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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滿玉(五)

2019-10-28 02:24:09浚谷
故事林 2019年20期
關鍵詞:玉河思明

15.靈魂的相融

浚谷接到玉河的電話時,整個人還在午睡初醒的茫然中失神。可當她聽到玉河支離破碎的哽咽時,整個人在瞬間清醒,失焦的目光銳利起來,立馬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盡量溫和地安撫住玉河:“沒事,不要慌。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過去找你好嗎?”

她從未聽過玉河如此失態(tài)而崩潰的聲音,哀慟至極,哪怕曾經(jīng)產(chǎn)后病重亦或是車禍劫后余生,玉河都從未有過這般連清晰表達字句都成問題的情況,含混不清的嗚咽中她連思緒都不連貫,只是在不停地重復著一些毫無邏輯相連的短句,聽上去像是絕望中對自己不停地的詰問。

想到此處,浚谷不禁著急地加快了腳步,一邊又無比耐心重復了幾次問題。直到她走到停車場取車的時候,玉河的注意力才終于被扯了過來,顫抖著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說出了自己的所在地??9冗B連應著,不想讓她又沉入情緒而不停在講話。發(fā)動了汽車后,她又想到玉河現(xiàn)在畢竟還是在馬路邊,在自己趕到之前,萬一出點什么事該怎么辦?

于是她對玉河說:“我打個電話再給你回過去好嗎?你就拿著手機等我的電話好嗎?只需要等兩分鐘,我就打電話給你,然后我馬上開車去找你,不堵車的話大概20分鐘就到了,你能等我嗎?”她盡量慢慢說話,不讓玉河感覺到自己焦急的情緒,詳細的時間信息也會讓玉河更容易接受。

聽見玉河低聲應允,她掛了電話,又撥給了阿濯。待那邊接起后,不似往常一般等他戲謔的開場白,直接開口說:“你在家嗎?玉河現(xiàn)在非常不好,整個人很不對勁,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她現(xiàn)在在清湖大道鏡光大廈附近的路邊,你家離那里很近,我怕她出什么事,你先去找她,看著她,我現(xiàn)在開車趕過去。”

阿濯見浚谷鮮少有過這樣的焦急,也收了開玩笑的心思,應承后換了衣服就準備出去找玉河。浚谷掛了電話后又重新?lián)芙o玉河,可正如她所擔心的一樣,那邊再也沒有接通過,不論她重播了多少次,耳機里傳來的都是漫長的嘟嘟聲后,機械的女聲冰冷地重復“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一顆心仿佛懸在了空中,浚谷在紅燈前急停,她連續(xù)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依然覺得從未有過這樣后悔的時刻。她也不敢亂想,只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趕到玉河身邊。

與此同時,清湖大道路邊,封閉沉悶的車廂內(nèi),玉河正在經(jīng)受從未有過的精神折磨。

原本她因為鋪天蓋地的負面情緒而一時無法自持,停車后煎熬如斯的時間她也硬著頭皮咬牙撐過——面對這種無法解決的矛盾,畢竟比起“看開”,更多的則是“我又能怎么樣呢”——所幸之事是她起碼跨出了這改變的第一步,幾乎窮盡了所有的勇氣與決心,才換得說出積郁已久心底話的機會。

后知后覺的驚怒與恐懼接踵而來,讓她不得不停車路邊,暫時直面自己方才剖挖出的陳年腐爛的傷口。她痛哭,她喊叫,她宣泄,一切都好似正常的過渡期,可心里卻愈發(fā)慌張,因為她感覺到了自己越來越明顯的失控。

這種失控感并不陌生,就好像剛才扇父親的那一巴掌,以及每天夜里被景霜的回憶占據(jù)的夢魘里的無能為力??赡钱吘故菈?,從未像此刻如能吞噬一切一樣,讓她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慌。

這段時間的噩夢走馬燈般在她腦海里跳躍著,與她的回憶一同攪成混沌一團,不分彼此,而后像是老電影一般,強制性地一幀一格開始倒放起來,虛空中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按住她的腦袋逼迫她看著曾經(jīng)所有的痛苦與不堪。

電影放到最后,畫面定格在了讓她銘記一生的日子。昏暗的天空似要下雨,有風卷尾,那個總是對她溫柔笑著的女人,失魂落魄地坐在窗臺上,帶著無法言說的痛苦,毫不留情地縱身一躍——

“不——!?。 庇窈拥穆曇舣B著景霜的,撕心裂肺,她掙扎著朝幻境伸出手,想要擁抱那一條墜落的白裙,好像翩翩蝴蝶,那么輕又那么沉重。可場景卻忽然變換,迷霧中時間倒退,畫面回到了母親坐在窗臺上的時候,風卷起她的裙擺,純潔又美好,下一刻又是無盡的黑暗。

