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俊為
中國唱片的戲曲舊片再版是持續(xù)的、大量的,而且每個階段呈現(xiàn)著不同的特點。這固然是戲曲經(jīng)典宜于反復欣賞的特性,造成了強大的市場需求,同時也取決于中國唱片廠占據(jù)的資源優(yōu)勢。
“中國唱片”品牌的前身為“人民唱片”“中華唱片”和“紅唱片”。其戲曲片的出版是在上海原有的唱片工業(yè)基礎(chǔ)上逐步發(fā)展起來的。從設(shè)備、技術(shù)到節(jié)目內(nèi)容,都充分借助了原有產(chǎn)業(yè)的基礎(chǔ),推陳出新,不斷壯大。
豐富資源
中國的唱片產(chǎn)業(yè)發(fā)端于戲曲。1949年以前,中國的唱片生產(chǎn)、出版企業(yè)絕大多數(shù)集中于上海,盡管這些企業(yè)多為外資或中外合資,但是戲曲節(jié)目一直在唱片出版中占有最大的份額,是華語唱片最主要的內(nèi)容產(chǎn)業(yè)。中國唱片社1964年刊印的《庫存舊唱片模版目錄》,收錄了原百代、勝利、高亭、蓓開四家著名唱片公司留存國內(nèi)的模版目錄,目錄正文共282頁,戲曲曲藝目錄占200頁,樂曲、歌曲及其他節(jié)目合計僅82頁。更不論模版未歸中國唱片社的長城、國樂、開明等公司,它們在中國的業(yè)務均主打戲曲唱片。
中國唱片廠1的前身是原來上海的三大唱片公司,即國資大中華、英商百代和美商勝利,另外有兩家以出版戲曲唱片為主的德國公司高亭、蓓開,在上海沒有工廠,由百代公司代工,2所以,這五家唱片公司1924年以后的模版都集中在上海。其中,大中華的大批模版,1949年由人民唱片再版過一小部分“36”系列之后即銷聲匿跡。中國唱片社編輯刊印的《庫存舊唱片模版目錄》亦未見著錄。其去向傳說不一。之后中國唱片再版的少量大中華舊片均為唱片復制。百代現(xiàn)存中國的模版為1920年后錄音的鋼針版,極少量法商時代的鉆針片后來翻制過鋼針的模版也在其中,如譚鑫培1913年錄音的《四郎探母》,1959年被選入《譚鑫培、劉鴻升唱片選》再版。勝利唱片1924年在華重組后錄音的模版多在中國,還有二三十年代再版過的一部分清末片和1915年錄音的模版也在其內(nèi),如孫菊仙的《忠臣不怕死》,譚鑫培、3金秀山、4王長林1908年錄制的《田單救主》《秦瓊賣馬》《洪羊洞》等均由紅唱片再版后,中華唱片、中國唱片又多次重印。蓓開、高亭兩家清末來華錄過大量戲曲唱片,但當時都是運往德國制版生產(chǎn),再運來中國銷售,故這部分模版不在中國;存在百代代工的模版為二十年代在華重組后的錄音。
1949年5月中國人民解放軍占領(lǐng)上海之后,分別以接管、公私合營、租賃等方式兼并了大中華、百代、勝利三家唱片企業(yè),最終組建了上海中國唱片廠。中唱因此獲得了上述幾家公司的全部模版資源,為中國唱片的戲曲片出版奠定了豐厚的基礎(chǔ),也保存了中國戲曲文化的一份重要遺產(chǎn)。
雙管齊下
1949年5月29日,中國人民解放軍上海市軍管會下令接管了位于虹口區(qū)大連路的大中華唱片廠。多年來一直有傳說,大中華原是中日合資企業(yè),“由于設(shè)備陳舊工藝落后,生產(chǎn)效率很低,基本處于停車狀態(tài)。”5事實上,“九一八”事變以后,大中華就已經(jīng)是華資企業(yè)。為應對日益高漲的民族主義情緒,甚至連日籍技術(shù)人員也全部解雇。61947年,國民黨中央廣播事業(yè)管理處出資接盤,重組“大中華唱片廠”。7到上海市軍管會接管時,大中華唱片廠是國民黨中央廣播事業(yè)管理處屬下的“公營之教育性宣傳機構(gòu)”。這是人民解放軍一進上海,軍管會就立刻接管該廠的根本原因。
