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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思暮你(一)

2019-12-13 09:48懷愫
桃之夭夭A 2019年10期
關(guān)鍵詞:夏衍蘇南佳佳

作者有話說:

大家好,我是甜文愛好者懷愫,很高興《朝思暮你》能在《桃之夭夭》上與大家見面!

蘇南和夏衍之間的糾葛絕非“愛情”這兩個字可以概括。

年少時轟轟烈烈的初戀又驚天動地的分手,再到重逢時的天雷地火。

作精蘇南的愛情日記

“愿你們十七歲所遇之人,是七十歲所伴之人?!?/p>

微博:一只懷愫

代表作:《苗小姐減肥日記》《我的安眠藥先生》

蘇南一頭長卷發(fā)散亂著,一只手拎著包,另一只手上拎著一只高跟鞋,她光著兩只腳,滿屋子找另一只鞋。

身上這條剛被匆匆套上的紅色針織連衣裙,還沒來得及拉服帖,包里塞著被揉成一團的絲襪和圍巾,蘇南努力不驚動浴室里正在洗澡的男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滾到床底下的另一只鞋,她伸長了胳膊,指尖剛鉤到鞋跟,水聲戛然而止。

蘇南咬牙躥到門邊,剛把門拉開一條縫,門就被一只濕漉漉的大手給按了回去。

門鎖“咔嗒”一聲鎖上了。

蘇南被迫要和那個男人語言交流,她視線向下,落在那個男人的腳背上,麥色肌膚,趾甲修剪得很干凈,骨節(jié)分明,竟然很好看。

宿醉過后,蘇南能想起來的唯一一個片段,就是她怎樣扯出這個男人塞在西服里的領(lǐng)帶,把他拉向自己,傾身吻他的唇。

金屬門把手映出她猶帶紅暈的臉,蘇南吸了一口氣,伸手撩一撩長發(fā),準備轉(zhuǎn)身和這位“有品位”先生說個明白。

既然是意外,那天亮了就該結(jié)束了。

蘇南轉(zhuǎn)過身來,兩只手環(huán)在身前,雪膚黑發(fā),紅唇微啟,笑意還未綻放,理智就先炸成了煙花:“夏衍?”

眼前這個裹著一條浴巾的男人,有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男人哼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目光把她從頭看到腳,在看見她因為緊張蜷縮起來的腳指頭時,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

酒吧買醉驚遇初戀,羞愧和懊惱瞬間被拋之腦后,蘇南怎么也想不到,她和夏衍的重逢會是這種場景。

蘇南盯著夏衍,夏衍也在盯著蘇南,她的臉上涌現(xiàn)著另一種生動,和昨天晚上他見過的那種曼妙婉轉(zhuǎn)不同,他還以為蘇南勾著他的脖子吻他,是因為認出了他。

蘇南如遭雷劈,接著又心懷僥幸,既然是夏衍,那么她就不用擔(dān)心那些亂七八糟的病,說不定他們其實并沒有發(fā)生關(guān)系。

畢竟夏衍以前連跟她接吻都不情不愿。

她抬起頭:“我們是不是……沒有……”

“有。”夏衍薄唇微翕,他把手里握著的紅盒子給她看,一盒六個,被蘇南扯破一個,現(xiàn)在整盒就只剩下一個了。

蘇南望著夏衍的目光飄忽不定,她腰腹酸痛,腿腳發(fā)軟,記憶在酸痛感中回籠,開始想起昨天晚上更多的細節(jié)來。

比如她是怎么像藤蔓一樣纏繞住他,而他又是怎樣挑逗她,讓她在他手心里綻放的……蘇南舔舔嘴唇,兩條筆直細長的腿輕微顫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合不攏腿。

這種場景,蘇南無法面對。夏衍向前一步,她就順勢退后一步,不再有片刻猶豫,奪門而逃。

夏衍連浴袍都沒來得及套上,他怔了片刻,“呵”一聲輕笑,她連逃跑的姿勢都跟十七歲的時候一模一樣。

蘇南一直沖到酒店大堂玻璃門邊才想起自己沒有拿大衣,上海的冬天雖然不下雪,寒風(fēng)卻能凍掉人的骨頭。

她有片刻的躑躅,又實在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牽扯,便用圍巾裹住頭,勇敢地沖進寒風(fēng)里。

蘇南回了家,整個人凍得哆嗦不已,火熱的腦袋也凍得硬邦邦的,腦海里全是——夏衍回來了,他們睡了。

“啊啊啊……”

“你腦子有毛?。俊鄙蛐琼斨u窩頭拐進來,看蘇南像溺水死狗一樣在床上扒拉,毫不客氣地拿腳對著她圓翹的屁股踹了一下。

這一腳把蘇南踹回了魂,她翻坐起來,認真地問:“我好看嗎?”

