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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侯爺想做大膽的事

2019-11-06 02:26煙柳
桃之夭夭A 2019年8期
關鍵詞:燕京夫君

煙柳

1.“你喜歡什么樣的?”

我總覺得,孟太夫人既然把孟成舟的親事交給了我,那我應當十分上心。雖然做媒婆這件事我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可人家侯府太夫人發(fā)了話,我無論如何也得照辦。

可我沒想到,孟成舟竟然這么不配合。

小丫頭來報:“侯爺回來了!”

我連忙出去,在垂花門口候著。

孟成舟一身朝服,身影被拉得老長,西沉的日頭在他的肩膀灑落余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高大挺拔。

他越近,我就越能看出那精致的五官擺出的并不是什么好表情。

我迎上去,小心奉承。

“侯爺,今日相親的蔡家姑娘如何?”

孟成舟邁進垂花門,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今日皇上留我議事,未能赴約,抱歉?!?/p>

聲音不疾不徐,言語間卻沒有半點“抱歉”的意思,甚至有逃過一劫的輕松。

我輕輕地嘆了一聲。

“月前要你見的范家姑娘,你說太高;前日介紹給你的劉家姑娘,你說太矮;昨日給你找了個門當戶對、體貌皆宜的中書令家嫡孫女,你也說不好;今日連見也不見了,你說說,你到底要怎樣的姑娘,我給你找去!”

孟成舟估計是不耐煩了,步子邁得大了些。他是戰(zhàn)場上揚名立萬的武人,腳力自然不是我可比擬的,遠遠地把我拋在后頭。

我急著追問,一路小跑跟上。

侯府占地面積大,通常這一路都要坐青帷小車,可現下人家正經的主人都走著路,我這個客人倒不好讓人抬了,只是追得很辛苦。

孟成舟像是背后長了雙眼睛,總在我與他拉開距離的時候駐足片刻,等我,待我踉踉蹌蹌地追上,他又大步走開,遛狗似的。

我氣得不知所以,要不是年紀輕輕守了寡無處可去,又被孟太夫人多番挽留,我實在不愿意寄人籬下,攬下這等破事兒!

我倆跑跑停停地到了正院,跨進門檻的時候,我累得跟狗似的,孟成舟駐足等我,在我腿軟的時候,及時扶了我一下。

他的手很有力,把我拎小雞似的拎到了房內。

“我母親急著給我找侯夫人,你摻和什么勁兒?!”

一聽他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語氣,我就十分來氣,也不管他在外面是個腳一跺,三軍都要抖一抖的人物,指著他就數落開了。

“你說說你,都二十三歲了!尋常的公子哥兒,到你這個年紀,孩子都滿地跑了,你偏生還不急!太夫人養(yǎng)你這么大不容易,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三不孝也,你非得讓太夫人去皇上面前告你不孝,才肯乖乖娶妻嗎?!”

我一席話說得又快又急,孟成舟面色依舊,抬眸輕輕地掃了我一眼,嘴角扯開一個弧度。

“無子為不孝?那你嫁給我?guī)煾高@么久了,也沒動靜,是不是先操心操心自己比較好?”

我被他這不要臉的話氣得足足啞了半盞茶的時間。

孟成舟又不是不知道,我嫁過來的第一天,夫君便在新婚之夜上了戰(zhàn)場,兩年后歸來的,卻是一盒骨灰。

他就是在故意氣我。

想到我從遙遠的江南嫁到燕京,甫一來就成了寡婦,娘家人走后,我舉目無親,幸得西寧侯太夫人收留,日子才得以過下去。

我感念孟太夫人的恩情,在她求我張羅太夫人這位大齡未婚兒子的婚事的時候,就沒有拒絕。

在一開始,我不認為這是件難事兒。

孟成舟少年襲爵,軍功卓越,加之外貌俊朗非常,在一群朝臣中十分顯眼,所以,想和他結親的不少,甚至有宮內嬪妃都暗暗打聽過,想將公主下嫁,可他都不軟不硬地推回去了。

我一只手啪地拍在他面前的輿圖上,他把目光移到我的臉上。

孟成舟看我的時候,目光并不熾熱,但仿佛透出了實質,認真地停在我的臉上,像一束溫暖的光。

我忽而有些臉熱。

我組織語言,道:“不管如何,你明天必須去見蔡家姑娘!我掌過眼,蔡家姑娘各方面都頂頂兒地好,你要是不能說出人家一個不好的地方,我就回了太夫人,準備你倆的親事!”

