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弗朗西斯卡·西蒙

淘氣包亨利很喜歡錢。他愛數(shù)錢，愛存錢，也愛花錢。可問題是淘氣包亨利壓根就沒有錢。

他坐在房間的地板上，把手里空空的骷髏儲蓄罐搖得嗡嗡響。他真是無法理解他吝嗇的父母，他們居然希望他用五十便士的零花錢度過一個星期。這太不公平了！為什么別人需要什么就有錢去買呢？他想買漫畫書、超大塊的巧克力、一個新的足球，或是給他的城堡模型里添加更多的武士。淘氣包亨利環(huán)顧了一下他的房間，尖叫起來。是的，他的擱板上擺滿了玩具，但是沒有一件是他還想再玩的。

“老媽！”亨利高喊道。

“別喊了，亨利，”老媽大聲說，“你有事就到樓下來說?！?/p>

“我需要更多的零花錢，”亨利說，“拉爾夫每星期有一英鎊的零花錢呢?！?/p>

“不同的孩子花的錢也不一樣多，”老媽說，“我認(rèn)為每星期五十便士就足夠了?！?/p>

“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焙嗬f。

“老媽，我對零花錢的數(shù)目非常滿意，”乖乖仔彼得說，“我總會從每星期的三十便士中節(jié)省下來很多。錢是可以積少成多的。

“彼得，你說得非常好?！眿寢屝χf。

亨利慢慢地從彼得身邊走過。趁媽媽不注意，他伸手就抓住了彼得的耳朵，就好像是一只巨蟹用它的螯牢牢夾住了一只蝦一樣。

“噢！”彼得哭著說，“亨利掐我！”

“我沒有啊。”亨利說。

“亨利，取消你這個星期的零花錢。”老媽說。

“這不公平！”亨利吼了起來，“我需要錢！”

“那你就多節(jié)省一些錢吧。”老媽回答說。

“不要這樣！”亨利喊道。他最不愿意攢錢了。

“那你就想個辦法掙一點兒錢。”媽媽說。

掙？掙錢？亨利突然想到了一條妙計。

“媽媽，我可以擺一個貨攤來賣一些我不想要的東西嗎？”

“什么樣的東西？”媽媽問。

“比如說玩具、漫畫書、電腦游戲和那些我用不著的東西。”亨利回答道。

媽媽猶豫了一會兒，覺得把那些廢舊雜物賣了也沒什么不對的。

“好吧?！眿寢屨f。

“亨利，我可以幫你嗎？”彼得問道。

“不行?！焙嗬f。

“還是讓我?guī)湍惆??！北说谜f。

“亨利，別淘氣，就讓彼得幫你吧，”媽媽說，“否則的話就別擺貨攤了?！?/p>

“好吧，”亨利嚷嚷著，“你去做一個牌子，寫上‘出售’的字樣。”

淘氣包亨利跑進(jìn)了他的房間，把他不想要的舊貨都裝進(jìn)了一個盒子里。他清理了書架上的書、衣櫥里那些參加聚會時才穿的衣服和玩具箱中那些缺少部件的益智玩具。

后來，淘氣包亨利停了下來。他想，他要是想賺大錢就必須賣一些值錢的東西。可是現(xiàn)在他去哪兒找值錢的東西呢？

亨利悄悄溜進(jìn)了彼得的房間。他可以把彼得的集郵冊賣了，或者是他的旅行裝備。亨利想肯定沒人會要這些沒用的東西。

亨利又看了看爸媽的房間，里面有很多裝飾品。亨利從容地走到媽媽的梳妝臺前。他看了看上面擺放的香水，暗想：“如果少了一瓶她也不會知道的。”他選了一只裝在盒子中的玻璃瓶的香水，瓶塞是一只天鵝的形狀。那其他的商品該去哪兒找呢？

啊哈！就拿爸爸的網(wǎng)球拍吧。爸爸從來不打網(wǎng)球，球拍就一直放在那兒落灰。這次它可以去一個有用的地方了。

這個想法太妙了，亨利想著，就把網(wǎng)球拍也裝進(jìn)了他的貨品箱。然后搖搖晃晃地走到人行道上，開始擺攤。

淘氣包亨利看了看他的貨攤——東西堆得很高。這下他可發(fā)財了。

“可是亨利，”彼得在旁邊畫著標(biāo)牌，他抬起頭來說，“那是爸爸的網(wǎng)球拍。你確定他想讓你賣掉他的球拍嗎？”