沈星嘴角抽了抽,白了她一眼,回到客廳沙發(fā)上繼續(xù)睡。

蘇南不依不饒地跟在她身后,扒開她的被子問:“我好看嗎?”

“好看,好看,好看?!鄙蛐请S口答,她昨晚修片到半夜,困成狗了。

蘇南胸口蓄積的郁氣消了一半,她滿意了,這世上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不肯隨意哄她開心,一個是夏衍,一個就是沈星,連沈星都說她好看,那就一定美得很。

浴室的鏡子映照出她宿醉貪歡后的臉,蘇南對著鏡子細看,睫毛膏微微暈開,T區(qū)泛著油光,眼影、腮紅、高光不知道蹭到什么地方,但昂貴的口紅和粉底液替她守住了最后一絲尊嚴。

經(jīng)過一夜,皮膚依舊泛著光澤,口紅還余下一點殘色,半妝的她氣質(zhì)依然我見猶憐,沈星果然沒有騙她。

蘇南美滋滋地欣賞鏡子里的自己,心里只計較一件事——久別重逢,至少她還很美。

她暫時假裝忘記這一切,放了滿滿一浴缸熱水,倒精油、點香熏,整個人浸在水里,然后……感受到了與水無關(guān)的那種滑膩。

當她清洗自己時,那種難以啟齒的羞愧和更難以啟齒的歡愉卷土重來。

“啊啊啊——”

“我×,你到底在干嗎?”沈星推門進來,看見蘇南雪白皮膚從鎖骨到胸口布滿了點點殷紅,沈星“嘿”一聲,“約會啦?約到個丑男?而且技術(shù)還差?”

蘇南咬著舌頭絕不肯承認夏衍比過去更帥了,至于技術(shù)……這個斯文敗類、衣冠禽獸,都已經(jīng)看清楚是她了,為什么還要睡?

沈星看她不開口,“嘖”一聲退出去倒向沙發(fā),留蘇南悶在水里,卸妝、洗臉、洗澡、洗頭。

包著干發(fā)巾給自己抹了厚厚一層身體乳,撕開面膜包裝的時候,她哂笑一聲,“前男友”對“前男友”,可以說十分應(yīng)景。

她敷上面膜,等身體乳吸收,五分鐘后再沖一次澡,再抹一次身體乳,兩次之后,皮膚光滑得好像剛泡過牛奶浴。

她穿著浴袍收拾衣服包包,紅裙子很貴,舍不得丟掉,但那股味實在讓人受不了,蘇南將它打包準備送去干洗,收拾包的時候,從里頭掏出手機。

她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手機被刷屏,除了兩個未接來電之外,還有三條微信——

“在哪兒?”

“大衣?!?/p>

“我送你。”

夏衍穿上衣服下樓,胳膊上搭著蘇南那件剪裁修身的黑色呢子大衣,他在酒店大堂里搜尋一圈也沒看到她,打電話她不接,于是給她發(fā)微信。

那時候的蘇南無暇顧及,她根本沒聽見手機震動。蘇南握著手機看了半天,夏衍什么時候加了她的微信?

蘇南想不起來是什么時候加的他微信,猜測是自己喝醉了加上的,她不懂夏衍加她干什么?訴離情?她手指一滑想把他給刪除。

剛要點紅鍵,她又停住了。

退回界面,她給夏衍發(fā)了一個兩百塊錢的紅包,留言“服務(wù)不錯”。

這場歡愉是她買來的,而且只值兩百塊。

接著,她就像搓掉夏衍留在她身上的味道那樣,刪掉了他。

蘇南哼著歌擱下手機,回到化妝臺前,對著鏡子說:“我為你驕傲?!?/p>

沈星爬起來上廁所,聽見這句,白眼翻到天上去:“神經(jīng)病?!?/p>

蘇南不介意,路過沈星時拍拍她的肩,搖頭微嘆,異??上В骸澳阏娴牟恢溃医裉煊卸嗝戳瞬黄??!?/p>

了不起的蘇小姐剛剛坐上床,電話就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屏幕上閃爍著夏衍的名字。