孟成舟皺眉。

“蔡姑娘不好,我不去?!?/p>

他是執(zhí)掌整個侯府的人,這會兒卻像小孩子一樣撒嬌,讓我有些不習慣。

我輕咳,道:“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你這樣的?!?/p>

我差點兒沒反應過來,覺得自己聽錯了。

孟成舟的手覆上來,掌心的溫熱傳遞到我的手背,修長有力的手指按住我的手,從輿圖上拉開。

然后,他十分認真地繼續(xù)看輿圖,似乎剛才的那一句話只是鸚鵡的一句學舌,并不是出自他之口。

我有些慌亂,粉飾太平道:“我跟你說認真的,我可是你師娘,不能開我玩笑?!?/p>

孟成舟沒理我,翻過輿圖的一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見我說到“師娘”的時候,孟成舟的眉頭微不可覺地擰了一下。

2.我決定以后早晚都給我那便宜夫君上三炷香。

說到“師娘”這個稱謂,其實我有點兒心虛。

我家是江南的紡織世家,我從小就和本地的名門裴家定了親。

我沒見過幾面的未婚夫裴陽沒有順從家中的意愿考科舉,而是選擇了習武的道路。他天分頗高,二十歲的時候就遠赴燕京考了武舉,然而,過程并不順利,武場上他被人所傷,中途折戟。

好在因緣際會,他反而得了更大的機緣,成了西寧侯孟成舟的武術師傅,留在侯府中指導當時還未及弱冠的孟成舟學武藝。

如今徒弟成了威震一方的猛將,裴陽卻已骨枯黃土。每每想起來,我都不由自主地為他心酸,也為早早成了寡婦的自己心酸。

心酸也只是暫時的,裴陽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了我后半生衣食無憂,可以永遠處在侯府的庇佑下,我正打算領養(yǎng)一個孩子承他的香火,也算報答了他的恩情。

我把這想法和孟太夫人一說,向來和顏悅色的孟太夫人瞬時繃緊了臉,見我驚訝,臉色才回暖,拍著我的手道:“還是找侯爺商量商量。”

我一頭霧水,我領養(yǎng)孩子,要找孟成舟商量什么呢?!

孟太夫人行動力卓絕,馬上就叫來了孟成舟,自己避開了,讓我們兩個談。

我愣愣地看著他。

孟成舟好像心緒很不好,眼睛冷冷地盯著我,問道:“你為什么要領養(yǎng)孩子?”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解釋了一遍。

孟成舟閉眼,后又睜開,似乎壓抑住了一陣怒氣。

可是,他有什么可氣的?!

“夏侯心?!彼辛宋业拿?,道,“你真把自己當裴家的兒媳婦了?你要為裴陽守寡一輩子?”

我摸不準孟成舟是什么意思,只敢老實地回答道:“不守一輩子又能怎樣呢?!娘家的人已經回去了,他們都不要我了,我給裴陽守寡,好歹還能安穩(wěn)地在侯府生活……”話說出口,我又覺得不對,好像我故意要賴在侯府一樣,想馬上解釋,孟成舟的話截斷了我的話音兒。

“你不為裴陽守寡,也能一輩子待在侯府?!?/p>

“?。俊?/p>

孟成舟抬眸朝我看來,他的眼中似乎有氤氳的水汽,看我的目光被水汽清洗過后清澈明亮。

可能是我的反應太不知所以,他看了我好一會兒,頹然地收回目光。

“罷,領養(yǎng)就領養(yǎng)。不過,不要把不明身份的孩子帶入府里,你要養(yǎng)孩子,就……養(yǎng)我未來的孩子?!?/p>

我倏地站起來,驚訝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說,你愿意娶妻生子了?”

孟成舟的頭極其艱難地點了一下。

我像被砸中二十袋餡餅一樣飄飄欲仙起來,嘴里念叨著:“早知道這么容易,我還兜那么大圈子做什么,侯爺看來十分喜歡小孩……”

不過,我的心里想著的是,原來孟成舟對裴陽如此在意,居然肯讓自己的子嗣過繼,看來,我頂著孟成舟師娘的名頭是能安穩(wěn)富貴地過一輩子了。

我決定以后早晚都給我那便宜夫君上三炷香。

3.“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重新開始張羅給孟成舟選妻的事情,務必一次成功,選出一個十全十美的姑娘,讓孟成舟找不到推諉的理由。

正好,嘉定伯夫人來找我。

“我的二女兒,帶來給你見見?!?/p>

我一看段家這位二姑娘的模樣,就有七分滿意,加之她進退有度、舉止端莊,我當即喜滋滋地報給孟成舟聽。

孟成舟把我舉在他面前的美人畫像一擋,怒視著我。

“夏侯心,你又給我張羅什么?”