她總是避免想起這一幕,此時卻眼睜睜地看著這帶著切膚之痛的場景一遍又一遍輪回,這是她疾病最深的根源,也是景霜誕生的瞬間。而她已經(jīng)無法再出聲,眼淚也好似流干了,整個人精疲力盡,疲憊至極。

在被堪比扼喉的失控感淹沒的前一刻,她將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浚谷身上,某一瞬間她是愧疚而自責的,為什么自己總是要等待別人的救援而無法自救呢?可她沒有時間再去想這個問題,因為惡魔之爪已經(jīng)再次伸向她,要將她拖進無底的深淵。

所以在阿濯找到玉河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她坐在駕駛座上,往日溫婉干凈的樣子早已不見,披頭散發(fā),滿臉是傷,粘稠的鮮血順著額角流下,卻因為被她胡亂抹掉而讓血汗混在了一起。她仰面靠著座位,半睜著眼睛,瞳孔失焦,眼淚無意識地涌出,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著,臉上的表情卻在不斷變化。

阿濯驚訝地發(fā)現(xiàn),玉河的表情就好像電視里兩個不停切換的頻道,整個人死氣沉沉如大限將至。若是不明所以的路人經(jīng)過,定是要被她這副模樣嚇得倒退幾步。阿濯用力拍著駕駛室的玻璃窗戶,大聲喊著她的名字,卻根本無法喚醒被魘住的玉河。

事實上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阿濯的到來,她體內(nèi)的兩個滾燙靈魂,因巨大刺激而到達了崩潰的臨界點,變得敏感而暴烈,正在不顧一切地相吸又相斥、相融又相殺,讓她無暇顧及周遭一切。

百般無奈之下,阿濯跑遍附近,終于找到了半塊破磚頭,三兩下將玉河的車后座玻璃砸碎,巨大的碎裂聲讓她打了個激靈,好像被誰從粘稠的沼澤地里一把拖出來,抽離的思緒猛地回神,卻依舊恍惚。阿濯伸手進去打開了駕駛座的門,玉河下意識地望向他,肩膀卻被兩只溫暖的大手握住。

“玉河,你怎么樣?你等著啊,我送你去醫(yī)院?!?/p>

聽到自己的名字,玉河的神志總算清明一些,五感逐漸恢復,車道上喧囂的聲音慢慢清晰。她定睛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面前是阿濯,張了張嘴,半晌才出聲,聲音沙啞不堪:“你怎么來了?”

“浚谷打電話給我,說你很不好。我家就在這附近,比她離得近一些,就先來找你了?!卑㈠吹剿麄€人都被冷汗浸透,便拿了張紙巾給她擦額頭上的汗。“你別擔心,浚谷應該快到了,不要怕,我們都陪著你呢?!?/p>

“可我不想去醫(yī)院?!庇窈诱f,她知道這個請求過分任性,自己已經(jīng)虛弱不堪,頭腦昏沉仿佛下一刻就要暈厥,但她一聽到“醫(yī)院”兩個字,閉眼就是母親躺在太平間了無生氣的模樣,再加上她還沒有從剛才的狀態(tài)里完全脫離出來,甚至此刻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玉河還是景霜。

阿濯聞言愣了一下,有些為難:“不去醫(yī)院真的可以嗎?你這狀態(tài)太差了,不去醫(yī)院會耽誤病情吧?”

驀然間她心中莫名升起一陣煩躁,哪怕知道阿濯是對的,也從未有過現(xiàn)在這樣厭惡“病人”這個詞,好像因此,就將自己與其他人,特別是他與浚谷區(qū)分開來,他們給她的優(yōu)待與關心,全都是因為她的病。

可她現(xiàn)在連解釋都無力,甚至根本不想面對阿濯擔憂的目光。那讓她覺得難堪——他是小太陽一般的發(fā)光體,卻看到了本就差勁不已的自己最骯臟病態(tài)的一面——他會怎么想?以后會怎么看她?讓她自此之后如何自處?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氣,卯足了勁推開了阿濯的手,從車里鉆了出來,頭重腳輕地往前踉蹌著走了幾步,重心不穩(wěn)差點摔倒。阿濯見她這樣子趕緊上去扶住她,焦急萬分:“你這是要上天???那就不去醫(yī)院了??!多大點事,不去了,你這么激動做什么?萬一再有點事……”

“我沒有激動,你別拉著我了,讓我自己待一會兒吧?!蹦X袋里好像沉沉壓著巨石,玉河根本掙脫不開阿濯的手,便別過頭去,試圖用冷硬的態(tài)度暫時勸退他。

“不可能,你要去哪,我陪你去?!卑㈠恼Z氣聽上去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

“不用陪我了,我已經(jīng)清醒了,不會有事的?!庇窈娱]了閉眼,現(xiàn)在她覺得說話都是力氣活。

“那怎么行!你都不知道你剛才那樣子多嚇人!我都給你嚇得不行了,再讓你自己一個人,萬一又有什么事怎么辦?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他還在喋喋不休,卻被她忍無可忍地打斷:“知道我嚇人還不離我遠點!小心我把你傳染了!”突如其來的委屈漲滿了心臟,玉河口不擇言地對他兇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對我指手畫腳!”

