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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道爾和德雷福斯論涉身性技能行動

2019-12-14 20:54
哲學分析 2019年3期
關鍵詞:道爾麥克理性

郁 鋒

一、導論

在2005年美國哲學學會的主席報告中,德雷福斯(H.L. Dreyfus)批判了麥克道爾(John McDowell)著名的概念論觀點,即人類的知覺和行動都是以概念能力的形式通達世界。他指責麥道爾在克服了塞拉斯“所予神話”(Myth of the Given)后又深陷更為嚴重的“心智神話”(Myth of the Mental)—— “心智在人與世界的交道中無處不在”①Hubert L. Dreyfus, “The Return of the Myth of the Mental”, Inquiry, Vol. 50, No. 4, 2007, pp. 352—365.。德雷福斯秉承海德格爾、梅洛—龐蒂一脈存在主義現象學傳統(tǒng),指責麥克道爾將人類基本的感知與行動“過度理智化(overintellectualize)”,拒斥“心智神話”的后果,極力主張涉身性應對(embodied coping)是比概念理性更為基礎的存在方式,乃理性心智得以可能的背景性前提。之后,兩位哲學家圍繞日常生活及專家行為中的涉身技能行動究竟是一種非概念的、非命題的、非理性的、非語言的、無關心智內容的涉身理解(embodied understanding),還是一種貫穿理性的概念化能力展開了一系列的爭論與對話,將涉身性應對與心智、世界的關系問題推向當代哲學百家爭鳴的前 沿。

德雷福斯在一系列的論文中反復強調,理性能力貫穿于所有經驗世界的假設忽視了人類與世界接觸最原始的方式及人類在世界中最基本的存在維度:一種不需要概念或理性,而是完全依賴于身體應對技巧的與世界的交互方式。麥克道爾從發(fā)表《心靈與世界》以來更多關注和闡釋概念在經驗中的理性運作的形式,德雷福斯對他的批判使他更直接地去回應如何將概念能力滲透于人類最原始的涉身性應對的生活形式中。

誠然,我們存在于世的許多實踐活動都是在沒有積極行使理性能力的情況下進行的,但我們是否就能由此得出結論認為這些活動都是非概念性的——用德雷福斯的術語來說——是“非命題的、非概念的、非理性的、非語言”的“無意識活動”? 我認為,我們沒有充分的理由得出這樣的推論。德雷福斯對麥克道爾的批評存在兩個方面的問題。首先,他堅持的似乎是麥克道爾所批評的概念性和理性觀念。這個錯誤在他們的爭論開始時尤為明顯,盡管后來已被德雷福斯意識到,但他始終沒有與麥克道爾共享同樣的觀念前提;麥克道爾堅持認為德雷福斯的反對意見源自對他的誤解。他說:“德雷福斯對我的反駁與我的論文有著共同目的。但在解釋我的觀點時,德雷福斯帶來的心智概念不是我的?!雹費cDowell, “The Myth of the Mind as Detached”, in Mind, Reason, and Being-in-the-World: The McDowell-Dreyfus Debate, edited by J. K. Schear, Oxon: Routledge, 2013, p. 41.第二,德雷福斯一方面對理智能力的理解暗含“過度理智化”的前提,認為任何理性的參與都必然包含一種超然和反思的態(tài)度。另一方面,又把非反思的技能性感知與行動完全歸結于一種無意識的過程。簡而言之,德雷福斯對麥克道爾的批評性論證指向的實際是一個稻草人靶子。麥克道爾并不是要抵御或反駁涉身的現象學,更不與關于涉身的感知和行動的現象學描述沖突,而是試圖尋求一種令人更滿意的現象解釋,但顯然不是德雷福斯那樣的。

二、涉身性技能行動對概念論的挑戰(zhàn)