大中華唱片廠被接管后,立即投入錄音生產(chǎn)。不久,中共中央宣傳部與華東局商定,將大中華唱片廠與廣播器材修造所合并,重組為人民廣播器材廠。81949年7月1日起發(fā)行以光芒四射的五角星下站立工農(nóng)兵三人像為商標的“人民唱片”。當年即錄制發(fā)行了數(shù)種代表新時代精神的戲曲唱片。代表作品是華東平劇團演唱的《三打祝家莊·三打》成套唱片,共11張22面粗紋片,模版號、目錄號仍沿用大中華的38系列。根據(jù)片號判斷,該套唱片的頭一張38223AB應該是新中國的第一張戲曲唱片。
《三打祝家莊》是毛澤東發(fā)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講話》之后,親自指示新成立的延安平劇研究院“根據(jù)他在《矛盾論》中對《水滸傳》上三打祝家莊故事的分析”創(chuàng)作的劇本,91945年2月,在延安首演。1945年3月,毛澤東在給編劇之一的任桂林信中寫道:“我看了你們的戲,覺得很好,很有教育意義。繼《逼上梁山》之后,此劇創(chuàng)造成功,鞏固了平劇革命的道路?!?0華東平劇團原屬華東軍區(qū)政治部,隨軍南下進入上海,即在天蟾舞臺演出《三打祝家莊》。11該劇曾由周恩來的堂弟、梅派票友周恩霪擔任藝術(shù)指導。
該年錄制的其他戲曲唱片不多,計有高元鈞的山東快書《武松趕會》以及滬劇《駱駝祥子》《私生子》等。
與此同時,該廠還原封不動地再版了一批大中華的36系列舊版,計有京?。厚R連良的《六出祁山》《擊鼓罵曹》《取南郡》《借東風》《甘露寺》,陳大濩的《沙橋餞別》《戰(zhàn)太平》,王吟秋的《紅拂傳》《鴛鴦?!罚鹚厍俚摹洞蚪鹬Α?,葉盛蘭《羅成叫關(guān)》,金少山《牧虎關(guān)》《盜御馬》;昆曲:沈傳芷的《白兔記》《慈悲愿》,張傳芳的《西廂記》;越?。悍度鹁甑摹堵迳瘛贰读鹤0贰罚等?、高劍琳的《馬婉容激夫》《李香君》等。
盡管數(shù)量不多,編輯方式也過于簡單,但是,人民唱片這種一邊錄制新人新作,一邊不斷復制、再版舊片的“雙管齊下”模式始終貫穿在新中國戲曲唱片生產(chǎn)的全過程,也是戲曲唱片出版的獨有特色。直到“文革”爆發(fā)才被中斷。
經(jīng)典重現(xiàn)
中國唱片的戲曲舊片再版是持續(xù)的、大量的,而且每個階段呈現(xiàn)著不同的特點。這固然是戲曲經(jīng)典宜于反復欣賞的特性,造成了強大的市場需求,同時也取決于中國唱片廠占據(jù)的資源優(yōu)勢。
1950年12月30日華東軍政委員會對勝利唱片公司實施管制。1951年6月華東工業(yè)部將其廠房、設(shè)備、模版作為股資與資本家顏鶴鳴、鐘德霖籌設(shè)開辦公私合營上海唱片制造有限公司,出版著名的“紅唱片”。12紅唱片即大量翻印原勝利公司的戲曲舊版,片號6996-7253范圍的戲曲再版片均為勝利原版。京劇最多,計有王又宸、王少樓、言菊朋、李吉瑞、時慧寶、林樹森、金少山、尚小云、姜妙香、蕭長華、荀慧生、高慶奎、梅蘭芳、譚富英、程硯秋、譚小培、賈福堂、呂慧君等人的唱片;其他戲曲、曲藝有:昆曲的郝振基;評劇的李寶珠、王錫瑞、花艷玲、陳鳳娥;樂亭影的李秀、康雅亭、王瑞亭、齊懷;河北梆子的小香水、云笑天;山西梆子的九歲紅、毛毛旦;滇劇的云回老人、束成之、筱黛玉;川劇的白玉瓊、唐廣體、黃佩蓮、青河君;揚州小曲的李伯樵;京韻大鼓的劉寶全、小黑姑娘;四川琴書的德娃子(李德才);河南墜子的喬清秀、程玉蘭;奉天大鼓的朱璽珍;梨花大鼓的筱艷芳等人的唱片。
“紅唱片廠”在“三反”“五反”運動中被華東工業(yè)部下令停辦,1953年并入上海中國唱片廠。