“不是你同意的嗎?”

“我是同意娶妻生子,可我同意讓你給我張羅了嗎?!”

好像很有道理,我一時無法反駁。

我訕訕然道:“那我給你去叫媒婆來?!?/p>

我轉身往外走,孟成舟卻緊緊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頭,愕然地看著他。

他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眼中波浪洶涌,似乎有狂風暴雨般的情緒要傾瀉而出。

孟成舟壓低了聲音,像野獸的怒吼。

“你知道我要什么樣的妻子嗎?我的妻子,會和我共度一生,不是拿幾個條件篩選而來的女子。”

這話我聽明白了,在他身前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嗯嗯,好!我讓媒婆帶著你去相親,你若是看上誰,就讓太夫人給人下帖子,請人家姑娘來侯府玩,你們相處看看。啊——疼!”

孟成舟捏著我手腕的指節(jié)陡然發(fā)力,我忍不住叫出聲來。

他松開手,又在屋內暴走幾圈,無聲地發(fā)泄自己的怒氣,等他注意到內室小佛堂里我供的香案時,怒氣已經抑制不住了。

“你就這么喜歡裴陽?!你和他見過幾面?!他死了,你也要守著牌位,以后的幾十年,你都不嫁了嗎?!”

我被他嚇得后退一步,背緊緊地貼著門框。

“我……我是他的妻子。”

孟成舟側頭看我,目光明晃晃地帶著掠奪。

“很快就不是了。”

他道:“我會娶你做我的侯夫人,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4.離開侯府。

孟成舟這句話,宛如驚雷在耳,直到他大步邁出我的房門,我都沒反應過來。

接下來的日子,我使勁躲著孟成舟,只要遠遠地見著他的身影,就趕緊避開。

沒過多久,太夫人就發(fā)現了不正常。

她親熱地拉著我的手,問我怎么回事。我臉色通紅,像煮熟了的蝦子,磕磕巴巴地把那天的事情說了。

孟太夫人聽了,長嘆一聲,轉而問我:“愿意嗎?是否真的放不下裴陽?”

我實話說了。

“太夫人,我心里的確放不下裴陽,雖然小時候我們沒見過幾面,可是當年嫁到燕京來,新婚之夜那一晚,我心里害怕極了。我蒙著蓋頭,想著以后就要背井離鄉(xiāng),在燕京生活,都要哭出來了。是裴陽握住我的手,低聲安慰我,還偷偷把床上的果子塞給我吃。他的聲音溫柔又安定,讓我看到了在燕京安家的希望……雖然他走了,我心匪石,不可轉也?!?/p>

我眼前起了蒙蒙的一層霧,太夫人良久無言,我聽到靴子摩擦地板的聲音,一抬頭,看到孟成舟高大的身影佇立在身前。

太夫人無聲地避開了。

孟成舟聲音遲緩,咬字帶著鄭重的意味。

“就是因為這,你才決定給裴陽守寡?”

我點頭,又搖頭,眼含淚水地看著他,好多話堵在喉嚨口,都出不來了。

他掩了眼眸,坐下來,輕輕地嘆了口氣。

“夏侯心,你還年輕,這一輩子還很長,沒有必要為了一點恩情,就把后半生都搭進去。我可以保證,我對你好,侯府對你好,不止是因為裴陽,你不要覺得裴陽對你有太大恩惠,你應該跳出來做自己?!?/p>

“做自己?侯爺允許嗎?你不是才說,我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孟成舟哽住了,良久才道:“那你也別為我張羅親事了。”

我沉默,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主動插手他的婚事,點頭應了。

孟成舟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之后,孟成舟像換了個人似的。

不怒自威的他,在侯府里時常展露出笑容,將家里伺候多年的仆婦們都嚇得夠嗆。他還老往我這兒跑,下朝之后,交際應酬都很少去了,大多是在燕京大街上轉一圈,看看有什么好看好玩的東西,買回來后,獻寶似的放到我的面前。