阿濯被這幾句責怪的話斥責蒙了,有些受傷,手也因此松開了。玉河也失落非常,卻轉(zhuǎn)過頭開始固執(zhí)地往前走著,她因為腳步發(fā)虛而走得很慢,然后感覺到了阿濯保持著一段距離跟在自己身后,一句話也沒有說。

其實她說完那句話就后悔了,現(xiàn)在更是覺得無地自容。她明明知道阿濯是好心,那些敏感的詞匯也不是故意針對她,可莫名的委屈帶來的任性讓她在他無限包容中顯得無所適從,像個滑稽的小丑。

她不是不想承情,只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這般不堪的模樣,在車里的她一定如他形容的那樣嚇人又可怕,從今以后在他心里,她將被貼上一個“精神病患者”的標簽。她不愿意,也不想面對。

也不知過了多久,玉河聽到后面阿濯輕輕的嘆息,她的心因為這意味不明的嘆息而揪起,卻聽到他往前趕了幾步,低聲地說:“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p>

而玉河卻沒有停下腳步,她原本就在自責,一時之間根本不知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道歉。

“我的確什么都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只是你是浚谷的病人,但具體什么情況她從來沒跟我說過,我也沒問過。我尊重你的一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如果你想說,遲早會跟我說,所以我低估了剛才說的話對你的傷害程度,非常對不起。”

玉河仍舊往前走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本該分外在乎儀表的她此時卻什么也顧不及,甚至抑制不住地鼻子發(fā)酸、眼眶發(fā)熱。

“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想見我,只想一個人呆著,但是我是真不放心,剛剛說你……嚇人,只是一個夸張修辭,你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就是說話很浮夸,別往心里去。我只是擔心你而已,你一點都不嚇人,你就算……也是最好看的!”

玉河還是沒回頭,但是眼眶里卻有液體在打轉(zhuǎn)。

“你別再生氣了,剛才都怪我亂說話,要不你揍我一頓吧。”

忽如其來的淚水讓玉河根本無法回頭,她一步一步走著,腳步卻越來越沉重,映入眼簾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她試圖轉(zhuǎn)身看他現(xiàn)在的表情,然而始終沒有。

他走到她面前,她被迫停住了腳步,低頭啜泣著。阿濯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亂七八糟臟兮兮的臉,又輕聲嘆了口氣,拿出紙巾溫柔而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混著血污的眼淚。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說,語氣終于柔軟,連連道歉,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傻竭@時候她實在堅持不住大腦的超負荷運轉(zhuǎn),昏沉不已,只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嗯,沒事了?!卑㈠焓直ё∷?,不過仍紳士地保持著距離,只是輕拍著她的后背,可下一秒?yún)s因為她的緩緩下滑而手忙腳亂地托住她,“玉河,你怎么了?你別嚇我???”

阿濯這才發(fā)現(xiàn)玉河渾身發(fā)燙,像是發(fā)燒了,于是他又陷入了要不要帶她去醫(yī)院的糾結(jié)中。最后他決定把這個難題交給匆忙趕來的浚谷。

“好累……讓我睡一會兒好不好……”精神萬分不濟的玉河越來越支撐不住重如秤砣的身體,觸及溫暖懷抱后,腦子里那一根一直緊繃過度的弦終于放松,卻再難拉緊。她的意識逐漸墜入深黑的隧道,不知名的地方涌出無數(shù)潔白的花瓣,隨風搖擺著,就像獵獵起舞的裙擺。

無可避免地,她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剎那,又想到了母親。母親的這短短一生,天空太遠,花期太短,而今空留她一個人喟嘆幼時母親教給她的詩句——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她小時候不懂,現(xiàn)在懂了,卻又恨自己懂了。

那一支燭火終于熄滅,猶如霜雪的嘆息,徒留裊裊白煙,漸漸地蒙上了一層涼霧。

16.夢里夢到醒不來的夢

玉河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了皚皚白雪,她胸前捧著一團烈火不停地走,深一腳淺一腳在雪地留下一串腳印,烈火灼燒著手疼痛不已,腳步卻被冰凍得寸步難行。

她望著茫茫遠方,卻不知何去何從。

后來她慢慢醒來,迷糊之中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并不是熟悉的天花板,未點亮的頂燈像一只沒有神采的眼睛。她掙扎著動了動,想要起身,卻仍是因為疲憊與虛弱而失敗。