夏衍剛剛回國,極少交際,之前從沒收過微信紅包,“服務(wù)不錯”四個字讓他猶豫了一下,點開一看——兩百元。

司機小陳從后視鏡里看見夏總臉上多云轉(zhuǎn)陰,目視前方,不敢說話。夏總剛剛回國就從北京總部調(diào)到上海,看著很斯文、很有教養(yǎng),但誰知道脾氣究竟怎么樣。

在等紅燈的時候,小陳突然聽見夏總問他:“微信紅包最高多少?”

他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結(jié)巴了一下才回:“兩百,最高兩百塊。”

最高值,這個回答讓夏衍臉上陰轉(zhuǎn)多云,他兩根手指捏著手機轉(zhuǎn)動,點開通訊錄,找到陸豫章,問陸豫章“包夜多少錢”,想一想又加一句“男人”。

手機立刻震動了十幾下,夏衍的眼睛掠過上面七八條無意義的感嘆詞,找到關(guān)鍵信息,退出界面,打字發(fā)送“包夜八千”。

對話框里顯示信息發(fā)送失敗。

夏衍呵輕笑一聲,撩完了就跑,哪有這么容易。

陸豫章的電話馬上打過來,開口就是連珠炮:“我×,不是……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你怎么……怪不得你不來見老同學(xué),你怎么……去美國一趟就變了呢?萬惡的美帝國主義……不是……我說老夏……我真的不歧視你,要不咱倆見一面?”

夏衍沉默聽完,言簡意賅:“不是?!?/p>

陸豫章松一口氣:“真不是啊?不是就好,不是就好?!?/p>

他不再追問夏衍問這個干什么用,但畢竟還有些擔(dān)心,他“嘿嘿”干笑了兩聲:“那什么……蘇南一直都在上海呢,你想不想見一面?要不要我?guī)湍慵s她?我正好要去上海出差簽合同,說不定你們會死灰復(fù)燃呢?”

夏衍微帶笑意,不想告訴陸豫章他們已經(jīng)見過了,也已經(jīng)復(fù)燃了,于是他說:“用不著?!闭f著,掛斷了電話。

趁陸豫章再打過來之前,他撥給了蘇南,電話一直在響,但她一直沒有接,再打第二次的時候,響一下就被掛斷了。

第三次還是這樣,他被拉黑了。

夏衍和蘇南的重逢并不是巧遇,這世上所有的久別重逢,都是別有用心。

他會到那間酒吧,會從里面帶走蘇南,當然不是偶然的。

本來沒想進行到那一步的,他們應(yīng)該給彼此預(yù)留多一點時間重新熟悉,他只想讓她好好睡一覺,還替她預(yù)約好了第二天的客房早餐和酒店SPA。

沒想到蘇南喝得爛醉,還能輕而易舉地引誘他。

夏衍所有的激蕩和宣泄都只有一個對象,而昨夜他的定力卻遠遠不如以前,他根本就經(jīng)不起叫作“蘇南”的誘惑。

這團火在他體內(nèi)燒了這么久,一點火星就足以燎盡理智,最后主動的是他,他挑逗她,撩撥她,看她接納他,因為他而愉悅。

那種肆意到極致的快樂,是夏衍之前沒有體驗過的,他們不是沒有過,但沒有這么激烈過。

微信發(fā)不出,電話打不通,夏衍隨即撥通了陸豫章的電話,用意明顯:“你什么時候來上海?”

