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祥
摘 要:東野圭吾是日本著名推理作家,他的作品也是各大出版商重點關注的對象,在出版時有大量的本土化運作,其中裝幀設計是本土化中重要的一環(huán)。本文將簡單地分析東野圭吾作品裝幀設計的本土化。
關鍵詞:裝幀設計;本土化
東野圭吾是日本著名的推理小說作家,代表作品有《白夜行》《解憂雜貨店》、加賀系列、偵探伽利略系列等。他憑借絲絲入扣的推理情節(jié)和逼真的懸疑設定,在日本推理小說界贏得了一席之地。在眾多的外國推理小說中,東野圭吾的作品以其細膩的筆觸、出人意料的人物設定和故事情節(jié)令中國讀者為之傾倒。為了使東野圭吾的作品能更好地被中國讀者接受,他的作品在出版時經過了大量的本土化運作,其中裝幀設計是本土化中重要的一環(huán)。本文將簡單地分析東野圭吾作品裝幀設計的本土化。
1 中日圖書裝幀設計的不同
書籍的裝幀是一門技術也是一門藝術,是書籍和讀者之間的親密對話。裝幀不僅能加固、保護書頁,反映書籍內容,還能為讀者提供審美體驗。不同國家因為社會環(huán)境、閱讀習慣、審美心理的不同,孕育出的藝術果實也各不相同。書籍的裝幀設計能夠激發(fā)人們的美感情緒,而不同國家、地域、民族的讀者具有不同的審美心理,書籍的美感價值需要迎合這個時代不同地域讀者的審美、趣味和氣質。因此,中日的圖書裝幀設計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訂口和翻口位置不同。日版書籍是豎排,閱讀從右至左,所以訂口在右,翻口在左。而現(xiàn)在國內的書籍正好與之相反,文字基本為橫排,閱讀從左至右,訂口在左,翻口在右。
其次,日文版圖書與國內出版的圖書的形式與開本也不同。一般日本出版會先發(fā)單行本,32開本(一般為A4紙對折)平裝或者精裝,價格相對較貴,多用于收藏,在出版兩年至三年后再發(fā)文庫本,A6大小,價格低并且方便攜帶閱讀,以達到普及的目的。不過日本近年也有部分書籍會直接出版文庫本,如輕小說、文藝作品、自我啟發(fā)書等。而在國內,一般會先出平裝版本,在打開市場后,才會推出精裝書。書籍的開本、用紙、印刷等,會根據(jù)中國讀者的喜好與市場的變化做出相應的調整,使之能更好地適應中國圖書市場。
所以,引進日版圖書需要在設計上使之符合中國讀者的審美與閱讀習慣。
2 東野圭吾圖書裝幀設計的中日版本對比及其本土化分析
2.1 《盛夏方程式》——從攝影到插畫
《盛夏方程式》是日本作家東野圭吾偵探伽利略系列長篇小說?!妒⑾姆匠淌健返墓适掳l(fā)生在安靜的海濱小鎮(zhèn)上,成實家經營著一間年久失修的旅館,游客日漸稀少。盛夏的一天,旅館迎來了3位與東京有關的客人:帝都大學物理系副教授湯川學、警視廳退休刑警和小學五年級男孩。當晚,湯川學去了居酒屋;男孩和成實的父親在后院放煙花;刑警晚餐后不見蹤影,第二天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海邊……
日版《盛夏方程式》選用了煙花的照片作為封面,以男孩與成實父親放煙花的重要情節(jié)為切入點,封面采用暗色調,營造出懸疑的氣氛,而煙花更是故事中案件的關鍵所在,將封面與書的內容聯(lián)系在了一起。
國內版《盛夏方程式》為了打造經典,直接選用了精裝。外封方面,國內版的選圖并沒有延續(xù)日文版的風格,而是采用了淡色的插畫作為封面。一方面,20世紀以來,隨著生產力的不斷發(fā)展與進步,印刷術、造紙術不斷普及與發(fā)展,插畫設計進入“黃金時代”。插畫不斷地融入我們的生活,我們在孩童時期閱讀繪本,少年時期閱讀漫畫,成長過程中充滿了各式各樣的插畫,所以現(xiàn)代的年輕人更能接受以插畫為封面的小說。東野圭吾的圖書在國內年輕人中極受追捧,所以國內版的《盛夏方程式》選擇了較為夢幻的插畫作為封面,以迎合當代年輕人的審美。在插畫的選景上,設計者選擇了主人公成實一直守護的大海與湯川教授與男孩分別的車站作為意象,展現(xiàn)了故事中夏天的氛圍;選取淡藍色作為主色調,一是為夏天帶來一點涼爽,二是因為這個故事的核心其實并非案件,而是人與人之間深厚的感情。淺色的封面改變了推理小說一向以暗色調示人的裝幀設計模式,在東野圭吾的圖書套系中,這種多樣性避免了套書印量遞減的情況,使每一本書都有獨立的意義。內封選用了較為粗糙的熱熔紙,圖案則選用藍色漸變配以氣泡形狀的透明UV,營造出海底的感覺,從而達到與封面設計的呼應與統(tǒng)一。
在這一組封面的對比中,日本與國內分別采取了照片與插畫兩種截然不同的裝幀設計思路,雖然都是以內容為出發(fā)點,但是到達了完全不同的終點。這和兩國的閱讀環(huán)境是分不開的。
2.2 《從前我死去的家》——不同時代的不同插畫
日文版《從前我死去的家》出版于1997年,是東野圭吾早期的作品。故事講述了對小學之前童年毫無印象的沙也加,在她父親生前常獨自前往的一棟荒涼的別墅中,尋找失去的記憶的故事。通過在別墅中的探索,沙也加回憶起自己是這棟別墅老屋中的小女兒,童年遭受了親生父親的性侵。她的哥哥因不堪忍受父親所做的一切,決定放火和這棟房子、父親同歸于盡。沙也加童年被性侵,并目睹了同胞哥哥的慘死,成年后變成了無法控制自己行為、虐待親生女兒的母親。而這棟別墅并不是那棟著火的別墅,而是沙也加后來在另一個地點,為哥哥建造的一座墳墓。
