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田
在云南,從大理到麗江,是一卷美勝收的高原春色風(fēng)光圖畫。
大巴車把洱海蒼山拋成云霧里的盆景,崇圣寺三塔、大理古城、金花故鄉(xiāng)成了經(jīng)典的點綴。山不高,但多得像這山道上的彎彎,逶迤綿延。紅土壤如妖艷的花朵。山上的樹木矮墩墩的,植被十分茂盛。有時,看不見一個人,車子奔馳在大麗一級公路上,好似在青綠的莽莽山嶺間起伏的一片波濤。
司機自稱是“阿拉人”,40歲左右,瘦瘦小小的,很是健談。沿途,他主動熱情地為我們介紹景點和風(fēng)土人情。
盡管由于云霧繚繞,我們只能看到路邊的煙葉,間或幾間村舍,卻依然心滿意足。毫不夸大地說,大麗公路的兩側(cè),是一道流動的風(fēng)景線。
偶爾走過幾個人,無論男女,皆負一背簍,裝著煙葉,一臉的安詳。村舍不像我的故鄉(xiāng)那樣密擁一處,而是稀稀的如朗月當空時的星星,散落在碧綠的瀚海里。汽車則一忽兒奔馳在云海,一忽兒像一只降落的鳥,迅即溶入一片原野。此時,眼前呈現(xiàn)一片欣欣向榮的向日葵,金黃黃的,碩大而招搖。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旅行,少了那絲異鄉(xiāng)為客的單調(diào)、寂寞。
陽光像舞臺后的燈光師,忽兒濃烈奔放,忽兒薄如蟬翼,忽兒制作出一種冷色調(diào)。山嵐由此更是氣象萬千,撲朔迷離,多斑多彩。車廂里飄來爾甲抒情詩一樣的歌聲。
“美麗的諾日朗奔流匆忙,流向東方流向海洋,一棵小樹失落在路旁,獨自梳理著一縷憂傷?!?/p>
我真正體會到了賀敬之寫《回延安》的心情,體會到了一種清新、放松、滋潤的快樂??鞓酚縿拥慕Y(jié)果,便是深感不寫幾行文字,有愧于這方神奇的土地。
進入鶴慶縣境,我們在滇西北玉石批發(fā)市場小憩。游伴們紛紛選購手鐲、掛墜。我稍稍看了一圈,便走到了房外的一堆石頭邊欣賞周遭的景物。當年徐霞客由大理經(jīng)鶴慶赴麗江,大略也和我們的路線相仿,這位大旅行家對滇西的山水人文情有獨鐘,以幾乎六分之一的篇幅褒以盛贊。我深感有崔顥之詩,不敢再寫黃鶴樓,但我對滇西熱土的癡戀,該是和先生殊途同歸的。
我們從青山叢中來,從云海深處來,一路風(fēng)塵一路辛勞,為的只是看眼哈達一樣的玉龍雪山,呼吸一口納西古樂,聽一曲小橋流水人家。
接近麗江城時,天下起了雨。那些納西人,臉色黝黑,衣著樸素,在地里頭忙碌。和白族人相反,他們崇尚黑色。這些羌人的后代,已漸漸異化了游牧的習(xí)氣,過著閑適的高原平地人的生活。日子,像雪山一樣皎潔透明。
“這就是香格里拉大道,是在大地震之后新建起來的?!彼緳C指著窗外告訴我們。
寬闊的路面。漂亮的樓群。美麗的綠化帶。我一下子便被這座青秀的邊城吸引住了。高高的玉龍雪山,云霧繚繞,在青天麗日下分外妖嬈。鈴兒叮當,我仿佛走進了一個古老的傳說,看見一位騎白馬披白甲執(zhí)白矛的騎士悠悠而來。
您,就是納西的保護神阿普三朵嗎?