陸豫章正覺無趣,暗暗唾棄夏衍這人永遠口是心非,假道學(xué)、假正經(jīng),他惦記了蘇南多少年,還真以為別人不知道。

他就不像夏衍這樣拖泥帶水,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一把年紀假裝什么純情,他正想讓秘書預(yù)訂場子晚上嗨皮,就接到了夏衍的電話。

陸豫章咧嘴一笑,打個響指:“就這兩天,這事兒哥們包了?!?/p>

他保證能夠約到蘇南,蘇南這人的脾氣很簡單,欠了人情一定會還,他沒有人情債能討,但他能找著人來討這筆人情債。

蘇南今日容光煥發(fā),她看著屏幕上不停閃爍著夏衍的名字,沒有接,但也沒有按掉。

她想象著夏衍的等待,電話每響一下,她就美滋滋地哼一聲,直到電話超時自動斷掉,她才慢悠悠地解鎖,將他的號碼拉入黑名單。

不過一會兒,蘇南就接到了一個老同學(xué)的電話,一個她沒想到的人,老鄰居、老同學(xué)、老同桌——孫佳佳。

孫佳佳說要來上海出公差,請在上海的老同學(xué)聚一聚:“就要百年校慶了,你回不回北京?我前兩天回家看我爸媽,還看到了蘇叔叔,他精神很好,身體也很健康?!?/p>

蘇南聽見她說起爸爸,突然柔軟,剛要答應(yīng),就聽見對面有個男聲在問:“怎么樣,怎么樣?她同意了?”

孫佳佳聲音變小,好像捂住了聽筒:“你等一下?!?/p>

這兩人的語氣都太過熟稔,讓蘇南一時間以為時光不曾撥動,沒有旋轉(zhuǎn),他們都還停在原地。

蘇南已經(jīng)猜出來電話那端的男人是誰,可她還是問:“誰啊?”

孫佳佳停頓了一會兒,有些歉然:“陸豫章,現(xiàn)在是我老板。”

“你在替陸豫章工作?”

孫佳佳笑一笑:“是啊?!?/p>

長久停頓,蘇南想問問孫佳佳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暗戀陸豫章,想勸她別在一棵樹上吊死,又想起兩個人已經(jīng)不再是能說這些話的關(guān)系了。有關(guān)于夏衍的一切,早就被蘇南掃起來打包,關(guān)在盒子里,而他突然出現(xiàn),不費力氣就撬開了盒子的鎖,妖魔鬼怪、各路神仙都跳出來了。

蘇南笑一笑,把散落的頭發(fā)別到耳后,她確實很想知道老蘇的近況,她每個月按時打錢回去,但又不愿意去打擾老蘇的新家庭。

老蘇過得太辛苦了,好不容易又有了美滿的家庭,她不想橫在中間,當宋阿姨心里的那根刺。蘇南長得太像母親了,而宋阿姨到了這個年紀也只能勉強被夸上一句“有福氣”。

她無法拒絕孫佳佳:“行吧,你什么時候過來,給我打個電話。”

陸豫章在蘇南看不見的地方對孫佳佳比了個大拇指,轉(zhuǎn)頭立馬給夏衍打電話邀功:“你看,我約到了人家,怎么樣,哥們,我替你鞍前馬后啊?!?/p>

夏衍難得對他道謝:“謝謝?!?/p>

陸豫章因為這句“謝謝”心中一熱,想了想還是得勸勸自己這個老鐵,這么多年,明明念念不忘,偏偏又要假裝不在意。他咂著嘴開口:“其實吧,你們那會兒都年輕,歌里還唱呢,太美的承諾因為太年輕。你看那部電影里,青春嘛就那么回事……喂?又掛老子電話。”

夏衍沒有繼續(xù)聽下去,他和蘇南的事兒他很清楚,過去清晰,未來也很清晰,他這次來上海,是來重新開始的。

蘇南旁敲側(cè)擊,跟孫佳佳打聽聚餐那天都有誰在,孫佳佳很誠實地告訴她:“本來就是夏衍攢的局,你說會有誰來?”

蘇南沒想到夏衍真會做這些事,她先是怔住,接著呵一聲,他攢這局,就是沒安好心。

呵得孫佳佳笑起來:“怎么?你們見過了?重燃舊愛了?”

