了“碰瓷”犯罪的主要手段方法。實踐中，通過“碰瓷”實施犯罪的方式多樣、手法繁多。指導意見在總結(jié)以往辦案的基礎上，通過列舉“碰瓷”犯罪的慣用手法，向社會揭露了“碰瓷”犯罪的本質(zhì)，提醒廣大群眾避免上當受騙，同時震懾違法犯罪分子。

三是全面構(gòu)建了懲處“碰瓷”行為的制度框架。指導意見對實施“碰瓷”構(gòu)成的犯罪進行了梳理，分類予以明確。常見情形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詐騙類，即制造假象，采取欺騙、蒙蔽手段誘使被害人上當，從而獲取財物的情形，其突出特點是“騙”，主要涉及詐騙罪、保險詐騙罪、虛假訴訟罪。另一類是敲詐勒索類，即不僅制造假象，而且對被害人或其近親屬以實施輕微暴力、軟暴力或者以揭露其違法違規(guī)行為、隱私、揚言侵害相要挾，從而獲取財物，其突出特點是“敲詐”，主要涉及敲詐勒索罪。

四是加大對“碰瓷”犯罪團伙、黑惡勢力犯罪的打擊力度。實踐中，“碰瓷”犯罪日益呈現(xiàn)團伙化和集團化的特點，甚至在一定地區(qū)形成黑惡勢力。與單個主體實施的“碰瓷”犯罪相比，共同實施、通過犯罪集團、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等實施的“碰瓷”犯罪的社會危害更為嚴重，影響更為惡劣。為此，指導意見對“碰瓷”案件中共同犯罪、黑惡勢力犯罪的認定和從嚴從重懲處予以明確，規(guī)定對于符合黑惡勢力認定標準的，應當按照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惡勢力或者惡勢力犯罪集團偵查、起訴、審判，有利于鏟除此類犯罪組織的根基，凈化社會環(huán)境。

記者：公安機關將采取哪些措施確保指導意見得到貫徹執(zhí)行，充分發(fā)揮它的作用？

孫茂利：為了貫徹落實好指導意見，依法懲處“碰瓷”違法犯罪，公安部將會同最高法、最高檢組織認真學習、準確領會指導意見的具體內(nèi)容，重點將開展以下幾個方面的工作：

一是組織開展廣泛的學習培訓。將組織基層公安民警對指導意見進行學習，使辦案民警熟練掌握、正確運用指導意見，準確把握法律適用的尺度，通過培訓強化實戰(zhàn)技能，全面提高一線民警對發(fā)現(xiàn)、應對和處置此類行為的能力，加強辦案指導，及時解決指導意見執(zhí)行過程中遇到的相關法律問題。

二是強化偵查取證工作，進一步規(guī)范接處警工作。公安機關接到此類案件的報案、控告、舉報后，應當立即指派民警趕到現(xiàn)場，及時制止違法犯罪，妥善保護案發(fā)現(xiàn)場，控制行為人。對存在“碰瓷”嫌疑的案件，要加強調(diào)查取證，及時查清案件事實真相。對于符合立案條件的，及時開展立案偵查，通過調(diào)取案發(fā)現(xiàn)場監(jiān)控視頻，收集在場證人證言，核查涉案人員、車輛信息等，全面收集證據(jù)，查清案件事實。例如，對于偽造交通事故、偽造傷情的，可通過核查現(xiàn)場監(jiān)控、傷情鑒定等予以甄別。同時，加強串并案工作，如對于行為人車輛存在多次事故記錄、理賠記錄等不符合常理的現(xiàn)象，將進行深入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存在違法犯罪事實的予以并案處理。主動發(fā)現(xiàn)黑惡勢力和團伙犯罪，將其作為重點予以打擊。對符合法定條件的，及時提請批捕、移送起訴，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三是積極開展宣傳教育。在依法辦案的同時，通過新聞媒體、微信公眾號、微博等多種形式，向社會公眾揭露“碰瓷”違法犯罪的手段和方式，引導人民群眾提高警惕，增強自我保護意識，避免上當受騙。要適時公開曝光一批典型案例，通過解讀案件震懾違法犯罪分子，在全社會營造良好法治環(huán)境。

最高人民法院：為懲治“碰瓷”犯罪提供法律和政策指引

對這類犯罪在總體上要體現(xiàn)依法嚴懲的精神。對于“碰瓷”犯罪集團中的首要分子、骨干分子，多次“碰瓷”特別是屢教不改者，以及后果特別嚴重、影響特別惡劣的，要作為打擊重點依法嚴懲。

記者：人民法院將怎樣貫徹落實指導意見的有關內(nèi)容，更好保障人民群眾的利益？

周加海：指導意見的出臺為公檢法機關依法辦理“碰瓷”案件、依法懲治“碰瓷”違法犯罪提供了更加明確的法律和政策指引。下一步，人民法院將準確實施有效貫徹指導意見，依法嚴懲“碰瓷”犯罪，為維護人民群眾合法權益、維護社會秩序提供更加有力的司法保障，具體工作有三方面考慮：

一是依法嚴懲“碰瓷”犯罪。“碰瓷”犯罪性質(zhì)惡劣，危害嚴重，這類案件近些年來時有發(fā)生，人民群眾反映強烈。對這類犯罪在總體上要體現(xiàn)依法嚴懲的精神。同時，“碰瓷”的手法多樣，不同手法的“碰瓷”在具體性質(zhì)和危害程度方面還存在差異，依法可能觸犯詐騙、保險詐騙、虛假訴訟、敲詐勒索、搶劫、盜竊、搶奪、交通肇事等不同罪名。指導意見對相關罪名的適用標準作了明確規(guī)定。人民法院在審判工作中，要根據(jù)刑法和指導意見的規(guī)定，在查明案件事實的基礎上，準確定性，恰當量刑，確保罪責刑相適應。