德雷福斯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就致力于挑戰(zhàn)當代認知科學中的理智主義觀念。在與麥克道爾的論爭中,他很自然地把麥克道爾也歸入到他所批評的理智主義陣營中。②Hubert L. Dreyfus, “Overcoming the Myth of the Mental: How Philosophers Can Profit from the Phenomenology of Everyday Expertise”, Proceedings and Addresses of the American Philosophical Association, Vol. 79, No. 2,2005, pp. 47—65.他認為這種批評不僅從人工智能研究遭遇停滯和面臨瓶頸的現狀中得到反映,也可以從麥克道爾概念化感知內容與技能性行動主張的消極后果中得到印證。傳統(tǒng)認知科學的計算主義工作假說在符號表征系統(tǒng)的模型下理解感知。大腦被認為首先是接受感官“輸入”構建心理表征,同時基于算法規(guī)則的邏輯操作產生適當“輸出”(行為或響應)的中樞系統(tǒng)。這樣的模型使得感知覺看起來像是純粹的智能行為。然而,以德雷福斯為代表的批評者首先指出這種假說的錯誤:我們不應試圖解釋世界對我們的意義,即通過將內部的心理表征作為決定如何理解我們周圍環(huán)境的相關性和所處情境的意義來源。在這種錯誤的工作假說下,感知覺被描述為對周圍環(huán)境具有反思意識的主體所進行的明確考慮如何行動的思慮過程的一部分。換句話說,這種假說的感知模型是理性的旁觀者從遠處思考世界。然而,這并不是感知通常的運作模式。感知更像是現實的生物體與其環(huán)境之間原始的、動態(tài)的實踐活動。德雷福斯對麥克道爾概念論的反對使人們注意到感知和身體技能在人類與世界交往中的重要作用。成為一個感知者并不主要是作為一個反思和審議的主體與世界接觸;更確切地說,他是一個現實的有機體,能夠憑借其身體技能和感知的方式去應對周圍的環(huán)境。這種方式揭示了一個總是已經充滿可用性和可供性(affordance)①“Affordance”是美國心理學家吉布森(J.J. Gibson)創(chuàng)立其生態(tài)學的知覺理論所使用的一個核心術語。通過引入可供性概念,吉布森突出了感知世界的特征如何憑借其對感知者的實際行動產生意義。的身體行動的世界。在我們的許多日?;顒又校袢斯ぶ悄芤粯舆M行推理和思考是多余的。

德雷福斯進一步說,計算表征主義的人工智能就是“心智神話”的一種形式,盡管麥克道爾的計劃是面向認識論領域的,但他顯然也陷入同樣的神話中,一個需要用“涉身現象學來替代”和克服的神話。德雷福斯認識到存在主義現象學理論在克服“心智神話”上的價值,并且在令人欽佩的哲學努力中展示和闡明其與當代認知科學和心靈哲學問題的相關性。他在援引和再詮釋梅洛—龐蒂的資源時認為,我們要把自己理解為世界的一部分而不是旁觀者。我們不需要積極地將我們的理解強加于世界,或明確地將其表示出如何與我們的處境相關。相反,我們 “總是一個已經憑借我們的身體和興趣,融入到相關性的世界中的存在”②Hubert L. Dreyfus, “Overcoming the Myth of the Mental: How Philosophers Can Profit from the Phenomenology of Everyday Expertise”, p. 49.。我們并不介意與世界保持一定的距離,但是對周圍環(huán)境敞開的身體卻充滿了意義。因此,德雷福斯對上述人工智能式去境化的抽象的心理表征假說持批判態(tài)度。