而此時床尾卻傳來小小的動靜。

她撐著腦袋往床尾看去,黑暗中的定春站了起來,安靜而溫柔地看著她。玉河這才意識到,定春好像一直都在這里陪著她,直到她醒來,它才爬起身。

確定自己對定春沒有那么害怕后,玉河才逐漸踏踏實實地與它的視線對上。定春好似感覺到了她松動的防備心,主動走近,毛茸茸的大腦袋在她手心里一拱,示意她可以摸自己。

然而玉河還是高估了自己,手心觸及到那帶著溫度的大狗腦袋,她還是本能地縮了一下。然而定春并沒有氣餒,而是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腕,再次鼓勵似的用腦袋拱了她。

玉河見狀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順意摸了摸定春,意外的是手感竟然非常不錯,心里也莫明生出一種無法形容的滿足感,一來二去她好像能夠理解愛狗人士的一些想法了。

這時候房門被打開,外面的光紛沓而至,浚谷走了進來??匆娪窈右呀?jīng)醒了,他沒有開頂燈,而是走過來將她床頭的臺燈打開,調(diào)到一個讓眼睛十分舒適的昏暗亮度,正好能照亮一小方天地。

“這里不是醫(yī)院,放心好了,是阿濯家?!笨9日谟窈哟策叄焓置嗣念~頭,“你感覺好些了嗎?下午燒得很厲害,還有哪里弄這么多傷口?”

下午浚谷給她清理傷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心都被指甲掐出了血,有些觸目驚心,這會兒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埋怨:“你這是跟誰打架去了?還覺得車禍摔得不夠慘是嗎?”

“跟我繼母唄?!庇窈蝇F(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平和,她看了看手心的傷口,“要不是我跑得快,還說不定會被敲成什么樣子?!?/p>

浚谷見她說得輕松,知道她是有意為之,怕自己擔心,于是換了嚴肅的表情,細問了下午發(fā)生的事情。玉河舉重若輕地概括了一下,浚谷卻明白,讓她對父親說出那些話并不輕松,她要對抗的是貫穿十幾年的夢魘,有些人連面對都很難,何談解決。

不過玉河已經(jīng)做得足夠好,至少現(xiàn)在能夠名正言順脫離那個視她為累贅的“家”,她好像第一次站起來甩開了捆綁她的隱形枷鎖,與惡魔劃清了界限,聞到了自由空氣的味道。那感覺太好,甚至讓她有些飄飄然。

只不過,現(xiàn)在她好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玉河還是景霜了,兩個人格的記憶全都有,性格也好似有初步的融合,讓她有時候有點恍惚??9扰袛噙@大抵是副人格回歸主人格的后遺癥,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調(diào)整,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反正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的兩面罷了。

她們聊了很多,不知何時阿濯已經(jīng)站在門口等了許久,浚谷注意到他之后,他無辜地聳聳肩:“我不是故意偷聽,是來送吃的。”為了給自己洗脫嫌疑,他將手中的餐盤舉高,“我讓餐廳特地做的病號餐哦,還有你最喜歡的楓糖包。我只是想說發(fā)燒了最好吃清淡點,沒有說你生病的意思……不對,你發(fā)燒了,這個算不算……嗯……”

“真是過猶不及,你還是別說話了,放下吃的就出去吧,帶上你的狗。”浚谷嫌棄阿濯不會說話,但玉河卻被逗笑了,她十分感激在最危急的時候有阿濯的陪伴,所以那些事也并沒想要瞞他太久。

定春也很不滿這逐客令,它站起來又拱了拱玉河的手,驕傲地宣布現(xiàn)在自己跟玉河是一伙的了。

“小白眼狼?!笨9缺粴庑?,一巴掌拍在定春屁股上,又轉(zhuǎn)頭問玉河,“現(xiàn)在你不怕狗了嗎?”

玉河搖頭:“我不知道,可能是景霜的影響吧?!彼勂鹁八€是有些茫然,就好像是身體里一塊陌生的組成部分。

“你是真得和定春多待待。”阿濯將餐盤放在床頭柜上,手腳麻利地給她盛了一碗粥,“狗狗天生就會愛人,特別是治療犬,它們給很多深陷痛苦的人帶來了很多快樂與慰藉。你也試試吧,你真是不知道,這毛團子抱滿懷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一時之間沒人搭腔,因為她們都想起了玉河與阿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景霜對定春瘋狂熱愛的程度……看來他對于玉河的病癥早有察覺,卻因為尊重她而從來沒有說破。

與浚谷和阿濯相處的時間里,玉河所感受到的尊重與愛護,遠遠多于來自血親,與其說家人是父親與繼母弟弟,還不如說是在她最困難低谷的時候,還能不離不棄相信她、照顧她的朋友。

被人愛著,就好像有了支撐下去的動力與勇氣。她萬分感激,又覺得愧疚:“每次都是你們費這么大勁兒幫我,我真是個廢物啊,只接受不付出?!?/p>

“這又不是你的錯?!笨9任站o了她的手,盡量把這事兒當成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兒來解決,她笑著說,“你能堅持到我們來幫助你就已經(jīng)很厲害了,因為光是等待,就已經(jīng)花掉了全部的力氣啊。而且,來日方長嘛,以后我們有什么事兒讓你幫忙,你可得義不容辭啊,比如說規(guī)整規(guī)整這家伙的財產(chǎn)問題?!?/p>