1951年,停工已久的英商百代公司發(fā)生勞資矛盾,職工強烈要求復工,華東工業(yè)部通過總工會組織“復工委員會”與英商交涉,于1952年1月達成租賃協(xié)議。1月5日在原百代公司舊址掛牌成立“華東工業(yè)部上海唱片公司”。13出版商標為天安門的“中華唱片”。據(jù)《中國的唱片事業(yè)》一文載:“上海唱片廠14建廠最初兩年多,沒有正式的錄音、編輯機構(gòu),只在錄音間有一些工作人員編錄節(jié)目。這個唱片廠生產(chǎn)唱片,主要是用《紅唱片》的母版,翻印百代戲曲唱片”。15此處顯是誤記,“紅唱片”合營的是勝利唱片公司,中華唱片、中國唱片再版的紅唱片翻印版全部都是勝利舊版。同時,因為勝利唱片絕大多數(shù)開頭都沒有“報頭”,不顯示舊版標識,易于再版,人民唱片1954年自己再版戲曲片也多選勝利舊版。有些直接用舊版壓片,模版號即為勝利舊號。如:言菊朋的《朱痕記》、王又宸的《李陵碑》、林樹森的《戰(zhàn)長沙》、郝壽臣的《夜深潘洪》《法門寺》、金少山的《取滎陽》《大保國》《鎖五龍》《草橋關(guān)》以及與李多奎、姜妙香等合唱的全本《打龍袍》等。勝利唱片僅1936年這一期大部分錄音有“報頭”,如:“XXX演唱《XXX》,勝利出品”,人民唱片則采用復制再版的方法,刪去了“報頭”。如1953年再版的評劇舊片,芙蓉花的《昭君出塞》《李香蓮賣畫》等。
限于編輯條件,50年代初的舊版復制比較簡單,僅為滿足一般的欣賞需求,隨意性較強,缺乏文獻性、系統(tǒng)性。選擇曲目重在把握輿論導向。據(jù)記載,紅唱片翻錄的舊唱片須直接把樣片送到中央文化部審查。16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中國共產(chǎn)黨對傳統(tǒng)戲曲的改造工作已經(jīng)開始。1948年11月23日,《人民日報》發(fā)表社論《有計劃有步驟地進行舊劇改革工作》,提出把傳統(tǒng)戲曲劃分為“有益、無害、有害”三大類。指出前二類“不加修改或稍加修改即可演出”,而有害類,“包括一切提倡封建壓迫奴隸道德的(如“九更天”“翠屏山”等),提倡民族失節(jié)的(如“四郎探母”),提倡迷信愚昧的(如舞臺上神鬼出現(xiàn),強調(diào)宣傳神仙是人生主宰者等等,至于一般神話故事,如孫悟空大鬧天空的戲,則是可以演的),以及一切提倡淫亂享樂與色情的(如“游龍戲鳳”“醉酒”等),這些戲應該加以禁演或經(jīng)過重大修改后方準演出?!苯莸姆秶喈攺V。1951年5月5日周恩來簽發(fā)政務院《關(guān)于戲曲改革工作的指示》,重申“目前戲曲改革工作應以主要力量審定流行最廣的舊有劇目,對其中的不良內(nèi)容和不良表演方法進行必要的和適當?shù)男薷摹1仨毟锍兄匾竞Φ乃枷雰?nèi)容,并應在表演方法上,刪除各種野蠻的、恐怖的、猥褻的、奴化的、侮辱自己民族的、反愛國主義的成分。”盡管在整個五六十年代,關(guān)于哪些是傳統(tǒng)劇目中的“人民性”,哪些是“封建性”,戲曲界一直爭論不休,禁演的尺度也時松時緊,多次反復,但是,舊戲的思想內(nèi)容一直是演出、出版中的一條紅線。像程硯秋最受歡迎的劇目《鎖麟囊》此前一直被禁演。1954年作了大幅修改,程先生試演一次后,再也不愿演出。而他1942年在百代灌制的3張《鎖麟囊》唱片,遲至1958年才重印再版。梅蘭芳與譚富英的《四郎探母》也是到1962年編選《梅蘭芳唱片選集》時才得以再版。這兩種唱片的模版狀況都非常好,再版是直接以原版印制的。
此外,對演員選擇的尺度也較嚴。京劇界最負盛名的老生馬連良于1948年去了香港地區(qū)演出,一直未回大陸參加國營劇團。馬連良是過去錄制唱片最多的老生演員,數(shù)量與梅蘭芳不相上下。但是,除了1949年人民唱片廠建廠之初再版了幾張他的大中華片之后,始終未再版馬的任何唱片,直到1955年他回大陸參加北京京劇團之后才開禁。
1958年6月17日,中國唱片社正式成立,統(tǒng)一管理唱片的編輯、出版、發(fā)行。同年9月密紋唱片試制成功,同時專業(yè)開盤帶錄音技術(shù)也日益成熟,為老唱片的選編出版創(chuàng)造了制度和技術(shù)條件,舊片再版的系統(tǒng)性、學術(shù)性逐漸提升。