德雷福斯使用“吸收應對”(absorbed coping)和“行動之流”(acting in flow )③Hubert L. Dreyfus, “The Myth of the Pervasiveness of the Mental”, Mind, Reason, and Being-in-the-world,edited by J. K. Schear, Oxon: Routledge, 2013, pp.17—18.來描述這類不是通過理性或思考決策而是通過身體與環(huán)境之間吸引力和排斥力進行的活動。在這種情況下,我只是知道如何去應對環(huán)境而不必思考行動的意圖與步驟。熟悉這種情況獲得的身體應對技巧使我傾向于執(zhí)行適當的行動,好像它們是從情境中被召喚(solicit)出來的。德雷福斯認為,這類涉身性技能行動是被麥克道爾的概念論觀點忽視且與之不相容的現象。根據德雷福斯的說法,“行動之流”是“在概念世界有意義的基礎上應對的原始非概念模式”①Hubert L. Dreyfus, “The Myth of the Pervasiveness of the Mental”, p. 28.。德雷福斯主張,吸收應對的特征是以技能為基礎,非概念、非語言、非命題、非理性且無意識的。也就是說,在“行動之流”中沒有“我”的介入。當我們完全專注于一項活動時,我們并不知道自己是一個主體。自我意識屬于超然和批判的態(tài)度,當我們以實際和熟練的方式與世界融合時,它們就沒有地位。

德雷福斯將其主張與麥克道爾的哲學計劃進行對比。吸收應對的現象與麥克道爾概念性在感知與行動中普遍存在的主題都指向心智與世界的融合問題。但對于德雷福斯來說,在非反思性的情況下,概念性是多余的。因為任何心靈的參與和理性能力的展現都必然要從我們參與世界的過程中退后一步(step back)。而專注于應對的行動中則沒有概念性和理性的參與。相反,當我們無意識的應對被中斷時,我們的概念能力才發(fā)揮作用:“面對干擾,在主體和主體所采取的行動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distance),這種距離由特定情境的概念所彌合?!雹贗bid., p.19.

三、涉身行動中的概念與理性

在談及如何為涉身性技能應對提供恰當的哲學解釋時,麥克道爾和德雷福斯辯論的一個重要問題是心智是否參與其中。而這一辯論的核心正是在對概念和理性本質的理解上。當德雷福斯談到概念和理性時,他似乎不經論證地把它們與麥克道爾所謂的概念能力的實際展現聯(lián)系在一起——也即,對信念辯護和行為理由的慎思。然而,通過下面的分析我們將表明德雷福斯論證的第一個問題:按照麥克道爾的理論,概念能力普遍存在的主張并不意味著一個超然的思想或主體不斷地、積極地反思其行動理由,不斷明述其正在做什么和經歷什么。

麥克道爾是如何解釋我們對行動理由的回應的呢?我們通過語言、啟蒙和教育以某種方式塑造自身的品格所獲得的能力,這就是他所謂的“第二自然”(second nature)。這種塑造造就了人類“思想和行動的習慣”③John McDowell, Mind and World,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94, p. 84.。這意味著我們的理性能力,我們對于思想和行動理由的回應滲透于我們作為展現人類主體性的所有行為中。人的行為被放置在理由空間中,因為主體在他的行為中表現出對理性批判的可回答性。他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因為他們對有關理由的問題持開放態(tài)度,并且他對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負有責任。概念理性在行動中的參與以主體的一種自我知識的形式出現,可以在概念上表達,以回應關于他的活動的理由。麥克道爾聲明:“沒有外在活動的意圖是空洞的,離開了概念的肢體運動僅僅是發(fā)生的事情,而不是主體性的表達?!雹貸ohn McDowell, Mind and World, p. 89.麥克道爾的一些批評者似乎誤解了概念理性如何滲透到我們人類經驗和行動中的觀念,他們將概念和理性理解為是以明述的方式參與一切身體動作中。他們認為,如果事實證明我們無法從概念上明述和指示一切技能性應對行動,那么概念論就會陷入困境。而麥克道爾的理論并不要求這種承諾。用麥克道爾的話來說,“普遍性論題(概念能力普遍存在)沒有問題,在我們做出的一些動作中,我們完全可以在沒有意識到(如何用概念和語言表達)的情況下在理由空間內對這些動作做出應答”②John McDowell, “The Myth of the Mind as Detached”, p. 51.。人類行動中普遍滲透著概念和理性的論點是為了解釋我們可以說我們能夠對我們的行為負責,而不一定是一種概念的實際的明述情況。