我惴惴不安,知道最近燕京有針對他的流言,說他行為不端,對師娘都下得去手,更有甚者,一折子參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雖然都留中不發(fā),但也沒有明確表態(tài),折子越遞越多,似乎皇上也對這位平定西疆的功臣有了看法,覺得他恃功自傲,甚至在某次抓住他的一個小錯處,就當眾訓斥起來。

我也讀過書,知曉歷史,知道君主對孟成舟這等持有兵權又不懂收斂的臣子多有不滿,未免他大禍臨頭,我在一個普通的黃昏,收拾包袱,留了封信,離開了侯府。

只是,我沒料到,孟成舟居然派了他的近衛(wèi)暗中盯梢。

我前腳找到落腳的小院子,孟成舟后腳就到了。

院門口的他一身朱色朝服風塵仆仆,額前的發(fā)散亂幾縷,門外的馬輕輕地打著噴嚏。

孟成舟似乎是一下朝就策馬趕過來了。

我抱著包袱,怯怯地看著他。

孟成舟打量了一眼布置簡陋的院子,道:“這里不好,你跟我回去?!?/p>

我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

他咬著牙,瞪了我好久,讓了步。

“你不回侯府也行,我找個地方給你,比這里好?!闭f完,他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裴陽是我?guī)煾怠!?/p>

我輕輕地咬唇,猶豫道:“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說的話,你不用管!”孟成舟擰眉,似乎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平復自己的怒意,道,“收拾東西,跟我走?!?/p>

他叫來了馬車,和我一起上了車,車廂一顛一顛的,我很容易碰到他的膝蓋。

我換了個坐姿,馬車正好拐彎,車輪磕到了一塊石頭,我保持不好平衡,往孟成舟的懷里一倒——

孟成舟的手就覆了上來,虛放在我的腰肢上方,讓我不敢動彈。

我聽得見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孟成舟極低極淺地嘆了一聲,問:“如果裴陽新婚之夜沒有出現,你還會守著他嗎?”

我道:“侯爺,世事沒有如果?!?/p>

沉默半晌,孟成舟冷不丁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一團火焰從胸口躥到我的頭頂,我小心翼翼地側耳,不敢答話。

“是在我回京獻俘的時候?!?/p>

“那天的場面恢宏盛大,官員百姓都滿臉喜色地迎接著我,只有你,看到我手中的骨灰盒,淚珠啪嗒掉下來。呵,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著了魔,心里想,如果骨灰盒里裝的是我就好了?!?/p>

“后來我覺得自己的想法著實可笑,明明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你死了丈夫,我未曾娶妻,你還在侯府住著……可是,你居然成天躲著我,我沒辦法,只好讓母親假借你為我安排親事之名,讓你主動來接近我?,F在想來,這真是我辦得最不靠譜的一件事兒了?!?/p>