“小事兒,完全沒問題?!庇窈右哺α?,聽了浚谷的話她寬慰很多,三兩口將碗里剩下的粥喝完了,又吃藥漱口。與那兩個活寶聊了一會兒輕松的話題后,藥勁上頭,困意逐漸漫上來,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呵欠??9群桶㈠粋魅局泊蛄藗€呵欠,今天他們都累了。

浚谷眼角噙著打呵欠出來的淚花揮揮手讓玉河睡下去,她也要去洗漱睡覺了,順手把碗筷一起端走。阿濯把臺燈關了,微黃的光芒逐漸轉(zhuǎn)暗,臨睡前她叫住正欲離開的阿濯,將自己踟躕已久的問題說出,聲音輕若羽毛掉落:“你們會因為我……生病,而對我有什么看法嗎?”

她的底氣越來越不足,聲音也越來越小,到最后幾乎聲如蚊吶。畢竟這個問題由一個成年人提出來,的確稍顯幼稚,可玉河不一樣,這是來自她童年的疑惑,也因為一直都沒有安全感,到今天才敢問出來。

“說什么傻話呢,生病罷了,就像感冒發(fā)燒一樣,吃藥休息就能好了,你只是一直沒有好好調(diào)理,才會這樣的。而且我們怎么可能會因為你生病而不喜歡你啊,那交朋友的條件也太苛刻了吧,以后我都不敢感冒發(fā)燒肚子疼了?!卑㈠獜澭鼘λΦ脺厝幔稚焓痔撜诹怂难劬?,長長的睫毛在手心顫動,癢癢的,“好了,現(xiàn)在睡覺吧,定春會一直陪著你,所以不會有噩夢了?!?/p>

那一夜,玉河的確久違地睡了個好覺,無夢至天明。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浚谷怕玉河一時想不開,又或者是想得太開,冷不丁要去壯烈犧牲玉石俱焚,幾乎是一下班就往玉河家跑,晚上干脆就住那兒了,正好每天都監(jiān)督她吃藥,順便做一做心理疏導。但玉河好像狀態(tài)特別好,積極治療,有問必答,漸漸對其他事情也有了興趣,甚至有點想學做飯。

“不了吧。”浚谷無力地看著再一次遭殃的廚房,頭一回如此思念許久未見的景霜。真是奇也怪哉,這個副人格回歸主人格,已經(jīng)學會的技能卻沒有一同融進來,真讓人唏噓。

而那位罪魁禍首此時卻跑得沒影,浚谷一扭頭看見玉河穿著圍裙拿著鍋鏟,站在電視前面看著某經(jīng)濟節(jié)目若有所思??9饶椭宰优阒黄鹂戳藭海瑢嵲捳f這種專業(yè)名詞一大堆的深度節(jié)目,要她理解全程實在是勉強,沒一會兒她就想其他事兒去了,比如玉河要是沒有那些破事兒對她造成那么大影響,指不定又是個叱咤風云的女強人。

腦子里正亂七八糟呢,玉河這時候忽然兩眼放光地轉(zhuǎn)過頭來,把鍋鏟一丟,激動萬分地握住了她的手,深情地喊她的名字:“浚谷!浚谷!浚谷!”

“干嗎?干嗎?干嗎?”浚谷被她喊得一身肉麻,忍不住把她手拍掉,沒好氣地說,“準沒好事,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廚房,否則我把鍋碗瓢盆都鎖起來?!?/p>

“不做飯了,你點外賣吧?!庇窈有χ饬藝?,方才她不過一時半會過于激動有點沒控制住,“你想吃什么就點吧,我突然有個想法,要去計劃一下。”

她這一頭扎進了房間就沒出來過,浚谷也隨她去,至少現(xiàn)在她的狀態(tài)實在再好沒有。她們認識時間已經(jīng)不短了,而只有這段時間,浚谷才能從她身上看到一些丟失多年的生氣,以及在她心情好的時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活潑開朗。

但這并不代表她真的完全從夢魘中解脫出來,與如此繁復的往事了斷需要一個過程,無法在一朝一夕做到,但至少有個好的開頭比什么都重要。她現(xiàn)在正在接受一個全新的自己,不為任何人所累的獨立完整的人,她與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玉河熬了整整一夜,終于在早上倒在床上睡著了??9壬习嗲斑M她的房間關了臺燈,她的書桌上攤著大筆記本,上面凌亂地寫了很多字,也有劃掉的,最后還是圈定了一個浚谷熟悉的名字——思明。

浚谷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睡得安穩(wěn)的玉河,隱隱感覺出了她即將要做的事情。