德雷福斯對麥克道爾的批評產生的另一個值得商榷的結果是,當德雷福斯將吸收的應對描述為無意識時,他似乎意味著非概念、非理性、非語言、非命題與沒有注意是等價的,同時無注意與無意識是必然等價的。他聲稱,在吸收應對中實現的行動能力無法要求我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主體不僅無反應地采取行動而且沒有考慮他的下一步動作,他甚至沒有意識到他在做什么。但是值得注意的是,麥克道爾的概念論主張只是限制了人類行為所涉及的自我知識的程度以及利用和表達概念的約束條件,而不是從原則上將概念能力作為意識與無意識的標準。問題的關鍵還在于,概念理性普遍滲透到我們的人類行為中的主張可以意味著我們并非總是注意到這些事情,但沒有聲明我們就處于無意識的狀態(tài)之中。

德雷福斯津津樂道的一個案例是關于棒球明星諾布勞赫(Chuck Knoblauch)的投球動作。當諾布勞赫過分注意或思考他的投球動作時,他的表現反而會變得更糟,這證明理性和概念通常不參與這些涉身技能性的活動中。只有當他突然失去了有效投入一壘的技能,他才開始思考他應該怎么做。③Hubert L. Dreyfus, “The Return of the Myth of the Mental”,Inquiry,Vol. 50, No. 4, 2007, p. 354.然而,諾布勞赫在這次“思考”之前和之后的表現之間的差異并不能說明無意識行為與理性所涉行動之間的區(qū)別。它只是表明了技能性行動和對自己行為時刻保持“監(jiān)控”之間的區(qū)別。在諾布勞赫失去了有效投入一壘的技能之前,他的概念理性就表現為對他正在做的事情的一種自我認識的形式,展現他所做的事情的概念能力。在這種情況下,諾布勞赫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在正確的投擲中,他完全可以對例如以某種方式握住球并擺動手臂毫無概念。但是,如上所述,這并不能反駁概念理性在相關意義上滲透人類行為的意義所在。相反,麥克道爾認為,吸收應對涉及一種意識,這才是德雷福斯的整個計劃——使這類活動能夠用于現象學反思和描述的哲學基礎。這些活動顯然也涉及概念或語言能力,即使它們還未真實地展現出來。

四、涉身性行動中的自我與實踐智慧

德雷福斯和麥克道爾之間涉身性技能行動的另一爭論焦點是:“我(I)”在吸收應對的情境中是否存在?以什么樣的形式存在?德雷福斯以國際象棋大師的下棋活動來例示比常規(guī)日常實踐更具挑戰(zhàn)性的專家活動,進一步說明吸收應對的涉身行動現象。

熟練的國際象棋大師在高度緊張的比賽中根本沒有時間考慮每一步該如何去做,但他是否就沒有采取規(guī)范的行動呢?在比賽中的某一瞬間,某人突然中斷他們的比賽問國際象棋大師:為什么會走出這一步棋呢?德雷福斯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國際象棋選手唯一可以做出反應的是“我采取行動是因為我被(比賽、棋盤的情境)吸引這樣做”①Hubert L. Dreyfus, “Overcoming the Myth of the Mental: How Philosophers Can Profit from the Phenomenology of Everyday Expertise”, p. 53.。他認為這種答案可以反駁概念理性普遍存在的論點。如果國際象棋大師可以給出的最佳解釋是他被具體的情境所吸引,那么這就是他做出這一舉動的理由。按照德雷福斯理解的標準,概念理性等同于能夠始終提供清晰思考和精心設計的理由,所以國際象棋大師的反應并不是給出理由的回應。然而,這并不是麥克道爾持有的理性概念。

用麥克道爾的話說,理性在人類行為中的參與首先不是以一種思考的形式存在于一個人正在做什么,就像一個伴隨或者除了行動之外的明確事實;“這是‘我做’而不是‘我認為’的問題”。