孟成舟的聲音起起伏伏,透出從未有過的心酸。我枕在他的腿上,腰際是他始終不敢摟緊的小臂。

我垂眼,看到他虛搭在空中的手,虎口處有一道傷疤。

5.新婚之夜的“夫君”。

孟成舟不知道的是,我喜歡他,比他喜歡我更久。

那年的新婚夜,我比描述中的更加緊張不安。

我是不愿意嫁給裴陽,獨自一人來到燕京的,可家里人非覺得裴陽進了侯府謀了好前程,對于我不想背井離鄉(xiāng)的控訴充耳不聞,日子一到,就把我打包送進了燕京。

我做好了被夫家欺負無處訴苦、舉目無親、孤立無援的準備,拜完天地成完親,坐在婚床上的時候,內心還是崩潰了。

旁邊那人坐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心里害怕,眼淚啪嗒就滴在了手背上。

他的手覆上來,輕柔地為我擦掉淚水,塞了一顆桂圓給我。

之后是低聲的安慰,一直到外頭突然傳來慌亂的動靜,有人進來,說西疆大亂,皇上傳旨西寧侯西去平亂,裴陽也要跟著去。

我還未掀蓋頭,夫君就匆匆離去,我只來得及看清他燈光下模糊的背影和安慰我時我從蓋頭下看見的他的手。

他的手虎口處,有道傷疤。

那時,我真以為他是裴陽,揣著對“裴陽”的思念過了兩年,陡然聽到他陣亡的噩耗,我哭暈過去,強撐著身子出府,去迎接裴陽的骨灰。

孟成舟把骨灰遞到我手里的時候,我突然看見了他虎口上的傷疤。

和新婚之夜我“夫君”手上的一模一樣。

之后,是細碎的求證過程。孟成舟回了侯府,我想打探,總能打探出什么東西。我從一個嘴風不甚緊的老嬤嬤處了解到,孟成舟那日是穿了喜服的。

我后來再觀察,看著孟成舟的背影,和新婚之夜我掀開蓋頭時看到的那道背影漸漸重合。

我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問。

喜歡、期盼了兩年的“夫君”,竟然是孟成舟。

孟成舟對我表露出來的意思,我并非沒有察覺,只是我既然喜歡他,就要為他好,不能拖累他。

我是誰?我是孟成舟的師娘,傳出去,人家會怎么想?孟成舟的前途還要不要了?

所以,我不敢接近他,只能躲著他。

燕京滿風華,但沒有一絲屬于我。

我在孟成舟安排的精致的院子里住了下來,孟成舟金屋藏嬌似的,每次來都十分低調。

我問他:“外面沒有流言吧?”

孟成舟橫了我一眼,道:“不是叫你不要管?!”

我委屈巴巴:“我不能拖累你啊……”

孟成舟剝了個橘子塞到我的手里,恨鐵不成鋼地剜了我一眼。

“你就不能操心操心你自己?!打算就一輩子守著裴陽,打算一輩子躲著我了?”

我湊近道:“侯爺,你是不是喜歡我哭啊?我以后再也不哭了,行嗎?”

孟成舟才稍稍溫和的眉目立馬冷峻起來,看向我的眼神十分兇狠,似乎恨不得把才給我的橘子都拍掉。

我默默地往后縮了縮。

孟成舟可能真的生氣了,好幾天沒來我這兒,外頭開始傳他要相親的事情。

我聽了,默默地坐了半晌,努力忽略掉內心的難過,安慰自己:這是好事。

嘉定伯段夫人上了門,帶著她的女兒段二,一見著我就長吁短嘆的。

“夏侯姑娘啊,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侯爺和我們家二姑娘先處處看,怎么侯爺又要去找別人呢?!別的不說,我們和侯爺是十分親厚的。侯爺西征的時候,還是我們家老爺督辦的糧草呢……”

我拒絕了她,道:“侯爺現在的婚事不歸我管了?!?/p>

段夫人神情暗淡下去,低低地打探道:“莫非夏侯姑娘,是知道了令夫君的死因?”

我猛然抬頭:“段夫人什么意思?”

段夫人捂嘴,自知失言,拉著女兒匆匆出門,我恍然回神,追到門邊,扯住她的衣袖,厲聲問:“我夫君是怎么死的?”

段夫人一臉為難,我看了一眼旁邊的段二,低聲道:“夫人若是告訴我,我可以牽線搭橋,讓侯爺見見段二姑娘?!?/p>

段夫人這才啟齒。

“我也是聽我家老爺說的……說是……在戰(zhàn)場上,侯爺一箭射偏,射中了裴公子,裴公子當時就沒救了……”

我耳朵嗡嗡,什么也聽不見了。

6.“不是錯手,是我故意殺的他。”

燕京九月的天氣,原不應該如此寒冷。

我從頭到腳都如同浸在寒冰之中。

誤殺?孟成舟是因為誤殺了裴陽,才對我有愧疚嗎?

那他新婚之夜代裴陽娶親是怎么回事呢?

不管怎么說,裴陽都是我夫君,我喜歡的人陡然成了我的殺夫仇人?

我也不知道一個人在院子里站了多久,只知道等我抬頭看到孟成舟的時候,腿已經不會動了。

孟成舟上前扶我,我害怕地躲開,腿又不聽使喚,絆倒在地。

“夏侯,嘉定伯夫人和你說了什么?”孟成舟蹲下身來,這樣問我。

他的眼神沒有了之前的熾熱,而是非常冷靜且理智,甚至看起來十分冰冷。

直到這時,我才清楚地意識到,面前的男人不止是說要娶我的侯爺,還是在戰(zhàn)場上殺人如麻的戰(zhàn)神。

我打了個寒噤。

“段夫人說,是你錯手殺了裴陽?!?/p>

孟成舟道:“是?!?/p>

我喉嚨干啞,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當初我嫁過來登船上水路,回頭望家鄉(xiāng)愈來愈遠的碼頭的凄涼也不過如此,信仰坍塌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不過,不是錯手,是我故意殺的他?!?/p>