下班的時候玉河打電話來,讓浚谷不用等她吃晚飯,她稍晚一些回家,要給她留門??9仍诩乙恢钡鹊煤芡恚钡接窈影错懥碎T鈴。浚谷開了門,玉河一改曾經(jīng)的風格,穿了白襯衣和牛仔褲,畫了精致漂亮的淡妝,又喝了點酒,面若桃花,精神很好。

玉河趴在沙發(fā)上不肯起來了,浚谷給她倒了酸梅湯,她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坐起來一邊卸妝一邊跟浚谷說起今天的事情。

她今天的確去找思明了,直接去了他的公司。在思明公司做得久的人都認得她,所以也并沒有怎么攔著。敲了思明辦公室的門后,她進門卻意外地看到了前任公公婆婆。二老看到她極為高興,拉著她的手一直噓寒問暖。

被熱情包圍的玉河都懵了,一轉(zhuǎn)頭看到思明瘋狂的眼神暗示,忽然就福至心靈地明白了。

“這臭不要臉的,竟然到現(xiàn)在都沒告訴他父母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庇窈右荒槻豢伤甲h,對這件刷新三觀的事情嘆為觀止。“他后來告訴我,他父母向來對我很滿意,若是被我揭發(fā),知道是他出軌才導致離婚,皮都能給扒下一層。”

與思明相處過幾年的玉河深以為然,平日里他父母在國外管不著他,這才能讓他無法無天。這忽然被幸運女神眷顧的玉河,當然時不我待地抓住了送上門的把柄,在今晚與思明的私聊中,提出了讓自己保守秘密的要求。

“當初思明騙你孩子被公婆帶走,你不是聯(lián)系不上你公婆?”浚谷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的,他和景霜為了讓我身體精神好一點再了解真相,把這事兒給我當恢復健康時苦悶生活的盼頭,于是做戲做全套,干脆弄了倆假微信號,名字都一樣,還有兩個假手機號。我自然誰都聯(lián)系不上,我總不可能提前把公公婆婆的電話號碼都背下來?!?/p>

浚谷聞言沉默了很久,那些以往想不通的小問題都迎刃而解,畢竟玉河彼時是連病床都下不了多久的人,想要把她軟禁起來真的太過容易。

“所以你今天去找思明是什么事?”

“商量點事情,這只是個開始,卻沒想到會這樣幸運。”

在玉河與思明結(jié)婚前,思明就十分欣賞玉河的能力,總是想把她挖來自己公司共事。雖然她的性格可能太膽小了,在拿大主意的時候會猶豫踟躕,但是不得不承認,玉河在工作的時候,真知灼見總能大放異彩,若是公司得了她,那豈不是如虎添翼。

只不過那時候玉河并沒有什么大志向或者野心,覺得在原公司熬資歷也不是壞事,畢竟跟思明結(jié)了婚,她一心就撲在了家庭上,想著懷孕生子也不失為圓滿人生。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這一次玉河與思明直言,她想與思明簽兩份“對賭協(xié)議”。

對賭協(xié)議其實是金融學的詞匯,通俗來講就是雙方在達成并購或者融資協(xié)議時,對于未來不確定的情況進行一種約定。如果出讓方實現(xiàn)了約定的目標,收購方則對出讓方進行獎勵;反之,出讓方?jīng)]有實現(xiàn)目標,則要對收購方進行補償。實踐中,獎勵或者補償?shù)姆绞酵ǔ楝F(xiàn)金、股權(quán)或者現(xiàn)金加股權(quán)。

當年玉河與思明結(jié)婚的時候,玉河父親與思明以及思明父親的公司皆有合作,隨著傳統(tǒng)行業(yè)走下坡路,玉河父親的日子自然沒有好過,甚至在之后的危機中,思明父親對其幫襯不少,一來二去也成了公司的大股東。

玉河提出的要求便是,讓思明不管用什么方法,回去說服他父親看準了時機與自己父親公司簽一份對賭協(xié)議。近期她父親生意越是不好做,資金就越是緊缺。若是獎勵條件提得高一些,給他這個看得到吃不到的盼頭,以3年為期,以業(yè)績增長倍數(shù)為賭約簽協(xié)議,若是沒有達成,便以現(xiàn)金補償,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

思明聽明白了,玉河想把她父親公司搞破產(chǎn),但他并不會輕易應承下來,反復思索后又問:“你爸會答應嗎?這么懸的事兒。”

“他沒得選,他需要錢。”玉河淡淡開口,她明白思明是個生意人,她雖是提了幾句,但清楚地知道他早已嗅到了其中利益所在?!艾F(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他的時代了,就算他因為這份協(xié)議導致公司破產(chǎn),那就把他公司收購了,雖然達不到協(xié)議上的營業(yè)額,但也不是完全不賺錢,如今傳統(tǒng)行業(yè)總要革新,早晚的事,但是我父親公司這么多年了,人脈資源也不少?!?/p>

“可萬一,他實現(xiàn)了協(xié)議的約定呢?”