“你這話倒像是陸豫章嘴里吐出來的。”蘇南撣撣指甲,翻翻指甲色卡,給自己挑了一個春日蜜桃色,把白皙豐腴的手伸給美甲小妹,點點指甲說,“在這兒畫個桃心,要金邊兒的?!?/p>

也該給自己招招桃花、招招財了,最好能防爛桃花。

孫佳佳聽蘇南拐著彎地罵陸豫章是狗,嗤笑一聲,兩人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于是她勸:“其實這么多年了,也沒有什么說不開的,那時候我們班里談的那幾對,一對都沒成?!?/p>

現(xiàn)在回想那時簡直太年輕了,一哭一笑、一喜一怒都以為是驚天動地的,其實根本就撼動不了這世界分毫。

真的進了大學(xué),接觸了更大的世界,這些小鴛鴦,不必鐵棒去打,自己就散了。

蘇南和夏衍是當年一中最不被看好的一對,兩人分手在校友之間一點水花都沒濺起來,大家都認為他們終究會分開的,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那你呢?給暗戀的人打工,一打就是四年?!边@句話脫口而出后,蘇南馬上就又后悔了,她把手從泡手碗里抽來,濕乎乎的手摸著手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陸豫章那棵歪脖子樹,太耽誤你了。”

孫佳佳也難得能在舊友面前嘲弄自己兩句,她一向心態(tài)很好,笑瞇瞇地跟蘇南說:“你跟夏衍分手之后,肯定也談過戀愛吧?你覺得有哪一個比他好嗎?”

蘇南沉默了。她不能否認,剛分手的時候,自己就像個缺愛的孩子那樣,她的長相可以直接從S大飛升到電影學(xué)院去,自從進了校園開始,追求她的人就沒斷過。

蘇南享受這些“愛”,從諸多追求者中挑挑揀揀,選出對她最好、最肯遷就她的那一個,然后不停地折騰他們,證明自己被愛,證明自己擁有很多很多愛。

她在大學(xué)里交的那些男朋友,沒一個能在蘇南的毒辣手段里堅持半年。時間最長的那一個,在大雨天里橫跨半個上海給她買網(wǎng)紅芝士蛋糕,而蘇南根本不是自己吃,她挖了一口就送給了室友。

這些男孩追到她的時候,都指天誓日會對她好,但沒有一個堅持到她軟化。蘇南以為他們只是不成熟,只要成熟了就會給她更好的愛。事實證明,離開了校園,男孩變成了男人,只會加倍地斤斤計較,一點點的付出,都會寫在他們心里的賬本上,想從別的地方討回來。

蘇南拒絕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回饋這些遷就,于是這些人紛紛離她而去。她慢慢也學(xué)會了收斂,但效果依舊不好,上一任男朋友分得尤其難看。

雖然沈星替她出了那口惡氣,但她自己知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孫佳佳見她沉默,停下了在處理的工作,對她說:“他回來找你,不論怎么樣,都坐下來說個明白?!闭f著自嘲地一笑,“別跟我似的,說都說不明白了?!?/p>

可蘇南沒能去聚餐,在約定好的前一天,她接到了繼母宋淑惠的電話。

宋阿姨在對面吞吞吐吐,壓低了聲音:“南南,你最近怎么樣?忙嗎?你要是有空,能不能打個電話勸勸你爸爸,你爸爸他就聽你的?!?/p>

蘇南怔住了,握著手機努力鎮(zhèn)定:“怎么了,宋阿姨?出了什么事?”

宋阿姨在電話那頭,還努力壓低了聲音:“你爸爸去體檢了,醫(yī)生看了片子說肺部有陰影,勸他去做個詳細檢查,怎么說他都不肯?!?/p>

蘇南沒有片刻猶豫,馬上答應(yīng):“好,我馬上回去,讓小北把體檢報告拍張照片發(fā)給我?!毙”笔翘K南同父異母的弟弟。

宋淑惠沒想到蘇南一口答應(yīng),趕緊點頭:“好,我讓小北拍,拍完發(fā)給你?!?/p>

蘇南掛斷電話立馬買了回北京的高鐵票,隨手抓了個包,往里面塞了幾件衣服,匆匆忙忙出家門。她跟還在客廳給照片調(diào)色的沈星說:“我要回北京一趟,過幾天回來?!?/p>

不等沈星答應(yīng),她就抓著包沖進夜色中,人還沒到火車站,沈星就給她打了一萬塊錢,只給她發(fā)了簡單的三個字“你先用”。

蘇南根本顧不上說謝謝,宋阿姨這么多年從沒有主動給她打過一個電話,能讓宋阿姨打電話過來,醫(yī)生一定說得非常嚴重。

蘇南買了晚上的高鐵票,等車的時候不斷查詢肺部陰影,跳出來的都是癌癥。她一面發(fā)抖,一面在車上想辦法聯(lián)系聯(lián)系舊朋友、舊同學(xué),托關(guān)系找找人,看能不能替老蘇掛個專家號看一看。但她已經(jīng)想不起當初那些考醫(yī)科的同學(xué),于是她只好打通了孫佳佳的電話。

孫佳佳還在處理工作,電話一通馬上接了起來,聲音非常清醒,以為蘇南要問她聚餐的事,帶著笑對她說:“蘇南?又糾結(jié)啦?”

