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男

不太記得最初是從哪里知道延吉這座城市的，好像自從對這座城市有了概念開始，它就成為我旅行地圖上非去不可的地方了。前不久，曾在延吉讀大學的工作伙伴四喜要回去參加朋友的婚禮，問我想不想一起去。我當然不能錯過這樣一個有“導游”陪同的機會，當即訂下了高鐵票。

經(jīng)過10小時的漫長車程，在看完同樣是描述邊境城市的意大利小說《留不下的故鄉(xiāng)》最后一頁時，車廂里終于響起了朝鮮語廣播。窗外飛馳閃過的中朝雙語標注的路牌也在提醒著我，這里和沿途經(jīng)過的任何一座中國城市都不一樣了。

從延吉西站出來的時候，天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我和四喜凍得瑟瑟發(fā)抖，趕緊掏出厚外套裹上。延吉作為“韓流”的窗口，充滿了異域風情和現(xiàn)代元素，仿古的大屋頂，展現(xiàn)著朝鮮族獨特的建筑風格;朝漢兩種文字的各類牌匾，讓人仿佛置身于異國他鄉(xiāng);大型商場、韓國百貨、練歌房、神秘石洗浴等各類服務行業(yè)遍布全市，被國內(nèi)外來賓親切地比喻為海蘭江畔的“不夜城”、東北地區(qū)的“小首爾”。

剛鉆進出租車，大雨傾盆落下，沿街大樓上鱗次櫛比的朝鮮語廣告牌發(fā)出五彩斑斕的光，在雨水的沖刷中更顯迷離。如果不是四喜和司機用東北話聊得熱火朝天，我會有一種置身于韓國首爾的恍惚感。

婚禮前一夜，新娘的小姨請大家去練歌房唱歌，我也有幸前往。興之所至，這群朝鮮族人開始邊唱邊跳，像極了韓劇里新人結(jié)婚前夜的場景。這或許也是延邊最吸引人的地方——同一片土地上不同文化沖撞出來的新奇感。

延邊大學幾乎是游客必去的地方，獨具朝鮮族特色的灰白色的樓宇佇立在藍天白云下，馬路整潔，車流稀少，四喜開玩笑說自己當年第一次來報道的時候以為進了青瓦臺。帽兒山是延吉海拔最高的地方，站在山頂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同時它也是布爾哈通河與海蘭江的天然觀景臺，向南俯瞰，悠閑流淌的海蘭江銀鏈般鑲嵌在遍地稻花香的海蘭江平原上，甚是奪目。

當然，獨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這座城市的特殊性。延吉是中國距離朝鮮最近的城市之一，不去看一眼邊境線當然不甘心，我和四喜便各自買了一張11元錢的動車票去了圖們口岸。剛出站，一個胖胖的司機就朝我們吆喝著問要不要去口岸。我們上去才發(fā)現(xiàn)車上還坐著一個大哥，天津人，他跟司機一捧一逗，逗得我和四喜合不攏嘴。

司機是吉林四平人，常年在圖們口岸跑車，他問：“想看對面？”不等我們回答，便直接把我們拉到了江面最窄的地方。頓時，朝鮮的情景清楚地映入眼簾，但也僅僅只是幾十戶人家和一個火車站。返程的路上，天津大哥說要去買老米勒啤酒，我才知道延吉還有許多俄羅斯人開的商店。

《留不下的故鄉(xiāng)》折射了意大利邊境小鎮(zhèn)的文化撕裂，而延吉與其正相反，它的文化是一種向內(nèi)的融合，或許正是這種流動的融合讓這座城市避免了衰敗，源源不斷地煥發(fā)出新的生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