二是貫徹寬嚴相濟刑事政策。要根據(jù)不同“碰瓷”行為的特點，綜合考慮行為人的主觀惡性、行為手段、危害后果以及行為人在案件中所起的作用等，體現(xiàn)區(qū)別對待，落實寬嚴相濟。對于“碰瓷”犯罪集團中的首要分子、骨干分子，多次“碰瓷”特別是屢教不改者，以及后果特別嚴重、影響特別惡劣的，要作為打擊重點依法嚴懲。具有自首、立功、坦白、認罪認罰等情節(jié)的，依法從寬處理。要注意區(qū)分“碰瓷”犯罪與普通民事糾紛、行政違法案件的界限，準確適用法律，嚴格公正司法。

三是加大宣傳工作力度。結(jié)合案件審判，通過庭審直播、集中發(fā)布“碰瓷”典型案例等多種方式，有效開展宣傳工作，充分發(fā)揮司法案例的警示、宣示功能，震懾違法犯罪分子；增強人民群眾辨識“碰瓷”違法犯罪的能力，在遇到“碰瓷”時，善于運用法律武器，維護自身權益。

最高人民檢察院：強化立案監(jiān)督 履行檢察職能

檢察機關將依法嚴懲通過“碰瓷”實施的各種違法犯罪活動，包括詐騙、保險詐騙、虛假訴訟、敲詐勒索、搶劫、盜竊、搶奪、故意毀壞財物、交通肇事、故意殺人、故意傷害、過失致人死亡、過失致人重傷、非法拘禁和非法搜查等。

記者：請問檢察機關如何依法履行法律監(jiān)督職能，在司法辦案中加大對“碰瓷”違法犯罪的懲處力度？

勞東燕：實踐中，一些不法分子通過“碰瓷”的方式實施違法犯罪，嚴重侵害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敗壞社會風氣。為滿足新時代社會治理的現(xiàn)實需求，保障社會經(jīng)濟秩序的良性發(fā)展，檢察機關不斷加強與公安機關、人民法院等相關部門的協(xié)調(diào)配合，充分履行檢察職能，依法懲處各類“碰瓷”違法犯罪。

一是強化立案監(jiān)督，依法從嚴懲治。檢察機關要通過履行法律監(jiān)督職責，依法嚴懲通過“碰瓷”實施的各種違法犯罪活動，包括詐騙、保險詐騙、虛假訴訟、敲詐勒索、搶劫、盜竊、搶奪、故意毀壞財物、交通肇事、故意殺人、故意傷害、過失致人死亡、過失致人重傷、非法拘禁和非法搜查等。發(fā)現(xiàn)存在應當立案而不立案的，依法督促偵查機關立案偵查，不讓犯罪分子為所欲為，肆意進行“碰瓷”違法犯罪，影響人民群眾的安全感、幸福感，影響社會的和諧、穩(wěn)定。

二是形成工作合力，及時批捕起訴。實踐中，檢察機關對于移送審查批捕、審查起訴的各類“碰瓷”案件要及時進行審查，符合逮捕、起訴條件的，依法從快批準逮捕和提起公訴。對證據(jù)不足不批準逮捕的案件以及審查起訴階段退回補充偵查的案件，及時與公安機關溝通，制作詳細的補充偵查提綱，送交公安機關開展相關偵查補證活動。在案件提起公訴后，配合法院依法開庭審理，確保辦案質(zhì)量。

三是堅持寬嚴相濟，準確把握法律界限。各級檢察機關在審查批捕和審查起訴中堅持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對于利用“碰瓷”犯罪的案件，嚴格把握罪與非罪、此罪與彼罪的標準，堅持依法懲處。對于犯罪集團的首要分子和黑惡勢力犯罪分子，對于構(gòu)成累犯和造成嚴重危害后果的犯罪分子，依法從嚴懲處，絕不姑息。同時，在辦案中，嚴格區(qū)分“碰瓷”犯罪與民事糾紛、行政違法之間的界限，既防止出現(xiàn)“降格處理”，也防止打擊面過大的問題。

四是落實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合理提出量刑建議。各地檢察機關在辦理各類“碰瓷”犯罪案件中，堅持依法懲治與認罪認罰從寬相結(jié)合，充分考慮不同犯罪分子的主觀惡性、行為手段、危害后果、認罪悔罪等因素，依法提出從嚴或從寬的量刑建議，做到罰當其罪。對于“碰瓷”犯罪情節(jié)輕微依法決定不起訴，但需要沒收違法所得或者給予行政處罰的，應當依法提出檢察意見，移送有關主管機關處理。

下一步，最高檢將指導各地檢察機關學習貫徹指導意見，認真履行批捕、起訴等法定職責，堅決依法懲治各類“碰瓷”違法犯罪，切實保護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會同公安、法院等有關部門進一步建立健全會商研判、信息共享等工作機制，更好地形成打擊“碰瓷”違法犯罪的工作合力；共同做好以案釋法、宣傳教育，推動加強全社會的法治意識，提升公民的自我保護能力，為社會的和諧穩(wěn)定營造良好的法治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