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惠仁
這段時間單位一直在整理庫房。百花文藝出版社的所有員工都出動了,搬書碼垛、造冊登記——倚著書堆歇一歇的時候,從庫房這頭望向庫房那頭,我看見一種久違的勞動場景,同事們身著藍色制服在寬正面大縱深的書山書海里沉浮隱現(xiàn)。
庫房是最能引發(fā)出版人對行業(yè)感慨浩嘆的地方。眼前的書山書海是出版人的另一個自己。在庫房,出版人與自己相遇。高處的窗戶瀉漏著天光,角落里籍冊蒙塵。
天下沒有容易的事。出版不容易,文藝出版尤其不容易。在作者與世界之間,出版人有自己特殊的身份和職責,出版人讓他們相互接納。
在庫房整理著出版物,心里不免想著下一步的營銷設計,但這只是最表層的意義。深層的意義永遠在于出版?zhèn)惱恚耗阌袥]有能力賦予符號某種儀式感,使人們接受這種暗示,進而彼此認同。出版實踐的這一性質(zhì),不但出版人應該明了,作者也應該明了。好的文藝出版在這一基礎上,又給自己加大了難度。在共同語的核心詞匯、明晰詞匯、響亮詞匯、熟稔詞匯之外,文藝出版更看重共同語言新的生成——有時,它寧可舍棄一些幾乎可見的市場“剛需”,它要擁抱那些陌生的力量。文藝出版的這一性質(zhì),不但文藝出版人應該明了,文藝作者也應該明了。
如果“此在”能提供個體誠意,如果“在”能提供恒久目光,那么,無論是作者還是文藝出版人,我想,我們必須處于這個神奇的多位一體之中,為共同語言持續(xù)地貢獻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