“我當(dāng)然確定了，傻瓜?！焙嗬浅馑f。只要他能把討厭的弟弟除掉，那他的生活不就相當(dāng)完美了嗎？

這時，淘氣包亨利看了看彼得。羅馬人以前抓住了俘虜是怎么做的呢？嗯，他想了想，又看了看彼得。嗯，有了！

“彼得，”亨利很和藹地問，“你想掙些錢嗎？”

“哦，當(dāng)然想！”彼得說，“怎么掙？”

“我們可以把你當(dāng)成奴隸賣掉。”

乖乖仔彼得想了一會兒?！澳俏夷苜嵍嗌馘X呢？”

“十便士?！焙嗬f。

“哇，”彼得說，“這樣一來我的小豬儲蓄罐里就有六英鎊四十七便士了。那我要掛上‘出售’的牌子嗎？”

“當(dāng)然了?！碧詺獍嗬f。他潦草地寫上：出售，五英鎊，然后把牌子掛到了彼得的脖子上。

“你現(xiàn)在要使自己看起來機(jī)靈點兒，”亨利說，“我看到已經(jīng)有顧客走過來了?！?/p>

“這是在干什么？”陰晴臉瑪格麗特問。

“是啊，亨利，你在做什么呢？”壞脾氣蘇珊說。

“我正在賣舊物，”亨利回答，“所有籌得的錢都會有一個非常好的用處?！?/p>

“什么用處？”蘇珊問。

“給那些在危難中的孩子們用，”亨利說，“我是一個小孩兒，而且我也在危難中，所以我說的話是真的?！?/p>

陰晴臉瑪格麗特?fù)炱鹨粋€有洞的足球。

“便宜貨？這就是一堆廢物。”

“不是的。”亨利說，“看，有益智玩具、書、香水、填充玩具，還有一個奴隸。”

陰晴臉瑪格麗特看了看。

“我需要一個奴隸?！爆敻覃愄卣f，“我花二十五便士買他?！?/p>

“二十五便士就要買一個這么好的奴隸？他至少值一英鎊五十便士。”

“讓我看看你的肌肉，奴隸?！标幥缒槵敻覃愄卣f。

乖乖仔彼得露出了胳膊上的肌肉。

“嗯?！爆敻覃愄卣f，“我最終的出價是五十便士?！?/p>

“成交?！碧詺獍嗬f。他以前怎么就沒想過要賣掉彼得呢？

“我值五十便士，怎么我才得到十便士呢？”彼得說。

“其他的是開店的費用，”亨利說，“現(xiàn)在你就跟隨你的新主人走吧。”

生意一下子熱鬧起來了。

粗魯鬼拉爾夫買了一些足球卡片。

壞脾氣蘇珊買走了貝斯特熊和媽媽的香水。

小牛犢伯特買了一部只有三個輪子的賽車模型。

隨后運動達(dá)人艾爾慢慢地走了過來?！昂懿诲e的球拍啊，”他說著，拿起爸爸的球拍揮了幾下，“多少錢？”

“十英鎊。”亨利說。

“我給你兩英鎊。”艾爾說。

兩英鎊！這比他這輩子擁有的全部的錢還多！他可真有錢！

“成交?！焙嗬f。

淘氣包亨利坐在客廳里興奮地盯著他的一疊錢。三英鎊十二便士！天啊，拿這些錢可以買多少巧克力啊！這時，媽媽走了進(jìn)來。

“亨利，你看見我的新香水了嗎？你知道嗎，就是那瓶瓶塞上面有一只天鵝的香水?！?/p>

“沒看見?！焙嗬f。呀！他從沒想過媽媽會發(fā)現(xiàn)。

“那彼得在哪兒？”媽媽說，“我以為他和你一起玩兒呢?！?/p>

“他已經(jīng)走了?！焙嗬f。

媽媽緊盯著他。

“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已經(jīng)走了？”

“是走了，”亨利一邊往嘴里扔了一塊糖一邊說，“我把他賣了。”

“你干什么了？”媽媽低聲說道。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你說我可以賣掉任何一件我不想要的東西，而我確實不想要彼得，所以我把他賣給瑪格麗特了。”

媽媽嚇得目瞪口呆。

“你馬上就去瑪格麗特家把他買回來！”媽媽咆哮起來，“你是一個討厭的孩子！你居然把你的弟弟給賣了！”