1959年中國唱片出版了中密紋片《譚鑫培、劉鴻升唱片選》《周信芳唱片選》《高慶奎唱片選》《金少山唱片選》《劉寶全唱片選》等藝術(shù)家個人專集,均為舊片再版。選片范圍從初期局限于勝利舊版逐漸擴展到了百代、蓓開、高亭的模版,甚至復制再版了少量長城、開明的舊唱片。與早期簡單的重印相比,編輯意圖逐漸呈現(xiàn),開始有了對版本的選擇和唱段的剪輯修正等處理。如,金少山的《連環(huán)套·盜御馬》有兩個版本,1927年大中華版,曾由人民唱片重印過,這版嗓子好,調(diào)門足,唱得款式,而且存有模版,音質(zhì)好,但是《坐寨》缺末一句散板,《盜馬》只錄了前半段;1932年長城版,《坐寨》詞句完整,《盜馬》則錄全了后半段,但降了調(diào)門,且為求詞句完整,越唱越快,略顯草率。編輯以大中華版為主,補以長城版的詞句,保存了金少山《坐寨·盜馬》的唱段全貌。唯憾限當時的剪輯條件,前后調(diào)門不一。
中國唱片再版舊片多集中于京劇,其他戲曲曲藝很少。這除了京劇的影響力和市場需求原因外,恐怕還跟劇種的歷史發(fā)展與演員狀況有關(guān)。以“四大名旦”為代表的京劇第二個高峰期是在20世紀30年代中葉以前,代表性唱片存留豐富。
1960年4月13日至6月17日,文化部在北京舉辦“現(xiàn)代題材戲曲觀摩演出”。文化部副部長齊燕銘在總結(jié)報告中對戲曲改革的方針和劇目政策作了明確的表述:“我們要提出現(xiàn)代戲、傳統(tǒng)戲、新編歷史劇三者并舉。既大力發(fā)展現(xiàn)代劇目;積極整理改編和上演優(yōu)秀的傳統(tǒng)劇目;提倡用歷史唯物主義觀點創(chuàng)作新的歷史劇目?!崩^而又指示中國唱片社,“要搶救傳統(tǒng)戲”。171962年齊燕銘親自主編,計劃出版系列的《中國戲曲曲藝唱片選集》。據(jù)現(xiàn)存的模版目錄,似乎只出版了京劇的幾個名家選集,包括《梅蘭芳唱片選集》《程硯秋唱片選集》《余叔巖唱片集》《周信芳唱片選集》18等,除《程硯秋唱片選集》為50年代新錄音外,其余三種專集均為舊版選編。這三種專集的編輯是中國唱片重現(xiàn)經(jīng)典的里程碑作品,為后世同類作品的編選出版確立了規(guī)范。
這幾個選集的選片頗具識見?!队嗍鍘r唱片集》唯剔除了“小余三勝”1909年錄制的“兩張半”BEKA唱片,了卻了余氏“悔少作”的夙愿,而余叔巖拜譚鑫培以后錄制的全部唱片則一并收入,實是余氏所謂“十八張半”的全集。此集由北京大學吳小如參與策劃。其中,百代、高亭兩期以模版復制,長城、國樂兩期則以唱片復制,唯《八大錘·說書》一段念白,百代初版為鉆針片,1930年之后,未能與其他6片一起翻制鋼針模版再版,故此“半張”乃以吳小如所藏之鉆針片復制,音質(zhì)略差。又此時正當劇目政策寬松之時,多年來廣受爭議而禁演、禁播之《一捧雪》《四郎探母》《烏盆記》諸片均得以出版。包括《梅蘭芳唱片選集》中,《四郎探母》連《回令》一片也一并收入,反而是1984年中唱重編這套唱片,更名為《梅蘭芳唱腔選集》,竟將《回令》挖去,補了一段《洛神》。
舊版唱片的文字說明,包含信息極其有限,片芯一般僅錄演員與劇名。這套唱片集的編輯開創(chuàng)先河,也可以說是制定了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范,即對老唱片上原本沒有的信息,諸如錄音年代、琴師、鼓師等,都作了細致的調(diào)查考訂,包括對原有劇詞也一一校訂。盡管限于當時的文獻條件,有些年代的考證尚欠精準,然“雖不中,亦不遠矣”。此舉對研究京劇聲腔的發(fā)展,流派演變的歷史都大有裨益。舊版復制至此不再是簡單的重印,而具備了相應的學術(shù)性,凸顯了原版隱含的文獻價值。