“這就要跟你談第二份協(xié)議了,我可以給你們公司白干5年,那么,確保他達不成約定,不就是咱們分內(nèi)之事了嗎?”

到最后,思明也只說要回去考慮。玉河并不著急,她也知道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只要思明動搖了,這件事情就還有得談,哪怕談不成也沒關系,還有很長的時間去讓她想其他辦法。

這只是個開始,卻早應該開始。

17.五三計劃

浚谷聽完玉河的計劃,久久都沒有說話。

玉河笑得溫和,輕輕握住浚谷的手,她知道浚谷在擔心什么:“我自有分寸,放心好了?!彼膊恢雷约哼@算不算想開,只是想搏一搏,這一次失敗了,還有其他方法——她總要做點什么,去填補自己對母親的愧疚。

她曾經(jīng)太過弱小,而現(xiàn)在也并不是要演復仇連續(xù)劇,她只要自己心里那桿秤平了,一切的事情就可以結(jié)束了,唯一之所求,不過是能夠接受過去,毫無芥蒂地去看看母親。

這不是一個過分的要求。

從那天后不久,她便時常因為工作忙得連軸轉(zhuǎn),再加上啟動這計劃實在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前方阻礙重重,真正實踐起來難上加難,自然不如最初想得簡單。最忙的時候她甚至吃睡都在公司,自己給自己加班,也只有被浚谷抓著回去休息的時候她才覺得難得的輕松。

有時候玉河回到家之后就癱在沙發(fā)上再也不想動了,浚谷下班也累得不行,兩個人安安靜靜等著外賣小哥的到來。哪怕在家,玉河也有可能接到思明打來的電話,談工作的事兒,浚谷打趣兩人是否要舊情復燃,玉河聽了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現(xiàn)在他是我的老板,我不好做什么,等我收拾完了我爸,接下來就是他。”玉河躺在沙發(fā)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西紅柿,“一碼歸一碼,現(xiàn)在是暫時聯(lián)盟的關系?!?/p>

浚谷看她這樣只覺得好笑,卻毫不擔心她的狀態(tài)。

而因為工作忙碌的原因,玉河已經(jīng)很久沒有與浚谷和阿濯去彩虹福利院了,阿濯之前只以為她最近有了新工作才神龍見首不見尾,卻是現(xiàn)在在福利院午休時間與浚谷聊天的時候,才意外得知她是去了前夫思明的公司,登時阿濯就覺得警鐘大作,跟炸了毛似的對著浚谷放了一串連珠炮:“憑什么找他啊!她是找不著工作了嗎!那人就是個人渣!萬一又惹一身腥怎么辦?你也不勸著點!”

“她也沒通知我啊,我能怎么辦?而且這種事兒我也不好管吧?不合適。我說你怎么這么激動???你不會是對玉河有點意思吧?”浚谷慢條斯理地泡茶點香,頗為老神在在地搖頭晃腦,“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要是平日里聽到這話,阿濯想都不帶想就能一秒回擊了,但是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地皺著眉陷入了沉思,想了片刻后很認真地對浚谷點了點頭:“說實話我是有那么點意思,但是我看她一點意思都沒有,所以做朋友還更舒服,我也不會不開心。但是一個有感情基礎的前夫在她身邊呆著,我就有點不痛快了,是那種作為朋友都看不過勁的不痛快?!?/p>

正在喝茶的浚谷聞言不小心嗆了一下,她抬頭看了看表情嚴肅的阿濯,內(nèi)心感嘆道這就是阿濯啊,怎么就是有這種人,能夠如此坦誠地面對然后表達出自己的欲望,毫無遮擋地將自己的心敞開,卻不會讓人感到任何一絲不適。

不過對于他說的話,她倒沒有覺得意外,所以她想了想,告訴阿濯:“她忙著進行五三計劃呢,去思明的公司是因為那里的資源能讓她最快上手,加速計劃的實現(xiàn)?!?/p>

“五三計劃是什么?我只聽說過5年高考3年模擬?!?/p>

“5年實干3年計劃,當然她也不是非去那個公司不可,但畢竟是仍堪一用的人脈關系,且他們是平等交換的關系,給他打工5年,去搏一搏讓玉河父親的公司倒臺,所以也是個風險投資罷了。而且思明應該不會對玉河再有什么想法,不然怎么離婚了?!彼肫鹚氨痪八獓樀貌惠p的樣子,嘖嘖搖頭。

阿濯聽了這話卻眼睛一亮:“她想報仇啊?好酷哦?!?/p>

“你清醒一點。”浚谷覺得自己每次想高看阿濯一眼都會立馬被他打破幻想,“她只是求個心理平衡,讓自己走出以前的不堪,而且你要相信玉河自己很有分寸,你都能感覺出來她現(xiàn)在對感情毫無興趣,何況是對那個前夫呢?沒有永遠的敵人罷了,我們支持她就好,你要再不放心,可以去看看她。”