“可我并不希望他回來?！焙嗬f。

“不要有任何借口，亨利！”媽媽高聲說，“你只要把你弟弟帶回來就行了。”

“可我買不起他，”淘氣包亨利說，“如果你想把他買回來，那你來付錢吧?！?/p>

“亨利！”媽媽吼了起來。

“好吧?！焙嗬洁熘f。他站了起來，吸了口氣。他想，這真是浪費錢啊。

他爬上了墻，翻到了瑪格麗特家的花園里。

瑪格麗特正躺在游泳池旁邊。

“奴隸！”她命令道，“我很熱，給我扇扇子！”

這時乖乖仔彼得從屋子里拿著一把大扇子走了出來。

他開始朝著陰晴臉瑪格麗特的方向搖動著扇子。

“奴隸，扇快點兒！”瑪格麗特說。彼得就扇得很快。

“奴隸，扇慢點兒！”瑪格麗特說。彼得又扇得很慢。

“奴隸！快去拿一杯冰水來！”瑪格麗特命令說。

淘氣包亨利跟在彼得身后，走進(jìn)了廚房。

“亨利！”彼得大叫了起來，“你是來救我的嗎？”

“不是?！焙嗬f。

“求你了，”彼得說，“我做什么都可以，你還可以得到那十便士?！?/p>

儲蓄罐開始在亨利的腦海里盤旋。“這些還不夠。”亨利說。

“我會給你五十便士。我給你一英鎊。那我給你兩英鎊，”彼得說，“她太可怕了。她比你更可怕。”

“是嗎，那你要永遠(yuǎn)待在這兒了?！焙嗬f。

“對不起，亨利，”乖乖仔彼得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p>

淘氣包亨利似乎在考慮這個提議。

“好吧，在這兒等著，”亨利說，“我去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謝謝你，亨利?！北说谜f。

淘氣包亨利又走回花園里去了。

“我的飲料呢？”瑪格麗特問。

“我媽媽說我必須把彼得帶回去?！焙嗬f。

喜怒無常的瑪格麗特盯著他。

“哦，是嗎？”

“是的?！焙嗬f。

“可我并不想賣掉他，”瑪格麗特說，“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把他買來的?！?/p>

亨利還曾經(jīng)希望她能忘掉錢的事?！昂冒桑@是五十便士?！彼f。

陰晴臉瑪格麗特把錢放了回去，閉上了眼睛。

“我花了這么多時間和精力來訓(xùn)練他，我可不想就僅僅拿回我付的錢，”她說，“現(xiàn)在他至少值十英鎊?！?/p>

亨利慢騰騰地把手又伸進(jìn)了兜里。

“給你七十五便士，我只能出這么多了?！?/p>

陰晴臉瑪格麗特一聽到這個價錢，就知道這是一筆好買賣。

“好吧，”她說，“把錢給我?！?/p>

亨利極不情愿地把錢給了她。亨利想，他還剩了兩英鎊多，他還是大賺了一筆。

接著他進(jìn)屋去接彼得。

“我花了六英鎊來買你?！彼f。

“謝謝你，亨利，”彼得說，“我一回家就把這些錢給你?！?/p>

太好了！亨利暗想。我現(xiàn)在是超級富翁了！全世界都是我的！

叮當(dāng)，叮當(dāng)，叮當(dāng)……亨利的衣兜里發(fā)出了聲響，就好像是那些錢在衣兜里跳舞。

“叮當(dāng)，叮當(dāng)，叮當(dāng)，

我發(fā)財了，我發(fā)財了，我發(fā)財了，

我賺了大錢了！”

亨利唱道。

花錢，花錢，花錢從現(xiàn)在起就是他的人生格言。

“大家好，”老爸從前門走進(jìn)來，和大家打著招呼，“今天下午天氣多么晴朗??！有人想去打網(wǎng)球嗎？”

選自《淘氣包亨利之快速發(fā)財》，少年兒童出版社2013年1月版。

弗朗西斯卡·西蒙，美國著名兒童文學(xué)作家。童年時期住在加利福尼亞州的海邊，而后前往耶魯大學(xué)和牛津大學(xué)學(xué)習(xí)中世紀(jì)歷史與文學(xué)，現(xiàn)與家人居住在倫敦。她已創(chuàng)作超過四十五部作品，所著《淘氣包亨利之可惡大雪人》一書獲得2008年英國銀河圖書獎最佳兒童文學(xué)作品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