蘇南吸口氣 :“我……我爸體檢有些問題,我想問問,咱們班同學(xué)里,有沒有人學(xué)醫(yī)?”

孫佳佳頓了一會兒,驚訝道 :“怎么會?我上次回去叔叔還很精神?!绷⒖套屘K南稍等,“你等等,我記得石楊考的醫(yī)科,我找找他的電話?!?/p>

蘇南整個人都在發(fā)抖,她連聲說好,不斷感謝:“麻煩你了?!?/p>

孫佳佳安慰她:“你先別著急,我一查到就馬上發(fā)給你?!?/p>

蘇南除了再次感謝,沒有別的話能說,孫佳佳找石楊的電話用了些時間,蘇南一收到電話號碼趕緊撥打過去。

對方立即掛斷,她這才注意時間,已經(jīng)是深夜了。整個車廂都很安靜,蘇南趕緊發(fā)短信,以示自己不是什么詐騙電話,希望石楊能回條短信。

“石楊,你好,我是一中七班的蘇南,我有些醫(yī)學(xué)方面的問題想要咨詢。”

蘇南握著手機想再發(fā)一條短信過去,她已經(jīng)不記得石楊了,可能石楊也根本不記得她了。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圈子里的人,要不是夏衍的外公顧老師和老蘇是一條胡同里的老鄰居,她和夏衍也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蘇南整整等了半個小時,石楊才回了消息:“你好,蘇南,可以把片子和報告發(fā)到我手機上,我們加個微信?!?/p>

蘇南慌慌張張發(fā)送添加好友申請,把報告發(fā)過去,沒想到這位老同學(xué)這么肯幫忙,她和石楊在學(xué)校里從來都沒有交集,心里萬分感激:“實在非常感謝?!?/p>

等了很久,她才又收到回復(fù):“不用客氣。”

孫佳佳把蘇南找她的事告訴了陸豫章,成功地把陸豫章的注意力從女人和酒的身上引過來。陸豫章趕緊打電話給夏衍,剛剛撥通,就聽見自己這位萬能秘書已經(jīng)替蘇南找到了石楊。

陸豫章伸著指頭摳摳耳朵眼:“你說誰?你替蘇南找了誰?我×,你可是要了老夏的命?!?/p>

夏衍清冷開腔:“誰要我的命?”

陸豫章擠擠眼睛,聲音繃得正經(jīng),臉上卻繃不住,笑成一朵萬壽菊,沉痛說道:“那個誰,萬年老二,蘇南的爸爸身體不大好,蘇南找石楊去了?!?/p>

“什么時候的事?”

陸豫章聽一句學(xué)一句,聲音驟然低沉,問孫佳佳:“什么時候的事?”

孫佳佳從他們的對話里知道了一點當年的隱情,有些吃驚:“大概兩個小時之前?!?/p>

陸豫章忍著笑安慰自己的老鐵:“老夏啊,你也別緊張,原來那小子不行,現(xiàn)在也不行?!?/p>

對面掛斷了電話,陸豫章“嘖嘖”兩聲,把手機插到口袋里。

孫佳佳有些猶豫,她難得提起舊事:“原來石楊喜歡蘇南。”

陸豫章咧開嘴笑:“那可不,老夏那會兒盯得多緊啊,這家伙才沒有可乘之機,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不是急得火上房了。”

夏衍掛了電話就訂機票回北京,蘇南感情脆弱,只要是關(guān)于她爸爸的事,她就會失去判斷力,做出最錯誤的那個選擇。

落地時是清晨五點,他拎著登機箱回老胡同守株待兔,夏衍的外公外婆一直住在這個院里,他初中時父母離婚又再婚,他就搬過來跟外公一起住,也就是這樣認識了蘇南。

外婆已經(jīng)身故,外公一大早就出門去打太極。夏衍沒有鑰匙,站在院門邊,看冬日的太陽裹在濃濃晨霧里升起。

蘇南踩著冬霧進了院門,一進門就看見夏衍靠著墻點煙。

夏衍個子很高,進門的時候總要微微低下頭,他這會兒就斜倚在墻邊,斑斑駁駁的舊墻面和紅門框,明明與周圍格格不入,卻又和諧得像是一幅畫。

猝不及防,這幅畫就這么撞進蘇南眼里。

夏衍立即把煙掐滅了,看見蘇南時,他皺了皺眉,兩步走過去,解下自己的圍巾套在她頭上:“怎么又穿得這么少?”