我瞳孔放大,不可思議地盯著他。

孟成舟撩袍站起,冷冷地看我。

“現在,真相你也知道了,要怎么做,隨你?!?/p>

初秋的風卷起一地落葉,虛虛地掃在孟成舟的袍角,又無力地落下。他步調遲緩地轉身出了院門,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忘了問他原因。

不過,我又覺得慶幸,萬一真的是猜想的那個原因,我該怎么辦?他因為覬覦我而殺人,這樣的答案一說出口,很多事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裴陽的牌位被我?guī)Я顺鰜?,我上了三炷香,凝視著這個名字。

對不起,我無法為你報仇。

我很喜歡孟成舟,很喜歡,很喜歡,從知道新婚夜的那人是他開始,我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感情??墒?,感情不是想克制就能克制的,它一邊被你微不足道的力量克制,一邊就以野火蔓延的姿態(tài)瘋狂地滋長。

我寫了封信,把孟成舟承認的事情寄回了裴陽老家。

對不起,裴陽,即使知道了你死去的真相,我也只敢告訴無法撼動孟成舟地位的裴家人,算是全了名義上的夫妻情分。

我不齒于自己的懦弱,寄了信之后,就打算離開燕京。

我沒法回家面對裴家,也不可能再見孟成舟。找個安靜的小鎮(zhèn)度過余生,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我提了包袱打開院門,院門口站著嘉定伯夫婦,還有幾個面露兇光的高大男人。

“夫人找我?”

段夫人拎著我寄出去的那封信,道:“夏侯姑娘,你就這么懦弱,連夫君死了都不肯替他報仇?!侯爺那么喜歡你,你們親熱的時候,隨手一刀,你就能結果了他的性命?!?/p>

我大叫不好,回身關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幾個男人上來捂住我的口鼻,我很快就沒有了知覺。

7.“不好了!西寧侯帶人沖進來了!”

“這招有用嗎?”

“放心,孟成舟對這小娘們愛護得緊,要不是我擾亂了他近衛(wèi)的注意力,我們還沒這么容易得手。你們西疆王許諾的好處,這回能落實了?”

“只要除掉西寧侯,王上自當不會食言。”

“孟成舟不可小覷,上次有裴陽的里應外合,都一敗涂地……陷阱布好了嗎?”

我迷迷糊糊聽見了這些話,睜眼,渾身無力。

我處在一間封閉的內室中,外面人影晃動,談話聲便是從那里傳來的。

我動了動手指,外面突然傳來紛亂的呼喊、短兵相接的鏗鏘之聲,甚至有刀劍入肉的聲音。

“不好了!西寧侯帶人沖進來了!”

“這么快就讓人沖進來?你們怎么布置的?!”

說話的是嘉定伯,而后他起身出去,一陣一陣的腳步聲把我的心也提得高高的。

孟成舟……是闖進來救我了嗎?

我勉力抬頭,眼眶一酸,眼淚順著側臉滑到耳窩。

外面的刀劍聲響了很久很久,天漸漸黑了,聲音也越來越靠近我,怒吼、慘叫聲此起彼伏,我咬牙,待恢復了些許力氣后,爬到內室的門邊。

門砰地一下被打開,我的手重重地落下,身子立馬騰空,被抱了起來。

我抬頭,看孟成舟染血的臉龐,再也忍不住,藏在他的懷里哇哇大哭起來。

孟成舟手上還提著劍,血順著劍身流過劍尖滴在地上,渾身肅殺,但他抱我的動作很輕柔。他慢慢地把我放在了羅漢床上,撫著我的發(fā)絲。

“夏侯。”

他聲音沙啞,廝殺太久,肯定已經很累了。

我不爭氣地抱著他,不斷抽泣,讓他的身子緊緊地貼著我。

“對不起,孟成舟,我應該相信你的?!?/p>

孟成舟吻我的額頭,珍視如寶。

“你在知道我故意殺了裴陽后,還偏向我,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我很感動,真的,夏侯,你想象不到近衛(wèi)來告訴我你往老家寄信的時候,我有多么開心。我知道你肯定是打算放過我了,你不打算追究,你是喜歡我的?!?/p>

我與他耳鬢廝磨,此時才知道抱著他的感覺是多么安心。

“……我還沒抽身過來,與你說明一切,近衛(wèi)就告訴我你被段家綁了。幸好,幸好我早有準備,在段家安排了內應,毀掉了幾個對付我的陷阱,不然,我可能真的見不到你了。”

“孟成舟……”我從他的懷抱里出來,上上下下地打量,看他有沒有受傷,好在他身上雖然遍染血跡,都只是別人的血。

孟成舟似乎被我的目光取悅了,他揚眉笑起來,又珍而重之地將我摟入懷中。

“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8.“夫人,飲酒去否?”