“有道理,剛才聽你說她忙得總是吃不上飯啊,我給她送飯去好了?!卑㈠X得浚谷說得很有道理,右拳砸在左掌心,“不能讓她總是吃快餐,以后我就讓餐廳給她每天提供飯菜好了,不能讓她給我做免費的理財師啊?!?/p>

“可別,哪怕是山珍海味天天吃也都膩了?!笨9壬埔獾靥嵝?,看他認真的樣子又覺得怪可愛的,雖然這只是個剛冒頭的單相思,他都會很鄭重地對待那個小苗頭。

聽了浚谷的建議,阿濯便帶著晚飯來到了玉河的公司,等了一個小時才看到她從會議室里出來,頓時開心了,連忙獻寶似的把餐盒拿出來:“我就知道你沒法正點吃飯,特地買了保溫的飯盒。來來來,休息幾分鐘,趁熱吃。”

玉河有些受寵若驚,頂著一眾來自同事曖昧不明的目光,回到了辦公室。不過她的肚子早就餓扁了,看著熱騰騰的飯菜也不糾結(jié)了,跟阿濯道了謝后就開始狼吞虎咽,她都沒注意到,向來很注重形象的自己在阿濯面前已經(jīng)沒有什么心理壓力了。

旁邊阿濯還在嘮叨:“我聽浚谷說你最近忙得都沒好好吃飯,而且之前想著也不能讓你免費給我理財,我思來想去也就這點能幫上你了,好歹我是個開餐館的嘛,那就用吃的報答你了。不過我不能常常給你送飯,最近我也挺忙的,但是餐廳會有人給你送來的,想吃什么就直接說,廚房會給你單獨做……”

“打擾了,玉河,剛才有幾份報表你忘了拿?!庇腥苏驹谵k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兩人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玉河抬頭一看,是思明,手里拿著幾張無關緊要的紙張。

“你讓助理送過來就好了,還親自走一趟?!庇窈有木w毫無起伏,只走過去接過了報表。

“是想來邀請你共進晚餐的,不過看來不是時候。是新男友嗎?開餐館的?是什么大餐館能請得動你做理財???”思明面帶笑意,紳士般地站在原地,又善意地對阿濯點點頭,“抱歉,沒有冒犯的意思?!?/p>

習慣了和浚谷吵架時幼稚又鬧騰的阿濯,玉河一聽這帶著嘲笑意味的話語,霎時以為阿濯要跳起來,下意識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他心平氣和地冒出了4個字:“關你屁事?!?/p>

好吧,看來能把阿濯氣得跳腳的人非浚谷莫屬了,在別處他還是很成熟穩(wěn)重的。

不過玉河也不喜歡思明這耀武揚威的行為,也不想去深究男人們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唯一確定的是現(xiàn)在自己和思明的關系只有上司和下屬,頓時就無奈地揮揮手:“還共進晚餐,你還是回去陪你的小女友吧,免得我又成為她的眼中釘?!?/p>

這回思明沒有拒絕,反正他本來也不是真要找她吃飯的,只不過聽說前妻有了新男友,他想過來湊個熱鬧罷了……所以他仍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與二人點了點頭以示告別,轉(zhuǎn)身走出了辦公室。而辦公室外一雙雙豎起的耳朵一聽沒有預想中的狗血八卦,也都蔫頭耷腦地垂了下去。

關了門轉(zhuǎn)過身,玉河看到桌邊的阿濯自己低著頭嘀咕什么,走近才聽清:“我可是藝術家,憑什么瞧不起我……”

玉河哭笑不得,把飯菜吃完后,又跟阿濯商量著以后不需要送飯了,講了好幾次也沒成功,她也就順了他的意,只想著以后要在其他地方回報回去。倒不是她覺得欠了什么,不過因為關系好了,才會處處想著對方。

由于玉河還有工作,阿濯就先離開了。臨分別的時候,阿濯拉著她千叮嚀萬囑咐:“玉河啊,你那個前夫要是又欺負你,千萬別忍著,打電話給我,或者浚谷,我們過來幫你揍他?!?/p>

“知道了,一定反抗,不會忍氣吞聲的?!庇窈佑X得他反應過度,但看他這樣子,笑了又笑,好容易把他哄走了,轉(zhuǎn)頭想起,又覺得很可愛。也只有他和浚谷才會這樣擔心,因為知道她的傷口在哪,所以才會好好保護。

由此,整個世界都溫柔了。就像冬日里暖和的被窩,或者夏日還未亮起來的天空里第一縷陽光。讓她想起里爾克的詩句——好好忍耐,不要沮喪,如果春天要來,大地會使它一點一點地完成。

(未完待續(xù))

下期預告

終于對父親與繼母展開反擊只為得到那一句道歉的玉河,是否能夠?qū)⒂媱澩瓿??父親與繼母難道就這樣步入圈套?而小太陽阿濯與終于從坎坷中蛻變的玉河,又將會有怎樣的感情發(fā)展?

敬請期待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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