蘇南后退了一步也沒能躲開他的圍巾,夏衍長臂一鉤,幾乎要將她圈進懷里,被她伸手推開了。

蘇家的燈還沒亮起來,蘇南不想吵醒老蘇,準備在門口等著,等到宋阿姨出門買飯,她再假裝剛剛到。

夏衍看她凍得臉色發(fā)白,脫下大衣罩住她,想要握住她的手:“先去吃早飯?!?/p>

蘇南很冷很餓,聽見夏衍說吃早飯,就想到胡同口的糖油餅和豆腐腦,他們過去上學(xué)之前的早餐標配,哪怕前一天吵了架,夏衍嘴上再傲氣,也總會買好糖油餅在胡同口等她。

她凝滯片刻,問他:“你回來干什么?”

蘇南一雙眼睛天然帶媚,不化眼妝的時候媚意里又半含純情,此時這雙眼睛正緊緊盯著夏衍等他的回答。

夏衍呼出一團白霧,帶著淡淡的薄荷味,皺眉笑道:“你說呢?”

兩人分明已經(jīng)不再是情侶,卻又有了親密關(guān)系,那種深入親密瞬間打破了蘇南這么多年建立的壁壘。夏衍直接跳過那些光陰和蘇南用光陰構(gòu)建起來的隔閡,又一次撩動她的心弦。

蘇南有一刻差點就去探究這三個字所包含的情感走向,但她收回了心思,即刻鎮(zhèn)定,翻了個白眼,還給夏衍三個字:“說個×?!?/p>

一個字也不肯多,一個字也不肯少。

兩人到胡同口的早餐攤吃早飯,豆腐腦上了桌,蘇南捏著勺子緩緩攪動,熱氣熏蒸著她的臉,她饑腸轆轆,舀起一勺豆腐腦,輕輕吹氣,然后夏衍的大腿貼了過來。

桌子很窄小,但也沒有窄到這種程度,他是故意的,故意用結(jié)實緊繃又熱烘烘的腿貼住她,讓她瞬間產(chǎn)生了些難以言喻的聯(lián)想。

蘇南放下勺子:“我們應(yīng)該好好討論一下,那天晚上的事?!?/p>

夏衍挑挑眉毛,他以為她不會先提起的,伸手往她碗里加了兩勺辣椒油,才開口說:“是你先引誘我的。”

像這場談話一樣,是她先主動的,那天晚上她歪在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扯他的領(lǐng)帶,親吻他,在他懷中廝磨,火星“噌”地一下就燎遍了全身,然后由他來控制方向盤。

“我喝醉了?!碧K南強調(diào)這一點,然后她睨他一眼,用滿不在乎的語調(diào)說,“不是你也會是別的男人?!?/p>

誰知道夏衍抬抬手腕又給她加了一勺醋,語調(diào)清淡,聲音篤定:“說謊。”

不僅說謊,還打算用這種拙劣的謊話來激怒他,達到傷害他也傷害自己的目的,夏衍伸手摸摸蘇南的頭:“要不要吃奶油炸糕?”

她朋友圈里曬出來的食物都是些綠葉子,怪不得腰細得過分,讓他在情動的時候害怕她受不了。

蘇南倏地紅了臉,手機突然震動打斷了她的思路,一看是石楊的消息,問她到?jīng)]到北京。

蘇南低下頭“啪啪”打字:“我剛到北京,請問下午來就診可以嗎?”

“可以,我來聯(lián)系?!?/p>

夏衍知道蘇南在回誰的微信,他抬抬眼皮,沒有說話。

蘇南把心思調(diào)回老蘇那張胸片上,石楊能替她掛到專家號,蘇南出于感激要請他吃飯,邀請發(fā)送出去,石楊隔了很久才回復(fù):“如果方便的話?!?/p>

夏衍打包了早點,跟在蘇南身后回小院,剛進院門,就聽見蘇南的爸爸悶吼:“誰讓你打電話給南南的!”