在封面的設計上,雖然日版與國內版都選擇了插畫,但是風格卻大相徑庭。插畫在書籍封面的設計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是一種非常重要的視覺傳達方式。插畫的風格種類多種多樣,有風靡日韓的漫畫插畫、歐美流行的抽象插畫、臺灣言情小說常用的寫實插畫等。插畫的制作方法也多種多樣,有傳統(tǒng)的手繪、拼貼,隨著電腦軟件的發(fā)展,越來越多的人利用Photoshop、Illustrator、SAI等軟件結合手寫板在電腦上進行插畫創(chuàng)作。
日文版《從前我死去的家》的封面選用了書中主角們所在的房子作為主要意象,讀者翻開這本書其實也是在和主角們一起探索這棟房子,使讀者獲得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這本書出版于20世紀末期,受限于當時的電腦繪圖技術,封面基本由大色塊組成,雖然整體顯得比較平面,但是扭曲的樹枝與漆黑的窗戶也營造出了一種恐怖的氣氛,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藝術風格。
國內版《從前我死去的家》的封面則從故事中小男孩與小女孩出發(fā),只有當你讀完全書,才能理解封面上的人物究竟是誰,選取黑色背景則是為了營造恐怖懸疑的氣氛。國內版《從前我死去的家》出版于2018年,當代青少年的生活中動漫、電玩游戲無處不在,受到動漫、影視、網(wǎng)絡的影響巨大,是本書的主要讀者群,因此封面插畫選擇了他們最容易接受的日系動漫人物形象。同時本書的故事發(fā)生在日本,日式的形象不僅沒有違和感,反而貼近了故事的內容。內封為了展現(xiàn)本書的文學性,與外封的故事性相對,選擇了比較簡單的紋樣作為裝飾。故事中有一個細節(jié):這棟別墅里所有的時鐘都停在11點10分,這是內封圖案的靈感來源。書名中的“我”其實暗指哥哥(日文中的“僕”為男性對自己的謙稱),故紙張選用了土黃色牛津紋,以表現(xiàn)書中小男孩的日記本的效果,從另一個視角呼應了書名。
這本書兩個版本的封面由于出版年代的不同,呈現(xiàn)出來的效果也不同。書籍的本土化設計也要考慮時代背景的因素。
2.3 《誰殺了她》——意象相同也有不同的表現(xiàn)方式
《誰殺了她》講述了發(fā)覺獨居的妹妹園子情緒異常低落的交警康正從名古屋趕到東京,看到的卻是妹妹的尸體。一切看上去都像是自殺,康正卻發(fā)現(xiàn)了他殺的跡象。他決心親自揪出兇手報仇,于是掩蓋線索,想讓警方以自殺結案。他鎖定了兩個嫌疑人,而刑警加賀也發(fā)現(xiàn)了疑點。最終,康正和加賀通過不同的路,都將嫌疑鎖定在了兩個人身上:園子的男友潤一和閨蜜佳世子。兩人都不承認殺害了園子。然而經過加賀的推理,他很肯定園子系他殺,兇手就是兩人之一,并且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然而故事就此結束……
《誰殺了她》的日文版與國內版的封面設計雖然都選取了側臉元素,但是表達的意思和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的。日文版的封面聚焦在故事的真相上:由于這本小說最后并未揭露真正的兇手,所以封面上用男女兩個希臘雕像代指男女兩位嫌疑人,配合書名為讀者設下問題,增加了讀者的參與感。中文版的封面則把著眼點定在了調查案件的兩個警察身上,兩人都為了各自的目的,以自己的方式調查案件,封面展現(xiàn)了兩人對決的效果。
日文版的封面色彩為白色調,配合希臘的石膏像,表現(xiàn)出典雅感,內含隱喻的氣質。國內版則采用紅黑配色,這是為了更好地迎合互聯(lián)網(wǎng)的購書環(huán)境,通過強烈的對比,不但表現(xiàn)了沖突,而且能使更多的目光在瀏覽網(wǎng)頁時聚焦到這本書的封面上。這其實從側面反映了中日兩國讀者在閱讀習慣方面的差異。2017年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公布的數(shù)據(jù)顯示,日本成年人的閱讀量為每年45本,大量的閱讀使日本形成了獨特的書店文化,封面設計也更加注重書店櫥窗展示。而我國讀者大部分采用互聯(lián)網(wǎng)購書的方式,封面色彩突出的書籍才有更多的機會進入讀者的視線。
綜合以上幾個例子,東野圭吾的圖書在進入中國的市場前,裝幀設計都要經過重新包裝以適應國內的閱讀環(huán)境。書籍裝幀的本土化要考慮讀者喜好、時代背景還有銷售的渠道,一個封面的誕生往往是經過了多方面考量的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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