這種理性和超然性之間假定的聯(lián)系在行動的例子中尤其有害。按照我的理論圖景,人類行動中理性的參與不是把“我認為”加在行動表征上的結果。那樣符合一種對于行動的分離的、沉思的(我也用過“審視”的說法)態(tài)度,但那不是我的觀點。行動中的自我意識是實踐的,而非理論的。它們與“我做”不是“我思”相關。而且這里的“我做”與康德的“我思”不一樣,它不是加在表征上的另一表征。用“我做”來理解行動是以這種方式表明行動展現實踐理性的能力在本質上是具有第一人稱特征的。而在對行動的哲學解釋中,“我做”的顯現刻畫了這類現象的獨特的形式,就像在康德對經驗意識的解釋中,“我思”的顯現至少能伴隨著另外的表征。①John McDowell, “Response to Dreyfus”,Inquiry, Vol.50, No. 4, 2007, p. 367.

可以這樣來理解,行動中的自我知識和自我意識不是通過一些“額外的”心理過程來實現的,而是通過將行為作為人類主體性來實現的。要說沒有概念的肢體運動“僅僅是發(fā)生了事情”,那么就是說,沒有概念性的參與,身體的運動超出了主體自己要做的范圍,因此也超出了他能夠承擔責任的范圍。

麥克道爾使用亞里士多德的實踐哲學概念來解釋理性如何與人類行為相關。亞里士多德談到實踐智慧(phronesis),它“涉及最終特定事物的洞察力知識,這些知識不能通過系統(tǒng)知識獲得,而只能通過感知獲得”②Aristotle, The Ethics of Aristotle, translated by J. A. Thompson, Hammondsworth: Penguin, 1955, p. 182.。在亞里士多德的語境下,實踐智慧的原型是一種道德能力,是通過一個人的成長經歷塑造一個人的道德品質而獲得的能力,是使人們能夠理解在特定情況下做正確的事情的能力,是能夠立即了解我們需要的具體情況并采取相應措施的能力。這種特定情境的理解并不是通過考慮抽象的行動原則來實現的,相反,實踐智慧可以直接在情境本身的需要中感知到。值得強調的是,依照實踐智慧行事而不必訴諸推理時,主體仍然能表現出對于道德要求的回應。他的實踐理性在于他將這種情況視為需要特定回應的方式。同樣地,我們對行動理性的回應也體現在我們作為主體的所有行動中。所以,依照實踐智慧行事,即使我們的行為目的和步驟不是推理的結果,但這種回應仍是放置在理由的空間之中。

德雷福斯的錯誤在于認為理性與概念的介入必然會導致對主體與情境的分離,只有這種分離的態(tài)度才能使主體將抽象的行動規(guī)則應用于他所處的的特定案例中。德雷福斯關于理性的分離性假設表明一種傾向于僅僅從抽象、分離的角度來思考我們的理智能力。正如我們在前面的討論中也提到的,在麥克道爾和他的整個辯論中他的這一立場始終存在。換句話說,雖然德雷福斯承認理性并不一定意味著與情境的分離,但他堅持認為完成涉身性技能行動的主題都沒有表現出對理由的回應,因為他們沒有時間思考他們正在做的事情,這表明他仍然預設了在理性展現的情況下他們可能會做什么。

當麥克道爾聲稱概念性已然滲透在我們的經驗中時,他的意思是我們已經在我們的經驗中呈現了這種可用于概念闡述的內容?,F在,聲稱我們能理解涉身技能性行動時,也表明在思想中預先假定它以適合于概念上被利用的形式接受應對經驗世界的技能。③John McDowell, “What Myth?”, Inquiry, Vol. 50, No. 4, 2007, p. 348.然而,這顯然不是德雷福斯要理解技能性行動的方式。

吸收的應對不涉及麥克道爾意義上的概念性意向內容;相反,它涉及運動的意向內容,并且運動意向內容的任何“方面”都沒有以能夠構成概念內容的形式存在。[……]要聚焦運動的意向內容,不是要使一些隱含的概念內容明確化——這是神話;而是將運動的意向內容轉化為概念內容[……]①Hubert L. Dreyfus, “The Return of the Myth of the Mental”,p. 360.