此外,這套選集的剪輯亦具匠心。粗紋唱片因容量關(guān)系,比較長的唱段須分成兩面或數(shù)面唱片。而翻面開頭伴奏往往只能重啟長過門,與舞臺演出很不一致,連起來,聽覺上也比較奇怪。這套唱片選集的大密紋片對此作了精心剪輯,使翻面處的過門基本恢復了實際演出的路數(shù)。且絕大多數(shù)剪得天衣無縫,既改善了聽感,也避免給后人造成誤解。
1963年1月,柯慶施在上海提出了“大寫十三年”的口號,主張“厚今薄古”。1964年6月到7月,京劇現(xiàn)代戲觀摩演出大會在京舉行?!叭⑴e”方針受到挑戰(zhàn),戲曲創(chuàng)作、演出的重點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然而,1965年到1966年“文革”爆發(fā)前夕,中國唱片社卻推出了一大套以系統(tǒng)整理京劇老唱片為主的《京劇資料唱片》,同時發(fā)行78轉(zhuǎn)粗紋片和33.1/3轉(zhuǎn)的密紋唱片。這套資料片以中國戲曲研究所整理記錄的《京劇唱腔》曲譜叢書為藍本,實際就是叢書的唱片版和擴充版。以行當分類,分《京劇老生資料唱片》《京劇旦角資料唱片》《京劇小生資料唱片》《京劇武生資料唱片》《京劇旦角資料唱片》《京劇老旦資料唱片》《京劇凈角資料唱片》《京劇丑角資料唱片》8個系列,全面梳理了自唱片輸入我國60年來的京劇唱片資料,取精用宏,以聲音再現(xiàn)了一部京劇演唱藝術(shù)發(fā)展的簡史。
這是有史以來第一部戲曲唱片集成,也是老唱片的最后一次亮相。再見,則在十年以后了。
作者? 上海東方衛(wèi)視中心七彩戲劇一級導演、制片人
從1950年到1955年1月1日,經(jīng)歷了數(shù)次改組、更名和來回搬遷,唱片廠終于回到上海,定名為中國唱片廠。唱片品牌也由人民唱片、紅唱片、中華唱片統(tǒng)一為“中國唱片”。直到1979年,這25年間,中國唱片一直是全中國唯一的唱片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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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署名譚鑫倍,實為譚小培演唱,紅唱片再改作“譚鑫培”。
原版署名“金少山”無誤,紅唱片再版想當然改為“金秀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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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唱片出版事業(yè)》原始資料稿本P71-72,由中唱上海公司老職工宋玉田、葉鵬年、干???、鄺藹露、吳震、王龍海提供資料。
1952年成立華東工業(yè)部上海唱片公司,1953年改回上海人民唱片廠。
《當代中國的廣播電視》編輯部選編.中國的唱片出版事業(yè)[M].北京: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1989:21.
《當代中國的廣播電視》編輯部選編.中國的唱片出版事業(yè)[M].北京: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1989:21.
吳小如口述,上海東方衛(wèi)視公益媒體中心《絕版賞析·京劇票友》系列專題片,2007年。
《中國的唱片出版事業(yè)》一書尚載有《周信芳唱片選》、《高慶奎唱片選》、《金少山唱片選》等,根據(jù)模版號判斷,此三片應是1959年編輯出版的中密紋片,非此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