對于我的名分,孟成舟爭論了很久。

“親是我接的,天地是我拜的,入洞房也是我入的,雖然當時低調,來的人少,沒多少人看見是我,可這是事實,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裴陽的寡婦!”

我道:“但外人都知道,我是你師娘啊?!?/p>

孟成舟大手豪氣地一揮:“外人是外人,我自有辦法,重點是你!你不能老以裴陽的寡婦、我的師娘自居,還有,你給我把裴陽的牌位扔了!”

孟成舟依舊是這副霸道的模樣,我打開小佛堂,讓他見著里面空空如也,這位侯爺的面色才好一些。

他把剝的橘子塞到我的嘴里,滿意道:“這才對,你都不知道,叫你師娘的那些日子,我有多煩躁。”

我滿口都是橘子的清香,鼓著嘴吧唧吧唧,看著他。

嘉定伯之亂后,我才知道,裴陽因為當初在武舉臺上一傷,對于自己此生都不能入朝堂有諸多心結,希望有朝一日出人頭地。

所以,在西疆的人許諾豐厚報酬的時候,他動心了。

西疆王最大的忌憚便是孟成舟,裴陽做了探子,被孟成舟察覺,其實孟成舟早早就做好了布防。

新婚的前幾日,孟成舟提前獲知西疆動亂,控制了裴陽,然而又怕他在新婚之時不出現引得在燕京的探子察覺不對,所以假扮成他,與我成了親。

之后便是意料之中的西疆之行,孟成舟早早處置了裴陽,卻因朝廷的內應一直沒抓到而不公布他的罪行。

孟成舟回京之后慢慢排查,終于查到嘉定伯的頭上,而嘉定伯也如意料之中的,在孟成舟與皇上做了一出君臣不和的戲的時候撞上來……唯一的意外,就是我。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在孟成舟心里有這樣重要的位置,讓他放棄之前精妙的部署,帶領精兵提前沖進來。

好在,事情圓滿解決。

唯一讓孟成舟不滿的地方,就是我的身份。

我安慰了許久,孟成舟還是無法釋懷,去進宮找了皇上,請求皇上廢除我和裴陽之前的婚書。

皇上第一次聽見臣子提出如此新奇的要求,聽說當時都愣了,周圍的一干大臣也愣了。

孟成舟頂著眾人的目光,臉不紅、心不跳地大聲道:“夏侯心本來就是臣娶回來的,拜過天地,入過洞房,和他裴陽沒有半點兒干系!”

這句話一度被寫在話本子里,在燕京大街上流傳了很多年。

一直到我們的孩子出生,偶然聽到,小家伙咬著手指問我:“母親,拜天地入洞房是什么意思?”

孟成舟拍了下自己親兒子的頭,唬道:“這是父親母親的秘密,再問,就不給你買糖人吃了!”

小家伙最怕他,立馬縮到我的身后,怯怯地求饒。

“我聽話,不問了,不問了。”

孟成舟這才買了街邊的一串糖人,遞給兒子。

我牽著小家伙的手,孟成舟牽著我的手,我們慢慢地在燕京大街上踱步。周圍熙熙攘攘,燈火萬家,我終于不感到寂寞。

遠處飄來了酒香,是我們最愛的那一壇酒出窖了,孟成舟側頭看我,眉眼滿是溫柔的笑意。

“夫人,飲酒去否?”

當年的新婚之夜,我們未曾掀蓋頭,未曾交杯合巹酒,一直是他的遺憾,以致后來又辦了一場婚禮,他將這個過程拉得很長。

到現在,他也喜歡與我對酌。

我含笑點頭,一家三口在街上留下綿長的背影。

此后,也許會有四口、五口、六口……我終于在燕京有了一個家,也終于能在心里安穩(wěn)地裝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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