跟著是抽泣的女聲:“我不告訴南南,你怎么肯去醫(yī)院?”

蘇南闖了進去。

老蘇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他站起來搓著手,臉上的怒意褪得干干凈凈,看見女兒馬上露出笑容。蘇南已經(jīng)兩三年沒回家了,老蘇的笑容里帶著討好,他站起來拍拍腿:“南南回來了,餓不餓?爸爸給你買糖油餅去?!?/p>

宋淑惠尷尬地笑,擺手對丈夫說:“我去買,我去買。”

夏衍走進來,客氣地說:“叔叔阿姨別忙了,我們已經(jīng)吃過了?!笔掷镞€拎了兩袋包子和油條,正好夠蘇家人吃早餐。

老蘇的視線從女兒身上掃到夏衍身上,微張著嘴,眼睛里突然迸出光來:“南南也不說你們一起回來,今天包餃子?!?/p>

蘇南知道爸爸誤會了,可她已經(jīng)很久都沒在老蘇的臉上看到過這種笑容,她無法直面這種笑容告訴老蘇這是誤會,忍怒轉(zhuǎn)身對夏衍說:“你不去看你外公嗎?”

夏衍好脾氣地笑一笑:“好,我先去看看外公,過會兒來吃餃子?!?/p>

老蘇越聽越高興,他難得用父親的口吻對蘇南說話,當著夏衍的面,仿佛蘇南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兒:“南南啊,你也去問顧老師好?!笨闯雠畠翰磺樵?,他拉住蘇南的手,輕輕捏捏她,“別不懂事。”

這樣的親昵讓蘇南馬上退讓了,她低低應(yīng)一聲,跟著夏衍出門。老蘇在她身后笑得合不攏嘴,連對妻子的口氣都馬上變好了,笑呵呵說 :“咱們多包點餃子,這小子能吃?!?/p>

夏衍的外公也有些日子沒見過外孫了,老人家的活動很豐富,早上打太極,下午就在胡同口下棋,這地方他住了快有一輩子,怎么也不肯搬,看見蘇南跟在外孫身后進來,叫她:“南南回來啦?”

蘇南為什么一去上海不回來,外公心里是有數(shù)的,當初兩個小年輕一起玩,整個胡同誰不知道?學(xué)校覺得他們倆帶壞了風(fēng)氣,請了多少回家長,每回都是他這個老外公去,當了一輩子的高級教師,年紀大了反而要聽小輩們訓(xùn)話。

顧老師不是那種老頑固,年輕的時候就是接觸新思想的先鋒,原來也沒少替外孫打掩護,看見蘇南跟在外孫身后進來,還以為兩人重修舊好。

“顧爺爺好?!碧K南站在門邊,聽見老蘇叫兒子的聲音,讓小北趕緊起來,姐姐回來了,然后又讓妻子去菜場割肉買菜,自己和起了面,要給女兒做頓餃子吃。

蘇南覺得尷尬,隔著門她都能感覺到小北和宋阿姨的不自在,她站著不動,夏衍把她拉進他的房間里。

外公的屋子全部重新粉刷裝修過了,只有夏衍這個幾平方米的小房間還是舊時模樣,白墻壁微微泛黃,桌椅床鋪都像原來那樣,他高中時看的書斜斜地排在書架上。

蘇南幾乎是一踏進來就想起這間屋子里都發(fā)生過什么,她扭過臉去,要往外走,夏衍按住門:“你叫了我的名字?!?/p>

那天晚上,蘇南喝得酩酊大醉,眼睛迷迷蒙蒙的,扯著夏衍的領(lǐng)帶叫他的名字。

下期預(yù)告:

蘇南正想著該怎么說服蘇爸爸去醫(yī)院檢查時,一旁的蘇爸爸卻自己提出來了,不僅如此,還笑瞇瞇地望著夏衍和蘇南。蘇南不解,詢問夏衍,卻得知,夏衍竟然和蘇爸爸說,他們已經(jīng)打算結(jié)婚了?還說想讓蘇爸爸幫他們帶小孩?等等!這中間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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