因此,專注于思考或明確某事的意義上的東西,就是將原則上無法想象的內容轉化為可思考的內容。當我把注意力轉移到廚房椅子上進行思考時,我并不是簡單地把目光集中在一些已經存在的東西上,在我的反思中,它與整個廚房一起呈現在我的思想所接受的形式中。通過以這種方式,人們會期望德雷福斯進一步對下面的問題提出可能的解釋,即非概念的內容如何轉變成概念化的內容,“[展示]我們的概念能力如何從我們的非概念能力中產生——純粹感知和接受性應對的底層如何支持知識大廈的概念性的上層建筑”②Hubert L.Dreyfus, “Overcoming the Myth of the Mental: How Philosophers Can Profit from the Phenomenology of Everyday Expertise”, p. 61.。因此,具體的應對和思想之間的關系,至少對于德雷福斯來說仍是神秘的。德雷福斯難以規(guī)避他自己理論預設的關于意義內容的“頂層—基礎層”的二元劃界。他在實在和思想之間建立的區(qū)別意味著上述二元分界必然倒向一種分裂的外部實在圖景。導致德雷福斯對這個有問題的結果的假設是:思想必然涉及與情境的分離和反思。從這個假設出發(fā),德雷福斯認為有必要完全擺脫具體化應對的圖景,但這又會產生一種有問題的現象學基礎主義。相反,麥克道爾通過拒絕德雷福斯觀點中預設的“過度智能化”的思想觀念,認為涉身性與心智之間的聯(lián)系不是分離與外在的關系,而是連續(xù)性和內部的關系,從而能為涉身性行動提供一種更為融貫的解釋。

五、結論

德雷福斯的論證基于概念能力和涉身能力之間相互對立的重要前提,這在很大程度上歸功于他的信念,即我們的概念能力原則上需要脫離情境,需要被理解為主體超然于環(huán)境和行動的沉思態(tài)度。我在上文中已經表明這明顯不是麥克道爾接受的假設,因此德雷福斯的大多數反對意見似乎都是針對其概念論觀點的稻草人版本。

要拒絕這種關于概念性構成的假設,以及由此產生的區(qū)分“頂層”和“基礎”層帶來的問題,就要充分認識到人類是理性動物的思想意義。按照麥克道爾的術語,概念理性是我們的第二自然,因此就是我們現實生活的一部分。只有通過語言和傳統(tǒng)的塑造而實現的概念能力的參與,我們才對世界敞開,我們在生活中的行動和經驗才具有與思想相互契合的那種意義。對于理性的人類而言,可思考和可表達的世界就是我們一直生活的世界。正如概念性對人類感知的滲透標志著人類在感知上與世界相契合一樣,關于行動的概念理性標志著人類行為的獨特形式。我們的理智能力參與了具體的涉身性應對行動,并且不是“在它們之前”通過推理“產生”感知和行動之間的決定力量,或者“在它們之后”作為一種反思的工具對行動的后果做出審議與評估,而是貫穿于具體的行動之中的。

麥克道爾對于涉身技能性行動的解釋不會破壞我們身體技能在行動和感知方面的作用。早在他與德雷福斯辯論之前,麥克道爾就已經意識到行動中涉身性的重要性。從純粹的認識論角度來看,麥克道爾的概念論是一種令人滿意的立場。它實現了它的目的,即說明了我們的經驗如何能夠作為對我們的思想和信念的理性約束,而不會落入所予神話的批評中。鑒于這種哲學抱負,麥克道爾對經驗知識和責任的可能性條件的抽象層面提出概念論主張,這可以說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在現實的感知和行動乃至思想中,諸如“概念能力”“概念性”等是如何以身體現象為基礎的,并從發(fā)生學的視角出發(fā)提供對于涉身性現象的基礎解釋,麥克道爾的概念論并沒有顯示出一個明晰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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